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帝領著一眾人等倉惶逃走,後頭幽燕的騎兵若即若離地追著,舞帝氣得想吐血,幾次想停下來打一仗,卻都被墨公攔下了。幽燕的騎兵如狼似虎,以一敵十絲毫不在話下,不說他們現在剩的這些殘兵敗將,就是舞帝養的那二十幾萬私軍與他們這幾萬騎兵打起來,也未必會贏。而這西北之地,窮困異常,逍遙王要就給她了。

    舞帝聽後也覺得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就讓她得意得意罷!一行人一直逃到隱城才安定下來。隱城到峪城之間相隔了七城。此時已是五天後,隱城原是明王的封地,舞帝早年在這裏也藏了近十萬精兵。

    幽燕軍似乎早就摸清了舞帝的底,他們追到與隱城相隔的西月城便停了下來,屯兵在了那裏。虎視眈眈地瞪著隱城,卻不進攻。

    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的舞帝就是這種心理。她整夜整夜睡不著覺,生怕一睡著幽燕軍就打進來了,每每隻是打個盹,她就會夢見逍遙王提著帶血的龍吟劍刺向她。白日裏,也惶惶不安,草木皆兵。還未及二十三歲的她,開始生起了白發來。

    墨公見狀,大感不妙。舞帝生性高傲,平生從未吃過敗仗,但這一次卻是敗得慘兮慘兮的,她的心理留下了一道陰影,那是被逍遙王打怕了的陰影。再這般下去,舞帝怕是要瘋了。

    聯合玉虛門的明思等幾人招來其他謀士,大家商議了一天一夜後,得出了一個方案,那就是大將烏尋,副將鐵海,陶遠、汝臨為軍師,帶兵二十萬駐守隱城,舞帝則班師迴朝,養精蓄銳,等時機成熟了再與逍遙王一決勝負。

    舞帝元年九月初八,南宮九舞大敗,帶領著不足十萬的軍隊班師迴朝。

    同年十月初三,幽燕以王逸軒為主帥,白榮為副帥,庸夫子為軍師,帶兵二十萬向離國進發。而雲國則以大將韓城為帥,副帥陳甫,軍師葉南領兵二十萬屯於邊境(離國北靠天國,南靠雲國,東靠烏蠻)。攻城令一下,雙方便以雷鳴入耳般的速度同時攻向離國。

    離國本就弱小,領土不過二十幾城,加之離國百姓早聽聞逍遙王重情重義,善待子民,這讓深受壓迫的離國百姓分外欣慰,以致於好些城都是城中百姓大開城門迎大軍入城,歡唿聲如同迎接凱旋而歸的勇士。

    三日後,雙方大軍於離國京都會師。離國國君---離扇,自知大勢已去,便早早地帶著百官跪在京都城門口,待王逸軒一行人一到,便奉上了降書。

    王逸軒下馬接過降書,在離扇的引導下帶著庸夫子等人及三千騎兵、五千步兵緩緩入得城來。韓城與白榮則帶領大軍暫屯於京城城外三十裏。

    眾人行至街正中,將要經過花府大門口時,早已嫁進花家的離國小皇子離顏,領著仆從及花家一眾人等立在府門口看熱鬧。好死不死地衝著花蕊(花淚的二妹,花府現任當家)淫笑道:“聽說逍遙王可是個百年難得的美人,如此顏色若是將其壓於身下當是何種滋味?”

    行來的一隊人中有人聽見了卻當沒聽見,這小皇子向來好色,早已見怪不怪。

    王逸軒卻不一樣,逍遙王在他心裏,那是冰肌玉骨的。故而一聽此語,氣得臉都綠了。隻見其停下腳步,望向身後的騎兵,抬手作了個衝鋒的手勢。身後的騎兵便如狼似虎般向著花府大門洶湧而去,在眾人驚愕的表情當中,淡定地把臉色嚇得蒼白的離顏踩成了肉餅,隨後若無其事地迴到原位,如不是眾人麵前那個碩大的肉餅確確實實存在,大家都隻會以為是作了場夢。

    半晌,離扇迴過神來,慘叫了一聲,哆嗦的手指指向王逸軒,怒道:“幽燕的軍隊,就是這般慘無人道的嗎?孤還以為逍遙王大義,所以才會雙手奉上降書,何曾想爾等竟然如此殘忍。”

    庸夫子也是愣了半天才迴過神來,他都還沒來得及阻止。無奈地輕歎了口氣,隻覺得王逸軒太衝動了,當著離國這麽多百姓的麵,這麽殘忍地將一個人殺死,離國百姓會如何看待他們幽燕軍,所謂名聲建起來難,毀掉卻很容易。

    王逸軒麵不改色地跳上馬背,掉轉馬頭對著兩邊看熱鬧的百姓,大聲道:“我們幽燕軍,決不會傷害一個無辜百姓,也決不會對此等汙辱吾主的小人手軟。此人該不該殺,待吾主到達幽燕自會給大家一個說法。”然後再轉向離扇,道:“你現已不是國主,竟然還自稱孤,難不成想造反?”

