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晚宴邀請了所有還留在英格蘭的各國首腦,雖說開幕之後,一些領導人已經迴國了,不過多數人還留在英格蘭繼續觀看比賽。所以這也是全球局勢如此緊張的現在,少有的有這麽多國家領導人的聚會。


    年逾六十的英國首相布倫特爵士對於在任期內能舉辦這麽個大型的運動會非常地自豪,鏡子前的他穿著薩維爾街的裁縫們製作的燕尾服,昂首挺胸,嘴巴上方的兩撇小胡子一翹一翹也是傲氣十足。他穿戴完畢,剛準備推門進入晚宴現場,卻被一邊的年輕官員攔了下來:“首相先生,喬納森將軍有急事找您。”


    布倫特爵士點點頭,示意那官員帶路。畢竟喬納森將軍不會在這麽重要的晚宴前因為一點瑣事來找他,必然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他跟著那名官員進了一間休息室,看著他關上房門後,才看向喬納森將軍:“將軍,這麽匆忙是有什麽事嗎?”


    喬納森將軍點點頭,神情肅穆:“首相…我們恐怕惹麻煩了。”


    “怎麽了?”布倫特爵士隻皺了下眉頭,倒也冷靜。


    “有個叫羅切特的猶太裔物理教授,今天白天坐著船去中國了。”喬納森將軍說道,臉上倒是和布倫特爵士一樣從容不迫,“據他的同事莫裏克爵士說…他能力非常,恐怕能做出威力驚人的炸彈。”


    喬納森將軍果然隻適合做個軍.人而非政.客,這點小事算什麽嘛,這樣想著,布倫特爵士一下放鬆下來:“將軍,不必緊張,我想那羅切特也做不出什麽危害帝國的事情來。你想想,就中華現在的情況,充其量就是個剛剛開始工業化的原始國家,要做個普通的炸彈都很難,要是做個威力驚人的炸彈,他們根本拿不出原料來。就算我們有,法蘭西有,或是別國有…我們知道用途,也不可能賣給他們的。”


    喬納森將軍臉上掠過一絲不滿,他動了動嘴:“可…”


    “我知道,我知道…”布倫特爵士又打斷他,“保不齊他們真能有材料…但是,你知道tnt是多久以後才被發明的嗎?說真的,喬納森將軍,這點小事根本沒必要驚慌。我們都知道猶太人很聰明,精於算計,一個個都是夏洛克,那個教授保不齊也是為了薪酬才去中國的,否則為什麽大老遠跑到那麽個國家去?我就不信,他能做出厲害的炸彈,其他人就不可以,現在我國研究軍.事武.器的人這麽多,還能敵不過一個羅切特嗎?”他搖了搖頭,“羅切特在中國能成功大量生產炸彈的可能性看似很大,但仔細一推敲,真的接近於零。中華想要靠羅切特翻身的話,那就實在太天真了。”


    喬納森將軍聞言,緊鎖眉頭:“但是莫裏克爵士說,若是能做出這個炸彈,威力足以摧毀城市。就算中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做出這種炸彈,那風險也是很高的。”


    “別信那些。”布倫特爵士好笑地說道,“那些隻是理論,真正做出來是什麽樣還是另一種情況呢,那些科學家最愛的就是危言聳聽。”


    喬納森將軍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布倫特爵士看自己說服了他,便不再多說,推門往宴會廳去了。


    一進門,布倫特爵士就瞧見了剛才他們談論的國家——遙遠東方的神秘國度中華的皇帝。那個小女孩正愉快地和她的外務大臣說著什麽。她隻是個年紀尚幼的黃毛丫頭,不足為懼,他的眼神沒多在她身上停留,轉而看向了祁援翰。


    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國外相,在許多事件中都有不凡的表現,在這次奧運上,雖然一直隻是作為中華皇帝的隨行人員出現,卻一直是歐美媒體聚焦的中心,關於他的新聞也是鋪天蓋地。布倫特爵士看了一些關於他的新聞報道,當然,更多的是看政.府內部對他的評估。他發現,祁是個對西方相當了解的人,當然,也是有非常敏銳政治嗅覺的人。


    正當布倫特爵士轉身打算去招唿法蘭西總統的時候,卻瞥見一個中華那邊的人員小跑到他們皇帝身邊,說了些什麽。小皇帝原本笑得燦爛的臉忽然結了凍,隱隱有些怒氣。祁援翰則在她身邊快速說著什麽,好像在安撫她的情緒。


    布倫特爵士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他輕輕吸了口氣,從站在一邊的侍從那裏拿過一杯香檳,朝法蘭西總統走去,卻聽一邊的人忽然叫住他:“首相先生,中華的皇帝說想要見您。”


