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太子府。


    越王楊素、中書令唐令臣和門下省侍郎鄒文勝三人此時正坐在太子府前廳小聲的議論著什麽。越王楊素臉上頗有焦急之狀,時不時的問上一下在一旁微閉雙眼做養神狀的太子府內侍總管姬威。


    “姬公公,煩請再去催一下太子,我等有急事相報。”


    “越王爺啊!非是本公不願走這一趟,實在是不想攪了太子的好事,諸位大人還是略等片刻吧!”


    三人聽了姬威這話後,禁不住同聲歎息了一下,楊素更是煩亂的頻頻搖頭,鼻中噴出粗氣。唐、鄒二人隻得端起茶碗作品茶狀。


    在姬威看來,在重要的事情也沒有自己主子造小人重要。太子20多歲了。府中妻妾成群,日夜辛苦勞作,到現在僅僅生出一子,況此子身體孱弱多病,一副早夭狀,不能指望能長成。難得昨日收的一個叫婉兒的女子,不知用了什麽法術,討得太子歡心,這都要到進宮看望皇上皇後的時辰了,還在床笫辛苦耕作,不能完事。


    三人中,楊素是知道皇宮禮儀的。如在等下去,太子就算是出來,也沒時間聽他三人的言語了。


    “待我親自去寢宮喚他,你二人稍坐。”楊素狠狠的瞪了一眼旁邊閉眼的姬威,一甩袖口,徑直往後宮太子寢室走去。


    待到寢室門前正欲推門,門“滋呀”的一聲從裏麵打開了,太子楊勇正從房內邁出,一眼看到楊素在門前,不禁白臉一紅,說道:“不想叔父前來,讓叔父久等了,我們前堂說話。”說著,也不再看楊素那張陰沉的老臉,徑直從楊素身邊走過往前堂而去。房內2個赤裸的宮女正在服侍那婉兒更衣換裝。


    楊素搖著頭跟在身後,隨及來到堂前。唐、鄒二人急忙站起施禮。


    “叔父,二公,不知此時到此有何事相告?”楊勇客氣的拱手行了個圈禮,輕聲問道。


    “唉,太子殿下昨日犯下大錯,怎尤為不知也?”楊素此時再也壓製不住心情,苦著臉質問楊勇道。


    “哦?侄兒何錯之有望叔父直言。”楊勇此時一頭霧水,眼光同時看向唐、鄒兩位死黨。


    “太子昨日是否從那東寺勾欄院中搶的一伎女迴府?可有此事?”楊素開門見山直言問道。


    “嗬嗬!叔父此言差矣,那是本太子花費銀兩贖來的歌伎,何搶之有啊?”楊勇端起茶碗笑著說道,同時,喝了口茶潤嗓。


    “可在這京師坊間百姓中皆傳,太子親衛在那勾欄院中與人廝拚一場,將他人殺傷趕去後,得此一女。豈非不是搶?此事不光百姓皆知,連皇宮禁軍也盡知,唉!”楊素怒其不爭,簡直是嘶吼著說道。心想,這不是和別人搶這女子是什麽?


    “何人造謠中傷於本太子?”楊勇臉色突變,啪的一聲,掌拍茶幾“騰”的一下漲了起來。


    “老王爺、太子殿下還是不要在糾結於此,此事木已成舟,百口莫辯。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樣應對才是。明早皇上就將臨朝了,如若在朝堂之上有人彈劾太子行為不端,有違禮製,該如何是好?”唐令臣趕緊起身打著圓場說道。


    大堂之上頓時陷入一片安靜,最後,還是楊素開口說道:“太子殿下,馬上進宮借看視皇上皇後之際,先向皇上說明此事,求得皇上的諒解。再不濟也要求得皇後為太子說情,如此,可大事化小。”楊素說完,唐鄒二人皆點頭稱是。


    “好,我這就往宮中走一趟,我就不相信父皇母後不信兒臣之言,偏去聽那市井謠傳。哼!”楊勇怒氣衝衝,即刻就要出門。


    楊素趕緊攔下,接著說道:“太子此去前,務必將那西域女子送出太子府。太子後宮怎能有異族女子?事關皇家血脈,若皇後得知,必然遷怒於太子殿下。於太子殿下極為不利也!”


    楊勇略作沉思,道:“也罷!姬威,立刻讓親隨侍衛將那二女送出長安,找一偏僻處殺掉,以除後患,不得有誤。”楊勇這時也知道這事見不得人,尤其不能讓母後知曉。自己玩多少漢女都無所謂,若得一女有孕,壞事也能變成好事。但如若與西域胡女有染,那將是自毀前程,奪了太子儲君之位是小,更可能直接被逐出皇室,貶為庶人。楊勇不得不狠下心來,殺人滅口。


    姬威領命,趕緊出去安排。楊勇和楊素等三人一同步出太子府,楊勇上車急忙趕往皇宮大內。


    此時的太和殿,文皇和獨孤氏正在後花園散步,夫妻二人很久沒有這樣了,今天難得有好心情。文皇聽說神醫要在京師開辦醫館,更是高興至極,他是一心為民的好皇帝,醫館一開,有神醫坐鎮,那將是萬民之福啊!於是,特別選了一處上佳的府邸由內廷宦官拿著房契等物,找到神醫處辦了交接。並言稱,皇上還將在醫館開業之時,親送禦筆所書的醫館牌匾以作賀禮。對此,孫神醫也是叩謝聖恩不已。


