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冀不想看老大那麽痛苦,即時領命而去,二十分鍾後,他迴來把驁政載去了‘雲頂!’


    那是一間上等的包廂,包廂裏麵裝潢金碧輝煌,猶如西洋皇宮一般!


    他沒那個心思去欣賞那一切,隻知道身體快要爆炸,內心燥熱漲痛的厲害!


    以前,就算有邪念,他也能主控自己的心與行為,但,今天晚上,這魔來勢洶洶,不可阻擋,巨烈的痛苦讓他無法安靜一秒,他沒見雲頂的老板,是方冀去交涉的。


    就在他感覺唿吸困難,瀕臨死亡的那一瞬間,方冀將一個女人帶了進來,女人頭上蒙著黑布,雙手雙腳被縛。


    斜飛入鬢的長眉微挑,方冀唯諾道:“是雲頂的金陵十一釵,說是一個‘處’,老大,你悠著點。”


    “他們說要給你更美的感官刺激,所以……”


    方冀知道老大很聰明,並未說完轉身闔門而出。


    至始至終,他沒去揭開她臉上蒙著的那層黑布,在方冀走後,猩紅的眼眸在看到她胸前董落那蜿蜒如瀑布一般的黑緞子長發時,他就已經忍耐不住,如一呆敏捷的巨獸般撲向了她。


    她的嘴是被塞住的,當時那情況有混亂,驁政記不得了,總之,他力道很猛,根本沒有絲毫的憐惜,哪怕她的身體抖得如微風中飄零的落葉,他也沒有丁點的憐香惜玉,隻顧一逞獸欲。


    他是一個殘忍無情的男人,然而,他也是被病魔折疼的生不如死的男人。


    那一夜,他在她身上留下了許多痕跡,在她身上烙印上了他的味道。


    那是殘暴的一夜,也是令他迴味,卻最害怕的一夜,他不知道那夜自己為什麽就變成了一隻牲畜,在她身上為所欲為。


    他記得自己抓扯過她的頭發,在她掙紮,嗚嗚鳴哭之是,不斷聳動的雙肩,隱隱的抽泣告訴他,她心中充斥的痛苦與不願。


    不知是雲頂的老板騙了方冀,還是方冀騙了他,總之,她不是雲頂的什麽金陵十一釵,隻是一個平凡幹淨純真的好姑娘。


    那天過後,他一直內疚了很久,總覺得自己毀了一個好姑娘的清白,可是,他沒辦法對她負責,又是在那樣控製不了的情況下發生的事情。


    迴部隊後,有時候,他的腦子裏會莫名迴想起那一夜,女人的掙紮,無助,痛苦,嗚咽,就讓他覺得自己像隻禽、獸。


    他是一名堂堂的軍人,統領著千軍萬馬,如果被外人知道了這秘密,或者說,如果那姑娘知了內情去告他,丟烏紗帽是小事,重則他可能要被趕出隊伍,終身不得再迴隊伍,因為,他為隊伍抹了黑。


    盡管不是他有心為之,但,那是他必須承擔的後果。


    由於心裏不安,他想給那姑娘一些補償,命方冀前去調查姑娘是何方人士。


    方冀的稟報讓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如一汪平靜的湖麵砸了一塊巨石,一時激起了千尺浪花。


    真的沒想到會是她,且喜且悲。


    老家傳迴來消息,驁煌女友穀櫻諾被綁架了,還被……


    奶奶高興死了,在電話告訴他:“政兒,這下不用擔心驁煌會娶穀櫻諾了,因為,穀櫻諾已經不幹淨了,這條理由足夠將她擋在驁家門外,不幹淨的女人,這輩子休想進我驁家的門。”


    奶奶興災樂禍,而他卻五味雜陳,他沒想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怎麽就演變成這樣了呢?


