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陸父迴到陸母的病房,興高采烈地衝著陸子銘說:“醫院答應減免你媽的住院費用了?”


    陸子銘眼睛一亮:“真的啊,減免多少?”


    “我本來想讓他們全免的,他們不肯,減了兩萬。”陸父還有些不滿意,在陸母的領導下,能少花的錢盡量少花已是他們家訓之一,陸父自然是最為忠實的擁護者。


    “能減兩萬是兩萬,也不錯了。陸子銘作為陸家一員,也深諳陸母領導藝術的精髓,對於陸父大鬧醫院的行為,他固然不便於參與之中,卻對陸父取得的成績求之不得。


    “那個方醫生也要停職接受調查了,哈哈,跟我們鬥。”陸父得意地笑。


    陸子銘有些驚訝:“真的讓他停職調查了?”


    “那是當然,你不看看你爸爸我是幹什麽的!”陸父得意地笑。


    “他停職對我們有什麽好處,他在醫院裏,至少對媽和小雪的情況熟悉,萬一她倆有個什麽事的,有個情況熟悉的醫生不是挺好的嘛!”陸子銘埋怨陸父。


    “那你現在去跟醫院說讓他別停職了吧,這麽大的醫院多少的醫生,為啥非得指望那個方醫生,明知道他不懷好意!”陸父不樂意了。


    “好好好,不說了,我就隨口一說。”陸父有高血壓,陸子銘也怕把他氣出個好歹,隻能順著他。


    今天早晨,方之遠到醫院後,便接到了醫院關於讓他停職接受調查的決定,這既是醫院的權宜之計,也是現如今醫療環境逐步惡化的明證,一旦在醫生和病人出現衝突,醫院首先做的往往不是調查事實,而是懲治醫生以獲得病人的暫時妥協。


    小天替方之遠不值:“方醫生,醫務處太懦弱了,每次病人家屬一鬧,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就懲治醫生,一點兒也不保護醫生。”


    “小天,醫務處讓我停職檢查,我還巴不得呢,我連過年都沒有休假,這下正好,可以趁機休息幾天了。”方之遠毫不以為意,一切都盡在他猜測之中。


    小天崇拜地看著方醫生,方醫生永遠不慌不忙,永遠優雅得體,就算被病人家屬如此誣告,依然不像其他醫生一樣大叫大鬧,依然若無其事。


    過來看穀書雪的林醫生一到急診科便得知了這個消息,她找到方之遠,一時有些驚慌失措:“方醫生,你被停職調查了嗎?醫院怎麽迴事,明明是他們胡鬧,結果讓你來承擔後果,醫務處怎麽這麽是非不分啊?”


    “你在醫院呆久了就知道,這不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對了,我明天開始停職檢查,今天請急診科的醫生和護士一起吃飯,你跟我們一起去吧1”方之遠邀請林如初。


    “你們都是急診科的同事,我一起去,不好吧?”林如初雖然想去,卻有些矜持。


    小天快嘴快舌:“林醫生,昨天方醫生就讓我今天一定把你叫上呢,你每天都來我們急診,也算是我們的臨時同事了!”


    林如初抿嘴笑了:“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


    方之遠把手頭病人的情況跟其他醫生做了交待,又把自己桌子上的東西都整理好,要離開醫院一個周,他得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


    林醫生起身去穀書雪病房,方之遠叫住她:“林醫生,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林如初有些驚訝,她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方之遠十分不喜歡穀書雪,所以她原本想趁來急診科看穀書雪而多見方之遠的算盤也落了空,原本已經對此斷絕了想法,沒想到今天方之遠卻主動提出要一起去。


    林如初站住腳夫,方之遠跟上後,兩人一起往出走,小天呆呆地著看兩人背影,護士長方姐在後麵看著兩人離去,誇張地讚歎:“好般配的一對啊!”


    小天狠狠地剜了方姐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方姐搖搖頭:“小天,你和方醫生在一起這麽久,方醫生像對林醫生一樣對待過你嗎?別把感情寄托在這不可能的人身上了,還是找一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吧!”


    “精誠所致,金石為開。我就不信我打動不了方醫生,隻要我一直守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會愛上我的。”小天一臉向往。


    “那你就慢慢做白日夢吧,不過,現在先去給病人把體溫都量了去。”方姐拍了一下小天的肩膀。


    到了留觀3病房,穀書雪見有人進來,忙把手機塞進被子裏,見是方之遠和林如初,神情自然了些:“方醫生,林醫生,是你們啊!”


