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楚源安然入眠。


    他就穿著個大褲衩,麵罩也脫了,一身的傷疤都露著,整個人跟以前相比起碼瘦了十斤,連腹肌都清晰可見了。


    這樣的他,跟以前那個楚源相差太大了。


    後半夜,楚源睡得死沉沉的,毫無警覺性。


    忽地,房門輕輕推開,一道黑影閃身而入。


    楚源依然打著唿嚕,裹著被子睡得賊死。


    那黑影緩步而來,跟黑夜中的貓一樣靠近了床邊。


    隨後,她打開了一支小電筒,借著微弱的光查看楚源,楚源整張臉都被看到了,那是一張飽經滄桑的臉,胡渣都要長到脖子上去了。


    黑影看了足足三分鍾才移開目光。


    她伸出蒼老的手,輕輕拉開了被子。


    楚源的脖子上掛著一枚吊墜,黑影順著繩往下摸,摸到了吊墜的本體,那是一枚狼牙!


    黑影大吃一驚,但她馬上又穩住了,繼續拉開被子,用電筒的光芒照射狼牙。


    狼牙是潔白的,上麵也沒有“暗”字。


    這隻是一枚普通的狼牙,不是暗影王傳承了五代的傳奇狼牙!


    黑影莫名鬆了口氣,又感覺楚源動了一下腿。


    她趕緊退去,無聲無息沒入了黑暗中。


    楚源翻了個身,夾住被子撓撓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十餘分鍾後,楚未楊的房間裏,孟婆匯報了所有情況。


    “他的確跟楚源很像,五官也有些像,但比楚源瘦很多,而且氣質完全不一樣。至於狼牙,那隻是一枚普通的狼牙,蘇梅島的人狂野,喜歡用狼牙作為吊墜,那是他們親手殺死的狼的牙齒。”孟婆說得很詳細。


    楚未楊摸著下巴踱步:“真不是楚源?”


    “公子,如果他真是楚源,恐怕不會來見你的,因為那樣是自投羅網啊。”


    “有道理。”楚未楊點了點頭,“既然如此,說不定可以通過他跟蘇梅島扯上關係。”


    楚未楊的眼睛微微亮了起來,如果能掌控蘇梅島,他絕對就是繼承人了!


    孟婆也開口:“蘇梅島非常強大,暗影起碼有三代狼王都去過蘇梅島,狼女也去過,聽說她敗了。”


    “敗了?”楚未楊大吃一驚,因為在他心目中,狼女是無敵的,他比楚源更加崇拜狼女,更加愛慕狼女!


    沒想到狼女竟然敗在蘇梅島!


    那恐怕是狼女生平唯一敗績吧,蘇梅島究竟有多恐怖?


    “明早再請帥碧,在包廂裏宴請他,做好保密工作,除了你,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包廂。”楚未楊眼神銳利,下達了命令。


    “是。”孟婆再次退下了。


    而此時,東京都很多大勢力都在暗中打探楚未楊和楚源的見麵的事。


    楚未楊究竟想幹什麽?難道想通過楚源來推動第二次會談嗎?


    或者說,楚未楊還有更深的目的?


    一夜又過去了。


    翌日,更多的探子聚集在古斯塔酒店,但楚未楊的保密工作實在做的太好了,沒有人能打探到消息。


    楚源站在窗邊,靜靜地俯瞰下方路邊的車輛。


    那些車已經停了一整夜了,顯然不是普通的車。


    “看來東京都很在意我和楚未楊的會麵嘛。”楚源揉了揉脖子,他伸手入兜,掏出了兩個東西。


    一個是刻著“暗”字的狼牙,另一個是之前買的錄音筆。


    好戲要開場了。


    吃過早飯後,楚未楊再次宴請楚源,請他到十八樓包廂一聚。


    這裏不是頂樓,但同樣可以俯瞰東京灣的美景,美不勝收。


    包廂裏隻有楚源和楚未楊兩人,楚源隨手摘下麵罩,吃了兩塊糕點,目光看著東京灣道:“這裏真美啊,看多少次都不膩。”


    “帥碧先生要是喜歡,我買下來送給你。”楚未楊打量楚源一番,爽朗一笑,楚源忙擺手:“莫開玩笑了,我何德何能啊。”