    可是,他們料錯了,驁煌根本未曾嫌棄過穀櫻諾,桃色綁架事件沒把他們分開,反到把她們更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沒過多久,驁煌就帶著穀櫻諾私奔了。


    那一夜的暖昧,注定成了一生的罪,驁政心裏明白,當時穀櫻諾心裏所承受的痛苦,與世人的唾罵。


    這輩子,他都可能彌補不了。


    不過,這個秘密將永遠埋藏在他心中,他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更不會讓櫻諾知道。


    *


    是夜,微風輕輕地吹拂著窗前的枝葉,傳來一陣沙沙沙的聲音!


    櫻諾靜靜地躺在床上,月光從窗口照了進來,照到了她幹淨不染塵埃的臉蛋上,她的臉頰就如同那遺世孤白的冷玉,獨自幽幽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窗口的樹影一搖一晃,似那兇殘惡魔招魂的鬼影子!


    輾轉難眠,張著一對明亮的大眼睛盯望著窗外,微弱的路燈下,梧桐樹葉泛著一片亮麗的光澤。


    夜很安靜,整個世界隻能聽到風吹以及樹葉刷刷落地的聲音。


    不知為何,肚子漸漸疼起來,而且痛感越來越明顯,這兩天她都沒太進食,是餓了嗎?


    可是,她明顯不感覺到餓啊!


    就在她翻來覆去睡不著之時,門外傳來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片刻,房門被人推開。


    “睡了嗎?”


    她沒有迴應,默不作聲,聽到男人脫衣的索尼聲入耳,本能地把身體往床裏側縮了縮。


    就算他們有了名逼其實的夫妻關係,她也不想離他太近。


    她從內心深處排斥這個男人,她名義上的老公。


    “親愛的,今晚都吃了什麽?”


    “和大家一起吃的。”


    畢竟要睡在同一張床上,她也不可能總是與他橫眉冷眼,事情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伸手將她抱了過來,雙手捧住了她的小臉,月光下,她的臉色白得嚇人。


    “哪裏不舒服?”


    關切地詢問。


    “沒,可能是……”想到那玩意兒,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真不好意思說,給一個陌生的男人提那檔子事,女人家的私事兒。


    “走,我們去醫院。”


    說著,他已經開始把剛才脫掉的衣服往迴穿。


    “不……不用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給他說,可是,又必須講清楚,否則,等會兒到了醫院,醫生都會笑掉大牙了。


    “不舒服就該去醫院。”驁政的神情冷肅起來。


    “每個月那幾天都會疼,正常的。”


    沒見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驁政聽了窘迫一笑,還真是,太著急了,覺得莫名尷尬。


    “很疼嗎?”


    “嗯。”


    “那要怎麽辦?”他可沒處理這方麵的半絲經驗。


    “你們單位也有女兵吧?”


    “有啊!”


    “出操時,她們每個月都會請假吧!”


    “嗯,可以休息兩天。”


    這事兒是部隊是有名文規定的,如果女人那幾天來事兒,不方便,可以請假休息兩天。


    “你是說,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嗯,可是,你臉都痛白了,那玩意兒真那麽疼嗎?”


    “小腹部脹疼的厲害,睡又睡不著,折磨死人。”


    櫻諾從十四歲來初潮後就一直痛經,沒懷孩子以前更痛,每月來之前的一個小時之內,她總會痛得在床上打滾。


    外婆告訴她,生了孩子就不會疼了。


    如今都二十五了,這種痛苦整整折磨了她十一年,雖說自從掉了孩子就沒以前疼,可還是被這種痛折磨的不能像平時一樣入眠。


    男人靜靜地聆聽著,沉思了一會兒,去樓上端了一杯溫開水上來,還有一杯熱牛奶。


    “把這個喝了,興許就不疼了。”


    他體貼地將熱騰騰的牛奶遞到她麵前。


    櫻諾心裏有異樣的熱流從胸口滑過。


    “謝謝!”


