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阻止我,可是最終還是默許了。我來到客臥,把門鎖上便躺下。


    我向來是個很果斷的人,一件事情全很利弊後,便能迅速做出決定。這是我從小養成的性格,所以在和鄭霖旭說完話後,我已經有了計劃。


    出國,留學,生子,兼查明真相。


    當然,我不會讓鄭霖旭知道我留下孩子的。雖然我仍然愛他,可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不再純粹,勉強為了孩子在一起,也隻能是互相折磨。


    自古有多少人期望破鏡能重圓,但又有誰如願了呢?


    為了不讓自己後悔和猶豫,第二天我便給輔導員打了電話,告訴他我決定去美國留學。


    輔導員很欣慰,“我聽說了你和鄭霖旭的事情,還以為你不會去了。可是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那我要告訴你,女人最主要的事情便是提升自己,因為才華和能力是誰也奪不走的,而財富、名望、愛情……這些東西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褪色。”


    輔導員的話,多少給了我安慰。我相信像輔導員這個年紀的人,定是看盡了人生的起落波折,他會這麽說,定是覺得我的決定是對的。


    至少,也有人支持我了吧!


    第二天,我收拾了東西,讓唐孜然送我去學校。臨近畢業了,有許多事情需要忙,住在學校,倒也方便些。


    鄭霖旭當時攔了我,可是卻被唐孜然突然的一拳,打得鼻血直噴。


    那畫麵太血腥,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不忍看,也不能看。


    我怕多看一眼,自己便會忍不住衝上去關心他。我知道,要斷就要狠,藕斷絲連隻會傷得更狠。


    “鄭霖旭,我警告你以後離明洺遠點!”唐孜然在鄭霖旭還沒緩過勁兒的時候,又是一拳打上去。


    這次,好像打到了鄭霖旭的下巴,但鄭霖旭也一拳打在唐孜然眼睛上。“你有什麽資格警告我?”


    “以我是明洺朋友的身份,而且,我能保證永遠不傷害她!”


    “她是我的女人……”


    他們兩個人又要扭打在一起,我瞥了鄭霖旭的那臉血,眼淚便要流下來。我狠著心說,“唐孜然,我現在隻想和他斷了聯係,你若是把他打怎麽樣了,他又纏上我可怎麽辦?”


    我說完便上了唐孜然的車,把車門鎖起來。


    他們兩個好像又說了什麽,兩分鍾後唐孜然上了車。他快速發動車子,飛也是的開了出去。


    視後鏡裏的鄭霖旭一瞬即逝,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為何我總覺得他在哭呢?


    唐孜然給我遞來一張紙巾,“很難受?”


    “我又不是沒心的人……”


    “可是這隻是開始,失戀也是有規律可循的,熬過最艱難的這段時間,你便能和這段曆史徹底的揮別了,瀟灑的。”


    我點頭,雖然我心裏的潛台詞是,我根本不願意遺忘。這段記憶,我會一直銘記於心,將來說給我的長大的孩子聽。


    我在醫院上班的時候,給醫院請了一周的假,然後讓唐孜然找人給我弄了假的流產證明。


    然後,我把複印件複印了一份,寄給了鄭霖旭。


    他的電話早被我拉黑,在收到快遞那天,他瘋狂的給我打電話,後來又來學校找我。


    根據宿管和舍友的議論,我得知,鄭霖旭那天不顧門衛的阻攔,硬是要衝進我的宿舍。後來,上過他課的學生知道了認出了他,宿管放行了他。後來宿管沒辦法,還開了我們宿舍的門。


    那個時候,我正在郊區的一個度假村住著呢!其實,那時候的我特別難過,隻想呆在宿舍裏哪兒也不想去。


    可是唐孜然堅持要帶我出來,他說他作為同樣的男人,知道鄭霖旭在看到那張流產單,肯定會發瘋的找我的。


    我半信半疑,但知道他一直在幫我,不至於在這件事情上騙我的,所以便跟他來了。


    事後聽說了這件事,總覺得可怕得很。若是我當時在場,看到他那種猶如被抽空的樣子,隻怕真的會心軟吧。


    休息了一周,我上班,哪裏想到才進辦公室就被鄭霖旭堵在了門口。


    那些醫生,估計也知道了我和他分手的事情,所以大家竟然很配合的都出去了。


    微軟的雙腿,泄露了我的緊張。我緊繃神經,每走一步都步履維艱。我想裝作若無其事,可是當他拉住我的手時,我的身體還是猶如再坐彈簧床似的,一陣搖晃戰栗,而且有種重心不穩,要暈倒的感覺。


    我早預料到他還會找我,所以把演練了多遍的台詞,有氣無力的說出來。“你能放過我麽?我的身體還很虛弱。”


    “你真的……”戛然而止,他似乎無法說出那幾個字。


    “不是給你看了單子了麽?”


