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兄弟,老程這肚子嘰呱亂叫,著實有點盯不住了。”


    看著前麵十幾步遠的伍雲召的背影,程咬金對身邊副將王君可小聲嘮叨著。


    “是啊!這鬼天氣,雨夾雪,後半夜會更加寒冷。這肚中沒點熱活的是人都會受不了。”


    “要不這個~整點兒?”


    程咬金說著從鞍韂上的牛皮袋中摸出了一個白色瓷瓶。


    “這是什麽?”王君可見程咬金表情古怪問道。


    “你們袋子裏多帶的轟天手雷,老程我這袋子裏帶的可是好酒。給~喝點兒,暖暖身子。”說著,程咬金將手中的瓷瓶遞給了王君可,自己又摸出一瓶來,扯下瓶塞便往嘴裏倒。


    “這酒真烈!好東西!”


    王君可猛喝了一口,帶著咳嗽聲小聲叫好著,接著又是一口下去。


    “慢點喝,可就這一瓶啊!別把饞蟲勾出來了,喝完了沒有了又找老程要。”


    “切~你程咬金何時變的不爽快了,等仗打完了,老子迴贈你一壇就是了。再拿三瓶來!”


    “不給!不給!對了,老程還有要事向大將軍稟報,迴見~駕~”程咬金打馬向前衝去。


    “老程~程黑子~你個狗日的!”王君可見程咬金不給酒還突然跑開,一時氣得大喊著。


    夜幕籠罩下的泰西封城。


    白天的驚慌隨著夜幕的降臨而變得心定起來。


    早早關閉的城門,讓進出城的百姓無奈隻得等待第二天。


    缺少男丁的整個皇城顯得死氣沉沉,看家婦孺們也都早早的關門閉戶哄著孩子上床睡覺。


    皇宮金殿在夜幕籠罩下顯得更加蕭瑟冷清。


    在青燈冷影下,霍茲密爾德四世心事重重,毫無睡意。


    “國師,登巴大主教離城了麽?”


    “陛下,登巴大主教已經在天黑前率皇城千餘教眾出北門了。若是連夜趕路的話,明日太陽落山之前便能趕到陪都艾克帕塔納城。”


    國師迪赫幹安慰著皇帝霍茲密爾德。


    “失策啊!本王後悔啊!當初沙赫巴勒茲將軍專門派人迴來提醒過本王要加強海峽防守,可惜本王沒有當真,沒有重視啊!如今東方的敵人就要殺到眼皮底下了,而本王的軍隊卻隻有十萬。據說,東方人還使用一種被稱作“炮”的火器,威力遠甚拋石車。”


    “陛下,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瓦赫利茲將軍見識過那種威力巨大的火炮,想必應該有應對之策。事已至此,陛下不用太過憂慮。再說,瓦赫利茲將軍也已經派人去見沙赫巴勒茲將軍了,想必勤王大軍也已經在路上了。”


    “嗯!抽調國內各地民壯教眾往邊境禦敵看來也是非常不明智的,以致國內各處都無法組織民軍阻擊東方蠻族入侵。”霍茲密爾德四世檢討著自身。


    “陛下,國內民眾招募戍邊非陛下之責,乃是登巴大主教的主意,此一時彼一時,陛下還是不要非議這事了。一旦傳到登巴那裏反而引起猜忌。”


    “唉!本王也隻是說說而已,並無責備登巴大主教之意。”


    “臣明白了,不過臣還是勸陛下早些離開這裏。”


    “嗯!明天中午吧!天氣好些了,本王便離開。”


    “臣告退,請陛下早些就寢。”


    “去吧!”


    霍茲密爾德四世轉過身揮了揮手讓國師迪赫幹自行出殿。


    殿門一開,一股寒風衝入殿內,昏黃的燭火不經風吹幾欲泯滅。


    看著燭芯搖曳不停,霍茲密爾德四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一股大廈將傾的不詳預感猛然襲上心頭。


    底格裏斯河口處停泊的大隋艦隊旗艦艙內,楊二透過舷窗看著窗外一大片船影燈火心情大好。


    “嗬嗬嗬~來護兒的山陽軍切斷了東部迴援的波斯主力;杜伏威的10萬大軍又順河而上橫掃波斯西部和北部;同時,阻擊北方拜占庭帝國和西麵阿拉伯帝國對波斯的增援。至於裏海方向上的突厥人嘛~根本不值一提。伍雲召的12萬精銳足以攻破泰西封城。怎麽看這場大戰很快都會結束。二位覺得有問題嗎?”楊二端著高腳杯品著波斯本地產的葡萄酒悠悠然說道。


