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仍不能相信白貴的真正劍術實力。當局者迷。連晉都敗在了他手底下,一個連晉的弟子,怎麽可能讓他一招落敗。


    僥幸!一定是白貴的僥幸!


    因此受了白貴的激後,項少龍全然沒有考慮和白貴再次比劍的後果,以及別的影響,就腦袋一熱,立即答應了下來。


    “少龍,你不要逞強,你


    雅夫人在王宮宴會上,一直盯緊了項少龍的比劍,所以白貴的那一招劍術有多麽強,她縱然不清楚,卻也知道,白貴的劍術底子絕對不弱。更別說項少龍剛剛在她身上馳馴騁...,一身


    "",


    的精力還剩下多少,尚不得為人知曉


    再和白貴比劍,取勝的幾率著實不大。


    “你不必多說。”


    “我已經答應了和趙立的比劍


    趙雅的這句話,聽到項少龍的心裏,更是火上澆油。項少龍對自己的實力有著一定的自信。但趙雅卻隱晦的在說...他不如趙立。這樣的話,如何會讓項少龍心甘情願。


    項少龍按住了腰側的劍柄,蓄勢待發。


    二人劍拔弩張。


    春秋無義戰,盡管到了戰國時期禮崩樂壞,但先秦,乃至到了漢時,都極為崇尚遊俠風氣。譬如戰國四大公子,就是此時遊俠兒心目中為之傾佩的對象。遊俠兒最崇尚的就是信義。


    秦國沒出四大公子,是因秦律禁私鬥。商鞅變法的核心內容之一,就是讓秦國黔首“勇於公戰,怯於私鬥。”


    而與此相反的是,六國卻尚於私鬥。


    故此,白貴和項少龍的私鬥,是備受時人所推崇的。見二人欲要比劍,圍觀的眾人都識趣的退至一旁,靜觀其鬥。


    私鬥,並無王宮的禮鍾提醒。


    項少龍見白貴仍舊是一副倦懶的樣子,心底著急,也想急於取勝證明自己的劍術,於是等待了三四息之後,就弓腰拔劍,斜劈過來。


    鏗鏘!


    二人劍鋒碰撞,各自退了三步。


    “好大的氣力。”項少龍握劍的虎口微微綻裂,滲出殷紅的鮮血,他望向場中這個翩翩公子,有點不敢置信。


    他以為白貴的劍術與連晉一樣,都是強在劍招之妙。不曾想,這個弱冠少年竟有如此氣力不弱於他了。


    另一旁。


    巨鹿候趙穆聞訊出宮,身邊陪同著連晉,他見此一笑道:“我兒可勝矣。項少龍不知天高地厚,他的微末劍技如何能比得過立兒。


    簡單言語,囂張跋扈之勢盡皆顯露無餘。


    連晉嘴角一抽。他慘敗於項少龍之手,如今巨鹿候趙穆說項少龍的劍術隻是微末,那麽他的劍術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以他的見識,卻也一眼看出了。此戰,項少龍必敗無疑。


    白貴退的三步,遊刃有餘,不徐不疾。而項少龍的三步,則是步伐匆忙,慌促之間卸力。二者自然不能等同。


    “侯爺,你看雅夫人


    連晉指了指從香車中探出前半身的雅夫人,趙雅的臉上盡是對項少龍的擔憂之色,“雅夫人看來是對項少龍動了真情,也難怪為何今日王宮比劍之時,項少龍精力仍舊,未曾有半點損耗,以致於讓屬下慘敗。若不是立公子力挽狂瀾,侯府在宴上,必然會吃一個大虧。’


    他此刻去指摘趙雅。一是為了推卸今日在王宮比劍時慘敗的責任。二則是也是對趙雅不滿,若非趙雅,他也不至於在趙國眾人麵前丟了顏麵。敗給了項少龍這麽一個“籍籍無名”之輩,他紅纓公子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趙雅


    巨鹿候趙穆眼睛微眯了一下,“剛才立兒所言,你可曾聽到了?盡管趙雅和我也有過舊情,但項少龍和趙雅的私情,可以借此攻訐於她...,個賤婦,妄想左右逢源,本候就讓她的如意算盤打空。”


    白貴所說的話,他和連晉沒有及時聽到,但有侯府的門客轉述給他們二人。


    “侯爺的意思是?’


    連晉眼神一閃,連忙低聲詢問道。


    “趙雅在趙國本就身敗名裂,隻不過


    巨鹿候趙穆眼神陰狠,“馬服君和趙括都是國之忠良,趙雅不自愛,致使我趙國蒙羞,王室蒙羞


    趙雅毀壞了他的計劃。哪怕沒有白貴的這一番話,他亦會尋找機會開報複趙雅。如今白貴這番話,給了他另一個思路。


    他....是春申君的私生子。


    留在趙國,別有所圖。


    “項兄,如果你隻有這點實力的話


    “那就恕在下無情了。


    白貴和項少龍過了十數招後,退至邊角,看了一眼被他打得筋骨發軟的項少龍。他搖了搖頭,手腕翻轉,緊握幹將劍,腳步輕點,有若蜻蜓點水、淩空虛渡一般,徑直刺向項少龍。


    這一招,徹底讓在場眾人看傻了眼。


    世間有這麽厲害的劍術嗎?


