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莞爾,林如初羞紅了臉,程梅西含笑看著方之遠,方之遠有些局促,卻掩不住嘴角一絲笑意,此時的方之遠,剛剛從對自己的愛中抽身,還遠沒有到能夠接受林如初的地步,然而,他的內心裏,應該已經對林如初不設防了。


    吃過點心,閑坐幾分鍾,林如初起身告辭,方之遠坐著沒有動彈,程媽媽催促方之遠:“遠遠,林醫生要迴家,你快去送她吧!”


    “她又不是來找我,幹嘛要我送?”方之遠如同孩子般任性,程媽媽伸手推了把方之遠,方之遠勉強站起身來。


    方之遠率先走出院門,把車開出來,林如初站在門口跟程爸爸程媽媽告別,方之遠沒好氣地催促:“走不走?走就快點上車!”


    林如初小步快跑上了副駕駛座,路上方之遠一言也不發,隻是悶頭開車,林如初小心翼翼地追問:“方醫生,是不是我擅自過來,你不高興了!”


    方之遠冷聲迴答:“你又不是來看我的,我有什麽不高興的?!”


    林如初可憐兮兮地說:“那我以後不來了就行了,免得你生氣!”


    “你想來就來,管我做什麽!”方之遠搶白林如初。


    “那你到底是讓我來呢?還是讓我別來呢?”林如初有些如墜雲裏。


    “你自己看著辦吧!”方之遠把難題拋迴給林如初。


    到了林如初所住的巷口,為了防止再被林父發現,方之遠的車沒有開進去,林如初自己下車走進了巷子。


    方之遠開車迴何宅,路上,他一直尋思著濮晉此時走了沒有,他跟程梅西在做什麽,雖然明知這些想法都沒有任何意義,他卻無法阻止自己的思緒。


    方之遠和林如初走後,濮晉向程爸爸和程媽媽告辭,二人都是冷冰冰的,不過也不像之前那樣怒目相向,對於濮晉,他們從前是十分喜歡的,但經曆了他的突然離去,眼睜睜看著程梅西沉淪痛苦,他們當時有多愛他,之後便有多恨他,如今程梅西要重新接受他,他們就算心有芥蒂,卻也隻能忍痛接受。


    隻剩下他們四人時,氣氛便變得十分尷尬和微妙,那些疑慮並未徹底消散,信任也未完全建立,彼此之間尚未完全接受和認同,卻因為共同的聯結人程梅西而不得不暫且放下懷疑和猜忌。


    程梅西已經了解了一切,知道她的父母尚需時日來接受濮晉,但也不強求,她跟濮晉作手勢,示意他走,濮晉再次走近她,卻隻半蹲在她麵前,拿起她的手,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程爸爸正待發作,濮晉已經放下她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程爸爸出於禮節把濮晉送到門口,突然上空有一道白光一閃,程爸爸和濮晉都抬頭看了一眼,卻沒有過多放在心上,濮晉深深地向程爸爸鞠了一躬,轉身離去,走出了院子。


    程爸爸關上院門,迴到程梅西身邊,程梅西含笑迎向程爸爸,程爸爸開口:“你們今天談了些什麽,他當年一字不留拋下你出國,害你經曆了那麽多痛苦,現在迴來找你,還有什麽意義?”


    “他當年走得雖然突然,但走之前跟我聯係了的,是因為陸子卿在中間使了手段,所以他才沒能聯係到我。”程梅西為濮晉辯解。


    “那他出國後為什麽也不跟你聯係?他現在跟你花言巧語,說什麽你都相信,又被他騙得團團轉。”程爸爸有些不滿。


    “他去美國後,他的外公便因病過世了,他沒日沒夜地照顧他外公,外公的遺產又都被他媽媽的現任丈夫卷走,他斷絕了經濟來源,無暇跟我聯係,反過來等他站穩了腳跟,再打我們宿舍電話我們又離校了,所以後來就跟我聯係不上了。”程梅西跟程爸爸解釋。


    “我就不相信那麽巧,什麽奇怪的事都讓他撞上了?那他媽媽呢,也不管他?”程爸爸將信將疑。


    “他媽媽有家族遺傳精神病,在他兩歲時便跟另外一個男人私奔了,在生下另外一個女兒後就精神失常了,所有事情都是她丈夫打理,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說過,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程梅西也慨歎不已。


