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借錢給豐離,他派人去聯係了寶字號錢莊的管家,人直接來了王府,元初寒沒想到居然是陸潛。


    他從來沒跟她透露過關於錢莊的事情,甚至一個字兒都沒說過。


    元初寒很是震驚,他不愧是鄭王的心腹,不說的事兒一個字兒也不說。


    前往豐離的書房,元初寒壓低了聲音,“陸先生,你怎麽從來沒與我說過錢莊的事兒?”她有些不高興,為什麽她才是最後才知道的那個。


    陸潛也幾許歉意,“小姐,屬下以為攝政王會直接將錢莊的所有權奪走的。老爺交代,將錢莊作為嫁妝送給了攝政王。老爺和屬下都認為,攝政王會馬上派人找到屬下交接。”豐離沒搶走錢莊的所有權,反而依舊將它當做元初寒的財產,這也讓他很意外。


    “你們都失算了,豐離比你們想象的要有人情味兒。錢借給他,他要多少就給多少吧。”元初寒抿了抿嘴角,一絲笑意流瀉出來。


    將陸潛送到豐離的書房前,元初寒就停住了腳步,“你進去吧,我等你。”站在外麵,她不要進去聽,若是看到大把的錢拱手送給了豐離,說不準兒她會心疼的反悔。


    陸潛毫無懼色,豐離如此人物,他似乎也不會被他的壓勢所影響。


    站在外麵晃蕩著,元初寒不知書房裏陸潛和豐離在談什麽,但想來豐離也不會為難陸潛,畢竟陸潛所代表的是她,是債主。


    想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腰纏萬貫了,她愈發的覺得命好,稀裏糊塗的來到這個世界,很值。


    長廊裏,一個人正慢慢的走過來,直至他下了長廊,元初寒才瞧見。


    扭頭,就瞧見呂子恆腳步幾分虛浮的走過來,他中毒剛好,又被催吐了兩次,不虛浮才怪呢。


    看見元初寒,呂子恆稍稍一愣,隨後直接朝她走了過來。


    “姑娘。”他還不知道元初寒的身份。


    上下看了他一通,元初寒點點頭,“看來你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休息幾天,你就能滿血複活了。”


    “還要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拱手作揖,十足的文人特質。但是比之普通的文人,又有那麽一丟丟的官氣。他眉宇間幾分正氣,表明他是個固執的人。


    “別客氣,受人之托罷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她也不必說,知道她是誰的人越少越好。


    “王爺可在?”元初寒等在這裏,呂子恆猜想,書房裏可能有別人。


    “在,不過現在忙著呢。對了,聽說江州那裏災情嚴重,百姓已經吃不上喝不上了,是真的麽?”正好問問,她也知道她的錢花到哪兒去了。


    說起這個,呂子恆的臉上幾分凝重,“沒錯,天高皇帝遠,當地的官員胡作非為,百姓過的困苦。朝廷撥下去的銀子都被貪汙了,簡直民不聊生。”


    “真的這麽嚴重啊!”看來,豐離沒騙她。


    點點頭,“希望朝廷能盡快的撥銀子下去,否則,江州的百姓真撐不了多久。”


    元初寒看著他,心下也幾分讚賞,怪不得豐離會用他,這人是真的想做實事。


    “朝廷撥銀子需要時間,不過這世上好心人有好多,沒準兒會自掏腰包為朝廷解燃眉之急。”而那個好心人,就是她了。


    “姑娘的話、、、是什麽意思?”呂子恆不解,莫不是已經有人掏錢了?


