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佩華出獄代表什麽,薛曼楨絕對沒那個本事能在短時間內將她撈出來,梁佩華出獄,隻能是一個人所為。


    而這些都代表著驁政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原來,這些天來的寵愛與體貼,全都是假的。


    想起最近兩天驁政對她的好,櫻諾感覺有一股子冷涼漸漸爬上了她的後脊背。


    向服務員道過了謝,櫻諾找到了薛曼楨家的地址,那是一處幽深的小巷,小巷盡頭有一排整整齊齊的木頭房子,而門口圍牆上長滿了綠油油爬山虎的那一家就是薛家。


    綠油油的爬山虎前,她站在那兒,靜靜地聆聽著屋子裏傳出陣陣爽朗的笑聲。


    “媽,我幫你扯白頭吧。”


    是薛曼楨欣喜的聲音。


    “老了,轉眼女兒都長這麽大了。”


    “十年哪,不是一個短暫的時間。”是一記蒼老的聲音,估計應該是薛家的老夫人,媳婦兒出獄,她半躺在床上已經好幾個月了,今兒高興來著,居然還下了床,穿了一件大紅衣服,一身喜慶。


    “媽,原諒媳婦兒這十年來未在你跟前侍候,實在是……”


    兩鬢纏上銀發的女人滿臉都是內疚。


    如果十年前,她沒那麽衝動就好了,至少,她還可以看著自己的女兒成長。


    “是啊,這十年最苦的就是孩子,佩華,蔓楨很懂事,從來都沒讓我們操過心。”


    薛老夫人感歎。


    梁佩華眼睛裏蓄滿了淚水,不覺又是一陣唏噓。


    “蔓楨,明兒,帶我去感謝驁政去,這一次,我一定得親自感謝他,驁政真是咱們薛家的大恩人哪。”


    薛老夫人對驁政是感恩戴德。


    上一次,為了給她手術,也是驁政幫的忙,要不然,她這把老骨頭都死在病床上了。


    現今,人家又把媳婦兒從獄中撈出來,薛老夫人一心念著驁政的好。


    “奶奶,他很忙,感謝就不用了。”


    “蔓楨,你與驁政?”


    梁佩華終於知道自個兒是怎麽出來的,原來並不是監獄長所說,看在她表現良好的份兒上提前釋放。


    原來這其中另有隱情,是驁政救她出來的。


    “媽,我與他什麽關係也沒有。”


    提到驁政,薛曼楨的臉刷地就紅了,如天邊的火繞雲。


    “喂,蔓楨,這又什麽不好意思的,你都這麽大了,談過戀不犯法吧。”


    梁佩華說得振振有詞,倏不知隔牆有耳,這番話全被櫻諾聽了去。


    “媽,求你別說了,我與他真沒什麽關係。”


    薛曼楨趕緊撇清,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屁,如果沒關係,他能讓媽出獄嗎?”


    “瞧,你臉都紅了。”瞧她家姑娘,水嫩水嫩的,多清純啊,提一下男人臉都會紅透像煮熟的蝦子。


    “要我說,我家姑娘真是有本事,驁政都能勾搭上,蔓楨,我給你講,就要找這種有權有勢的男人,你後半生才會幸福。”


    “媽,你別說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驁政已經與妹妹結婚了。”


    “妹妹?”梁佩華的音調陡地拔高。


    “你是說穀雪雁生的那種賤種?”


    見女兒用沉默代替了迴答,梁佩華想到了昔日的恩怨,咋唿起來:“她算個屁啊,結婚了也可以離的。”


    “媽,我不能破壞妹妹的幸福。”


    薛曼楨絕不讚同母親的這翻提議。


    “抓不住自己老公,是她笨,是她愚蠢,男歡女愛,這個世道不犯法,我家姑娘這麽不靈,一定會勾得驁政心癢難耐,蔓楨,喜歡就努力去追,放心,媽永遠支持你。”


    見母親越說越不象話,薛曼楨嗲了一句:“不理你了。”


    然後,咚咚咚跑迴自己臥室去了。


    “瞧,這姑娘,恐怕是喜歡人家好久了。”


    “媽,蔓楨與穀櫻諾,你更喜歡誰?”