    “你們女人真是麻煩!”他望著她,啐啐地嘮叨,其實,他心裏是恨不得代她疼,偏偏這種事兒誰都不能夠代勞,隻能讓她獨自默默地承受。


    “外婆說,女人最遭罪,男人,想想你是怎麽來到這世界上的。”


    此語一出,發現他俊朗的麵容倏地就沉下來。


    麵容上覆裹著一片陰霾,如門外萬裏寒霜。


    因為,她們同時都想到了傅珍珠,是傅珍珠把他生下來的,驁政這輩子最最不能原諒的恐怕就是她了。


    她親自聽到過他們母子見麵時的唇槍舌戰,簡直是恨傅珍珠入骨。


    其實,櫻諾心裏明白,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天底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父母不可能去憎恨自己的子女,同樣的,子女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憎恨自己的生父生母,除非他們之間有許多打不開的死結存在。


    傅珍珠當年撇下一雙兒子離開驁家,為了攀龍附鳳離開他們,這就是他們母子存在的死結。


    “對不……起。”


    她試著道歉。


    “你沒有錯,隻是,我與她……許多事,你不太了解。”


    他已經給她留下太多壞印象了,盡量想讓她看到自己好的一麵,否則,這輩子,他追妻路恐怕走得實在是艱難了。


    櫻諾想到了自己的生母淩雲宵。


    見她陷入沉思中,伸手愛憐地捏了捏她的鼻梁,笑問:“是不是想指責我?”


    指責他對母親地種蠻橫,殘忍,近乎冷酷的態度。


    “其實,我沒資格說你什麽,因為,我也沒處理這種事的經驗。”


    “來,我給你揉一下肚子。”


    “不,不用……了。”她不覺得倆人太過於親密是一件好事不兒,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都不知道在別扭什麽,不管以前如何,現在,你已經是我驁政名副其實的老婆,我們是夫妻,你那兒我沒看過,我給我揉一下,你會舒服一點。”


    語畢,長臂一伸,強行將她摟入懷中,長指輕輕在她平坦的肚子輕輕地揉捏著。


    他的指法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學過,總之,輕輕地揉捏著,果然就沒那麽疼了。


    “怎麽樣?”


    “嗯。”


    “以後,每個月來的時候,老公都給你按摩,這可是你獨享的專寵,沒有一個女人能有這種福利的。”


    隻有你,唯有你,我才會紆尊降貴,放下身段,為你做任何一切。


    “謝……謝!”她說得很真摯。


    “沒誠意,親一個。”


    驁政霸道地把她按壓在了身下,從眉到眼,從眼到鼻梁,最終落至了她的嘴唇上。


    一記深吻就此展開,以火熱之勢一路蔓延,兩具身體滋滋燃燒。


    “停一下……我不能……”


    他們不能做的,她來那個了。


    “知道,我也不過是想討迴一點福利而已,親愛的,你墊衛生棉了嗎?”


    他的手往那兒摸索那去。


    櫻諾趕緊用小指勾住了褲緣,一臉憋得通紅,忽然又想到了什麽,驚叫起來:“哎呀,我……沒……那個了。”


    她翻然記起,上個月就用完了,這段時間一直煩心事兒不斷,麵包用完了,咋辦啊?


    聞言,男人嗬嗬地笑開,他老婆還真是可愛的緊。


    這麽一點小事都緊張成這樣。


    “沒事兒,我去給你買。”


    “別……還是我自己去吧。”


    她話都還沒有說完,男人已經腳踩風火輪而去,十五分鍾,他就提了一個黑色的大塑料袋迴來。


    薰衣草,依露,華美,各色牌子,白日夜晚用的都有,一應俱全。


    “你把超市裏的衛生棉都買迴來了?”五花八門的衛生棉撂躺在她麵前,她眼睛都直了,張口結舌,這男人真不是一般出手闊綽。


    “我又不知道你用什麽牌子,所以,就每一種都拿了兩包。”


    “驁政,那些服務員有沒有笑你。”


    “她們不敢。”


    的確不敢,他一身的冷氣寒霜能讓她們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有兩個服務員遠遠地看著他去挑衛生棉,偷偷地笑說,一記淩厲眼神飛過去,倆女趕緊轉過身幹活去了。


    “老婆,你到底喜歡哪一種嗎?”


