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蘇卿然一直有些心思不定,因為腦海中老是迴想起那晚見到的那雙眼睛。


    她記得自己明明沒見過那人,她腦海中從來沒有那張麵孔,但偏偏,她卻覺得見到他仿佛見到一位久違的故人。


    “獨孤謹。”她在心裏念念叨叨著這個名字,盼著想著希望能夠再見到那雙眼睛的主人一麵,


    女兒這幾天心不在焉,吃飯的時候都在走神,蘇家父母自然是看了出來。但看她的模樣,卻又不像是有了喜歡的人的小女兒情態,反倒是似乎為什麽困惑著。


    蘇父蘇母對視一眼,心中便有了猜測,蘇卿然玩得來的小姐妹,斷斷續續的都在這兩年出嫁了,成親的早的孩子都能夠走路叫她姨姨了,她們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自然以夫家為重,不能夠像做小姐的時候那麽自在了,那些比蘇卿然小一些的,不是性子不成熟,說話嘰嘰喳喳和蘇卿然玩不到一起,就是太過於早熟端莊,沒一點的趣味兒,蘇卿然這幾天悶在家裏,沒病都要悶出病來了。


    “然然,”蘇母想了想說道,“郊外的花開了,你嫂嫂想要去踏青,不如你也跟著去吧。”


    “踏青啊?”蘇卿然咬著筷子說道,有些猶豫,“外麵又什麽好看的?每年還不都是那些花?”


    “你在家裏都要悶壞了,再說了,你嫂嫂挺著一個大肚子,一個人出去我們也不放心不是,”蘇母勸道,“你就跟著去看看吧。”


    蘇母說的嫂嫂,是蘇卿然的表嫂,是江城一個富商的女兒,蘇母的娘家也是江城出了名的富庶之家,自然不可能像蘇母說的那樣挺著個大肚子一個人出門,先不說她方不方便,就說家裏人也不會允許她這麽做,一路照顧的傭人那可是一個都不會少。


    想了想,待在家裏也沒什麽樂趣,蘇卿然平日裏最大的愛好就是看書吃東西,可是蘇母對於她的飲食一向管的很嚴,家裏的藏書也被她反反複複的看的差不多了,悶著也是悶著,不如出去走走,“好吧,那跟嫂子說要走的時候喊我一聲,我也跟著去。”


    “行,我這就叫人去安排。”


    ……


    郊外的桃花開的格外好,蘇卿然的表哥也跟著來了,一路上忙前忙後的照顧著蘇卿然非要出門看花的表嫂,兩人很是恩愛。


    卿然被撂在一邊,雖說不至於無人搭理這麽慘,但也確實是一個人無聊的沒事兒做,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阿月!”她下意識的喚道,然後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她的隨身丫鬟正在她表嫂那邊幫忙搭了把手,迴頭就找不到了自己小姐的身影。


    “阿月,阿月……”不知不覺間,她跑進了一處人跡稀少的桃花林裏,滿樹的桃花落英繽紛,很是美麗,她卻無暇欣賞,蘇卿然一時之間分不清東南西北,隻是原地轉著,“阿月,阿月……”


    “阿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阿月……”


    不遠的隱蔽處,站著兩個一身黑衣的男人。


    “爺,屬下辦事不力。”站在獨孤謹身邊的人請罪道,“資料裏沒提到蘇小姐口中的阿月是誰。”


    被他喚做爺的獨孤謹卻是看著站在一片桃花之中的蘇卿然,有些出神,在她喊出阿月的瞬間,他心裏的某根弦猛地抽動了一下,就好像有什麽很久遠的東西被觸動了一般,隻是他怎麽也想不起來。


    “阿月……”他看見蘇卿然漸漸蹲在地上,用手抱住自己的小腿,將頭埋在了膝蓋裏,“阿月,你是不是不要然然了……阿月……你怎麽還不出現啊……我好累……”


    “蘇小姐暈倒了!”獨孤謹的屬下話還沒說完,就在自己的主人大踏步走了出去,然後將暈倒在地的蘇卿然抱在了懷裏。


    “爺,您這是?”


    卻隻見緊閉著雙眼的絕世美人靠在獨孤謹的懷裏,柔荑緊緊拽著他的衣領,隻聽見她呢喃道:“阿月……我好想你……”


    “阿月,阿月——”


    蘇卿然從夢中驚醒,直挺挺的在床上坐了起來,卻發現床邊竟然坐著一個看書的男子,見她醒來,緩緩放下書,問道:“阿月是誰?”


    “獨孤謹?”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怎麽在這裏?”