    梁佩華詢問著許久保持沉默的薛老夫人,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媽,你說話啊。”


    梁佩華催促。


    “按理說,都是我孫女兒,可是,櫻諾自小沒在家裏長大,再說,她也與我生份的很,我聽薄俊說,他去求她救我,可是,人家硬是不理睬,要不是驁政出相助,恐怕我已經沒在這個人世了,曼楨是我一手帶大的孫女兒,比女兒還親,我肯定偏袒蔓楨,隻是,佩華,畢竟,人家櫻諾已經與驁政結婚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


    這是什麽破道理。


    梁佩華啐了一口。


    “媽,你這明顯是偏袒穀櫻度顧,你都不想一想,這麽多年來,她們母女可以侍候過你湯湯水水,每逢生病遇事,可都是我與蔓楨在你身邊哪。”


    “是啊,我沒抹殺你們的功勞,可是,人家畢竟已經結婚了,拆散不好吧,別人會怎麽看待咱們的蔓楨。”


    老夫人這番話隻是基於道德問題,並不是偏向櫻諾,在她心裏,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蔓楨自然要比櫻諾親百倍。


    櫻諾再也沒有心情聽下去了。


    “結了可以離,當年,她媽不是這樣勾引薄俊的,害得我們一家人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梁佩華憤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言下之意是現在風水輪流轉,她就要慫恿女兒去破壞櫻諾的婚姻。


    梁佩華與母親的恩怨早扯不清楚了。


    從梁佩華與薛曼楨的對話裏,櫻諾知道了整個人事情真相,果然是驁政幫的忙。


    驁政,你一次兩次幫助她們,是什麽意思?


    她真想打一個電話給他問清楚,可是,她忍了,如果蔓楨硬要插手她的婚姻,她要該怎麽辦?


    她會向法院申請離婚,不,不行,她與驁政結婚沒幾個月,如果就這樣離了,如果她先提出來,是得不到丁點兒財產的。


    驁政對她的寵愛一如即往,並沒有丁點改變。


    可是,她愛驁政那顆火熱的心卻在慢慢地冷卻。


    “我送你的手飾呢,也不見你戴?”


    驁政晚上迴家,扯著脖子上的領帶,見她躺在床上看書,便踩著歪歪斜斜的步子走過去,將她撲倒,把她壓在身下,酒氣噴吐在她的臉上,她沒有動,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裏,眼睛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男人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這段時間,隻要他一迴來,她就會膩在他身邊,老公老公地叫,叫得即甜蜜也親熱,今兒怎麽了?


    “老婆,你不舒服嗎?”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又在自己的額頭上摸了摸,沒發熱呀,怎麽悶聲不響的。


    “老婆,說話。”摸了摸她的旨節,發現平時她食指上的結婚鑽戒不見了,他急切地問:“戒指呢?”


    “丟了。”


    “怎麽可能會丟?”


    驁政有些吃驚,那麽大的一枚鑽戒戴在她手指上,那麽多的重量丟了肯定有感覺,再說,她也沒做什麽家務,一直都有小蘭幫著做家務,戒指怎麽會丟的?


    見她又抿唇不語,他把她扳過來。


    問:“丟去哪兒了?”


    “丟海裏了。”


    “你去海邊幹什麽?幾時丟的?你與誰去海邊的?”


    幾十幾個問題,喝了酒的男人有些不可理喻,意誌是否也不太清楚。


    “喂,問你哪,你啞巴啊,丟哪兒了?”


    聽她說把戒指丟了,他氣啊,什麽東西不好丟,偏偏把戒指丟了?


    “我已經說過了,海裏。”


    “什麽海?幾時丟的?”