    “你在幹什麽,嚇成這樣?”方之遠有些狐疑。


    “沒幹什麽,我就玩遊戲呢,太入神了,所以一聽開門聲就嚇了一跳。”穀書雪閃爍其辭。


    “你的陪人呢?他去哪兒了?不是跟他說了你現在情況需要身邊隨時有人照顧嗎?”林如初有些不滿。


    “他呀,去他們家老太君那兒了,我現在哪兒有地位啊!”穀書雪不滿地撅起嘴。


    “我明天要停職接受調查了,你跟陸子銘商量一下,你到底是繼續留在留觀區這邊,還是轉到婦產科去?”方之遠跟穀書雪說明情況。


    “你怎麽會停職接受調查?是不是陸子銘他爸爸鬧得啊?”穀書雪幸災樂禍地笑。


    “為什麽要停職調查你就不用管了,之前是因為我是你的接診醫生,所以讓你繼續留在這裏,你現在就想想你到底是繼續留在這裏?還是過婦產科那邊?”方之遠直截了當地說。


    “等陸子銘迴來,我再跟他商量商量。”穀書雪答應。


    “你今天感覺怎麽樣?肚子還疼嗎?”林如初問穀書雪。


    “還好,但膽子還有點隱隱的疼。”穀書雪蹙起眉頭。


    “保胎的藥一直在用啊,為什麽還會肚子疼呢?你一定要聽我們的話,情緒不要激動,尤其是不要有房事!”林如初雖然是婦產科醫生,又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說到這個話題,居然漲紅了臉。


    方之遠見慣學醫生人士的口無遮攔百無禁忌,看到林如初嬌怯的樣子,心裏也忍不住暗笑林如初的純情,對林如初,倒又多了一分愛憐。


    走出留觀3病房,林如初與方之遠獨處,又有了些局促:“方醫生,你們科的同事聚餐,我一起去不好吧?”


    “咱們都是一個醫院的同事,有什麽不好的,再說了,你這天天到我們急診來,跟急診科的同事有什麽區別?”方之遠極力打消林如初的顧慮。


    林如初點頭同意:“那好吧,我迴婦產科去了。”


    方之遠點點頭,目送林如初離開後,他迴到了醫生辦公室,明天就要停職接受檢查了,他今天可不得閑。


    程梅西經早晨一鬧,已經精疲力竭,此時便進了臥室睡覺,濮晉百無聊賴地在窗前傻等,又對程梅西目前的病情一無所知,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之前的給柯宇打電話的事,於是拿出電話撥打柯宇的號碼。


    柯宇正在睡夢當中,乍一聽到濮晉的聲音有些不悅:“你才從美國走幾個月,就忘記了美國跟中國有時差這迴事,我這兒正是淩晨兩點哎,你還讓不人睡覺了?”


    “別抱怨了,我這會兒心急如焚的,哪能管得了你是在睡覺,還是在泡妞啊?”到底是死黨,濮晉毫不客氣。


    “好吧,你說說看,不會是又把誰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要我支招吧?”柯宇還是不改愛開玩笑的脾氣。


    “還是上次跟你說的那個朋友,她現在好像已經可以說話了,但是還是不能走路,會不會一直走不了呢?”濮晉語氣沉重。


    “你可以去問一下她的醫生啊,她的醫生應該對病情很了解,我遠在美國,怎麽跟你說得清楚?”柯宇有些不解。


    “我不能問她的醫生,情況很複雜,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你就跟我說她能恢複不能恢複,我需要不需要帶她來美國治療?”濮晉急切地問。


    “已經能說話了,但是還不能走路,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太久,導致她的身體機能受到影響,她在別人的扶助下可以走嗎?”柯宇急速地在腦海裏搜尋。


    “別人扶著可以走,但是不能自己走。”濮晉迴答。


    “那最終應該是可以恢複的,在國內治療也可以,如果能來美國治療當然更好,美國的醫療水平當然比中國要好。”柯宇的建議有些模棱兩可,不過對於此時六神無主的濮晉已經是很切實的安慰。


    掛斷電話,濮晉迴到窗前,院子裏和花房裏都空無一人,隻有花房裏的鮮花們在兀自怒放,濮晉歎了一口氣,此時的他實在不知道還能為程梅西做些什麽。


    濮晉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裏的號碼,當看到小李的號碼時,他突然眼前一亮,怎麽忘記了之前的小助手了,雖然他不能直接出麵,便可以假借小李之手啊。


    小李在電話裏聽到濮晉吩咐時有些驚訝:“你是說讓我去買一套輔助運動的器材送去?以公司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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