    “你沒買到我喜歡的。”


    “幹什麽?”她及時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他衝出門外的身姿。


    “去再選啊,你不喜歡用著就不舒服,我去別家超市看看。”


    “不用了,可以將就的,其實,這種衛生棉都差不多的。”


    櫻諾真是敗給他了,大晚上的,為了她墊哪種衛生棉的事讓他這樣折騰,她於心何忍,再說,他還要睡覺,明兒早上還要上班呢。


    “來,老公給你墊上。”


    櫻諾衝著他翻了一記白眼,在他肩膀上輕敲了一記,挑了一包感覺舒服順眼的衛生棉躲進了衛生間。


    她剛在衛生間蹲了一會兒,男人低沉傻啞的聲音就從外麵飄來了。


    “老婆,好了沒?”


    這男人膩人的功夫真不是一般。


    被他這樣喊著,寵著,她都感覺自己是他真老婆了。


    事實上也已經是了,可是,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她與他是沒感情的,她喜歡的那個男人也不是他。


    在她看來,沒感情作基礎的婚姻,終有一天會散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明天,就是終有一天。


    那天晚上,她墊上了衛生棉,他為她按磨了肚子,第一次,在她來例假時,她肚子沒那麽痛,心情沒那麽差,第一次,她覺得其實驁政那個男人也不是不好。


    第一次,她睡在了驁政的臂彎裏,感覺很窩心,一夜到天明。


    睡得比平時沒來例假時還要香百倍,驁政,這就是做你老婆的殊榮嗎?


    也許,誰也不會想到,外表冷冷冰冰的驁政會是如此體貼的一個居家好男人。


    嘴角蕩漾著幸福的甜蜜笑容,睜開眼,便看到了窗前跳躍的陽光,如一個又一個的音符,為她唱起了動聽的歌曲。


    不知為什麽,今天心情格外地好,是因為出太陽的關係嗎?


    “櫻諾,起床,梳洗,吃早餐了。”


    驁政端著一盆粥進屋,手裏還格外拿了兩個小碟子,把早餐放到餐桌上,再出去豆漿,燒餅。


    櫻諾眼睛一亮,驚唿:“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燒餅?”


    “我咋曉得你喜歡吃,不過是我自個兒愛吃罷了。”


    他才不會說是為了她特別去買的呢。


    “哎呀,原來你也喜歡吃它啊。”


    她跳起了床,去衛生間洗瀨,出來時,驁政已經為她盛了碗皮蛋瘦肉粥。


    早餐雖簡單,不奢侈,卻最對她的胃口,皮蛋瘦肉粥,配上油條,燒餅,是她最喜歡的美食。


    平時上街,她就算吃了飯,也要掏一些零錢去買燒餅吃。


    咬了一口燒餅,嘴唇上浮一層黃色亮麗的光澤。


    “你也吃啊!”


    從盤子裏撲了一個燒餅塞進他嘴裏,他咬著,卻不急咀嚼,抽了一紅麵紙替她擦去唇角的黃油。


    “瞧你,真像一個孩子,吃得滿嘴都是。”


    “你還是一樣。”


    果真男人咬啊一口,滿嘴油香味兒。


    “好吃嗎?”她喜孜孜地問他。


    “太好吃了。”他幾大口就把一個燒飯吃完了,再抓了第二個塞嘴裏。


    其實,這種食物他最不喜歡吃,從小就討厭路邊攤上的食物,總覺得不幹淨,可是,他老婆喜歡吃,就算再難吃,他也要咽下去,今後,她喜歡什麽,他就賣什麽,她喜歡什麽事,他就幹什麽事。


    以老婆為天的男人應該都有好報的。


    “櫻諾,昨天,你爸爸又來找我了。”


    他小心冀冀地說著,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她的表情,深怕她不高興,果然,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狠狠地咬了一口燒餅。


    “他找你做什麽?”


