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望著她瞬間失了神,她這是關心他?

    夜司澈看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那緩緩關上的門內,心裏莫名地湧出一股無名火,似要把自己燒死般難受。

    一到內室,鳳九歌便放開了沈鈺的手。感覺到自己手上的餘溫消失了,後者才算是麵對了現實,苦笑了笑,正要向她匯報他當天的發現。

    鳳九歌擺了擺手,道:“你的傷如何了?”

    “並沒什麽大礙!”

    鳳九歌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塊月牙玉遞給他,道:“王府裏的事先緩一緩,你帶上這個,和管家一起連夜到覓金閣去一躺,本王要在明兒第一線陽光照進王府時知道,上官澎到底死沒死?”

    沈鈺吃驚地接了過來,上官澎要死了嗎?誰打的,逍遙王?

    若真是她,那她可是在為自己出氣?想到這時,心裏不由得歡悅萬分。鳳九歌端起茶喝了一口,見沈鈺還沒動,不由得心生不快。

    “出府時不要讓人發現了!”

    沈鈺猛然驚過魂來,驀然想起,眼前的這位主,是不會對他有任何情感的。她若真傷了上官澎,定是有她的用意,絕不會是為他出氣,轉身悶悶地向外走去。

    側殿的夜司澈怎麽也睡不著,原本平靜無波的心鏡,像是被人扔進了一塊石子。一圈圈迴攏,再一圈圈蕩漾開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幹脆起身開窗,空氣中蔓延著悠揚的笛聲,優雅綿長,時而像在向情人訴訟委屈,時而又像要把人帶到雲裏霧裏;時而帶有女子的委婉,時而又有萬丈豪情的壯誌…

    王府什麽時候有樂器造詣這麽高的人了?懷著疑惑的心情向外走去,驚醒了睡在外室的月沫,月沫揉著眼睛坐起身來:“公子怎的還沒睡?”

    “你先睡吧,我馬上就睡了!”

    月沫點頭,窩進被子裏。

    夜司澈輕輕地打開門,向著笛聲走了過去,穿過鬱鬱蔥蔥的一片竹林,湖邊那燈火通明的涼亭裏,一道雪白的身影背對著他半倚著欄杆,如月下仙子般,冷豔、孤傲。她似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正投入地吹著唇邊的笛子。

    突然,笛聲嘎然而止,夜司澈隻覺得一陣冷風迎麵而來,慌忙避了開去。側頭一看,一把精致的匕首應聲插在他背後的那根竹子上。

    鳳九歌迴過頭來,懶惰地站直身來,似笑非笑道:“沒想到公子夜還有窺探別人的愛好啊!”

    夜司澈有些尷尬,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他看得入神的背影的主人竟然是那個風流逍遙王,他怎麽從來都不知道逍遙王的音樂造詣這麽好了?況且,她不是應該正和沈鈺在芙蓉帳內渡春宵嗎?

    鳳九歌慢慢地朝他走了過來,白玉般修長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

    夜司澈看著那張絕美的笑顏,聞著自她身上傳來的體香,有些無法自拔的意亂情迷,他被自己的感覺嚇了一跳。

    鳳九歌也不理他,繞過他把竹子上的匕首拔了出來,手指溫柔地擦了擦。突然轉過身湊到夜司澈耳邊輕柔地說道:“以後莫要神不知鬼不覺在立在本王身後,哪天若是真失手殺了你,可不要到閻王那兒去喊冤啊!”

    說完嫣然一笑,邁步離開。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夜司澈才迴過神來,剛才的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他敢斷定,這個巧笑倩兮的女子絕對不是南宮九歌,他雖然隻是在三年前見過南宮九歌幾次,但他確定,逍遙王南宮九歌沒有這麽強的氣場。

    第二天太陽沒出來,還下了一層霧,天陰冷陰冷的。鳳九歌剛起身梳洗完畢,沈鈺便進來了。揮退了一眾侍從,開始了匯報…

    鳳九歌有些好奇,上官澎當時應該是看清了她的臉,為何卻不供出是她傷的他呢?難道他真認為自己是當朝最受皇帝寵愛的王爺,所以嚇得不敢說?可是他也不差啊,他的那個娘,是個焱帝見了都要讓三分的主。

    “上官澎一口咬定沒有看清出手之人的長相,還說按身高來講應該是個男人!”