    “我也不好說太多,畢竟是比較機密的事情。呂大人隻要知道,百姓的困苦馬上就要得到解決了。你好好養身體,不要操心那麽多。”幾分神秘,她喜歡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感覺。


    “與姑娘說了這麽多,還不知道姑娘是、、、”他不會在背後對他人的身份刨根問底兒,所以一直也沒刻意打聽過那天給他解毒的人是誰。


    “我、、、我是太醫院的太醫。”元初寒昂首挺胸,以表她不是普通人。


    “太醫?原來姑娘就是太醫院唯一的女太醫,大齊第一人。”這呂子恆知道,盡管一直在遠離帝都的江州。


    “想不到我已經這麽聲名遠揚了,客氣客氣,大齊第一人算不上。”笑眯眯,眉眼彎彎,燦爛堪比陽光。


    就在倆人說話時,書房的門忽然開了,陸潛走了出來。


    之後,豐離出現,華貴的暗色長袍,挺拔絕凜,氣勢磅礴。


    看見豐離,呂子恆慢步走過去,那邊兩個人也走了下來。


    陸潛直接走向元初寒,表示事情已經辦妥了。


    “王爺。”呂子恆拱手,對豐離,他很尊敬。


    “看你已經痊愈了,很好,明日上朝吧,皇上要你將江州之事如實稟報。”豐離神色冷淡,他對誰都這個樣子。


    呂子恆領命。


    “我送陸先生出府。”瞧豐離的眼神過來,元初寒立即笑眯眯道。


    豐離單手負後,幾步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開口道:“欠條在書房裏,一會兒拿走吧。”


    挑眉,元初寒仰臉兒看著他眼睛都在發光,“王爺大人,你真寫欠條了!說話算話,不愧是王爺。”很滿意。


    豐離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她迎著太陽這樣朝他笑,那整張小臉兒好像都泛著光一樣。


    “你以為本王像你一樣言而無信。”抬手,以食指指節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一下,發出嘣兒的一聲。


    “打我幹嘛?一邊兒去,忙的你正事兒吧,我送陸先生出府。”揉著腦門兒,元初寒看了陸潛一眼,隨後倆人離開。


    豐離看著她走遠,隨後才轉身,呂子恆還在詫異當中。


    與豐離對視,他也在瞬間明白了,這個鄭太醫,不僅是豐離的人,還是他的女人。


    送陸潛出府,倆人並肩同行,元初寒壓低了聲音,與他說話。


    “五十萬兩白銀,其實也很多。但想想花在了正確的地方,我也就不心疼了。陸先生,這錢莊也是全國各地都有麽?”那天豐離說是寶字號錢莊,聽起來不隻有一兩家而已。


    “是,全國都有,是老爺多年的心血。當時老爺決定將錢莊送給攝政王,屬下們匆忙的將各地錢莊的錢調出來送往當地的醫館藥房,其實這錢莊裏也沒有多少錢。”陸潛低聲說著,暗地裏不知他們做了多少。


    “很雞賊嘛!不過你的一句沒多少錢,其實還是有很多是不是?若是給豐離一個空殼子,他也不會信。”但就算是空殼子,也會有不少錢。


    陸潛點點頭,證明餘下的數目還是很大的。


    “小姐,這是錢莊的大印,當時以為攝政王會向屬下討要錢莊的,所以大印放在了屬下這裏,打算直接交給攝政王。眼下,這錢莊還是您的,大印要由您掌管。”陸潛從懷裏拿出一個用紅綢包裹的印鑒交給元初寒。


    接過來,元初寒幾不可微的點頭,“盡管這東西放在我這兒,但錢莊還是需要陸先生來管理。”


    “屬下定不負小姐所托。”陸潛拱手,他絕對值得信任。


    將陸潛送到了前府大院,便由護衛送他出府了。


    元初寒將印鑒放起來,手握實權的感覺洶湧而來。


    估計小皇上親政時也是這種感覺,爽!