    “他知道錯了,想讓你原諒他,其實,當年,不能怨你父親,都是你那奶奶,他的原配現在還被關在裏麵,還有你的姐姐,據說,腦子不是很靈光,由於上一代的關係,她一直沒找到好人家,她現在在蛋糕店上班,你奶奶常年躺在病床上,你大媽又被關在裏麵,你爸說他也找不到正經的工作,有時候逼急了,還會去工地上幹苦力。”


    “你想告訴我什麽?”


    櫻諾的聲音很冷,她對這家人沒有感情,要不是當年父親那樣狠心,母親也不會受這麽多的罪,包括她自己,也許長在深閨,長在有父有母,有笑聲的家庭裏。


    “她們的日子過得很清貧,櫻諾,我想借一筆錢給他們,讓他們開一個小店,你爸已經去考察市場了,看看做什麽合適。”


    “你都決定了,還問我做什麽。”


    這男人原來昨天晚上所做的一切,對她所有的好都是有預謀的。


    “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櫻諾,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得多看看以後的日子,爸他知道錯了,我們就原諒他吧。”


    爸都叫上了,這男人完全沒有顧念她的意思。


    她很想說,我的事不用你管,很想說,要認你自己去認,與我沒有關係。


    可是,她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


    見她徑自咬著早餐,他徐聲輕問:“不高興了。”


    “沒呢,你幫助我家人,我高興還來不及,隻是,以後,做這種事之前,最好先問我一聲兒。”


    這女人,他不是為她好嘛!一家人總不能老死不想往來吧!他的女人是一個缺愛的姑娘,他不能讓她一輩子這樣沒父沒母下去,即然找到了親生父親,親生父親又知錯願改,那就原諒他吧!畢竟,知錯能改,善莫大嫣!


    真是一頭白頭狼,其實,驁政幫忙解開父女倆的心結,也是有原因的,他希望以後,薛薄俊可以幫襯著他,至少,在她知道整個真相後,還能這樣安安靜靜,幸幸福福,和和美美與櫻諾生活下去。


    櫻諾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見薛薄俊一麵,想把事情當麵講清楚,她按驁政給的那個地址找去,沒看到薛薄俊,到是看到了蛋糕店裏的傳說中的姐姐——薛蔓貞!


    “薛蔓貞,有人找。”


    “嗯,來了。”一記脆生生,嬌滴滴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抹漂亮的人影就從內堂奔了出來。


    頭上頂著一塊粉色的頭巾,淺紅色衣裙,腰上戴了一條同色係圍裙,仿佛就是十九世紀某知名小說裏的寫的荼花女。


    仔細端詳她的五官,長得眉清目秀,俏麗逼人,櫻諾嘴,柳葉眉,身材也很勻稱,不說傾國傾城,一張素顏楚楚動人,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能說話,如一池碧波寒潭。


    “小姐,要買蛋糕嗎?”


    “我不是來買蛋糕的,我們能談談嗎?”


    “嗯,好。”薛曼貞屬於那種十分乖巧的女孩,看起來柔柔順順的,沒半點兒心計城俯。


    她們進入了隔壁一間咖啡館。


    “我是穀櫻諾,我應該叫你一聲姐吧!”


