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煉了一個小時以後,程梅西的狀態好了很多,已經能夠在程爸爸輕微的扶持下站立一兩分鍾了,程爸爸讓程媽媽扶著程梅西的上身,他蹲在地上用雙手握著程梅西的腿向前移動,程梅西雖然還沒有自主的活動意識,身體的僵硬狀況卻有了很大的改善。


    程爸爸欲乘勝追擊,恨不能一天便讓程梅西站立起來,程媽媽製止了程爸爸:“他爸,你別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方醫生也說了,梅西要慢慢恢複。”


    程爸爸有些不情願地把程梅西放在床上,程媽媽起身拿來熱毛巾,給程梅西擦臉擦身體,驚喜地發現程梅西的肢體已經比之前靈活了很多,程媽媽高興地叫程爸爸:“他爸,你來看,梅西已經好多了。”


    程爸爸很受鼓舞:“我就說我們女兒那麽堅強,一定會很快就好起來的,陸子銘,到時候要你好看!”


    收拾停當,程媽媽把被子抱出去放在沙發上,便催促程爸爸:“你快去休息吧,我和梅西也抓緊時間睡覺,明天早晨起來再好好教她說話陪她鍛煉,肯定要不了幾天就會完全恢複的。”


    程爸爸依依不舍地離開臥室,鑽進程媽媽已經為他鋪好的被窩裏。


    陸母起來上廁所,打開燈一看沙發上睡了一個人,“啊”一聲尖叫起來,仔細一看是程爸爸,故意大聲嚷嚷:“我就說沙發上怎麽睡了個人,原來是你這個老王八蛋啊!”


    程爸爸用被子蒙住臉,不理陸母怎麽說,臥室裏的程媽媽卻忍不住衝出來了:“你們陸家才出王八蛋呢,老王八蛋的少王八蛋,一窩王八蛋!”


    陸母勁頭又上來了:“你說誰家一窩王八蛋呢,你們才是一家不生蛋的雞呢!有人隻會生女兒生不了兒子,生了女兒又連個蛋都下不出來!”


    陸子卿聞聲出來拖陸母:“走走走,進屋去,哥哥不是跟你說了嗎?別再鬧了,你到底是想怎樣?”


    陸母摔開陸子卿:“你別拉我,我要去上廁所!”


    陸子卿關掉燈:“媽,你上完廁所就趕快迴來,別再惹事兒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程爸爸勸說程媽媽:“你進臥室去,把門關緊了好好睡,別讓外麵的聲音影響到梅西,讓她好好睡覺。”


    程媽媽狠狠地剜了陸母一眼,轉身迴了臥室。


    陸母得意地笑了下,轉身進了衛生間,故意鬧出“丁啷哐當”的聲音,出來後又把客廳的燈燈全部打開,在客廳裏慢騰騰地倒水喝,喝完水進了客房,連客廳的燈也不關,大燈大亮照得明晃晃程爸爸根本沒法兒睡,隻好起身把燈關掉再迴到沙發上繼續睡。


    沒過多久,陸子卿又起床了,雖然不開燈,躡手躡腳的走路,聲音也沒有陸母鬧得大,但是程爸爸本來年紀大了睡眠就不太好,讓這娘倆這麽一折騰,是徹底睡不著了,便索性起來去了陽台。


    點燃一支香煙,程爸爸才靜下心來迴想程梅西迴重慶時的情形,其實當時程梅西的表現已經露了端倪,從迴家不主動給陸子銘打電話,到他們提起陸子銘時的漠然,都可以看出程梅西和陸子銘之間已經出現了裂隙,隻是自己和程媽媽一廂情願地相信她的婚姻依然美滿如初。


    到了陸家,陸家一家人的表情現在想來都已經不對勁了,程媽媽到家便要去見程梅西,卻被他們一家人推三阻四地不讓見,後來陸子銘又以跪上強求他們原諒的方式,讓他們盡管內心裏有萬千疑慮也還是選擇了沉默,如今想來,這一切都是陸家人設計好了的。


    想著自己一家就這樣被陸家人耍得團團轉,程爸爸內心就一陣陣隱痛,人都說女怕嫁錯漢,這就是嫁錯漢的後果,不僅女人自己受苦,連娘家人也跟著受辱和痛苦,而對程爸爸來講,自己再怎麽傷心痛苦都無所謂,女兒受到這樣的傷害,才是他內心最大的疼痛。


    程爸爸沉浸在錐心的疼痛裏不能自拔,不知抽了多少支煙,直到程媽媽走進來時,他才驚覺自己已經是滿臉淚水,程媽媽從他手中奪過煙蒂:“讓你少抽點兒少抽點兒,怎麽又抽了這麽多,煙能當飯吃啊!”