    返迴豐離的書房,呂子恆已經離開了,她大搖大擺的走進書房,踩著柔軟的地毯,昂首挺胸。作為債主,她現在底氣十足。


    豐離坐在書案後,書案上的折子明顯少了很多,小皇上開始親政,他確實輕鬆了很多。


    “我的欠條呢?”隔著書案,元初寒伸手,討要欠條。


    豐離頭也沒抬,將一張很不正式的紙張放到了她手裏。


    拿過來一看,元初寒就揚起了眉毛,“這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豐離迴答,期間沒看她一眼。


    “字麵意思?豐離,你還不起我的錢,就用你自己抵債啊!我要你幹嗎呀?你能換錢呀。”甩著那張所謂的欠條,元初寒已經無語了。


    這上麵,是豐離的字跡,他清楚的寫著,他未必有還錢的能力。所以,若是在限定的時間無法還錢的話,他就用自己抵債。


    這簡直就是搶錢嘛!他是攝政王,就算抵債給她了,她能把他怎麽樣。


    “不滿意?”終於抬頭看著她,豐離滿臉理所當然,甚至讓元初寒產生錯覺,是她占便宜了。


    “你覺得我會滿意麽?王爺大人,你就是土匪。”翻白眼兒,元初寒轉身走向窗邊的軟榻坐下。拿著那張欠條,上麵還有豐離的印鑒,太諷刺了。


    她的五十萬兩白銀啊,真打水漂了。


    “本王不值五十萬兩?”豐離幾不可微的揚眉,他的眼神兒幾分威脅,若是元初寒敢否定的話,他說不準兒會生氣。


    眨眨眼,元初寒哼了哼,“兩迴事兒,要是在另一種情況下的話,白給你我都不會眨眼。”


    “什麽情況下?”放下手裏的折子,豐離倒是想聽聽。


    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元初寒不想說,這種話不適合她說。


    “說。”起身,豐離一步步走過來,一定要聽聽。


    看著他,元初寒轉了轉眼睛,“比如說像親人啊,我家老頭,傾家蕩產也不眨眼。”


    在她身邊坐下,豐離臉色無波的看著她,“本王自是不能與鄭王相比,但,也應該是僅次於鄭王的存在。五十萬兩白銀,真的不值?”


    盯著他看,元初寒忽然發現,豐離他腦子拎得清楚。居然還知道自己比不上鄭王,他這不是都明白嘛!


    “值值值,我錯了,這五十萬兩白銀我不要了。欠條你拿迴去,我不要你。”伸手將欠條遞給他,她不要了還不行麽?


    看著她,豐離沒伸手,“不要本王?”


    “哎呀,你很奇怪。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你都明白,揣著明白裝糊塗,不和你說了。”放下欠條,她起身欲走。


    然而,她也隻是剛剛站起身而已,手腕就被拽住,下一刻又坐迴軟榻上,然後兩隻手都被抓住了。


    看著他,元初寒擰眉,“你幹嘛?”


    豐離以一隻手抓住她兩個手腕,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將他平時擺弄的絲帶拿出來。在元初寒瞪大的眼睛下,輕鬆的纏住了她的手腕,纏繞,不過兩秒就將她兩隻手的手腕給纏住了。


    “豐離,你有病啊!你這東西真的是為了對付我的?你太變態了,快放開我。”抬手,欲用牙咬開。


    豐離抓住,將她扯過來,她兩隻手被捆住,根本掙紮不了,整個人倒在他懷裏。


    仰臉兒看著他,現在在她眼裏,豐離就是魔鬼,變態的魔鬼。


    “放開我,你又要玩兒什麽?這根絲帶你擺弄了那麽久,原來真的是為了對付我。豐離,你太邪惡了。”醞釀了這麽久,就為了熟練了之後捆綁她。她小瞧他了,不是他對手,她承認。


    豐離一手摟著她,一隻手慢慢的捏住她的下頜,微微用力,元初寒被迫抬頭。


    “本王的手法如何?”薄唇微揚,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妖異。


    “厲害。”人在屋簷下,她順著他說。


    “乖。”語氣輕緩,好聽的很。


    元初寒微微眯起眼睛,他用這種語氣這種表情跟她說話,她想淡定也不行。


    四目相對,豐離慢慢的低頭,唿吸吹在她臉上,距離越來越近。


    元初寒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又這樣!