    咖啡剛端上來,一口未喝,她就出聲兒了。


    “噢。”薛曼楨端著咖啡杯的手輕顫了一下。


    眼神充滿了警戒。


    櫻諾見了輕輕一笑,眼睛彎成了一輪新月。


    “如果不是命運作弄人,我們應該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噢,不,也不能這樣子說,在薛家,有你,就不能有我,有你母親,自是不可能有我母親存在。”


    “我媽媽不是故意的。”


    薛曼貞倔強的小臉擰成一團,明明她的年紀比自己大,為何感覺她看起來好小,臉小得不如男人一個巴掌,纖腰也不盈一握,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是什麽氣質,而是一種叫楚楚可憐的東西。


    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從骨子裏延升出一種心疼。


    她很美,卻又有些給人林黛玉似的病態感,滄桑感,她就是一個純潔女神的化身。


    她一臉防血的表情,似乎在為自己的母親爭著什麽。


    “你的意思是說,我媽就是故意的?”


    櫻諾死死地盯著她,而她卻抿緊嘴不再說話。


    “我媽跟他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已婚的身份,包括你的存在,我媽一無所知,如果我媽知道了,她絕對不會與他在一起。”


    當然,就不會有她穀櫻諾的存在了。


    “薛曼楨,我知道,這麽些年,你媽呆在監獄裏,你一直都憎恨著我們,即然如此,你們又何必執意跑來跟我相認。”


    她們的恩怨如此深,還不如老死不相往來。


    “我沒想找你,是爸的意思,他說奶奶需要手術錢,所以,他才去找你,找驁政的。”


    薛薄俊不止找了她,還去找了驁政。


    “奶奶做了手術後出了院,現在能坐在庭院裏曬太陽了,她說很感激你與驁政,要不是你們,她可能就見不到這個美好的世界了,再說,奶奶也很想你,她說,不管你母親以前怎麽樣,你畢竟是薛家的孩子,所以……”


    見櫻諾的臉孔一寸寸凝結,薛曼楨根本不敢再說下去。


    “我不是薛家的孩子,我姓穀,給我聽好了,我與你們薛家這輩子八竿子打不著。”


    她穀櫻諾多可悲,穀家也沒有她容身之處,穀家是穀芬芳母女的天下,而薛家,她也不可能再迴去,沒給過她丁點兒溫暖,沒給過她一絲撫育的薛家,與陌生人都不如。


    “不管你怎麽說,你身體流淌著薛家的血,那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不要以為我們是想高攀你,你即然不認我們,我們也不會認你,要不是因為你媽,我媽也不可能坐了這麽多年牢。”


    “照你這麽說來,我媽就活該被你媽毀容,活該一次又一次被你媽帶人去打,你媽做出那種事,法官判她終身監禁都是她的命。”


    櫻諾話鋒淩厲,像一把把刀子剜著小女人的心,薛曼楨一下子眼眶就紅了。


    她甚至哭了起來。


    “要不是你媽勾引我爸,我們也不會過這種窮困潦倒的日子,我奶奶也不可能生那麽重的病,我媽更不會去坐牢,這一切都是你媽害的。”


    這麽多年來,每次去監獄探望母親,母親都會在她耳邊咆哮,罵她不中用,罵她沒本事,沒辦法把她撈出去,沒辦法去征治壞人,讓那個勾引她爸爸,破壞她們一家幸福的女人逍遙法外,而她們一家卻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從小就是一個話不多的女孩子,乖巧聽話,奶奶讓她往西,她絕不敢往東。


    她隻是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的照顧,母親殺人時,她才剛滿過一歲,還是牙牙學語的年紀,她什麽都不知道,一切恩怨都是後來去監獄探監時聽母親斷斷續續講的。


    母親被關十年了,這十年來,母親時時刻刻都惦記著那個逍遙法外的女人,她叫穀雪雁。


    她沒見過穀雪雁,不過,母親的情緒或多或少還是帶動了她一些,她盡量讓自己活得開心,幸福。


    可是,今日,穀雪雁的女兒穀櫻諾找了來,她看到穀櫻諾就想到了害她母親入獄的女人。


    心裏就莫名地蔓延著一股強烈的恨意來。


    仿若她這些年所過的貧苦日子終於找到了人來了發泄,所以,她才會語鋒淩厲地說了這麽多。


    “要怪就怪你爸花心爛腸,要怪就怪你投胎成了薛薄俊的女兒,這一切真正的罪虧禍首是你父親,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她們的悲劇全是薛薄俊造成,所以,他休想得到幸福。


