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廣通倉今後主要應對京師缺糧之用,但願用不上。本王以為明年入秋,本朝必然對吐穀渾動兵,那時本王將掛帥出征,廣通倉存糧今後將作為我西征的軍糧。隻是尚有一事,本王頗感頭痛,望諸公為本王分憂。”楊二此話一落,在座眾人皆一驚。


    “老師,本王隻是在父皇召喚或是有重要事項時才上朝,並不是每日朝議都到,不知這幾日朝議時有沒有談及久無雨,天大旱一事?”楊二轉頭憂心忡忡對身旁的宇文述說道。


    “殿下,這幾日不上朝,朝議也無甚大事。倒是高大人上奏天旱欠收一事,陛下已宣旨調益州仙道袁天罡到災區祈雨,別無他法。”太傅宇文述無奈的說道。


    “如此,全國秋糧必然欠收多矣!大暑必有大寒,今冬田中作物必然全部霜凍而死,顆粒無收,明年春荒在即。我建河洛倉正為應付來年之荒。”座中眾人聽聞後,皆點頭不已,也為王爺能未雨綢繆心有所感。


    “裴世矩來信中提及唯有一件事未有如願,就是那澤州一地探尋鐵礦和黑石礦一事,時至今日尚無進展,本王為此憂慮不堪。”


    “王爺勿憂,我鄭家久在河東冀城,澤州距冀城不遠,鄭家亦有族人家居澤州,前日因往北地購馬一事耽擱,不及為裴主簿出力探尋二礦,現王爺讓我與潞州配合裴主簿,好了,此事交給在下就是,必然旬月內有好事報與王爺。”鄭鳳熾家族在河東各地沉澱頗深,稍動家族之力便可將澤州一地探個翻轉,故在眾人麵前立下誓言。


    “好,就等鄭公此言爾!盧先生,我意讓你出任澤州府尹一職,如若澤州出鐵出黑石,由你主持全麵采挖等事項,如何?”楊二聽了鄭鳳熾的言語後大喜。也就勢將手下能人盧照鄰外派出去為官,發揮其所長。


    “下官謹遵王爺諭旨,必不負王爺所托。”盧照鄰心中大喜,自己從一個縣丞無品的小官一步跨到了一州府尹的高位,在這個位置上自當可以一展胸中報負。


    “好,今日就議到這裏,諸公如無其他事宜,便可自迴。”楊二現在一身顯得很是輕鬆,幾件大事都落到了實處。


    “主子,小的有件苦惱的事情,不知該如何處理。”就在這時坐在末尾的楊興交了一聲。


    “楊興啊!你有何事?快說。”楊二感到有些不解,向來都是在私底下向自己匯報的楊興,此時居然當眾有事問詢。


    “主子,這多日製酒,存在後院空地上的酒渣子堆積如山了。有心拉出城外倒掉,但這畢竟是糧食,小的不忍。記得主子曾戲說過拿它喂雞,但不知是否為真?”楊興小聲說道。


    “哦,這事。這,這。。。這喂雞確實可以,還可用作養魚,很好的飼料。但送到河東去,豈不是豆腐盤成了黃金價了,劃不來啊!我看隻有拉出城外倒掉吧!”這是極小的一件事情,但又不能不麵對。楊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猶如垃圾般的東西。


    “王爺這又何須煩惱,這有何難。我鄭家百輛送官鹽進京車仗,如今返迴河東亦販買些農具鐵器等,多有空車,一並順路拉了這酒渣到少華山,就將這酒渣給那少華山及4莊養雞戶供其喂雞就是,也免了我空車返迴之惱。”鄭旭見說,忙接話道。


    眾人聽言盡皆大笑。楊二拿眼光暗示楊興,楊興拱手點頭自跟隨鄭旭而去。


    眾人前腳離開書房,來護兒帶著一名親隨侍衛後腳又踏入書房。那侍衛將手中一封書信交於楊二,隨後離去。楊二趕緊拆開書信簡單瞄了幾眼後,對著來護兒大笑起來。來護兒以及仲堅、出塵見狀都愣住了,不知王爺因何而笑。


    “來護兒將軍,我晉王府又添數員真猛將也!”楊二說完,將書信直接拍在了來護兒的手中,讓其自看。這是來自潞州裴世矩的親筆信件,信中言及宇文成都和伍雲召太行山一行非常順利,不光接迴築橋修路大匠師李春,而且一路收附雄闊海、伍天錫、華公義、華公明等諸多將領。現在潞州整休3日後往返京師。來護兒看完來信也是開心不已,他知道在這京城的各股勢力,伍家後輩入了晉王府為將,那伍國公那邊幾乎就成為了晉王一黨了。這對自家主公在朝中,在京師勢力的發展不可估量,堪稱裏程碑式的大捷啊!


    看著來護兒開心離去的背影,楊二心情特別高興,他可是比來護兒在這件事情上看的更遠,眼光早已跳脫出朝廷京師,而是開始布局大隋全境了。這太行山金頂寨大當家歸附,意味著他身後一股龐大的勢力已然歸附了晉王。這是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啊!好處多的一時半會兒想不完道不盡。必須要找個地方發泄一下這種狂喜的情緒。於是,對自己的小跟班、保鏢仲堅說道:


    “走,哥今天高興,跟哥逛窯子去!”楊二搖晃這手中的折扇,對身後的仲堅出塵說道。在眼睛的餘光中,忽覺一旁出塵眼中一股殺氣,頓時醒悟過來,忙糾正道:“一時嘴滑,口誤了。是跟哥喝酒去。咳咳!”