    上次他這樣她沒躲,後來他把她扔到了地上。這次,她得躲才行。


    這次她絕對是想躲,可是手被捆綁住了,他一條手臂還壓在她後背上,她根本無法動彈。


    豐離眸子開始變顏色,是那種深濃的摻雜著其他情緒的顏色,讓人看著不禁臉紅心跳。


    “豐離、、、”叫他,希望能喚醒他的良心,放自己一馬。


    可是,她恍若小貓兒一般的聲音卻根本喚不起他的良心,反而激起了壓抑的野獸。


    壓下來,豐離的唇貼在她的唇上,微涼的溫度以及他的觸感和味道襲上所有的感官。元初寒眯起眼睛,她的心要跳出來了。


    豐離閉上了眼眸,唇微動,歪頭更加貼緊她的唇,然後,咬住。


    鼻子裏發出輕哼,元初寒睜不開眼,她全身毛孔大張,手腳都麻了。


    啃咬她的唇,豐離的唿吸開始變了,收緊手臂,讓她的身體完全的服帖在他的懷中。


    元初寒還在想著反抗,可是,已經根本無法動彈了。


    腦海裏叫著完了,如此簡單的就淪陷了,她還是沒鬥過他。


    然而,事實卻不似她想的那般,豐離啃咬她的唇瓣,許久過後,在他唿吸變得急促時卻忽然停下了。


    他退開,元初寒也雙眼迷蒙的睜開眼睛,看著豐離,依稀的看見他額角浮起的青筋。那眼睛的顏色讓她心驚,好像掉進去就再也爬不出來了。


    豐離抬手,拇指撫上她已經腫起來的唇瓣,“還好麽?”


    聽他暗啞的聲音,元初寒漸漸迴神兒,“你占我便宜,你說我好不好?”把她捆起來,就為了親她,他厲害。


    豐離在笑,一手動作,慢慢的解開了捆綁著她的絲帶,然後收了起來,很明顯留著下次再用。


    得到自由,元初寒立即退到一邊兒,臉蛋兒通紅,她心跳仍舊很快。


    豐離的臉色恢複如常,隻不過看著她的眼神兒還是如舊。


    轉著眼睛,元初寒不知該說什麽。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兒仍舊讓她坐立難安。下一刻站起身,她快步的離開書房。


    唿吸到了外麵的空氣,可是唿吸之間,仍舊有豐離的味道。


    他的味道很好聞,說不上是什麽味道,但真的好聞。


    抬手擦著嘴唇,有點疼,是被他咬的。


    這次,他沒伸舌頭,隻是親吻啃咬她嘴唇來著,相比較上次,他好像收斂了很多。


    想起上次,元初寒不禁一陣心跳失速,他的舌頭、、、她還記得是什麽感覺。


    想來想去,不知他到底什麽意思,單純的占她便宜?還是對她有感覺?


    可有感覺他得說呀,不說她怎麽知道。哪有他這樣上來就動嘴的,說來說去還是流氓。


    躲到以前居住的小樓,自鄭王離開後,她就跑迴這裏睡了。


    豐離沒有再逼她,隻是說被大家議論,說她是被趕出去的。


    不可置否,現在這情形,她還是離他遠點兒比較好。


    新年將至,借給豐離的五十萬兩白銀也送到了他手裏。


    元初寒以為他會以自己的名義或是以朝廷的名義送到江州,沒想到他卻是以民間慈善的名義送去的。而且,民間慈善還是有名字的,近幾年來在大齊做過許多善事的善人,雖出身貧苦,但是他好像總能弄到錢,然後捐到發生災禍的地區,幫助百姓。


    這個時候,元初寒也明白了,那個什麽善人也是豐離的人,他沒有什麽能四處劃拉錢的本領,一直是豐離在掏錢而已。


    元初寒很意外,豐離不止為了權利與梅震南在朝堂上周旋,他也是真的在想著百姓。


    做好事不留名,有點幕後英雄的意思,讓她也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起來。


    新年將至,這宮裏也萬分的忙碌,個個宮裏都發了新衣,就連太醫院的藥童們都有。


    不過太醫卻是沒有,元初寒覺得不公平,他們餉銀較多就能不給發麽?


