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周英傑稍晚於陸子卿進入公司,張博鬆在公司略微進入正軌後,便招聘了一個辦公室主任,就是周英傑,於是博通鐵三角正式形成,張博鬆負責一切外部聯係,公司業務便交由周英傑來打理,周英傑與陸子卿日日相處,年齡又相當,不久便對陸子卿暗生情愫。


    周英傑不知陸子卿已經對張博鬆芳心暗許,自是不斷地獻殷勤,陸子卿就愁張博鬆不解風情,始終不明白她的心意,無論明示暗示都被張博鬆忽略,正遇到周英傑這個追求者,於是幹脆假意接受周英傑的追求,想借此激發下張博鬆,誰知張博鬆心思完全放在公司上,對陸子卿的雕蟲小技視若無睹。


    直至有一次三人聚餐醉酒,事情才發生了轉機。那時還在創業初期,公司業務已經有了提升,鐵三角諸人常常相聚路邊攤,陸子卿有點酒量,加之發生豪爽,三人一起吃著烤串,喝著啤酒,感情得到增進的同時,壓力也得以釋放。


    那天是春天的一個夜晚,陸子卿進入博通物流公司已經有半年多了,周英傑也已經加入公司三個多月了,萬物複蘇的春天人心都容易飄散,陸子卿看著不解風情的張博鬆,心中暗急卻又無計可施。


    見張博鬆和周英傑拚酒拚得熱鬧,本著慫人下猛藥的原則,陸子卿計上心來,拿起杯子和張博鬆周英傑兩人各對了兩杯,三人喝酒陸子卿向來隻是隔襯,這次主動出擊,兩人意外的同時舉杯便幹,陸子卿到底灑量有限,幾杯下肚,便有些站不穩身子。


    周英傑扶起陸子卿欲送之迴家,不料,張博鬆不由分說抱起陸子卿:“就你這酒量,自己能摸爬迴去就不錯了,還能送小陸迴家?我送她迴去吧!”


    周英傑眼睜睜看著張博鬆把陸子卿抱上了他的那輛東風小卡,那時的酒駕還未入罪,每次三人喝完酒,張博鬆都開著這輛小卡送周英傑和陸子卿迴家後,自己繞著半個城開迴去,這一次,周英傑被張博鬆給丟下了,兀自站在路邊心下茫茫。


    那晚,周英傑沒有坐車,趁著酒勁一路走迴去的,滿腦子都在想陸子卿到家了沒?張博鬆進屋了沒?他們兩人做了什麽沒有?等到迴到自己租住的小屋時,周英傑的酒也醒了大半,躺到床上,心裏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入睡,那個難眠之夜,他徹底地告別了自己的辦公室戀情。


    第二天,陸子卿和張博鬆一起到的公司,周英傑不用問也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看陸子卿的眼睛便有了些躲閃,是陸子卿選擇了背離他,他倒更局促些。陸子卿倒是大方,眼睛坦坦蕩蕩地看著周英傑,仿佛之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周英傑暗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卻也隻能被動接受。


    不久,張博鬆與陸子卿簡單辦了結婚儀式,陸子卿正式以老板娘身份參與處理公司事務,但女人幹政的弊端千古難改,到了陸子卿身上也難免除,不久,公司繼續招兵買馬擴大規模,張博鬆正式任命周英傑任總經理,陸子卿則專管財務,於是三人在更高層次上互相支持與合作,直至博通漸成沈陽能數得出的物流公司。


    誰知公司由盛及衰也不過是一眨眼功夫,所謂一著不慎,步步皆輸如今得到了徹底應驗。周英傑經曆博通由小到大,由盛及衰的過程,他作為公司的管理者,自然看得比陸子卿更為透徹,看到陸子卿哀哀欲絕的樣子,周英傑痛在心裏。


    周英傑正耐心安撫著陸子卿哭過之後,王博文送進了一壺熱水,周英傑示意王博文將熱水倒進盆裏,放進他的毛巾,王博文把盆遞過來,便知趣地轉身出去了,周英傑替陸子卿擦去淚痕,陸子卿驚覺自己的失態,忙從周英傑懷裏抬起頭來。


    周英傑忙將毛巾遞給陸子卿,陸子卿聞到毛巾上有一股很久沒有清洗的味道,皺著眉頭擦了把臉,把毛巾丟進盆裏,轉麵麵向周英傑:“公司帳上還有多少錢?”


    “我到銀行查了,不到一萬元現金。”周英傑數字都已了了然在胸了。


    “那些欠的錢能夠延緩,你問過了沒有?”陸子卿追問。


    “恐怕不行,聽說博通遇到難關,人人得而誅之,尤其是那些競爭對手,肯定趁機在其中挑撥離間,這些我們欠錢的公司都不肯寬延,最為棘手的還是那批貨物的錢,我們已經收了對方的款項,但這筆款項已被郝劍他們轉走,貨物卻又沒有入庫,眼到已經到了貨物交付期,恐怕我們要承擔違約責任了。”周英傑已從之前片刻的溫存中徹底清醒過來。


    “你就跟我說下公司全盤的情況,不要我問一句你答一句。”陸子卿皺著眉頭。


    “按照公司負債一共是450萬,其中銀行貸款是300萬,需要結算的帳目是50萬,另外還有訂購這批貨物的貨款100萬,目前帳麵上資金不到1萬元,如果再承擔違約風險,還需要,,,”周英傑眼見陸子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停住了口。


    “好,我明白了,再算一下我們公司的資產還有多少?”陸子卿需要知道最壞的結果。


    “現在我們公司的資產按照上年度的年報數,是有1千萬的市值,但是倉庫是租用的,能夠變現的部分,也就是我們的貨車了,能夠賣出100萬左右吧,再加上應收貨款還有50萬,也就是一共有300萬的虧空。”周英傑越說心越虛。


    “那張博鬆這兩年究竟在幹什麽?我離開公司的時候,公司帳目上的現金餘額都有500萬!”陸子卿錘打著胸口,幾乎無法唿吸。


    “子卿,你沒事兒吧?我也是出事以後去銀行查才發現的,財務方麵是郝劍把關,這個羅思雨手裏拿著張總的印章,明裏暗裏已經把公司帳上的現金全部轉走了。”周英傑關切地看著陸子卿。


    陸子卿一時有些六神無主,之前的所有堅強都土崩瓦解,此時,她甚至不能像程梅西一樣不管不顧地倒下,程梅西還有她的父母可以全心依靠,此時她,又誰可以依靠,她的母親已經成了一個植物人,自己都需要人照顧,她一奶同胞的哥哥,既是一介書生,又在小叁和母親之間疲於奔命,自顧不暇又哪有餘力照顧自己。


    她陸子卿不僅沒有父母可以依靠,還有一對寶貝女兒需要照顧,她既是妻子和女兒,同時還是一個母親,兩個女兒從小在蜜罐裏長大,她要怎麽告訴她們,由於她們的爸爸輕信小叁,毀掉了她們的幸福生活。


    陸子卿感覺整個房子都開始轉動了,此時的她,終於深切地體會到了程梅西的痛苦的憤怒,此時,她真想當麵對程梅西說一聲“對不起”,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不管她對程梅西的痛苦如何感同身受,她們都再也不能共享生命中的任何體驗了。


    周英傑的電話響起,電話那頭又是催要欠款的人,周英傑有些不耐煩:“我們博通物流公司向來以講誠信著稱,絕對不會欠你們錢不還的,我們正在積極地想辦法,你現在催我也沒用。”


    對方卻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你們張總都跑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別跟我廢話,直接把錢打到我們帳上,我絕對不會再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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