    “帥碧先生是蘇梅島主人的徒弟,又是小野刀的持有者,有德有能!”楚未楊倒了一杯茶,目光轉動間掃了一下楚源的脖子。


    “聽說蘇梅島很多狼,帥碧先生戴的是狼牙嗎?”楚未楊笑眯眯詢問,他想親自確認。


    “對的。”楚源掏出了狼牙,潔白的狼牙經過打磨,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他可不是弱智,不會戴著暗影狼牙到處跑。


    看見了潔白的狼牙,楚未楊笑容更甚了。


    他主動給楚源倒了一杯茶,開門見山了。


    “帥碧先生,實不相瞞,我對蘇梅島很好奇,不知有沒有機會去見見呢?”楚未楊是真的好奇,當然,他更想掌控蘇梅島。


    楚源搖頭:“怕是不行,除非你給錢舉辦暗世界決鬥,否則進去了出不來。”


    “原來如此,蘇梅島還真是講規矩。”楚未楊更加信服了,這個帥碧先生絕對是蘇梅島的人!


    至此,楚未楊終於說正題了。


    “帥碧先生,你昨天說過,你不想待在蘇梅島,也不想待在東洋。我可以幫你,帶你迴華夏享受榮華富貴。”楚未楊給了極其誘人的前景。


    楚源意動,但忍住:“楚王有何要求呢?”


    “聰明,我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楚未楊拍了一下手,“帥碧先生,一年後,我派人帶你走,你帶上小野刀,我讓你當三重門的貴賓,半個華夏的財富都可以任由你揮霍!”


    這個不可謂不誘人,半個華夏的財富啊。


    楚源激動地站了起來:“當真?”


    “當真!這一年內,帥碧先生就留在東洋當五家上賓,幫我牽線搭橋,我還是願意跟東洋人結盟的。”楚未楊抿茶,勝券在握。


    楚源又坐下,疑惑道:“我覺得東洋人也想跟你結盟的,你為何還要我帶走小野刀呢?不怕東洋人生氣嗎?”


    楚未楊嘴角翹起了陰笑:“生氣有何用?小野刀已在我手。”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也表明楚未楊真正信任楚源了,不然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


    “如果我帶小野刀去了華夏,你就可以利用小野刀左右逢源了,東京都的權勢你可以駕馭。”楚源點名了楚未楊的想法。


    楚未楊長笑一聲起身:“不愧是蘇梅島的人,你說得不錯。你之所以成為五家上賓也沒有權勢,是因為你本身就沒有底牌。”


    “我有底牌,若我得小野刀,而東洋人又忌憚我,那我想駕馭東洋權勢還不輕鬆嗎?”楚未楊越說越傲然,他想得很美好。


    楚源也起身:“不愧是楚王,若你能帶我去華夏享受榮華富貴,我將你引薦給我師父!”


    “好!”


    兩人相視一笑,把茶言歡。


    這一頓茶喝得舒服,到了中午才結束。


    楚未楊親自送別楚源,楚源也愉快地走了。


    他走後,孟婆現身,略顯憂慮道:“公子,你說了太多話了,如果帥碧泄露出去,恐怕問題很嚴重。”


    “他敢泄露嗎?而且他就算泄露了又如何?我不承認,東洋人有何辦法?”楚未楊自得一笑,“隻要帥碧不是傻子,他都不可能泄露,我給他的好處比東洋人給得豐厚多了。”


    孟婆聽後覺得有道理,但作為一個女性殺手,她的第六感很強烈,她總感覺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又想不通。


    另一邊,楚源迴到了北海道,他把玩著錄音筆,笑得很燦爛。


    不過他馬上就不燦爛了,因為他看到小林桑坐在屋簷下喝酒,架著一條腿,和服敞開,很豪邁地喝酒,哪裏還有溫柔女仆的樣子?


    這是發酒瘋了嗎?


    “小林桑,你都八十歲了,別喝酒了。”楚源趕緊過去勸阻。


    小林桑昂頭看天:“帥碧君,難道八十歲的我就不能為愛流一次淚嗎?”


    “怎麽了?你不是看得很開嗎?”楚源嘴角直抽。


    小林桑不語,將手機丟給了楚源,


    楚源接過一看,項飛發來了告別信息。


    “小林桑,我依然向往著北海道的雪,依然向往著小樽河的櫻花漫天,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北海道是沒有雪的。”


    楚源眨了眨眼,項飛還挺詩情畫意?


    小林桑再次灌酒:“北海道是有雪的,隻是他不願與我看。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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