    “嗯!拜占庭和阿拉伯帝國不會坐視波斯帝國滅亡的,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還是知道的。不過,這不是一場人多兵多就能取勝的戰爭。隻要我軍火器能充分運用,滅亡波斯,戰勝拜占庭和阿拉伯兩國援兵的可能極大。現在你要思考的是要不要把這場戰爭擴大化?即要不要一鼓作氣攻入歐洲和非洲,擊敗拜占庭和阿拉伯兩個帝國。”


    穆先生也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我可沒有一統地球的想法。一個地球就我們一個國家,那今後多沒意思啊?我的想法是以土耳其海峽為界與歐洲共存;再以埃及蘇伊士運河這個位置為界,不去攻打非洲。黑非洲誰想要誰去,我可不想要。那片土地就如同我朝北方那片西伯利亞凍土一樣,我不感興趣。”


    楊二一口將杯中美酒喝下。


    “嗬嗬!這就像買水果,盡選好的拿,壞的丟一邊,誰愛買誰買。”麻叔謀笑著搭話著。


    “嗯!這種想法也不錯。貪多嚼不爛嘛!”穆先生點了點頭道。


    “眼下有個最棘手的問題,我想問問兩位的看法,特別是穆老的意見,覺得我說的對不對?”楊二略一皺眉表情嚴肅起來。


    “說來聽聽~”


    “後世的中國人口世界第一,但卻不亂。我認為首先是民族構成原因,我漢族占了九成五以上,幾乎就是一個單一民族的國家。這樣的國家即使亂也是內戰,國家不會分裂。典型的例子就是九一年的蘇聯解體,哦~穆老你是不知道,強大的蘇聯在1991年解體了,他們以不同民族構成的加盟共和國,最終都分裂出去獨立了,俄羅斯族繼承了蘇聯的國際地位。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控製中東地區的原著民人口,使其最終成為少數民族?穆老,我的意思你懂的。”


    “嗬嗬!雖然你說的是是而非,但我已經聽明白了。”穆先生看向窗外思索著,沒有立刻迴答。


    “這個話題你應該多和大臣商量,比如魏征他們。”麻叔謀提議道。


    “這個時代的名臣大儒受限於眼界,思想觀念上有很大的局限。跟他們商量,恐怕要被罵成暴君,是搞人種滅絕毫無人性的暴君,甚至超過當年秦始皇。”


    “小楊啊!其他的我不好說什麽,但前提都是需要東西方融合,各方麵融合為一體。要做的事情非常多,非常多。我看還是先抓基礎設施的建設吧!石油倒是不用忙著開采,鐵路修建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東西方來往方便了,融合便容易的多了。”


    “誒!你不是說要先解決這裏的宗教問題嗎?”麻叔謀突然問道。


    “對!我早已經有安排了。張恆那裏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


    清冷的月色灑在密集停放的艦船上,楊兒略有所思般再次看向窗外,看向遠方。


    同樣是清冷的月夜,北方雪原上正上演著一場沉默無聲的屠殺。


    數萬人的波斯教廷軍降卒在睡夢中被逐一割喉,然後被拖到雪窩子中集中掩埋。


    殺死、拖走、掩埋,每道流程配合嚴謹順暢,悄無聲息。


    黑夜蒙蔽了眼睛,讓人不覺得場麵的血腥。


    “雷督察,最多再有半個時辰這裏便清理幹淨了。”


    “嗯!不錯。多虧了孫神醫配置的能讓人酣睡不醒的神藥,果然藥性極大,這讓兄弟們行事方便了許多。尉遲將軍,記住跟兄弟們說,千萬別走漏了消息,明日還照這樣做清理下一處戰俘營。”


    “好嘞!辦完差後半夜老黑請兄弟們喝酒,雷督察也來聚聚如何?”


    “好!就去和將士們喝一杯,但願董溫侯那邊也這樣順利。”


    “雷督察放心,別看薛舉臉白,但心黑著呢!殺異教徒可比俺老黑還狠,多半已經完事兒了。”


    “嗯!今天一夜清除掉4萬,慢是慢了些,但圖個幹淨。半個月之後就能讓雷某迴京交差了,到時少不了尉遲將軍的功勞。”


    “嗬嗬!好啊!這差事輕巧就是要熬些夜,等大勝迴京,老黑要是能提一級便好。”


    “放心吧!雷某保你肩膀上有一顆星。”


    “好!待會兒老黑一定陪督察多喝一杯。”


    “嗬嗬嗬嗬~”


