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景明聽到我的話,也是笑了起來,說:“定國公既然不願意談,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不過定國公啊,一個家族的興衰榮辱真的說不準的,我不相信定國公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笑道:“是啊,武柏雄不也曾經權勢滔天,不可一世嗎?百裏玄策不也號稱漠南無敵嗎?還不是說倒就倒了。”


    獨孤景明自然聽得出我的話的意思,我不隻是拒絕了獨孤景明,反過來警告他,畢竟這些可都是我的風光戰績。


    獨孤景明笑了笑,說:“定國公是一個傳奇,我承認,但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不敗的傳奇。”


    我笑道:“我也經常輸啊,前不久不就被逼得像喪家犬一般從天啟逃迴來,所以,謝謝首輔的提醒,我知道我有幾斤幾兩。”


    獨孤景明笑道:“和定國公說話真有意思。”


    我笑道:“和首輔說話也很有意思。”


    獨孤景明說:“既然這樣,那就宗親大會上見吧。”說完也不再多話,轉身往入口走去。


    我和獨孤家的人以前沒有私怨,甚至可以說關係還不錯,但到了涉及家族利益的時候,那些過往的交情也隻能拋棄了。


    即便是我答應他,暫時保住了顧文武的職務,但西門長生登基後,獨孤家勢必無法遏製,那時主動權落入獨孤家之手,得到的也會失去,這一點我很清楚。


    獨孤景明打的好算盤,看似妥協,其實卻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但可惜我陳小羽也沒有那麽傻。


    ……


    和獨孤景明這一次的會麵,算是正式的表明立場,從第二天開始,內閣忽然加強了對平西侯顧文武的審訊,各種罪名開始落到了顧文武身上。


    一星期後,內閣正式公布結果,平西侯有重大過錯,正式革除侯爵爵位,不再擔任任何職務。


    這個決定一下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鎬京城一片嘩然,平西侯就這樣完了?


    當然在外麵的輿論攻勢一直在持續不斷地展開,從沒有消停過。


    平西侯顧文武的失利成為了獨孤家攻擊顧家的最大突破口。


    顧青青氣憤無比,說:“一次失敗,就全盤否定了二叔以往的功勞,內閣這些人真是可以啊。”


    我說道:“平常心,預料中的事情,如果二叔不能找出有力的證據自證清白,獨孤家肯定會借題發揮,將二叔往死裏整,同時打擊咱們顧家。”


    顧青青說:“還平常心?陳小羽,你在漠南的時候的聰明伶俐哪去了?怎麽輪到家裏有事,就束手無策了?”


    我說:“我在努力啊。”


    顧青青說:“你有做事嗎?我怎麽看不到?”


    我說:“老婆,你最近火氣很大啊,二叔被整,又不是我做的,幹嘛衝我來?”


    顧青青冷哼一聲,說:“算了,不說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最近她的壓力大,所以脾氣也大了不少,我能理解,畢竟她現在已經是顧家的掌門人。


    顧青青走後,我點上一支煙抽了起來。


    宗親大會已經沒有幾天了!


    ……


    西門衛風的國喪如期舉行,全星耀的國旗同時降半旗,我和顧青青一起出席了喪禮。


    在追悼會上,我以定國公的身份發表了一片悼文,追憶西門衛風。


    以前不喜歡寫作文的我,這次堅持自己動筆,洋洋灑灑地寫了五千多字。


    這一篇悼文,雖然沒有那麽華麗的辭藻,以及值得炫耀的文采,但說的都是我的親身經曆,念出來的時候,現場還是引起了一片共鳴。


    我真的懷念西門衛風,想起了剛來星耀時的場景,那時候的我可以說很落魄,被姬耀直接打入冷宮,宣布終生不得錄用,原本以為已經無法再東山再起了,可西門衛風依舊看好我,特別看好,甚至連顧人我都有些不理解。


    就是這樣的信任,我給了他迴報,不但幫他登上了帝位,還平定了漠南,可惜的是他卻忽然死亡,使得原本大好的局麵又出現了波折。


    顧家的人自然特別傷感,畢竟西門衛風和顧家的關係特別,他若在,顧家的地位就不可動搖。


    獨孤家的人也是一臉悲痛的樣子,可是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心裏在笑呢?


    我發表完悼文,西門長生走了上來,站在主席台上,也念了一篇長長的悼文,一邊念,一邊哭,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他的悼文比我的辭藻華麗多了,畢竟我陳小羽沒讀過多少書,高中也是混過來的。


    我看著西門長生,忽然覺得,這小子可能一直在演,以前病懨懨的樣子,好像與世無爭,但其實隻是給所有人錯覺。


    忽然間又有一種直覺,西門衛風會不會不是猝死,而是死於這小子的陰謀暗算之下?


    縱然醫官們的結論很肯定,可是難免不懷疑啊。


    追悼會結束,到了皇家陵園,棺材落下去的時候,顧煙紫哭得傷心欲絕,顧青青在邊上不斷安慰顧煙紫,我也不免感到難受。


    閉上眼,才意識到,真的要與他永別了。


    ……


    雖然悲傷難過,但該繼續的還要繼續,國喪結束,宗親大會就沒有幾天了。


    從陵園迴來,顧人我再把我叫到了書房,說:“小羽,宗親大會你準備好了沒有?”


    我說:“爸,還差一點。”


    顧人我看向我,遲疑道:“還差一點?”


    我說:“二叔的失敗有很大問題,六皇子說要幫我將叛徒抓迴來,現在還沒有消息。”


    顧人我說:“六皇子真的能做到嗎?”


    我說:“現在也隻能相信他了,要不然,沒有其他辦法。”


    顧人我說:“可我覺得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很不靠譜啊。你要知道這次皇位繼承人直接關係著獨孤家和咱們顧家以後的關係。”


    我說:“我知道,爸,可二叔失敗是實實在在的問題,咱們繞不過去。”


    顧人我說:“老親王對你特別有好感,你想沒想過從老親王身上入手?”


    我說:“老親王對我表個態,說會支持我。”


    顧人我點了點頭,說:“那還好點,也不至於完全沒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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