    其實是她誤會了,之所以新衣服沒有他們的份兒,是因為新年他們有獎金,足以買十件新衣服了。


    禦藥房,這裏元初寒來過,這是整個太醫局最繁忙的地方。


    煮藥台長達十多米,兩側煮藥,無數的藥罐放在上麵,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藥味兒遍布每一個角落。


    元初寒去藥櫃挑藥,皇家的藥房,那絕對不是民間可比的。任何在民間極其難找的藥材,在這裏都找得到。


    醫士醫生也很多,不斷的都在拿著太醫下來的單子配藥,元初寒在其中轉悠著,尋找著她要找的。


    豐離的人總是受傷,或是中毒,她打算配一些緊急止血和解毒的藥,分發給他們。免得急急匆匆的將人送迴來,她反倒忙的四腳朝天。


    解毒的藥需要特殊的藥引,王府裏也沒有,所以她隻能來宮裏找了。


    宮裏的藥這麽多,她拿一些也沒什麽的。太醫鑽研配藥,拿禦藥房的藥材也很正常。


    “鄭太醫。”她正想踩著梯子上去,腦後就響起了清冷熟悉的聲音。


    扭頭,孟柒的臉進入眼中,她腦子一閃,真是巧了。


    她正打算報複季三陽呢,還想著通過孟柒來傳話到陳郡主那兒,這就遇到了,老天都在幫她呀。


    “孟大夫,你怎麽會在這裏?”踩著梯子,元初寒笑得眉眼彎彎,燦爛無比。


    孟柒看著她,一邊抬了抬手,他手裏是包好的藥材,“取一些藥。鄭太醫要取什麽藥?”


    “我呀,我要拿一些紫砂膽。”抬手一指,紫砂膽在上麵呢。


    “你要配藥?”大家是同行,元初寒一說藥材,孟柒就知她要做什麽。


    “對呀,閑來無事,就想試試配藥,看看出自我手的藥是否還像以前似的,藥性大減。”元初寒繼續往上爬,動作不甚靈敏。


    “我幫你。”看她笨手笨腳,孟柒開口,並且伸手將她拽了下來。


    “那就多謝孟大夫了,沒看出來,你還挺熱心。”接過他手裏的藥,元初寒站到一邊兒,其實利用他也沒什麽,畢竟他還幫齊王害過她呢!盡管,他不知道她是元郡主。


    孟柒踩著梯子上去,手長腳長,很容易的就取到了紫砂膽。而且手也大,一把就抓了很多。


    成功弄到手,打包完,倆人各自都完成了任務,離開禦藥房。


    宮道甬長,來往的盡是小藥童,腳步匆忙。


    “這做太醫就是有這好處,想用什麽藥,隨便來取就成了,不用花錢。”拎著手裏的藥,元初寒歎道。


    孟柒看了她一眼,隨後道:“這種有毒的藥材,如何煉藥我最擅長。你若實在弄不明白,可以來找我。”


    仰頭看著他,元初寒卻笑起來,“孟大夫,我敬佩你的專業,但是不代表我也認同你的人品。你為齊王做事,這我了解,但是,幫著他害無辜的人,我就不讚同了。”說出自己心裏的話,元初寒的意思很明顯,還是不要走得太近的好。


    孟柒一愣,隨後停下了腳步,看著她,滿臉正色,“都說在這帝都想藏住一些秘密不容易,不管你在哪兒聽到了什麽,我需要告訴你,我欠齊王一條命,所以,會為他做三件事。做完了這三件事,我便自由了。”


    聞言,元初寒幾不可微的點頭,“這樣啊!那你比季三陽要好太多了,我以為,你們是一丘之貉的。對不起啦,我重新正視你的人品。”


    “季太醫?將我與他相提並論才是侮辱。”這次,孟柒好像有些生氣了,剛剛元初寒說他人品不好他都沒生氣。


    “不好意思啦,我不知道你有苦衷的。不過你怎麽會欠齊王一條命呢?”每個人,都有秘密啊。


    “陳年舊事,身不由己。”孟柒並不想說。


    “既然如此的話,那有些事我也沒必要告訴你了。本來我覺得陳郡主挺好的,心直口快嫉惡如仇,你又是齊王的人,告訴你的話會比較有用。但你也不是齊王的人,告訴你也沒用了。”元初寒說著,一副沒心機的樣子。


