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瓦崗城門開了,約萬餘騎兵衝出城來。”一個偏將慌慌張張的衝進中軍大帳稟報道。


    帳中,王世充正聚將商議下一步攻城事宜。被突然的變故打斷,帳中眾將頓時麵露驚異之色,有的更是在臉上顯露喜色。


    “王爺,如此最好,末將願領兵破敵。”大將董浚起身叫道。


    “是啊!王爺,晉軍縮在城中又有利器護持,我軍屢次受挫,他既出的城來便好。”大將王仁則也起身應和著。


    “好!本王就令你二將帶本部人馬2萬軍前列陣迎擊晉軍。”王世充起身厲聲命令道。


    “得令。”董、王二將領命後即轉身出了軍帳,點兵去了。


    “各位,隨本王於寨中高坡之上觀戰如何?”


    顯然能夠在野戰中擊潰瓦崗晉軍也等同於能夠拿下瓦崗山,他對自己手下大將還是非常信任的,更何況自己的兵力兩倍於晉軍。


    帳中文武聽了王世充去高坡上觀戰的邀請後,都成一派輕鬆之狀,紛紛起身跟上往賬外走去。


    拖在後麵的李密突然拉住同樣在人群後麵的朱登小聲說道:“大王,哪有心思觀戰啊?瓦崗軍憑險不守反而出城交戰,此不為怪乎?其中必然有詐!大王當速往後營整頓我軍,如有變故也好速退啊!”


    “先生說的是,快隨本王迴營。”經李密指點,朱登頓時醒悟過來,趕忙同李密趁王世充等不防,悄悄領著護衛溜迴了後營。


    王世充等率眾文武上了山坡,放眼看向大寨之外。這時董浚和王仁則的2萬大軍已經列陣完畢,人人手持長槍巨盾看向逐漸馳來的瓦崗晉軍騎兵。


    “弓箭手出列。”隨著董浚的一聲命令,5000名弓箭手出列站到了軍陣前麵並作出了開弓搭箭的準備。


    “準備---”董浚高舉起手臂就等著晉軍騎兵進入200步射程。陣前的弓箭手聽令後全都舉起了手中弓箭,呈45度指向前方,就等主將口中喊出“放”字。但讓弓箭手們失望的是,主將董浚卻久久叫不出那個字,因為這時晉軍騎兵們全都勒馬正好停在了弓箭射程之外的200步距離上,不按騎兵進攻套路繼續衝擊了。


    隻見主將董浚和副將王仁則也都呆住了,不知晉軍想要做啥。


    看著已經嚴陣以待的洛陽軍,停下馬來站在最前麵的來護兒和左天成不由大笑起來。


    隨即,來護兒轉頭麵向後麵的一萬白馬義從將士們高聲下令道:“白馬義從營的弟兄們,下麵就看你們的了,給我轟---”


    話音一落,早已準備好的白馬義從營一萬將士將藏在鬥篷下的連弩火雷箭全都舉在1手中對準前方洛陽軍軍陣發射起來,兩軍之間的天空頓時被黑壓壓的箭雨給遮蔽住了。


    “不好!快撤---”最先反應過來的大將王仁則大叫一聲,不顧身邊還在懵逼的董浚勒馬轉身就往自己本陣中逃去,同時將身體死死的貼在戰馬脖子上。


    當董浚和洛陽軍們聽到王仁則叫喊欲轉身逃時,已經晚了。洛陽軍早已亂成一團,盾兵們甚至還不明就裏的舉盾準備遮蔽住身體,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轉瞬間,第一波火雷箭雨便落在了前出的洛陽軍5000弓箭手陣中。


    “轟轟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爆炸聲響起了,隻聽到在爆炸聲中傳來的一陣陣痛苦的慘叫之聲。5000弓箭手基本全部被炸翻在地。後麵的董浚轉身就往後陣中跑,在驚駭中反應過來的洛陽軍們在也不顧陣型了,前軍個個慌亂的往後軍跑,後軍站立不住被衝倒了無數。


    “全軍往前百步。”來護兒見第一場火雷箭雨已經達到目的,消滅了洛陽軍中所有弓箭手,將對自己最大的威脅消除並趁洛陽軍慌亂之際,趕忙再次下令道。


    白馬義從營將士聽了便一起催動戰馬往前踏步而去。緊接著,又是一輪箭雨撲向洛陽軍中。


    隨著有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來不及逃跑的董浚及手下將士便被爆炸聲包圍住了。董浚連同坐下戰馬一道被炸死,帶出來的2萬洛陽軍片刻間折損大半,殘部沒命的向身後的中軍大寨逃去。