    有好事就有煩心事。早有下臣密上奏疏彈劾太子在皇後病重之時,荒淫無度,日夜宣淫,與人廝打,爭搶民間歌伎,更是連日寵幸異族女子,讓皇族血脈外流。文皇看了自己兒子做下的這些荒唐事都一腦門的冷汗,哪敢在獨孤皇後麵前說起,他怕皇後一旦得知兒子這些穢亂後宮的事,極可能立馬氣死。


    “唉,隻能先做懲戒後,再慢慢調教了。”文皇對兒子做下的這些事也無可奈何。雖然還沒有另立儲君的打算,但太子楊勇在這老爹的心目中已經是打上昏庸無才的深深印記了。次子楊廣雖不在身邊,但楊廣最近所作的事情確是大得人心。就說往潼關運鹽一事,已經是得到自己兄弟靠山王楊林的讚許,更是廣收潼關將士之心啊!過幾日他那親命名的“解鹽”也將運至京城,還不知會得到多少國公大臣的稱讚呢!想到這裏,文皇都覺得臉上風光的很,次子楊廣的形象突然間在心中也高大了許多。


    “陛下,阿?可有信來?”文皇正想著楊廣,不料皇後就開口問到了自己的二兒子。


    “今日午時,?兒已有書信。信中言說欲讓那孫神醫在長安落地開設醫館,廣收學徒,說是平時能治百姓,戰時可成軍醫,隨軍作戰,醫治受傷軍卒,朕覺得非常可行,便已安排內府調撥一處大宅送與那神醫,供其作醫館使用。還說了些其他的事宜,就不跟皇後一一道明了。?兒可能不久就會返迴長安,讓皇後你多保重身體呢!嗬嗬!”不知怎麽,說到晉王這段時間做的事總是讓人心情愉悅。


    “?兒長大了,明年就該16歲了。該到婚娶的年紀了喲!?兒一表人才不知能看上哪家王公的閨女?嘻嘻!”獨孤皇後提起二兒子也是一臉的笑容。自己這次生病多虧了這個兒子在外還能想到去請神醫出山救母,真是至孝的皇兒啊!獨孤氏想到這些就想早點看到自己的兒子,出去近兩個月了,也不知現在情況怎樣呢?要在靠山王爺哪裏還好點,有王爺看顧,不至於牽腸掛肚的。可這孩子自己跑去了河東潞州,獨孤氏還是有些擔心。


    老兩口正在有說有笑時,黃門小太監進來通報說太子殿下來了。夫妻二人便攜手往迴走,來到了太和殿。楊勇此時已經在殿中等候多時了。他現在可是度日如年啊!自己的一攤子爛事,該怎樣和父皇母後提起呢?如若不提,待明日早朝,如真被大臣當堂彈劾,那可就無法挽迴了。


    正在惶惶然時,文皇和獨孤氏走了進來。楊勇不得不滿臉帶笑上前請安問候。


    獨孤氏在外走了一圈,身子有些困乏了,便往後寢宮走去。見皇後離去的遠了,文皇收起笑容,怒視著太子說道:


    “說吧!這段時間以來,你都在外幹了些什麽荒唐事?一件也不要漏了,說!”


    “兒臣不知父皇是何意?兒臣每日代父皇處理朝堂之事,忙的不可開交,哪裏還有心思去做別的。想是父皇聽了外界的謠傳了吧?”楊勇知道父親可能已經聽說了自己的事情,但楊勇有把握這些事情都沒有證據,僅限謠傳,於是還想抵賴道。


    “最近,時常有外人在傳兒臣的謠言,壞兒臣的聲譽,其心可誅,還請父皇明察呀!”楊勇趕緊又補充了幾句話,他想坐實這些就是謠言。也就是老二楊廣現在外地,否則就把傳謠一事栽到老二頭上去了。


    “哼!如是一人上疏彈劾與你,可能事有蹊蹺。但十餘個大臣都在彈劾你,彈劾的奏疏,為父的案幾上都要擺放不下了,你怎麽說?還在狡辯,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從今日起將你那搶來的歌伎、胡女等給我遣散離京。如再有此事,必將重罰。去吧!明日托病不許上朝聽政,何時上朝等父皇口諭。”文皇也不想跟這個兒子多說,還怎樣說?兒子變成這樣還不是自己這個當父皇的缺乏對他的調教。要說挨板子自己就得先挨。他想在自己發怒之前,將他趕出去,眼不見為淨。他要想想如何在明日對付那些彈劾兒子的朝臣們,不給個說法看來是過不去啊!。


    “看來隻能拿太子子嗣不旺,心急忘禮來作擋箭牌了。誰家遇上這事兒都急啊!更何況是皇家血脈不旺!”文皇想到這,無可奈何的苦笑了下。“好在我的兒子中還有一個最近頗爭氣,以自己不及弱冠之年恁是解決了關中乃至整個北方缺鹽一事。頗給為父長臉啊!”想到這裏,文皇的心情又是好上了許多。他現在有信心讓眾臣把太子的醜事忽略掉,把眼光看向晉王身上。明日的早朝可是要好好議一下晉王的上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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