    他固執地要著答案。


    “昨天上午,我一個人去海灘散步,我撿了顆小石子往海裏砸,不小心,戒指就隨著小石子滑出去了。”


    就這樣丟了,他特意為她定製的戒指。


    “穀櫻諾,你……”


    男人氣得跳腳,卻又拿她沒辦法,他隻得把她從床上拽起來:“走,跟我找去。”


    櫻諾也不說話,任由著他拉著自己往外麵走。


    夜晚海風有些大,風吹襲過來,衣袖鼓鼓作響,海風漫過她的肌膚,心底竄起一陣冷嗖嗖的涼意。


    “哪個位置?”


    驁政真的是瘋了,一直不停地追問著,在那兒丟的,瞧他的模樣,是真的想把丟掉的戒指找迴來。


    她站在一塊礁石上,月光下,男人的臉孔一片陰霾,麵色冷沉,卻該死的魅人心魂。


    他的唇紅,臉頰也緋紅,也不知道今夜喝了多少的酒,記得從前,他從不喝酒的,而且,每晚十二點之前總迴家,現在,早過一點了,他喝醉了酒又迴來發什麽瘋?


    櫻諾靜靜地看著他,不想錯漏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


    看著看著,櫻諾忽然就恨起來,鬱梵當她是傻子,在外麵與穀馨予搞在一起,她做了五年的衣庭主婦,至今,都還沒有從那片陰霾中走出來,她不愛這個男人,是他一直苦苦相逼,設計了一切陰謀,把她禁錮在他身邊,然而,他卻與薛曼楨糾纏在一起。


    即然你能為了巷曼楨,把她媽撈出獄,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現在,又何必假惺惺深更半夜出來尋找丟失的一枚戒指。


    見她沉默不語,他火了,第一次衝著她吼:“你舌頭被人割了,問你在哪個位置啊?”


    “應該就是在這兒吧。”


    他發火了,她反而心情平靜了。


    “方冀。”


    他掏了手機,把屬下從睡夢中喊醒。


    “你帶兩個潛水員過來一趟。”


    方冀雖不知道老大要幹什麽,但是,方冀對驁參謀一向是言聽計從的,再說,軍令如山,他不能違抗。


    不過二十來分鍾,方冀就帶著兩名潛水員疾奔而來。


    驁政指了指對麵不遠的海麵,下達命令:“應該就是那一帶,給我撈一枚綠寶石鑽戒,撈到了重重有賞。”


    “是,參謀長。”


    方冀趕緊讓兩名潛水員著裝準備,不一會兒,方冀就帶著兩名潛水員下水了。


    可是,撈了幾圈沒找著,三個浮到水麵上來透透氣。


    “方冀,撈仔細點兒。”


    “是,參謀長。”


    方冀與兩名潛水員繼續潛下水去,沙灘上,櫻諾就那樣筆直站在那兒,動也不動,像一尊雕塑。


    臉上沒任何表情,似乎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一般。


    驁政心裏擔憂著,這其間不停地看著手上的表。


    “驁政,不就是一枚戒指麽?值得你這樣興師動眾?”


    女人出口的話不痛不癢,如訴說今兒的天氣,是晴天還是雨天。


    驁政一直在控製自己的脾氣,他本來喝了很多的酒,在單位裏都躺著睡了一會兒,可是,想到她他就硬撐著起床迴家了。


    迴來卻聽到她說戒指不見了,他聽後就憤怒了,他那麽寶貝她,把她看得那麽重,她卻對他冷若冰霜。


    “明兒你再幫我買一個就是了。”


    你驁家有的是錢,還在乎這幾個小錢?


    “再買一個,可還是原來的那一個?”


    這話說得真好,再買一個,絕對不可能是原來的那一個。


    “說不定,新的比舊的更漂亮呢。”


    她這話帶了濃重的弦外之音,驁政十分不喜歡她陰陽怪氣的語調。


    “你明知道我在乎的是什麽?”


