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夕淡然入座,太監雙手接過降書交入鳳九歌手裏,後者接過打開看了看,疊了起來,笑道:“據朕所知,雪國領土遼闊,國力雖然不算強,但自保卻是綽綽有餘,朕可不認為鳳棲的左相之位比起雪國的太子之位更讓人覺得誘惑。”

    雪子夕淡淡迴道:“子夕瞧陛下架勢,定是要平定這天下,將來進攻雪國那是遲早的事。雪國子民愛好和平。子夕想為他們做些什麽,所以,今日送上了降書,隻為避免將來大戰秧及百姓。”

    鳳九歌眯著眼看了雪子夕半晌,這人像極了她初見時的夜司澈,說話都是一個調調。可是,他們倆確實是長相不同的兩個人,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況且,夜司澈是死在她手上的,她親眼看到他慢慢死去,怎會有假?

    可是麵前的這個人,著實讓現在的她喜歡不起來。招來太監為他端上了一碗滿得快溢流出來的馬奶酒,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道:“鳳棲能人匯集,左相一位並不比太子之位好做,太子殿下有何能耐可擔當我鳳棲左相之職?”

    後者平靜如常,伸出修長白晰的手拈過桌上的甘糖粉勺,舀了兩勺放進馬奶酒裏,道:“馬奶酒香是香,但若是在裏麵加幾勺糖粉就更完美了。”

    鳳九歌愣了一下,記得很久以前,也不知道是誰跟她說過一個這樣故事:有個人死後靈魂竟然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從而用這人的身份來為自己已死的那身份報仇。

    這個雪子夕,與夜司澈實在是太像了,若真是他,他會迴來找她報仇嗎?

    夜司澈,那是埋藏在她心裏永不可抹滅的痛,原本她以為已經結疤,慢慢的就會好了,可是這雪子夕一來,揭開了這層疤後,她才發現,裏麵依然是鮮血淋淋,痛徹骨髓。

    鳳九歌右手護著心口站起身來,纖細的身子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臉色蒼白地淡淡說道:“朕就讓你做這鳳棲的左相,你可得好好坐穩了。”

    “謝陛下!”

    “接下來的事就交由葉愛卿去辦了,朕累了,你們聊吧!”

    “喏!”葉南起身應命。

    鳳九歌說完便領著一眾太監宮女緩緩離去。

    招賢台的一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個淡然品著馬奶酒的男人。這人的到來,到底是福還是禍?

    鳳九歌自招賢台迴去後就病了,第二天也沒能上得早朝,頭一天站上鳳棲國朝堂的雪子夕,便成了眾人眼中的不祥之人。

    庸夫子與葉南對視一眼,相互搖了搖頭。這夜司澈就是陛下的死結,原以為他不見了,這一切都過去了,沒想到又來了個雪子夕,這該如何是好,陛下可能挺過這道坎?眾人聚在玉政殿裏,等著琉璃宮傳來消息。

    鳳九歌這病來勢洶洶,整個人病得迷迷糊糊的,高燒不退,太醫們束手無策。突然一陣風過,殿門大開,一個身著豔麗紅裳的男人拉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朝著龍床邊而去。

    太監宮女大驚,趕緊將龍床上的人護圍在中間,寢室外的侍衛紛紛湧了進來,將二人包圍了起來。

    莫大匆匆走了進來,一見君樓寒便認出來了,趕緊招唿侍衛退下,宮女太監也紛紛退開。袁林向前,靜了一下心理,替鳳九歌把起了脈。

    半晌,將手放下後微微歎了口氣。

    “怎麽樣?”君樓寒焦急地問道。

    後者搖了搖頭,道:“沒法下藥,隻能等她自己挺過去。”

    “為何?”

    “她的身子對藥物已形成了抗體,再好的藥吃進去都無用。不過這丫頭吉人天相,應該能挺過來的。”

    “雪子夕!”君樓寒突然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隨後身影一晃,不見了蹤影。

    “少主啊,我還沒說完呢!”袁林趕緊起身追了出去。

    玉政殿裏的太臣們正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來迴走動,不時地交流幾句,但每一句都離不開皇上的身體。身著左相朝服的雪子夕一個人靜靜地立在一邊,與眾人格格不入。

    風過,雪子夕隻覺一陣濃濃的殺氣向自己襲來,運起輕功向後退去,君樓寒的掌風落了空。大臣們瞬間停止了所有動作,目瞪口呆地看著殿中身著紅裳的不速之客,顯然不認識他。

    “在下與君盟主似乎並無過節,為何一見就想要在下的命?”雪子夕不緊不慢地問道。

    眾人恍然大悟,敢情眼前這位銀發少年,便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君樓寒

    後者劍眉一挑,道:“你若安分地呆在你的梅林雅軒自然與本盟主無關,可是你到鳳棲來了,點中了她的要害,就不能說與本盟主無關。”

    “你想如何?”

    “給你兩條路,其一、迴雪國去,以後別在她眼前出現;其二、死在這玉政殿裏。”

    雪子夕淡淡一笑,道:“在下兩條路都不選。”

    後者桃花眼一眯,身影一晃,如一道閃電般向雪子夕襲去,一紅一墨兩道身影瞬間戰在了一起。

    眾人不知所措,這怎麽就在玉政殿裏開打了。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還不大怒。

    “二位要打,到外麵打去,玉政殿可不是打架的地方。”庸夫子怒道。

    正打得起勁的二人怎會理會他,上竄下跳打得昏天暗地。

    過了好半晌,莫大和袁林終於算是趕到了。袁林上氣不接下氣地招招手,道:“少主,你們別再打了,再打下去,小丫頭就有危險了。”

    一道紅光一閃,君樓寒立在了袁林身邊,急道:“她怎麽了?”

    袁林有些哭笑不得,他就知道自家少主的死穴便是那丫頭,隻要一說她有什麽事,自家少主就算是在睡夢中都會醒來。

    “她燒得那麽厲害,我怕她燒傻掉。你練的玉寒徹骨不是可以冰封三尺嗎?抱著她睡上一晚,高燒降下來了說不定明兒個小丫頭就活蹦亂跳了。”

    “你不早說?”君樓寒白了他一眼,正要離去。

    “慢!”雪子夕卻在這時出口阻止,君樓寒不悅地迴過頭來瞪著他。眾人不解,不知他為什麽會阻止,難道說他真是來害皇上的?如果說眾人先前還隻是不喜他的到來,此時卻已是充滿了敵意。

    “雪相,陛下龍體抱恙,我等憂心如焚,既然有辦法救陛下,為何要阻止?”葉南似笑非笑地淡淡說道。

    “在下有辦法救她,不需要君盟主動用冰封三尺。”

    庸夫子淡笑一聲,道:“要說雪相與君盟主,我們大家更偏向於君盟主救陛下,畢竟,他是不會害陛下。”言下之意,雪子夕是敵是友都尚未可知,陛下的病,明擺著就是因為雪子夕,他們怎會讓他去救陛下?況且這陛下已笈笄了,這帝後、貴君、禦君、侍君也該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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