    憑什麽她要原諒他,淩雲宵毀容,對生活失去信心,不願意迴老家照顧,一頭砸進了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男人情感世界中,這輩子,恐怕都走不出來。


    “沒有你媽,我爸也不會那樣,我媽說,以前他也玩女人,可是,從來沒正大光明過,你媽出現後,爸他就玩瘋了,整天與你媽呆在一起,甚至忘記了他還有家,有他老媽,還有一個女兒,還有一個苦苦支撐瀕臨倒閉的企業,我媽一個女人撐得有多辛苦,我爸卻什麽也不管,甚至用我媽賺迴來的血汗錢,去為你媽買珍珠,買高級的手飾,討你媽歡心。”


    薛曼楨越說越激動,在她上氣不氣說了那麽多後,櫻諾沉默了。


    是嗬!她曾對鬱梵傷心絕望過,當初,她就是有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薛曼偵的母親,帶了一幫人兇神惡煞闖入‘蔓陀羅夜總會’,打了她的母親穀雪雁,甚至不惜毀了她的容貌,想必,她也是恨極了,才會痛入死手,一個風雨飄搖的家,女人完全失去了信心,可以說是徹底對一個男人絕望了。


    一個企業本該由男人來支撐,然而,男人卻整日埋首美人懷,江山豈不顧,一擲千金,隻為博得美人笑,聽到美人笑的那一刻,他未曾聽到家裏舊人在哭,哭得掑心裂肺,悲痛欲絕,這種婚姻泥潭裏掙紮裏的女人活得不如一隻螻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立場,她該說薛曼柄的母親,那個高傲不可一世的女人有錯嗎?


    如果說有錯,就是她太執著,太在乎一個男人,一個家庭,如果她能看得開一些,放手成全她母親與薛薄俊,說不定她早已浴火重生,脫胎換骨,又怎麽會在牢裏受這麽多的苦?


    可是,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付出感情,就會全心全意,男人就是她的天,她的世界,男人有外遇,出軌了,她的天就塌陷了,天都塌陷了,她活著有個什麽勁,玉石俱焚就是她最好的不歸路。


    可是,一旦失去理智做下這一切,到是發泄了,卻最後不得不接受法律的製裁。


    “如果你覺得歉意,就應該去把我媽媽撈出來,她的身體不太好,腳有很重的風濕,每天陰雨天,她全都都發麻,連路都走了,關她的那一間,是牢裏寒氣最重的。”


    薛曼楨也許是真心疼母親,眼淚撲簌簌地直淌,在她眼角滾出兩條亮痕來。


    櫻諾的心口猛然一緊,薛曼楨的母親雖說有錯,毀了她母親的容,可是,至少,她的母親穀雪雁如今是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相比較而言,人家卻在地獄裏正著痛苦的折磨。


    再說,現在母親已經移情別戀,對薛薄俊沒任何感情了,這一場,誰輸,誰羸,早就勝敗已定。


    “妹妹,請允許我這樣叫你,我們都是受害者,可是,事情已經造成了,我真的不能讓媽媽死在牢裏,你沒看到她,兩鬢白發全成了銀發,日子苦一點沒關係,可是,我希望一家人能夠在一起,尤其是我的媽媽,你幫幫我,好嗎?妹妹。”


    薛曼偵一口一個妹妹,把她的心都叫軟了。


    驁政說這女人腦子不太靈光,很單純,為什麽她感覺這個薛曼楨根本不簡單,是一個極有頭腦的人,隻是外表給人太清純,不諳世事的感覺。


    有時候外表是看清楚一個人的。


    “與我無關,我不想淌你們家的渾水。”