    “弟兄們給我追,在他寨門外在給我往裏射一輪。”說罷,來護兒催馬當先往前衝去。


    此時,站在高坡上的王世充等人終於明白過來了。晉軍騎兵手中竟然都持著那威力驚人的火器!難怪敢出城來戰。


    見自己出戰的兩將轉瞬間便死了一人,王仁則最先逃跑保得一命,僥幸未死的將士全都往寨中躲避,衝擊了寨中守兵一道亂作一團。


    “王爺,晉軍火器厲害,我軍不能敵,眼看士氣已崩,快隨末將逃吧!”正在王世充等人不知所措之時,急逃而返的王仁則策馬來到跟前急叫道。


    “王爺快走,晚了敵軍就衝過來了。”身邊的大將郭世恆連拉帶扯的將王世充推下了山坡,同時耳邊又響起了一陣更震耳的爆炸聲,似乎就在身邊爆炸一般。


    王世充趕忙蒙了頭,蹬上一匹護衛牽過的戰馬在眾文武的護持下不管不顧的往後軍方向跑去。


    “停!不用再射了,再射就沒伍保將軍什麽事兒了,全軍舉槊,跟本將衝營,殺----”來護兒見僅僅三輪齊射便已經讓洛陽軍成了驚弓之鳥了,在射火雷箭就是浪費了,下麵要做的就是配合後麵的伍保將軍抓降兵了。


    羅成和羅士信二人早就安耐不住了,聽來護兒下令衝擊後,躍馬挺槍而出,直入洛陽軍大寨之中,尋將廝殺,也不顧羅士信是否舉錘跟進。


    原本就在後軍中的李密和朱登聽到前營連續的爆炸聲後,就知道洛陽王世充必敗了。又見有亂軍朝後軍這邊退來,便早早的就打開後營大門,帶著自己僅存的5000多人馬頭也不迴的往洛口城方向逃去。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王世充大軍在混亂中又被羅成和羅士信趁亂衝擊過來,無人能擋,已成大敗之勢了。洛陽軍隻得棄了糧草軍帳等,緊隨著王世充身後急往洛口城方向退去,後麵羅成和羅士信二人不住腳的掩殺過來,一直攆殺王世充洛陽軍30餘裏才停住。


    “羅子,別追了,也沒剩多少人了,夠了!”羅成此時早已一聲血汙,胯下的西方小白龍也都變成了紅馬般,人和馬累的氣喘不已了。


    “好,你說不追就---就不追了。小---小爺也累---累了!”羅士信也停住了馬,愛惜的輕拍著坐騎“萬裏雲”。倒不是他累了,而是這寶馬不能再跑了。畢竟自己的兩柄錘遠重與羅成的手中槍,這馬的負擔也過重了些。


    迴程的路上,就見伍保帶著自己本部的3000士卒不住的收繳著敗兵的武器,並在白馬義從營將士的配合下押送著降兵往迴走著。


    瓦崗山頂聚義廳中,早已預知結果的楊二吩咐著盧照鄰道:“此番我軍大勝,繳獲物資無數,重挫王世充。連戰辛苦異常,當大宴三日。”


    “嗬嗬!主公英明,全山上下早已歡聲雷動了,下官這就去準備得勝宴席。”盧照鄰大笑著應道。原本他還擔心瓦崗兵少將陷入苦戰,竟不想自己主公談笑間便將洛陽軍退了,勝利來得如此容易。


    如同驚弓之鳥般,王世充帶著殘兵敗將們一路馬不停蹄連夜往洛口城敗逃下去。夜晚的風雪也未能使他們停下來,一直到次日天亮,直到能遠遠看到洛口城牆了,王世充才在行軍司馬楊注一把扯住馬韁後停了下來,一臉木然的看著將自己拽停下來的楊注。


    “王爺,前方就是洛口城了,我軍安全了。”楊注口冒白霧對王世充說道。


    “後麵可還有追兵?”王世充一臉驚恐的問道。


    “王爺,追兵被我等擺脫了,後麵並無追兵。”趕上來的大將郭世恆接話道。


    “唉!既無追兵就好,進城再說。”