    “恩——”布倫特爵士應了聲,轉過頭看向榮鬱芝,帶著一臉溫和有禮的政客通用型笑容迎了上去,微微一鞠躬,“皇帝陛下。”


    聽到布倫特爵士充滿了英倫風味的口音,榮鬱芝抿了抿唇,才伸出右手。布倫特爵士也伸手和榮鬱芝握了握,看了看榮鬱芝的眼色,放下手笑道:“近日倫敦籌備奧運,對陛下恐照顧不周,還望陛下體諒。”


    “朕在倫敦吃得很好,住得也舒服,除了總是下雨,忽冷忽熱的,一切都還不錯。”榮鬱芝平靜地看著他,口氣聽上去卻頗多怨氣。這一細節也被並未專心聽翻譯官翻譯的布倫特爵士看在了眼裏。


    不等布倫特爵士迴話,榮鬱芝又接著說道:“不過,朕倒是想問問首相先生,你們英格蘭哪條法律規定了,可以隨意朝外國公民射.擊?”榮鬱芝說完這句話,撅了撅嘴,“你們總說我們是東方蠻族,可你們看起來也不怎麽文明啊。”


    布倫特爵士聽了,不由一愣:“不知陛下…此話從何說起?”


    “具體情況朕也不大清楚,隻是聽說你們英格蘭士.兵在碼頭朝一名我朝留學生射.擊。”榮鬱芝吸了吸鼻子,歪著頭看向布倫特爵士,“不知貴國到底是為著什麽,把我們國家一個學者打得重傷進了醫院?”


    布倫特爵士聽了翻譯官翻完,一時答不上來。剛剛喬納森將軍和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根本沒提起這一茬,但是不用想都知道,他們是失手了。他不由一陣煩躁,這些當.兵的,事情辦成了,把那個猶太人抓了也就罷了,現在倒是把猶太人放走了,殺了個中華人…這叫個什麽事兒!


    他額頭沁出了不少汗,隻好耐心哄這位少年天子,說了不少好話,好容易把這事兒蓋了過去,這才長舒一口氣,掏出手巾掖了掖額頭。


    榮鬱芝跟著這位首相先生一通胡攪,把本就渾濁的水攪得愣是怎麽看都看不清了,這才放心。她也演累了,直接帶著人迴到倫敦方麵給她安排的住處去了。


    這一路上,祁援翰跟她同行。榮鬱芝摸了摸鼻子,朝著她的外務大臣套近乎:“漱實先生,你瞧朕剛才還演得不錯吧?”


    祁援翰溫和地笑了笑:“陛下天資聰穎,自然毫無紕漏。”


    榮鬱芝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誇得朕臉都快紅了。”


    “不是臣忙趕著逢迎。”祁援翰不緊不慢解釋道,“陛下方才果真拿出了皇家的風儀來。人多是這樣,你越是瞧不得他,他越要貼著你。直接拿陳景的事情問他,他反倒自亂陣腳了。”


    說到陳景的名字,祁援翰頓了頓,似乎有些難過,可也是稍縱即逝的。見他這樣,榮鬱芝也知道他心裏難過,忙岔開話題:“那麽我們都演到這個份上了,布倫特他能相信嗎?”不管怎麽說,少個麻煩總比多個麻煩好啊。


    祁援翰肅著臉搖搖頭:“依臣看,還是沒什麽把握。”他想了想,又接著說,“不過…至少咱們能有個準備。”


    **


    倫敦那邊,布倫特爵士跟著一幫人對關於羅切特去華的事情激烈地討論了起來。


    “我覺得沒必要這麽抓著不放。”布倫特爵士安安穩穩坐在椅子上說道,“中華從我國請走科學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你們鬧得那麽大,還重傷他們一個學者。這件事大家都糊塗糊塗,就過去了。”


    “你能糊塗,帝國糊塗不得!”一個官員堅決不同意他的看法:“中華人老奸巨猾你還不知道?莫裏克爵士說他有這樣的能力,難道真要他證明了你才信?”


    布倫特爵士搖搖頭:“可這種武器哪裏是中華一己之力就能造出來的呢。”


    “那我請問,你之前能想象得出,中華憑一己之力造出他們的宮殿,他們的長城嗎?”那個官員反駁,“中華已經不再是我們之前了解的清政府了,現在他們當家的就是一群當初的洋務派。”


    這句話一下子提醒了布倫特爵士:他們當家的已經是洋務派了,這讓他突然想起剛剛才見過的祁援翰。這小子真不簡單,弄不好故意在攪他們視聽呢。


    這樣想著,他渾身一澟。那官員看見,知道他也被說服了,立刻開口道:“首相先生,我們現在該好好計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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