    她冷漠地拒絕,是真心不想去淌薛家的渾水,就算是她救那個女人出來了,她也未必會領情。


    畢竟,她們的母親有那麽深的仇恨與淵源。


    “再說,我也沒那個能力。”


    “你有的,你嫁得那麽好,我早就聽說了,妹夫是京都裏的官兒,我也見過一次,他人很好,隻是怕你不同意,可能有些顧忌,妹妹,你就迴去給他說說,讓他搭一把手,幫忙說個情,我媽在牢裏是真心悔過,這幾年表現特別好,現在,隻差一個為她說情的人。”


    “再說吧!”


    不想與她再說下去,櫻諾付了錢走出咖啡館。


    薛曼楨也沒有再追過來,她隻是站在蛋糕店門口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滿臉惆悵,然後,就鑽入了蛋糕店上班。


    人世間,不可能沒人犯錯,即然知道錯了,隻要她真心悔過,是可能饒恕的。


    外婆的話在耳邊縈繞,這是外婆從小就教誨她的話。


    那個女人與她母親有仇,雖說,淩雲宵對她很薄情,甚至苛責,但,畢竟,她是從淩雲宵肚子裏生出來的。


    她不可能搬石頭去砸淩雲宵的腳,那不也等於是砸了自個兒的腳嗎?


    天不知何時下起了蒙蒙細雨,地麵很快就濕了,她也沒帶雨傘,拿了包頂在頭上,在人群中穿梭,電話響了,掏出一看,屏幕上閃爍著‘驁政’兩個字。


    “喂。”


    “你在哪兒?”


    “在大街上。”


    “哪條街?”


    “中心路商業街。”


    “站在那兒別動,我開車來接你。”


    她剛想說不用了,耳朵裏已經有一片嘟嘟的忙音在不斷地擴大。


    驁政要來接她,又不容她拒絕,她隻得站在一家商鋪門口,等待著他。


    雨勢漸漸轉大了,不一會兒,剛才還擁擠的街頭已經行人寥幾,大家都忙著往家趕,沒車的打的,街上連一輛的士都沒有,這種天氣,計程車司機應該是最忙碌賺錢的。


    雨水落到地麵,匯成了個個小水坑,水坑裏不斷濺起,濕了她的褲管。


    小水坑裏映著雨中的美景,滴滴水花濺落,又將映襯的美景劃碎,一圈圈蕩漾開去。


    ‘嘎止’一聲,清脆的刹車聲襲上耳膜,一輛綠色的吉普車駛來停在她腳邊,濺起一路水花。


    車門無聲打開。


    坐在車後座的男人衝著她明朗一笑:“上車。”


    “好勒!”


    她正跨步走入車廂,就像電影放慢鏡頭一樣,不知身後怎麽就竄出一個女人,女人頭發剪著短發,兩鬢染了銀絲,她的臉白得似鬼,好似從來沒吃飯似的,麵孔扭曲時,她摸了一把尖刀,刀子狠狠地向櫻諾的後背捅過來。


    櫻諾根本不測這一切,驁政抬眼就看到了兩鬢白發的女人,心跳到了嗓子尖口。


    電光火石間,握住了櫻諾的肩膀,猛地一扯,一個旋轉,空氣裏傳來了清脆的刀子捅進血肉裏的哢嚓聲。


    那聲音好清脆,卻不動聽,讓櫻諾驚若寒暗蟬。


    婦人一愣,將刀子拔出,血從他後背濺出,繼續想再捅,沒想男人伸手一腳踢向了她的肚子,準確無語,尖刀從她手中滑落咣當掉地,身姿狼狽倒地。


    “驁政!”


    見他背上那個血窟窿,櫻諾傻眼了,失聲叫出!


    前麵開車的方冀同樣了變了臉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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