剛剛步入星墓之中,魏央便覺得手中一空,心中升起萬般緊張之餘,也是微微要收苦笑,看來自己還真是想當然了,這星墓必定大有玄妙之處,豈非他所能掌控所為?


    原本魏央打算施展種族血脈之力,籠罩在夢瑤琴的周身四周,以求蒙蔽這星墓的傳送大陣,從而使得夢瑤琴跟隨身邊。


    可是在這一刻之間,魏央也知道這是根本不能之事,甚至他的眾徒們,隻怕也不能與之見麵,每個人或許都處於這樣的獨立空間之內。


    四周一片黑暗,不過這樣的黑暗,對於魏央來言,根本不算什麽黑暗,比之下架的幽冥域來言,這般的黑暗也隻能算是漆黑的星空而已,甚至連五濁之氣彌漫的空間都不如。


    一步步向前踏足,實質般的黑暗之氣,如同坑坑窪窪的地表,深一步淺一步,令魏央想起這一生走來的道路,也是那般的崎嶇不平。


    處於這般的黑暗空間之內,魏央沒有一點的驚慌失措之情,反而不由自主的迴想起,自打他穿越而來,自盤古大陸一步步走過來的歲月。


    有悲有喜,有傷有痛,這一路走來,雖然看似平靜無波,但是那平靜無波的海麵之下,卻是洶湧而起的暗流,修煉,逆天而為,亦是順天所行。


    逆天,幾乎於爭命,跟時間賽跑,跟生命爭強,這不是逆天又是什麽?順天,大道所行,無非是規矩所定而已,隻要遵循每個世界的規矩,爭命也是順天所行而已。


    規矩,何為規矩?在每一步向前而行之中,魏央開始自刨己身,體悟內心最終的真知,想要問問自己的內心,這一生所求究竟是為了什麽?到底什麽樣的規矩,才是約束他的定義。


    規矩,對於修煉一途的眾人來說,強者便是規矩,弱肉強食在修煉一途之中,再是正確不過的規矩了。


    隻要你夠強,你便可以改變規矩,隻要你夠強,站在高高在上,那金字塔權位的頂端,你便可以製定新的規矩,隻要你夠強,便可以操控一方世界的規則,定下你所指定的規矩,即便大道亦是如此。


    盤古世界有大道,盤古之外的星域有大道,九堂世界也好,還是道界也罷,都有各自的大道,可是這些大道在魏央眼中,還是依存於最強者之身,那最強者所定的規矩,無論是善是惡,都是大道。


    曾經,魏央亦是如此所想,隻要夠強便可以製定規矩,便是大道。可是隨著一步步所行,這般的道理似乎在魏央心中,已經轟然倒塌。


    夠強,真的便是規矩?所行所謀便是正確的大道?那曾今做為弱小的一員,不也是仰望這上空,希望大道至公至正,能夠容留他們這些弱小,不被那些上位者所欺?不被那些上位者視作螻蟻?不被那些上位者當做棋子?


    而當有一天他們走到了金塔的定峰,掌控了一方世界的大道,不正在向他們最為厭惡的方向而行?大道?究竟何為大道?


    一步步,越來越慢,隨著魏央越加的迷茫,黑暗之中,隱隱散發出的意誌,開始環繞在魏央身體四周,甚至隱隱一道聲音,正在他的耳畔告知於他:大道,無非就是一拳破之?誰不尊他,便要殺之,誰與他惡之,便要斬之。隻有這樣所行,才能達到他心中的大道。


    不錯這般的大道,正是他踏足九堂世界之後,心中衍生的心念,而正是因為這般的殺念,才令他冷血旁觀,旁觀那些生靈交戰,旁觀那些神靈的隕落,旁觀那些扈從的相爭。


    在盤古大陸之中,魏央也是出於爭鬥之中,每時每刻都要防備那些上位者的算計,每時每刻不是與漫天的神佛相鬥,可是那時候魏央搏的痛快,算的爽快,殺的無愧。


    而今,似乎他與那些神佛沒什麽兩樣,即便他視作最為可惡的準提、燃燈,與現在的他也是一樣,一樣的冷漠,一樣的無情,一樣的自私自利。


    看似為了親友為重,不一樣是以他人的鮮血,鑄就了親友們之安,這與漫天的神佛,有何不同?不一樣都是為了自己的親友,自己的門徒爭利麽?也許這就是大道。


    而就在魏央似乎認可這般的道理之時,又有一道聲音告知魏央:這樣做不對,強者便要有強者的責任,而這份沉甸甸的責任,就是為了天下蒼生謀福,即便不能以天下蒼生謀福,亦要無愧於內心,走一條堂堂正正,寧願犧牲自己的道路,如此一來,也無愧此生。


    可是為天下蒼生謀福,卻要犧牲自身,這般的道理,魏央都感到好笑?何人能夠做到如此無私?隻怕修煉無情絕的木瑤,也做不到這一點。除非那個人無親、無情、無愛、無恨,可是這樣的人有麽?沒有吧?


    ‘轟’


    就在魏央行走黑暗之中,心中不斷盤旋之際,前方突然傳來轟鳴之音,隻見前方一位一具盡是血紅的骨架。屹立在前方不遠處,手拄一柄寬闊巨劍,冷冷的看向蒼穹,似乎寧死也不曾彎腰。


    幾步上前,來到骨架四周,不等魏央有什麽動作,前方的骨架突然動了,不,準確的來言,應該是一道畫麵,出現在魏央的腦海之中。


    一個身著血色戰袍之人,手中持著一把寬闊的巨劍,冷冷的看向,前方帶著猙獰鬼麵,身著獸皮、騎著巨大無比的異獸的原始人,狠狠的揮舞出一劍。


    一劍,如同一道血芒,快速的斬殺那一群原始人,緊隨其後,無數的原始人瘋狂的衝殺而來,在他們的眼中,似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隻有一種濃濃的仇恨,那是不共戴天、生死之地的仇恨,非可化解的仇恨。


    “殺。”


    不知道多少劍過去,那些原始人依舊洶湧而來,不斷的有人死去,不斷的有人衝殺而來,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殺戮,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場,單人表演的殺戮而已,這血色長袍的男子,似乎不願如此拚鬥,可是他依舊堅持著,就連魏央也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亦或是什麽樣的人?讓他擁有如此堅定的信念,支撐他如此無情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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