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眾人都有掛彩,顯然是吃了不少苦頭。我挨個打量著他們,心中直如打翻了五味瓶,萬千思緒湧上心頭,百般話語想同他們說,怎奈所有人都把耳朵堵的嚴嚴實實,說話必須靠喊,實在不方便。再加上我的體力耗損嚴重,於是幹脆坐倒在地,一言不發的休息。


    他們也不再說話,默默的看著我。薩沙則充當起了臨時醫生的角色,用手死死的按住我脖頸上的傷口。


    比劃了半天,我也沒能解釋清楚自己的經曆。恰在這時,辛紫菲也罵罵咧咧的趕迴來了:“我頂你個肺啦,爬的那麽快,趕去投胎的啦!”


    聽她的語氣應該是沒能除掉屍魈,不過無所謂了。眼見所有人再次聚齊,我索性帶著他們又迴到了方才的耳室,然後示意他們摘掉耳中的棉布,將自己經曆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眾人聽的臉上一陣陣發白,尤其是在聽到白燕對謝輝做的那些事時,除了薩沙以外,所有人都是一臉的不信,猴大嘴更是三番五次的打斷我。


    我講完後,嚴以寬第一個做出了反應,隻見他手捂著心髒,做勢就要栽倒!眾人驚唿之下連忙將他扶住,薩沙一邊為他順著氣一邊說道:“不好,速效救心丸等急救藥品全在白燕的手中。如今沒了它們,嚴老師怕是不會好過了,咱們以後盡量不要再刺激他,嚴老師,您也盡量不要激動。”


    望著嚴以寬微閉的雙眼和豬肝一樣的臉色,我心說就您老這體格子以後還是別出來了,在後方坐陣也少不了你的功勞!不過他的反應我也能夠理解。朝夕相處的兩名學生一個叛變了革命,一個變成了鬼物,任誰也接受不了。於是我還是挖空心思安慰道:“嚴教授,您先別急,白燕沒準是逗著我玩呢。什麽為了愛的,那借口太可笑了,沒準整件事都是一個玩笑,我們。。。。。”話到半截我就說不下去了,因為我的說法實在沒有一丁點的說服力。試想正常人怎麽可能拿屍體開玩笑呢?


    辛紫菲咬牙切齒道:“整蠱隊友係(屍)體的人絕對不係什麽好人啦,哪怕借口荒謬,也絕對不能饒恕啦!”


    薩沙點點頭:“不錯,就衝白燕對謝輝的所作所為,也已然成為了我們的敵人!萬幸東方不傲的傷勢不算太重,除了有些失血外,並沒有什麽致命傷,否則白燕的血債又要增加一分了。其實整件事我都有責任,白燕的古怪之處早有暴露。首先,在導致謝輝掉入地下暗河這件事上,她的解釋就極為牽強。再有,在對抗蠛箭蛤時,她幾乎毫發無傷。雖然她有意走在隊伍的最後麵,可是那番超乎常人的身手還是被我瞧得一清二楚。最後,對於東方不傲的情愫也有些做作。恕我直言,像東方不傲這樣的男人基本不太可能獲得女人的青睞。”


    我暈!姐姐,你不用這麽直白吧!長得挫不是我的錯啊!我連忙咳嗽了幾下,掩飾心中的尷尬。


    “我與白燕相處好多年了,期間從未發現過她有哪裏不對。如今她暴露出的種種異常自然是令我暗暗心驚。因為她隱藏的實在太深了,絕不會是普通人。可是我苦於沒有證據,無法當麵戳穿她。所以隻能略施苦肉計,想借那異物之手逼她露出真麵目。沒想到白燕將計就計,並不出手,反而逼得我們不顧一切的去尋找她!心急之下我們才失去了謝輝,如此被動的局麵全是因為我的失誤啊!”薩沙繼續說著,語氣中多了一分赧然。


    “薩沙,不怪你。”嚴以寬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語帶悵然的說道:“哎……是我失策了!吾萬沒料到此處會掛滿妖頭烈龍,隻是令汝等莽撞前行,這才入了魔障!這妖頭烈龍本是一種流傳民間的竹屬巫術。施術者砍下百年以上的巨龍竹,然後浸入青竹蛇的膽液之內。七七四十九天後,此竹便會化為黃色。再將慘死的動物屍體風幹,塞入竹內,灌以膽水,封存,掛起,置於陰涼之處。七七四十九年之後,幹屍與龍竹長為一體,其連接處便會生出一種血紅無比的妖頭菇!唉……”


    嚴以寬輕歎一聲,繼續說道:“此菇不僅千年不敗,而且毒性極烈,舔之及亡。故而此種巫術又得名妖頭烈龍,然此物的真正玄妙之處在其菇粉。每存一刻,妖頭烈龍上的菇粉便紛落撒下,這菇粉極為古怪,專以人耳為洞,見之則鑽,引人入幻。誠然,一隻妖頭菇的菇粉有限,不成氣候。然此處不下百隻,汝等並未知情,自然防不勝防。可歎小謝他,哎,哎!”話到最後,嚴以寬連歎兩聲,捶胸頓足,頗有懊悔之意。


    “得,我說了不能走這邊吧,哥幾個就是不信。這下可好,謝小哥都折進去了,還變成什麽屍魈,真是賠大發啦!”趙七娃嘟著小嘴說道,儼然一副不聽小孩言,吃虧在眼前的模樣。


    猴大嘴正沉浸在失去白燕的憂傷中,聞言暴怒,立馬給了趙七娃一個暴栗:“瞎咧咧啥呀,整這些馬後炮有個屁用!”


    趙七娃也生氣了,捂著頭大叫道:“孫賊(子),你還真動手啊!你自己說說,這一路上有多少殺陣?又是詭異的黑頭發,又是萬滅曈蝠的,如今又跑出來個妖頭烈龍!這不是擺明了往死裏弄咱們?要不是老嚴及時趕到,哥幾個不都得死在這兒了?”


    他的話有幾分道理,說得猴大嘴都不知怎麽迴答了,索性再次發起了呆。嚴以寬卻接過了話茬:“妖頭烈龍雖能至幻,卻並非殺人兇器。知情之人隻需堵住雙耳,便能安然通過。依我推測,妖頭烈龍於此處倒似某種祭祀之物。汝等可還記得方才我們所見的奠井?其內紫紅一片,當是被碾成碎末的妖頭烈龍!”


    啞羅也附和著搖擺起畫有圓形圖案的紙張,嘴中吱呀一片。趙七娃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合著是這麽迴事啊!他們用妖頭烈龍的液體流經刻在地麵上的圖案,同時在菇粉的作用下產生幻覺,然後在幻覺裏以為自己的祭祀成功啦?”


    我則被他們說糊塗了:“什麽?這不是自己騙自己嗎?”


    薩沙搭腔道:“不錯,理智來說,祭祀本身就是自欺欺人的活動。什麽拜神拜妖,說到底隻是一種手段,籠絡人心才是關鍵。所以很多原始部落在祭祀的儀式上都會燃燒一些諸如大麻之類的至幻物質,以提高祭祀的神秘感和真實性。”


    “我去,那也不用整這麽多妖頭烈龍吧,就那幾個奠井,得祭祀到啥時候啊?”猴大嘴終於從出神中漸漸恢複過來,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止!”嚴以寬迴道,隻見他在啞羅的薩沙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了身,眉頭微皺的打量著四周。“此處便是另一處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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