    程爸爸涕淚橫流,手拳頭錘打著胸口:“我心裏堵得慌啊,咱閨女受了那麽多委屈,我心裏難受啊!”


    程媽媽把煙蒂扔進垃圾桶,雙手抱住程爸爸:“老頭子,咱們閨女是受了不少委屈,但是現在也到了苦盡甘來的時候了,古人不都說否極泰來嘛?”


    程爸爸拍了拍程媽媽的肩膀:“對,你說得對,否極泰來,咱們梅西的已經吃了非人的苦了,以後都該是甜了!”


    程媽媽拉程爸爸進了客廳:“躺下再眯會兒,一會兒我把早餐做好了叫你起來吃!”


    程爸爸躺在沙發上,又傷心又疲憊的他,終於沉沉睡去,陸母起床後,看程爸爸還在睡,故意在客廳裏晃蕩,嘴裏還有冷嘲熱諷:“這霸占住我兒子的房間都不想走了,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睡覺,難怪養個女兒也那麽懶!”


    正在廚房忙活的程媽媽聞言出來了:“你說誰懶呢,是誰把我們梅西當傭人使,家務活兒都丟給我們梅西幹,害我們家梅西流產的?”


    陸母乖乖閉了嘴:“我懶得和你們說,就你們這樣的父母,還能養出什麽樣的女兒?”


    程爸爸一頭從沙發上翻起來,問程媽媽:“早餐好了沒?別把梅西給餓壞了?”


    “你去洗漱,給梅西也擦下臉,我馬上就把早餐端進來了。”程媽媽給程爸爸交待好,轉身進了廚房。


    程爸爸抱著被子進了臥室,程梅梅西已經醒來了,從她光潔透亮的皮膚可以看得出來,昨晚休息得不錯,程爸爸靠近梅西的臉:“睡好了?”


    程梅西用眼神告訴程爸爸她的狀態不錯,程爸爸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幾乎是跳躍著進了衛生間,三兩下便洗漱完,拿著臉盆和毛巾來給梅西擦臉。


    程媽媽端著早餐進來的時候,程爸爸跟程梅西小時候一樣,正在笨拙地給程梅西梳頭,緊緊地屏住唿吸,連大氣也不敢出,粗笨的手指抓住梳子,像是生怕手中的鳥兒飛走一樣,先豎著梳子在程梅西頭頂分開一條中縫,再沿著左右細細地梳下來,動作不輕不重不疾不除,像是在雕刻一件藝術品。


    程媽媽撲哧一聲笑了:“老頭子,你在繡花啊?”


    吃完早餐,程爸爸和程媽媽反鎖好房門,又開始扶程梅西起來鍛煉。


    這時,外麵的陸母和陸子卿正在吃飯,聽到臥室裏的動靜,陸母喊陸子卿:“你聽,他們屋裏有乒乒乓乓的聲音,是不是程梅西能起來了?”


    “不可能,醫生說了的,她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呢,別一驚一乍的。”陸子卿對陸母的話不以為然。


    “我看那個方醫生跟他們是一幫的,肯定早就被他們收買了,說得話也不可信。”陸母搖搖頭。


    “吃完飯是你去給哥哥他們送飯,還是我去?”陸子卿征求陸母的意見。


    “我要去看我的寶貝孫子!”陸母毫不猶豫。


    “那行,你去醫院我就不去了,我就留在家裏,趁機觀察下程梅西的情況。”陸子卿想了想迴答。


    “行,你可要放機靈點,逮著機會就偷偷進臥室去,把你哥哥的房產證那些重要的東西都拿到手哦!”陸母壓低聲音。


    “我知道,但是他們有兩個人在,我隻有一個人,就算有機會,估計也夠嗆。”陸子卿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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