    孟柒看著她,“你又在哪裏聽說了什麽?”貌似在這皇宮,每天都能聽到無數的秘密。


    “是啊,真的是我聽到的,用耳朵聽到的。在你們還沒來帝都的時候,我聽到梅郡主交代季三陽給她配毒藥。說陳郡主不聽話的話,就會下毒手了。那天,陳郡主拎著鞭子把梅郡主給抽了,皇上又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偏向陳郡主,難保梅郡主不會狠心下毒手。這皇宮啊,就是這麽殘暴。”搖搖頭,頗為感歎。


    “所以,你是想要我警告陳郡主小心些?還是,想借此打擊季太醫?”孟柒也不是聽不出,清冷的臉上有幾分難得的笑意。


    被揭穿,元初寒也沒任何羞愧之意,“都有啦,像季三陽那種人,實在可惡。不給他點教訓,他以為自己多聰明呢。有個靠山,就能胡作非為。”


    孟柒幾不可微的點頭,“我會幫你的。”


    “幫我固然好呀,能讓我出了心裏這口惡氣。不過不幫也沒事兒,季三陽早晚得玩砸了。”元初寒笑得燦爛,她這個模樣,若說她有心機,實在看不出來。


    “放心吧,我會轉告陳郡主的。陳郡主的確很單純又嫉惡如仇,在關嶺時,看見不平之事都會出手。她是她,齊王是齊王。”聽得出,孟柒並不待見齊王,但是對於陳郡主,他卻是另眼相看的。


    聽孟柒的話,元初寒倒是相信的。可是仍舊記得那時豐離說陳郡主有心計,這次,是他看錯了。


    傍晚下班,元初寒帶著藥出宮。轉進巷子裏,如同往常似的,豐離的馬車停在那裏。


    上車,元初寒在靠著車門的地方坐下,看了一眼豐離,公式化的笑笑,什麽都沒說。


    這幾天來,她一直都是這樣的。那天豐離將她捆住親吻了她,讓她不安了好幾天。


    每次看見他都在想,他會不會再掏出那個絲帶來把她捆住,所以,也盡量距離他遠點兒。


    不過,豐離還真就沒再拿出那絲帶,也沒再動手動腳。隻不過,那眼神兒卻讓人不安,他看起來,好像在隨時準備攻擊她一樣。


    “拿到藥了。”看見她手裏的東西,豐離淡淡問道。


    點頭,“嗯,這東西很名貴的,宮裏也沒多少。”


    “他們隨身都帶著救急的藥,你不用過於焦急。”豐離的語氣不急不緩,聽起來有些無情。


    “我配的藥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她有個堂哥就是專攻配藥的,不過那個世界有先進的器材,能夠讓藥發揮出它最強的藥性。


    她曾跟著學了一段時間,可要說精通那是不可能的,但方式方法都和這個時代不同,所以她有信心。


    “怎麽不一樣?”豐離倒是想聽聽。


    轉了轉眼睛,元初寒輕咳了一聲,“我的藥,是獨門秘方,獨門的獨門。”


    眉尾微揚,豐離看起來並不相信,她針灸厲害他相信。但她根本不是專攻配藥的,最多算得上僅僅涉獵而已。


    “不信?不信算了,到時我配出螞蟻大力丸來,別找我要啊。”翻白眼兒,不信她算了,她也不指望他信。


    “螞蟻大力丸?”豐離一個字一個字的念道,這藥名,好像和解毒止血沒什麽關係吧。


    “隨便說的,但是也有這個藥啊。這種藥,是補腎的。對於腎虛的人,有神奇的效果。”刻意睜大眼睛,元初寒這話也不知是在影射誰。


    “那你這輩子都不用配這種藥了,因為本王用不著。”豐離淡淡開口,聽得元初寒彎起眼睛。


    她笑得有幾分邪惡,那種刻意的邪惡。


    豐離微微眯起眸子,“過來。”