    仲堅和出塵對視一眼,聳聳肩,隨後跟著楊二走出了書房。出塵也哼了一聲,趕緊跟上。卻在跨門檻時差點與正欲進屋的麻叔謀撞個滿懷,麻叔謀雙手捧著的東西差點灑落。楊二眼尖,一下就瞧見麻叔謀手中捧著的原來是一包煮熟的花生,於是更加大喜道:


    “得了,也別在這兒吃了,咱去五鳳樓哈皮!”麻叔謀一時還沒緩過勁來,一聽要去五鳳樓喝酒,想也不想直接跟上就是。


    五鳳大酒樓今時不同往日,因為高度五糧春酒的加持,幾乎吸引了全京師的好酒之人。就算是酒價十倍於之前的五鳳翠瓶香,來此品酒的人仍然是將整個酒樓擠得滿滿的。楊二一行4人進的門來,大廳之中根本就是座無虛席。讓楊二感到奇怪的是,在大門左側居然聚集了一大幫書生文人,這些人沒有坐下喝酒,而是在一起看著什麽並不時發出一兩聲“叫好”之聲。楊二搖著折扇走了過去,心想有熱鬧不看王八蛋!撥開幾個個矮的讀書人,楊二這才看清大家在看什麽。原來是一塊大屏風,上書一首詩詞。楊二不看還好,一看不覺臉上開始發燒,臉色通紅起來。那不就是自己在中秋皇宴上“作”的那首《關山月》嗎?還有自己的大名在上麵。“狗日的賤人張,未經本王許可,竟敢擅自將這詩詞寫於屏風之上,借此招攬文人騷客。奸商!奸商!這要是讓麻哥看到了,別人不知道,那麻哥豈是好糊弄的,自己裝斯文,這人設不是就崩塌了嗎?”


    “兄弟,走啊!還在那兒看啥呢?”身後麻叔謀的聲音傳來,楊二忙轉身迎了上去,說道:“也沒啥好看的,不知道是哪個神經病在屏風上題了首詩,這幫書呆子們在那兒欣賞呢!走,直接樓上雅間。”說著楊二搬過了麻叔謀的肩頭,摟肩搭背的徑往三樓雅間走去。


    還是上次哪個小二,早見晉王千歲進的酒樓,便直接到後房喚來了張掌櫃在樓梯處迎候。


    “張賤。。。張老板這生意可好啊?”楊二在前麵搖著折扇,皮笑肉不笑的假意問道。


    “托王爺洪福,托這五糧春酒的福,本店這一向生意更是好上幾分了,王爺請上請。”張掌櫃一臉燦爛的笑臉,打著往上請的手勢。


    “我那雅間沒被你高價讓給別人用吧?”楊二一行邊踏著梯階往上走邊打趣的說道。


    “看王爺說的,這間上房天字雅座豈是凡夫俗子能用的。王爺不來就算是空著也不會讓與他人的。請!”張掌櫃在身後恭維的說著。


    剛踏上三樓樓板,突然一陣喧鬧聲音驟起。張掌櫃聽到後頓時臉色大變,忙不顧晉王驚異的眼光緊走幾步上前,向大聲喧鬧著做著解釋。


    “你個奸商,真乃無恥之徒,你不是說沒有雅間了嗎?這間不正好無人使用,為何不讓與我等?你看我等像是隨便可打發之人嗎?”一個公子闊少模樣的人指著鼻子大聲的叱喝著剛趕過來的張掌櫃。


    “公子啊!這是別的客人預訂的房間,我怎能失信讓與公子你啊!再說,您看那預訂房間之人已經到了啊!請兩位公子還是另擇一處喝酒,小人不收二位酒錢就是了。”張掌櫃不停的對著二人作揖陪著好話,他知道從這二人的穿著上看就不是普通客商富豪,說不定就是某家王公貴族的子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那少年公子正欲動手抓扯張掌櫃時,一旁的青年文士趕忙拍打少年的肩頭製止這少年的過激行為,拱手說道:“即是已經訂與他人,況且客人已到,我兄弟二人就不便過多叨擾了。還請掌櫃為我等安置一清淨處喝酒。”


    楊二一行此時已經來到眾人麵前,一見這說話的文士一襲白衣,相當儒雅,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學有所成的多才之人。那旁邊的少年不過12、3歲,還是一身的孩子氣息。楊二有心結交,見他不過兩人,便對張掌櫃說道:“你自去置辦酒菜,五糧春也先上兩壺。這裏我來處理就是。”


    張掌櫃看了看雙方,遲疑了片刻便向兩方拱手施禮後帶著小二下樓去了。


    “兄台,如不介意不妨就這雅間同座喝酒。我一行4人,此房間夠大,足夠一桌喝酒。”楊二向那青年文士拱手搭禮道。


    “吾弟年小,說話沒有輕重,在下向兄台賠禮了。既然兄台盛情,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那文士禮貌的說道。接受了楊二的邀請。


    進得門來,各自落座。小二也將幾樣冷菜拚盤擺放上桌,隻顧忙碌著。


    “還未請教兄台大名,何方人士?”楊二拱手輕聲問道。


    “哦!我兄弟二人自山西晉陽而來,鄙人單姓柴名紹字嗣業,我這兄弟還小不介紹也罷了。”柴紹拱手迴禮說道。


    “嗬嗬嗬嗬!我當是誰來,原來是晉陽唐公乘龍快婿柴兄啊!”楊二聽見這熟悉的名字,不禁脫口而出。


    接著又對著那少年說道:“這少年必是長公子建成了,嗬嗬!”楊二心想,你柴紹這還想瞞人嗎?能和你在一塊又如此驕橫跋扈之人不是李建成還能是誰?那最厲害的李二此時不過3、4歲,不可能是李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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