    鳳九歌一口茶噴了出來,打量著自己的身子,雖說才剛發育,但也是位大美人,竟然被看成是個男人,真傷人自尊,敢情這上官澎被她打傻了吧!

    算了,反正夜司澈說的對,當時打鬥的可是笛、睿二王,跟她逍遙王可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上官澎若是真指認她,她也可以來個死不認帳,諒右相府也不能拿她怎麽辦。

    “說說王府的情況吧!”

    “昨兒隻有棋侍君一人出過府,會見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屬下跟蹤那人,看著他進了明王府後就再也沒出來。”

    鳳九歌點頭,自是明白要查清那幫子男人的底細,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先下去休息吧!”

    “喏!”沈鈺把月牙玉放在桌上,應聲退下。

    鳳九歌拿過桌上的月牙玉,端視了半晌,這林天瑤的本事還真是夠大的,皇宮裏竟然都安插有她的人。左相該是作夢也不會想到,他最不上心的庶女,竟是他相府藏得最深的人。

    春風得意樓是鳳九歌迴府後新起的藝妓院。

    林天瑤品著酒,趴在窗上看著大廳裏能歌善舞的美人及小倌。嘴裏嘖嘖直響,分外沉醉,一臉花癡樣。

    “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莫無痕擱開裏屋的珠簾,走了出來。

    林天瑤意猶未盡地迴過頭來,無趣地說道:“你一天都躲在裏屋,既不讓我進去,又不讓我離開,我不看美人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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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無痕臉一黑,道:“你要走就走好了,我又沒綁住你,主子若是怪罪下來,大不了讓她殺我得了。”

    林天瑤一見美人生氣,趕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來陪不是:“你莫要生氣嘛,我隻是說說,你放心吧!為了你,豁出這條命也不能讓你丟命啊!”

    莫無痕臉一紅,狠瞪了她一眼,才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遞給她:“這是解藥,你吃完就可以走了。”

    林天瑤接過,一仰頭吞了下去:“我的身份明了?”

    莫無痕點頭:“明了!主子讓我告訴你,要你隨時待命!”

    “放心吧!以後我天天會到你這報到的。”林天瑤兩眼放光地笑道。

    “那是最好!”莫無痕再次狠瞪了她一眼,轉身走進內室,顯然沒有明白林天瑤的用意。

    夜半時分,逍遙王府。

    沈鈺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輕聲道:“王爺,剛剛有人進了王府!”

    鳳九歌放下手中的書,微微閉了閉眼:“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沈鈺應聲退了下去。鳳九歌冷笑了笑,客人來了,她這個做主人的,是不是也該去招待招待,不然會顯得沒禮貌不是?

    夜司澈坐在書桌邊看書,微風飄過,一個黑影立於桌前。

    “師兄!”

    “來啦!”夜司澈頭都沒抬,淡淡地說道。

    黑影點了點頭,拉開蒙在臉上的黑紗。

    隨後趕來的是一身夜行衣的鳳九歌,冷然一笑:老七南宮九舞,她一直都知道夜司澈與舞王的關係不一般,隻是沒想到竟是同門。

    “對不起,師兄,讓你受委屈了!”

    夜司澈抬起頭淡淡一笑:“夜答應過師傅要助你,便不會覺得委屈!”

    南宮九舞小嘴一嘟:“昨兒我可是擔心壞了,真怕父皇賜婚,更怕你會喜歡上老五。”

    正聽著牆角的鳳九歌終於明白了,敢情這位深藏不露的舞王才是公子夜心裏的那個女人啊!他為了讓舞王登基,是不是什麽事都會為她做。那自己的處境,可是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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