    眾人驚魂已定,放馬由韁般緩緩往洛口城走去。


    洛口城守將郭什柱已經探得洛陽兵敗的消息,早在城頭等候了,遠遠看見自己兵馬敗迴了,忙下城將城門打開,迎著一臉喪氣的王世充一行人。


    到了洛口城帥府,在幾盆炭火的烘烤下,王世充等眾文武才緩緩安定了心神,臉上逐漸又有了一些生氣。


    “郭將軍,計點過生還迴城的將士了嗎?還有多少?”王世充問向洛口城守將郭什柱。


    “王爺,屬下已經計點過了,進城官兵5218人,其中帶傷者1864人,車仗糧食全無。”郭什柱小聲迴複著。


    “唉!去時8萬迴時僅有5千餘,嗚嗚嗚---”王世充心中難過無以複加,不禁輕聲抽泣起來。帥殿中文武也都傷感不已,幾個文官也都哽咽著。


    “王爺,事已至此,不必悲傷了,以免壞了身子。我洛陽城中尚有精兵20餘萬,此戰雖敗但並未傷及根骨。”胡師爺小聲勸解著王世充,這樣的慘敗不光王世充沒有想到,就是一向自命不凡的他也不曾料到。


    “朱登那廝未曾看見,他還活著嗎?”王世充突然想到了朱登問道。


    “迴稟王爺,朱登小子在我兵敗之初便打開後寨門跑了。估計這時也該逃上了紅桃山了。”將軍張童仁氣得大叫道。


    “朱登有勇無謀不足懼,倒是他手下謀士李密是個人物。郭將軍派人去紅桃山叫楊玄感到洛陽議事。”王世充對郭什柱吩咐道。


    王世充一行在洛口城隻待了一天,次日便帶著眾人返迴了洛陽城。走前又留下大將王仁則在洛口城和郭什柱一道守城。


    再說一路直接逃迴紅桃山的朱登和李密。雖說朱登此戰損失了大半人馬,但看到王世充8萬大軍也幾乎喪盡,朱登像是找到了心裏安慰般,沒有了悲傷感,有的隻剩幸災樂禍了。


    “登兒,玄遂先生能全身而迴就好,丟了人馬在招就是。隻是短時間內再勿去想報仇之事了,楊廣那廝確實不好對付。唉!”楊玄感看著跑了一夜正在大口吃肉的朱登說道。


    “這次多虧玄遂先生同行下山,若非先生我這登兒便不保了。”說罷,舉起手中酒杯就要敬李密。李密見狀趕忙也舉起酒杯跟著同喝了一杯熱酒下肚。


    “玄感兄過獎了,大王雖有傲氣,但尚能聽得李某之言。此番大敗不在我等本事不夠,全賴楊廣那廝軍中火器太強,我軍全無還手之力。今後,若非良機,切不可再與楊廣相鬥了。”李密搖頭歎息著說道,朱登聽了雖有不服,但也不禁點頭,不敢再說話。


    “報---,大王洛口城有人帶來洛陽王口信。”一個嘍兵小校進屋稟報道。


    “喚進來。”


    片刻,小校便帶進一人來,隻聽那人將來意說了。


    楊玄感聽了不由一愣,對李密道:“玄遂先生,如今洛陽王剛剛兵敗不思養精蓄銳,卻要招我去洛陽何故?”


    “義父天氣寒冷異常,依登兒看,不去理他便了,有何軍務可議的。”朱登喝著熱酒說道。


    “嗬嗬!玄感兄吾有一言不知願聽否?”李密放下酒杯,抹了下嘴,攏了下胡須笑著問道。


    “玄遂兄,你我乃是故交,有何話不能說,但講無妨。”


    “好!玄感兄是想一直委身洛陽王之下還是想自己拚出一番大業?若是隻求委身自保,便去洛陽,嗬嗬!說不定還能帶迴萬石糧食。若是你父子想成就一番大業,則趁洛陽這次大敗之機獨樹大旗自立為王。何去何從但聽尊便!”李密說完後便不去理驚愕的楊玄感和朱登二人,自顧斟酒吃肉。


    “義父,洛陽王從來都隻把我等當牛馬差遣,何時重看過一眼,不若聽先生之言,以紅桃山為基業自立為王,登兒願為義父手下一將足以。”


    “大王年雖小,卻有一番見地,不錯!”李密聽了朱登這番話,不由發至內心讚歎著。


    “先生稱王之事還需緩緩,如今西有王世充,東有唐壁,相州王高談聖距此也是不遠,此時稱王必樹外敵。洛陽此時倒是不必去了,王世充新敗也奈何我不得。”


    “嗯!玄感兄思慮長遠,此時時機未到不稱王也可。王世充外寬而內忌,久在其下必為所害,不去最好。我軍雖敗,當重整軍備,某料定濟南王唐壁不出一月必然進攻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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