    “這裏是我家,我不在這裏在哪裏?”他一挑眉,有些戲謔的問道,“在下隻是在桃花林裏賞花,哪裏知道居然還能夠賞到一朵美人花。”


    “呸,流氓。”蘇卿然一掀被子,發現自己鞋襪衣服都是穿的好好的,就要下床,“我要迴家了,我消失這麽久,爹娘肯定著急了。”


    “你不必擔心,”獨孤謹說道,“我已經派人給你爹娘交代,你是在黃家。”


    “黃茵茵的家裏?”蘇卿然下意識的說道,黃茵茵算是她在江城交好的姐妹裏,為數不多還沒有出嫁了的,不過她已經訂了婚,家裏人就不再輕易的讓她上街了,聽說成親的日子快到了,這一段時間都隻聽說她鎖在家裏趕製著嫁衣。


    “你到底是誰?”她問道,蘇卿然和黃茵茵一向交好,蘇卿然隻知道她家是出了名的紡織世家,但卻從不知道她家還和獨孤家的人有什麽牽連。


    “你先告訴我,你口中的阿月是誰?”


    “阿月,什麽阿月?”蘇卿然疑惑不解的反問道,雖然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心裏劃過了一陣熟悉的感覺,“你說什麽?”


    獨孤謹打量著她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於是接著問道,“你記不記得你是怎麽昏迷的?”


    提起這個,蘇卿然皺起了眉頭,細細思索了起來,卻隻覺得腦海裏一片空白,她隻記得自己跟著表哥表嫂到了郊外,丫鬟下人們正在準備安營紮寨,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於是下意識的追了上去……追上去之後……再後來……她卻是什麽都想不起了。


    至於獨孤謹說的阿月……


    蘇卿然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這倒是奇怪。”將蘇卿然帶進府中,獨孤謹就安排了自己的大夫給她檢查,最後的結果卻是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心神交瘁,加之過於緊張和興奮導致的昏迷。


    他想不明白,蘇卿然一個大家小姐,有什麽值得心神交瘁的地方,更不明白的是,她是見到了什麽東西,才會緊張興奮到甚至昏迷的地步。


    而蘇卿然口中的阿月……


    事實上,獨孤謹並沒有看見除了蘇卿然以外的其他人,而且他明明記得是他在先發現了坐在人群中的蘇卿然,然後後者好像發現了他,於是追了上來,但是蘇卿然口中喊著的卻是阿月這個名字。


    “我餓了,你有吃的沒?”蘇卿然理直氣壯的問道。


    “有。”獨孤謹應道,拍了拍手,一個黑衣人突兀的出現在了房間中,蘇卿然被嚇得又縮迴了床上,“準備晚膳。”


    “是。”


    “嚇死本姑娘了。”蘇卿然拍拍自己的胸口說道,臉上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隨即有些嫌棄的看向了他,問道,“你的屬下怎麽跟你一樣神出鬼沒的啊?”


    “公子,是否要打水給姑娘洗漱?”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外麵問道。


    獨孤謹應道:“進來吧。”


    收拾完畢的蘇卿然,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和獨孤謹一起坐在了飯桌的前麵。


    晚膳快要用完的時候,獨孤謹擦了擦嘴,問道:“你要入宮選妃?”


    蘇卿然努力將口裏的飯菜咽了下去,顯得有些狼狽,嘴角也是一圈油,聽見他的問話,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啊。”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黃茵茵家裏的廚子這麽好吃,要是早知道我就天天來陪她玩了……”


    獨孤謹笑道:“這當然不是黃家廚子的手藝,做菜的是我從宮裏帶出來的禦廚。”


    “禦廚啊……”蘇卿然若有所思的說道,隨即一臉恍然大悟的問道,“你姓獨孤,不會真是一個王爺吧。”


    獨孤謹對她寬大的神經有些無奈,不過他並沒有否認,隻是說道:“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本王應當是當今皇上的胞弟。”


    “胞弟啊?”蘇卿然一臉求知欲的看著他,“就是從一個娘肚子裏爬出來的兄弟嗎?”


    獨孤謹點了點頭。


    “不過什麽叫應當是啊?”她隨即敏感的皺了皺鼻子,問道。


    “自古帝王家多薄情,”獨孤謹自嘲的笑了笑,表情顯得有些無奈和淒涼,“胞弟如何,兄弟又如何,都比不過那個用累累屍骨堆積起來的位置。”


    “咦,真是可怕。”蘇卿然感歎道,隨即又有些憂愁的說道,“皇帝家的廚子做菜原來這麽好吃啊,我要不要考慮一下努力一把去當個妃子啊,這樣就可以天天吃這麽好吃的菜了……”


    “天真。”獨孤謹毫不客氣的說道。


    卿然不滿的看向他:“你為什麽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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