    “我不信!”鄭霖旭說著就要拉我往外走,“你現在和我走,我要親自看到。”


    我虛弱的說,“鄭霖旭,現在都什麽社會了?不就是談了場戀愛,懷了孕恰好又分了手麽?我求你別把這件事情鬧大行麽?以後你要娶我要嫁,你就不能給我留點名聲?”


    我的話,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失望而痛心的看著我,“明洺,你竟然能把我們之間的事情,這麽簡單的便概括了。”


    “不然呢?”我淺淺一笑,“而且你要知道,這場愛情自始至終都是你在主導。你了解我的一切,用我缺失的東西引誘我,攻破我的防線得到了我的心。可是我不是那麽傻的女人,和我媽的死亡以及你欺騙我的謊言相比,愛情,嗬,狗屁不如!”


    我媽的死,好像是鄭霖旭的一個軟肋。每當我說到這裏,他便會沉默,表情痛苦矛盾,整個人看起來都陷在掙紮中。


    我不想再和他多談,走去把辦公室的門打開,然後拿著本子去開會。


    中午的時候,鄭霖旭又來了。不過他什麽都沒說,而是遞給了我一張銀行卡,然後轉身便走。


    “這是什麽?”我說著就丟出去。


    卡落地,他停步卻沒轉身,“給你的,密碼是我們分手那天。”


    “我不要你的東西。”


    他卻大步流星的走了,我也轉身,但走了幾步又折迴去。這卡還是得減,以後還要還給他的呢,不能讓他以為我真的拿了他的錢。


    最近唐孜然成了我的貼身司機,我拒絕過好幾次,讓他別管我。可他說在出國前要保證我的安全,誰知道鄭霖旭會什麽時候跳出來纏著我呢。


    後來我又想,像鄭霖旭那麽驕傲的人,若是誤會我移情別戀,一定會盡快對我死心的。既然已經傷害了他,倒不如傷害得更徹底一些,長痛不如短痛嘛。


    我們果然在下班的時候,發現了鄭霖旭的車。他一路跟在學校,唐孜然看著我進了校門才離開。


    我迴到宿舍後,挑開窗簾看到了鄭霖旭和唐孜然的車。他們兩個人好像都坐在車上,卻誰都沒有發動車子離開。


    每隔幾分鍾我便會看一次,後來變成每隔半小時,然後是一小時……


    還好宿舍裏有幾桶之前舍友留下的方便麵,我燒了熱水泡了麵,才勉強填報肚子。學校的睡覺鈴已經打響了,我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兩張車竟然還紋絲不動的停在原地。


    我隻好給唐孜然打電話,問他怎麽迴事。


    “他不走,我也不走,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唐孜然十分淡定的說。


    “都這個時候了,門都鎖了,他不能怎麽樣的,你明天也要上班,快點迴去休息吧。”


    “沒事,在車上睡一覺也無妨。”


    “可是……”


    “別擔心了,睡吧。”


    唐孜然掛了電話,我知道鄭霖旭同樣是個固執的人,今晚他們兩個可算是卯上勁兒了,估計誰也不願意先走。


    我怎麽能睡得著,心裏總想著他們兩個什麽時候才能離開。尤其是鄭霖旭,他每天都有手術,若是……


    想到這裏,更是心煩氣亂。我合計了許久,最終決定給鄭霖旭打電話。


    他倒是接的很快,可是卻不說話,隻聽見有扣動打火機的聲音。


    “喂,在聽麽?”他既然不說,那隻能由我來打破沉默了。


    “恩。”他的聲音很沙啞,給人一種滄桑感。


    “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才願意離開?”我吞了口口水繼續說,“唐孜然明天還要上班,可是他為了保護我,你不離開他就不走!鄭霖旭,你到底要這樣在折騰我到什麽時候?你能別再傷害我、傷害我身邊的人了麽?”


    這些話有多恨,我的心就有多疼。


    鄭霖旭還是沉默,許久後才說,“這是你的真心話麽?”


    “是!怎麽能不是呢?因為就算要說謊騙人,也要看對方配不配、值不值吧?”


    我以為他會生氣,會質問,至少會罵我幾句,那樣我都會好受些。可是,他竟然用那種十分認命的口氣說,“知道了,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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