    元初寒搖頭,晃得如同撥浪鼓,“不要。”


    “過來。”語氣加重,而且很明顯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元初寒反倒向車門的方向靠了靠,依舊搖頭,“不要。”


    下一刻,豐離手一甩,絲帶落入了手中。


    “好嘛好嘛,我過去我過去,不許綁我。”一瞧見絲帶,元初寒立即求饒。往那邊挪,她認輸還不行嘛。


    她聽話,豐離也收起了絲帶,不過卻抬手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一下,以示懲罰。


    眨眨眼,元初寒暗暗哼了哼,“別總打我的頭,傷了我英明的大腦。”


    “再笨能笨到哪裏去?你多慮了。”豐離惡意嘲諷,嘲諷元初寒的腦子。


    “哼,你聰明你聰明。你那麽聰明,幹嘛還管我借錢?”迄今為止,她也隻能用借錢這事兒來打壓他。


    “那五十萬兩白銀已經送往江州了,購得糧食,馬上就能分發到百姓的手裏了。”提起錢來,豐離也正色。


    “真的?好快啊!王爺大人,你的人動作果然快。”元初寒連連點頭,朝廷的辦事能力,真的不行,執行力太差,及不上一條鹹魚。


    “你的錢到位的也很快。”豐離看著她,這句話倒是讚賞。


    “當然,我一向一言九鼎。”自己也頗為驕傲,錢花在了值得花的地方,她也不心疼。


    豐離薄唇微揚,看著她,幽深的眸子也氤氳著淡淡的笑意,“下次若是有困難,希望元老板還能如此痛快的出手相助。”


    元老板?


    元初寒看著他,一邊彎起唇角,“豐離,你這奉承雖然好聽,但是,若是還想借錢的話,咱們得好好商量商量。下次,你必須得寫欠條,正式的,還有利息。”


    豐離不置可否,他認為,他下次還想借錢的話,也會很容易的借出來的。


    返迴王府,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臨近新年,帝都也終於迎來了冷空氣,這是一年中唯一很冷的時候,但也僅限於夜晚而已。


    小樓裏放置了一頂暖爐,有暖爐散發熱氣,立時就不覺得冷了。


    用過晚飯,豐離也稀奇的沒走。


    捏著瘦肉喂給小紅吃,元初寒一邊盯著豐離,不知他又要搞什麽。


    “王爺大人,天色晚了,你該迴去了吧。”那新房現在隻有他住,那麽大的地方,足夠他一個人用了。


    “今日無事,本王本想給你分析陳孜的手稿。既然如此,本王去休息了。”起身,他雲淡風輕的彈了彈袍子,欲走。


    “哎呀,我都忘了,不要走不要走,確實需要你翻譯呢。走走走,這就開始。”沒有豐離,她是真不成。


    垂眸看著那抓著自己手臂的人兒,豐離幾不可微的搖頭,“本王累了。”


    “豐離,你這人真討厭,我想鑽研那個手稿還不是為了你?快走快走。”拖著他,元初寒用力的拽他往樓上走。


    豐離不用力,任她拽著自己,俊美的臉上幾許若有似無的笑意。


    新年來了,這一天,元初寒最輕鬆,因為她值班兒。


    整個皇宮喜氣洋洋的,太醫院也掛上了紅燈籠,而且,來來往往入眼的人明顯少了很多。


    新年,許多人都得到了假期,譬如太醫院,留下一個太醫值班兒,其他人都迴家了。


    躺在軟榻上,雙腳搭在外麵的小幾上,晃來晃去,閑散恣意。


    “大人,零食都放在外麵了,還有茶水和果汁。您還有需要的麽?”小李子掀起墜地的珠簾,睜大眼睛問道。


    “沒事兒了,你去和那些小兄弟聚會去吧。別喝多了啊,耍酒瘋衝撞了誰,我可不救你。”宮裏的這些小太監小宮女不出宮迴家的話,都會在宮裏自己舉行個小聚會。小李子和幾個要好的太監宮女早就約好了,聽說還有大餐呢。


