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葉知秋的束發轟然炸開,身上散發出一股威嚴赫赫的氣息。


    如果說曾經的葉知秋是狂風暴雪中的孤狼,如今的葉知秋就是手握四極的黑暗帝王。


    雖然容貌沒有任何變化,但任何人看到他,都不會覺得,以前的葉知秋和現在的葉知秋是同一個人。


    那個傳說沒有錯誤,天濁地沌混元功可以改變人的氣質。


    葉知秋已經發生了改變,脫胎換骨的改變。


    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南海娘子的屍體已經變得冷硬,抱著南海娘子的屍體,葉知秋喃喃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南海娘子,隻有我的尤奴兒。”


    葉知秋迴想到了十多年前,一個算命先生告訴他,他命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師、克友、克妻、克子,刑克六親。


    年輕氣盛的他一怒之下掀了算命攤子,但算命先生的話卻最終應驗。


    就連號稱擁有千人千麵,千手千眼的南海娘子,在自認是他的妻子之後,都難逃一死。


    “不,這不是我的命,不是我的命!”


    葉知秋怒吼一聲,左掌猛地揮出,隻聽得“砰”的一聲,堅硬的大青石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印痕。


    天濁地沌混元功同修陰陽兩種真氣,陰陽匯聚,威力倍增,擁有無與倫比的破壞力。


    隻不過這股力量實在是太過極端,對於身體的損傷極大,必須輔以強化根基的心法,或是強身健體的靈藥,才能肆意施展。


    “苗疆!先去苗疆安葬奴兒,然後找尋天材地寶,強化經脈強度,獨孤昊,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殺死你!”


    獨孤昊便是如今的魔教教主,也是昔年被鐵中棠殺死的魔教教主獨孤殘的孫子。


    世上知道這個名字的並不多,巧的是,葉知秋就是知情人。


    “報仇,我要報仇,奴兒替我找到了仇人的信息,我不能辜負了她的好意。”


    “權勢,我需要權勢,我要組建一個勢力,就叫——帝王州!”


    神功初成,再加上心情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葉知秋的腦子無比的混亂,各種念頭一個接著一個的爆發,不斷地喃喃自語。


    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


    “呂雲澄殺人無數,罪大滔天,請沈大俠仗義出手,除去此惡賊,還江湖一個朗朗乾坤。”


    心誠對著沈浪躬身施了一禮,麵上滿滿都是悲苦之色,似乎在為魔頭肆虐蒼生、自己無能為力而感到苦惱。


    沈浪無奈的說道:“你說的可是心燭大師之事?”


    “正是,請沈大俠主持公道。”


    “心燭大師被殺之時,呂雲澄還在歸雲莊,怎麽可能在千裏之外殺人?”


    “我心燭師弟,以及四個弟子,均是被‘鐵血十二式’殺死,此劍法江湖中唯有呂雲澄會用,想來是他用了什麽易容改扮之法……”


    心誠喋喋不休,沈浪聽得差點睡過去。


    也就是沈浪脾氣好,換做是王憐花、朱七七,早就已經大耳刮子抽過去了。


    哪怕是同樣好脾氣的熊貓兒、阿飛,也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不會再聽半個字。


    這特麽純粹是在侮辱智商,還特麽易容改扮過去偷襲,用你那鋥光瓦亮的光頭想想,你特麽配麽!


    當然,沈浪是不會這麽想的,隻是覺得這些人是不是念經念傻了,要麽就是拿自己當傻子。


    阿飛和朱七七在後堂聽著。


    朱七七幾次想要衝出去抽他們嘴巴,但想著阿飛在這兒,不好太過潑辣,隻得強忍怒氣,擺出一副溫柔慈母的姿態,慢悠悠的喝茶。


    喝涼茶。


    要不去不了火氣。


    阿飛同樣忍得很辛苦。


    雖然和呂雲澄接觸不多,但呂雲澄是什麽人,他太清楚了。


    別說呂雲澄不會肆無忌憚胡亂殺人,就算要殺,也是光明正大的出手,絕不會如此鬼祟。


    “飛兒,那個呂雲澄是不是脾氣不好?”


    “他的性子頗為剛烈,姨娘為何有此問?”


    “這件事很明顯是假的,他們如此逼迫,你爹就算不出手,也必須調查,呂雲澄性子剛烈,怎會受屈,定會鬧起來,到時候……”


    “為何要出手調查?”


    “沒聽他們說衡山之事麽?你爹若是不調查,他就該成下一個快活王了,這幫禿驢,真是陰險。”


    話到此處,朱七七裝不下去,罵了一聲禿驢。


    當年沈浪縱橫無敵,卻沒有稱霸江湖,而是盡力維持江湖穩定,恢複中原武林的生機,各大門派、各大世家,哪個沒有得到好處?


    我有恩與你,你卻如此算計,當真是忘恩負義,無恥至極!


    朱七七雖然刁蠻,但是頗為善良,並不怎麽計較得失,可少林的人卻要算計沈浪,這讓她如何能忍!


    “飛兒,一旦呂雲澄鬧起來,你就和我拖住你爹,不讓他插手,鬧成什麽樣都不許他插手!


    他們不是說呂雲澄罪大滔天麽,我倒是要看看,怎麽個罪大滔天!”


    阿飛撓了撓後腦勺,思索一番,還是答應了下來。


    若是以前,本性純良的阿飛或許會幫忙說和一二,至少勸他們不要作死,但和呂雲澄接觸多了,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好心。


    這些禿驢算計他的老爹和好友,還要汙了沈家的名聲,他沒拔劍砍人,已經是非常克製了。


    ……


    金錢幫。


    上官金虹眼前擺著一口棺材,一口非常豪華的楠木棺材。


    棺材裏麵有一具屍體——上官飛!


    死不瞑目的上官飛。


    此時已經是冬天,天寒地凍,屍體腐爛的很慢,可以清楚地看到上官飛死前的狀態。


    興奮、驚訝、不解、驚恐、憤怒、怨恨……


    看到屍體的一瞬間,上官金虹冷漠的臉像是突然變了。


    其實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眉都沒皺,嘴角也沒有牽動。


    但也不知是因為什麽,他整張臉卻仿佛突然全都改變了。


    既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的臉,又像是突然戴上了一層堅硬的假麵具。


    他不願讓人看到他真正的麵目。


    世上大多數人都有這麽一張麵具的。


    平時雖然看不到它,但到了必要時,就會將這張麵具戴起來。


    有人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悲哀,有人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憤怒,有人是逼不得已,不得不以笑臉迎人,有人是為了要別人怕他。


    上官金虹是為了什麽呢?


    為了隱藏。


    隱藏自己的悲哀和恐懼。


    他一直都在侵犯別人,打擊別人。


    現在,他自己終於也受到打擊,而且不知道這打擊是從哪裏來的。


    上官金虹不是機器人,但他必須表現得像是一個機器人。


    就好比受了傷的野獸,必須裝作沒有受傷,然後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


    臉上可以帶著麵具,目光卻無法隱藏,內心的波動更是無法隱藏。


    至少瞞不過荊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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