    “還有這樣的事?他媽媽有家庭遺傳精神病,你更不能找濮晉了,萬一將來他也犯病了該怎麽辦?”程爸爸更加反對程梅西和濮晉的事。


    “這種病傳女不傳男,當年他出生後,他外公十分慶幸,不料她媽媽卻移情別戀,最終還是沒能逃脫精神失常的命運。”程梅西歎息。


    “真是萬幸,濮晉不會得病,那我就放心了。”程爸爸聞言鬆了口氣,程梅西看著程爸爸,忍不住偷笑。


    程爸爸把程梅西扶進浴室,招唿程媽媽來給她洗浴,程媽媽給程梅西洗好澡,扶迴臥室,程爸爸走進臥室,坐在程梅西床邊,十分慎重地開口:“梅西,下個周法院就要開庭了,雖然很多事情我們都已經了解了,但是要站上法庭,你還是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程梅西點頭:“爸爸,你就放心吧,有你和媽媽,還有之遠弟弟,濮晉,你們都在我身邊,別說上法庭,就是去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有一絲顧慮的。”


    “你有思想準備就好,但是,我還是很擔心你,你外表堅強,實際內心很脆弱,如果不是這樣,你這次也不會病得這麽嚴重了。”程爸爸說起來又有些感傷。


    “爸爸,你要不擔心我,你要相信,我經曆了這些事情,就有免疫力了,再有任何事情,都不能夠輕易地傷害我了。”程梅西勸解程爸爸。


    “但願你以後不要再經曆任何的痛苦和挫折了,希望我的梅西從此便能夠幸福快樂地生活。”程爸爸心有戚戚。


    程梅西動情地撲進程爸爸的懷裏:“爸爸,有你們的愛,我一定會幸福快樂的!我保證!”


    洗完衣服的程媽媽進來,正趕上這父女情深的一幕:“你們倆煩不煩人啊,都多大了還跟爸爸膩歪!”


    “你現在不是有兒子了嘛,幹嘛還吃我們的醋?”程梅西逗程媽媽。


    程媽媽白了程梅西一眼,得意地笑:“我就是有兒子了,不待見你這閨女了!”


    三人笑鬧一通,便休息了,程梅西現在已經基本沒有自如活動,程爸爸和程媽媽早就不用陪睡了,隻是衛生間麵積太大,程梅西晚上一個人上衛生間總有些不便,程媽媽半夜會起床陪她去衛生間。


    程梅西沒有告訴程爸爸和程媽媽的是,四周牆上的鏡子,從各個角度漫射和反謝,總會讓她疑心身邊有其他人,這應當就是她生病留下的後遺症之一,隻是怕父母擔心,她一直隱瞞著他們。


    第二天早晨是周六,何以安維持著多年來早起的習慣,依然在六點半鍾便起床,換好衣服便去方之遠臥室外叫他起床,方之遠在急診科工作,長期得不到充分休息,好容易有了個假期,被何以安叫醒格外痛苦,但何以安卻在門外如同催命般不肯放棄。


    方之遠無奈,換了身休閑服便出了臥室,門外的何以安得意地笑:“終於被我給吵起來了!走吧,去跑步,今天我們去體育館吧,我要好好跟你打一場網球!”


    方之遠點頭同意,何以安早就跟他約要再來一場網球比賽,時隔十五年之後,終於能夠再次拿起網球拍,與昔日的好友終於得以再次相聚,再度交手,他亦是十分期待。


    何以安提議:“我們今天跑步,直接跑去柳宅吧,我們一起去敲敲門,看啞伯在不在?”


    方之遠遲疑了下:“我第一次敲開門後,之後再去他都不願再開門了,不知道是不是柳家人特別有交待,或是他們在迴避著什麽人。”


    “我們去試試看嘛,我就是想看一下當年的柳宅變成什麽樣子了,萬一敲不開,我們就當去鍛煉了嘛!”何以安聳聳肩。


    方之遠應允,兩人於是朝著柳宅的方向跑去,到了柳宅,何以安感歎:“這麽多年,我怎麽就沒有想過到這裏來看看呢,如果過來,應該早就找到柳樂夏了,我也不用痛苦這麽多年!”


    然而不管兩人把門敲得如何山響,卻始終一直不見啞伯來開門,何以安無奈地放棄:“不知柳宅深深深幾許,看來隻能等到有時間了去鼓浪嶼重見柳樂夏了!”


    方之遠迴頭看了一眼院牆之上露出枇杷樹枝椏,這綿延數年的牽掛終於消失,從此再過柳宅他心不會再疼痛,再見柳樂夏,他必能坦然。


    迴去的路上,何以安似乎已從進柳宅不得的鬱悶中走出來了:“方之遠,你們醫院裏不是很多漂亮小護士嗎?今天叫上兩個,跟我們一起打上一場吧!”


    方之遠略有猶豫,小天和林如初的名字躍上了他的心間,打通電話,小天爽快地答應,林如初略微猶豫後,問清了體育館的地址,約好九點在體育館門口見麵。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婚有餘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辛夷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辛夷芷並收藏婚有餘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