    離扇無語以對,她剛才確實口誤了。

    “離國早已是吾主的囊中物,吾主有令,為了受苦受難的百姓,為了不必要的犧牲,所以才會接受你的降書。你若不降,隻有死路一條。莫要再欺吾主心善。請吧!”

    離扇萬念俱灰,她是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子民竟然眼睜睜地看著她這個國君受此奇恥大辱而無動衷。若不是今日,她便不會明白自己這個一國之君在百姓當中竟是這般微不足道。離國的百姓,定是早就希望她下台了吧!輕歎一聲,再次領著眾人向著皇宮而去。

    幽燕軍一到皇宮,便快速地換下了各崗的士兵,瞬間控製了整個皇宮的治安。

    當晚,心灰意冷的離扇,在自己寢宮中自焚身亡。

    相隔幾日,豔陽高照,鳳九歌親臨離國,離國國土正式歸於幽燕。鳳九歌下令以國君之禮安葬離扇,而那小皇子離顏之事卻是隻字未提,離國百官們自然也識趣地閉口不談。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但鳳九歌卻因為此事落了個護短的名聲。護短就護短吧,自古青史名人誰不是譽滿天下謗滿天下,她也沒想過要例外。

    離國軍隊總共不過二十萬,又皆為女子。自歸於幽燕後,鳳九歌便下令讓其解散,迴家去嫁人生子。小部分人大喜過望,收拾東西後便離開了。而大部分士兵卻不願離開,紛紛跪於地上,麵朝皇宮,求逍遙王收容她們。逍遙王愛士惜兵,重情重義,她們都知道,都想跟著她打出一片和平天下。況且她們當兵那麽多年,早已習慣了軍營的生活。

    鳳九歌思量半晌,又找來庸夫子與葉南二人,商議過後,便決定把女兵單獨編製,賜名為巾幗兵,由離國原先的大將楚依撐管,葉纖纖與玉煙從旁輔助。

    同年十月十五,西北降下了第一場初雪,這場雪比往年來來相較晚了很多。幽燕、雲國、巾幗三軍從三個方向同時進攻烏蠻邊境,慕容蕭措手不及,屢戰屢敗,隻得邊打邊退。直到此時,他才算是真正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惹醒了一頭原本沉睡著的獅子。

    戰爭陸陸續續打了兩個月,烏蠻的半壁江山已然歸進了幽燕的版圖。慕容蕭焦急萬分,屢次三番向天國借兵,而南宮九舞是自身都難保了,怎麽可能有心情來幫他。

    接近年關時,鳳九歌終於下令停止了進攻。此時幽燕,已然成了諸國中最有實力的一個。

    已近深夜,書房的燈依舊亮著,鳳九歌伏在案台邊批閱奏折。時間過得真是快啊,一年又將要到頭了。

    原先天國皇宮中跟在容姬身邊的小順子,自從到了幽燕後就跟在了鳳九歌身邊伺候。此時他正拿開燈罩往裏麵加油。

    莫大輕聲走了進來,道:“王爺,熏老夫人來了。”

    鳳九歌執筆的手停了下來,眉頭輕皺:這麽晚了,她怎麽還沒有睡?

    “快進來吧!”

    隨後,宮女們扶著滿頭花白的熏娘拖著不太利索的步子走了進來。她是靈姬的奶娘,自靈姬仙逝後,她也一下子老了很多。

    鳳九歌放下手中的筆迎了過去,從宮女手中接過熏娘長滿老年斑的手,扶上正榻:“這麽晚了,熏婆婆怎的還沒睡?”

    熏娘落坐後,慈愛地笑道:“有件事挌在心裏很久了,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你講。直到婆婆剛剛夢到了你的母親,她說過幾天便來接我走,所以婆婆決定還是告訴你為好,省得這事就這樣被婆婆帶進棺材去了。”

    莫大與小順子相視一眼,趕忙招唿眾宮人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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