    “是是,奴才記得了。”小李子連連點頭,看元初寒沒吩咐,隨後便匆匆離開了。


    隻剩下自己,元初寒更輕鬆,想著一會兒天色暗下來了就去找豐離。今兒他也不出宮,今年的新年他們倆就在這宮裏過了。


    那時本來還說新年時逮著機會迴郴州一趟看看鄭王,眼下看來,得等過了新年之後再說了。


    幸好郴州距離帝都不遠,她可以很快的就迴來。


    躺在軟榻上做著打算,元初寒本以為今天就這麽過去了,不想外麵忽然響起敲門聲。


    “鄭太醫,您在麽?”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嗓音尖細,是順公公。


    “在。”立即應答,元初寒起身走到前室,開門,果然是順公公。


    “鄭太醫,皇上知道您今天值班兒,獨自一人可能會無聊,便邀您過去呢。”順公公說著,態度很好。


    “皇上要我過去呀?他不會很忙麽?我去會添亂吧。”這太陽都朝西去了,元初寒還想一會兒去找豐離呢。


    “皇上也是獨自一人。”順公公幾不可微的搖頭,新年這天似乎所有人都忙碌,但唯獨豐芷爵,很孤獨。


    “好,走吧。”點點頭,元初寒也沒理由拒絕了。


    隨著順公公走,宮中除卻禁衛軍與大內侍衛,宮女太監的確都少了很多。


    景明宮,恢弘沉肅,這是豐芷爵的寢宮,小小少年,自出生後就住在這裏,獨自一人。


    走進偏殿,看見的就是雙手負後站在窗前的豐芷爵。明黃的長袍,放大了他身上的氣勢,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威嚴。


    盡管還是少年模樣,但個子拔高的很快,看起來已經不是當初元初寒見到他時的模樣了。


    “皇上?”走過去,元初寒歪頭看著他,試探的問道。


    豐芷爵轉過頭,微笑在眼角眉梢間綻開,瞬間溫暖了他整張臉。


    “鄭寶你來了,聽說今天是你值班兒,這新年,隻能在宮裏過了。”他確實長高了,看著元初寒時,已經不用仰頭了。


    “是啊,這個體驗挺特別的,隻是沒想到,皇上會一個人。”她以為,他會和太後在一起的。


    “每年朕都是一個人,已經習慣了。倒是你,習慣麽?”抬手示意她到一邊坐下,他微笑的問道。


    看著他眼睛裏溫暖的笑,元初寒點點頭,“還成。臣以為這新年宮裏會有歌舞啊什麽的,沒想到這麽清靜。”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以前有,但是皇叔說太過鋪張浪費,後來便取消了。新年之時,宮裏燃放煙火,就算慶祝了。”豐芷爵坐下,一邊說道。


    元初寒恍然,同時點點頭,“攝政王也是為皇上著想,宮裏歌舞升平的,百姓難免會心生怨恨。”


    豐芷爵也同意,“所以,朕會一直貫徹下去的。”


    眉眼彎彎的笑起來,元初寒就說,這小皇上將來一定會是個好皇上的。忠言會聽,也會執行,腦袋瓜兒不是一般的清明。


    “有件事,朕要問問你。你,父母何在?”豐芷爵正了正神色,忽然問道。


    元初寒眨眨眼,被問這個問題,她有些猝不及防,“臣的母親早就過世了,臣的父親,他喜歡雲遊四方,現在不知又遊曆到哪個地方去了。”


    豐芷爵幾不可微的點頭,隨後道:“昨日陳郡主與朕說,她兄長陳世子尚未婚娶。她和齊王都很喜歡你,想讓朕做主,將你許配給陳世子。齊王不以身世看人,嫁與陳世子為妃他也不會反對。”


    “啊?”元初寒睜大眼睛,這是怎麽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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