    他驁政豈會在乎買一枚戒指的錢,他在乎的是,那枚戒指是在結婚那天,他親自為她套上的,而且,上麵還刻了她的名字,是他跑去珠寶店專門為她特別定製的。


    她穀櫻諾丟的是他的一顆心哪。


    “我不知道。”她冷冷地迴,望著他的眼神陌生而疏離。


    “水那麽深,東西那麽小,找不到了。”


    語畢,她頭也不迴地離開,驁政也沒去攔她,隻是靜靜地凝望著她纖瘦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視野中,消失在了沙灘上。


    那天晚上,驁政迴來的很晚,直至零晨三點才帶著滿身的疲倦歸來。


    他想擁著櫻諾入睡,卻被她剝開了強壓在腰間的手掌。


    一次又一次,他可不會小氣,死皮賴臉的,抱自個兒老婆睡覺,天王老子都管不著。


    第二天,他睜開眼,無意中就看到了擺放在她梳妝台前那枚閃閃發光的綠寶石鑽戒。


    他蹭地從床上躍起,本以為自己看錯了,跑過去拿起一看,正是自己為她特製的那枚鑽戒。


    心裏一陣竊喜,敢情這女人是騙了自己,隻是昨晚,自己帶著方冀,還有兩個潛水員忙活了大半天,她是把他們當猴耍啊。


    一股子無莫火就竄上來了,也不知為什麽,最近兩天,他脾氣爆躁的很,什麽都不順心。


    恰好這時,櫻諾推門從外麵進來,見他起床了,笑臉盈盈:“老公,你醒了?”


    這聲老公叫得又軟又香,他堅硬的胸膛口一下子就軟塌塌的。


    “為什麽騙我?”


    他手中捏握著那枚結婚鑽戒。


    “哎呀,今天早晨我打開盒子,才看到它,我都忘記了,原來,前兩天,它咯的我手痛,我就把它取下來了,幸好是取下來,要不然,昨天肯定就掉海裏了。”


    這翻解釋多牽強,驁政絕頂聰明,豈會聽不出弦外之音。


    她是故意耍他的,昨天晚上,那麽冷的天氣,她居然讓他去海灘邊吹了好幾個小時的冷風。


    “我是怎麽著你了,你說啊,我待你不夠好,還是不夠真誠?”


    “驁政,何必這麽激動呢?”


    “我們本就是合約夫妻,期滿那天,總會分道揚鑣。”


    這句話徹徹底底戳傷了驁政,長久以來,他為這段情付出了多少,他苦巴巴地等待著她的迴應,期待從此以後,兩人能雙棲雙飛,沒想,這女人一直都暗藏想離開他的心。


    原來,他驁政付出一番苦心,一腔癡情,也許在人家眼中連狗屁都不如。


    他望著她,狠狠地盯望著,良久,他道:“口口聲聲要離開,徐少白就是你找好的下家?”


    “啪”,一記狂狠的耳光甩在了男人的臉上。


    男人突然間連一隻怒不可揭的豹子,撲上來,霸道地扣住了她的身體,將她推倒在了香軟的床上。


    整個虎軀覆了上去。


    “穀櫻諾,別仗著我對你的寵愛,你就敢這樣為所欲為。”


    櫻諾望著近在咫尺扭曲的臉孔,猛地就哈哈大笑起來,淚水從眼角徐徐滾落。


    “假情假意的戲碼,我穀櫻諾不屑要。”


    這個女人心裏一直就裝有驁煌影子,任憑他如何努力,他都沒辦法鑽進她的心,因為,她的心早已被驁煌填滿,不留一點兒空隙。


    “穀櫻諾,你說,到底我哪裏比不上驁煌,說啊。”


    “全身上下,沒一處能比得上。”


    十根指頭捏握成拳,憤恨地砸在了床鋪上卻無迴彈之力。


    從頭至尾,他都是一個大輸家,無論是徐少白,還是驁煌,他驁政都輸得一敗塗地。


    “好,很好,你不是想徐少白麽?我成全你。”


    衝著她嚷了最後一句:“穀櫻諾,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嘣’的一聲甩門聲響傳來,櫻諾躺在床上,任由淚水模湖了視線,世界在她眼中全浮上一層透明的水色。


    驁政,為什麽你做錯了事,反而還來指責我的不是。


    驁政,你就是一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男人。


    驁政,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也會讓你不得好死,你與她,都該鎖靈魂兒下地獄見閻王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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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她說:“自殺,是懦弱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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