    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月色慘白,雪色清幽,雖沒有兩軍交戰相互廝殺的慘烈,但殺戮卻一顆沒有停息。


    這個夜晚,李世民、李靖、徐茂公和李密等文武一個都沒迴帳安睡,眾文武都在李世民的大帳中皺著眉頭默默的等待著。


    “稟大帥,宇文將軍帶話來了,說一切正常,今晚的任務提前完成了。行刑的將士們正在清理痕跡。”


    “好!讓後勤陳處長給各隊多送些酒肉過去,去去寒氣,消消晦氣。”


    “是,大帥。”心腹小校拱手後出賬。


    “唉!殺戮實在是太重了些。要是讓魏玄成知曉了,必然要去陛下跟前大鬧一場的。”徐茂公搖頭歎息的說道。


    “陛下如此操作必然有陛下的道理,隻是你我還未參透罷了。”李密倒是見慣不驚了對眾人說道。


    “陛下對鮮州高句麗人、新羅人;對安北府的突厥人;對契丹、對靺鞨甚至對南方叢林的異族從未下達過誅殺令,卻對波斯人痛下殺手,讓人著實意外。”李弘基老將軍撚須小聲道。


    “嗬嗬!這都是宗教惹得禍端。高句麗人雖非我族類,但卻深受我族影響,極易與我族融合。突厥、契丹、息人、靺鞨人,還有南方叢林異族都有各自的宗教信仰,但他們的宗教都非波斯人信仰的那種極端宗教,人走極端,物極必反。在下身為陛下欽點首任波斯總督,倒是希望看到去除極端宗教之後的波斯。下官將傾盡畢生之力將波斯營建成一片以我漢人為主的和平安詳之地,還望在座諸公助我。”李密起身拱手作揖著。


    “玄遂先生不必如此說,顯得生份了。即是陛下之意,我等定將全力施為,不敢分毫造次。”李靖拱手迴禮道。


    “年少之時,聽老師講地理說起過那波斯國地底之下頗多寶藏,說是一種水樣黃金。若能為我朝所用,定能使我朝國富民強,也不知是真是假?不知玄遂先生出使波斯時是否見過此物?”


    “嗬嗬!在下倒是見識過波斯皇宮的金碧輝煌遠甚我京城皇宮,好似用黃金打造而成的。尋常巷陌人家也多見人佩戴黃金飾物。至於陛下提及的水樣黃金,在下倒是也沒見過。”


    “水樣黃金?嗬嗬!陛下說的定是那黑火油了,我西部戰區將士人盡皆知。”徐茂公搖扇笑道。


    “陛下曾說過,我朝羅曼山中的黑火油儲量很低,現在已經幾乎采盡枯竭了。穆先生巧手從中提取了能替代黑煤的一種燃料,叫做汽油的。穆先生說過這汽油用途廣泛,能軍用也能民用,能造福百姓。末將定要取下波斯將黑火油獻給陛下。”李靖說道。


    “嗯!老師說過波斯不光有黑火油資源,其地理位置也極為重要,拿下波斯便能打通去往拜占庭帝國,甚至更西方的商路。如此重要之地當然不容生亂。如此說來,本官現在有些理解老師的想法了。”


    “嗬嗬!我等也不得不佩服陛下的遠見卓識,現在隻恐宇文將軍那邊做的不幹淨了。”劉弘基笑著言道。


    “何副指揮使,明日派軍情處探員全力配合監督宇文將軍行事並謹守錫爾河渡口嚴防消息走漏。”


    “是,本官遵令行事。”


    軍情處副指揮使何勇起身拱手應道,隨後扭頭看向手下張楚、賽義德-邦德等人。


    隨後半個多月,風雪唿嘯未曾停歇過,厚厚的積雪掩蓋了一切罪惡,淒厲的的風聲像是在為逝去的生命唱著挽歌。


    就這樣,波斯帝國350萬護教教廷民軍在這個冬季,消失在了大隋西域蒙池府的莽莽雪原之中。


    戴伊主教懷揣一封李世民的赦免書,帶著其3萬專職教士通過了沿途大隋駐軍地,有驚無險的渡過阿姆河迴到了巴赫拉姆-楚賓將軍的大營,算是活著迴國了。


    他沒有忘記讓巴赫拉姆楚賓將軍立刻派人南下去通知南方吐火羅前線的沙赫巴勒茲將軍,好讓其在得知北線教廷軍大敗後立刻調整對教廷軍的使用部署。


    隻是,幾天後的一則消息,不光令戴伊再次崩潰,更是讓整個波斯戍邊大軍陣腳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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