    哪怕是世間最厲害的劍手,也頂多在淩空縱步三四步罷了。但白貴這一招,何止是三四步二三十步都有了。


    有若天外飛仙一樣!


    項少龍亦是吃驚,他臉色發白,連忙挺劍去擋這淩空一劍,可他的劍招尚沒有連晉精妙,又如何能擋住這看似輕飄無力,實則重若千鈞的一劍劍。


    曲裾深衣的朱赤下裳若翩翩蝴蝶,在項少龍麵前的三四步外,裳擺下沉,而白貴的劍鋒又一次抵在了項少龍的脖頸上。


    殿外,萬籟無音。


    隻需白貴輕輕向前一推,項少龍就會當即殞命。


    豆大的冷汗從項少龍臉上滾落,他第二次感受到了死亡竟然距離他如此之近。但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他隻以為是白貴的取巧。可這一次,白貴是以真正的實力,使出了天下所有人都不可能使出的精妙劍招,將他擊敗。這一次的擊敗,讓他徹底無力了許多。


    這一劍,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擋住。


    哪時哪刻都擋不住。


    “我敗了,任憑立公子處置。”項少龍手上的木劍鐺的一聲跌落在地,他閉上了雙眸,引頸待戮。這是此時遊俠兒戰敗後的做法。他縱然來自未來的港島,卻也接觸過這些遊俠兒的處事。


    “不要,立公子。’


    雅夫人叫了一聲。


    她對項少龍是動了真情。當然,她對不少男子也動了真情。她的真情並不珍貴。


    “一介匹夫。’


    白貴收劍入鞘,他麵若冠玉,腳尖一點,入了侯府馬車之上,揭開的布簾隨他入內而墜落。他空曠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項少龍,雅夫人,若讓在下再看到你二人再行苟且之事,趙國將士的血不會白流!’


    說罷,侯府車夫一甩馬鞭,馬車轆轆而行。


    過了許久,在場眾人才迴過了神。


    那一劍,宛若天外飛仙,委實太過驚豔。讓人不禁沉入其中,去體會那一招劍技精妙。項少龍呆愣在了原地,怔怔無聲。


    匹夫之人


    他在港島時候,做小混混的時候,向來瞧不起那些四眼仔。到了戰國之後,亦是差不多。但被人擊敗之後,這般明晃晃的羞辱,他頭一次覺得“匹夫”這兩個字,竟有些刺耳了。


    “少龍你上來。’


    趙雅催道:“趙立他不敢殺你的。”


    她好歹也是趙王的王妹,被巨鹿候趙穆欺辱也就罷了,要是白貴直接當眾行兇,殺了她的愛郎,那麽這件事趙王肯定不會置之不理。這相當於將王室的尊嚴踩在了腳底下。


    “算了,夫人,少龍還另有它事,暫且告辭。


    項少龍撿起木劍,收劍入鞘,勉強對雅夫人笑了一聲,就徑直的離開了。


    若沒有白貴的指責,他盡管認為盜妻是一件可恥的事,卻也不會多麽在意。但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指了出來,他再去上雅夫人的香車,就坐實了他是雅夫人麵首的這件事。這是他萬不能忍受的。


    雅夫人...,他亦隻是玩玩。


    互相的事。


    晚上,巨鹿侯府。


    書房內。


    “立兒,你習練連晉所傳的練氣術,僅是一天,就有了如此的實力?‘


    巨鹿候趙穆跪坐在上首位置,詢問道。


    白貴第一次和項少龍比試取勝,他還尚能理解。但隨後白貴的那一招淩空虛渡,去讓他大為震驚,充滿了不可思議。


    迴府之後,他立刻讓連晉傳了他那練氣術,但他也隻覺得運劍比以往平穩了許多,並沒察覺到有什麽神異之處。要知道,連晉傳白貴練氣術,也僅僅隻是一天的功夫。


    “父候


    白貴跪坐在左列案幾,他使出那一劍後,就預料到迴府後,巨鹿候趙穆必然會前來尋他。不過他早就有了腹稿,也不懼於此。


    他是天仙,若真的按照凡人的步驟來處事,棄自己的優勢而不用,才是咄咄怪事。當然那一劍使出,以他這幅孱弱之軀尚且做不到,真正的原因是劍靈相助


    “父候,我認為這練氣術大有可發掘之處。此外,應是人與人的體質不同。孩兒修煉此練氣術,甫一入門,就感覺到了無盡靈機湧入身軀,所以一日之功勝過了連師傅多年苦工


    白貴尋了一個理由搪塞,他見巨鹿候趙穆皺眉,陷入了沉思,想了想,再次開口道:“不過父候和孩兒還是親生父子,應該體質類同,等孩兒修煉這練氣術有了造詣之後,再行傳授父候就是。”


    虎毒不食子,這不一定。涉及到了長生之望,超凡的力量。凡人哪會顧忌到世俗的禮法。再者,像巨鹿候這種貴族,並不會特別在意一個子嗣的存亡。隻不過今世身是獨子,所以受到巨鹿候的特別寵愛。


    如今,他這一句話,就是暫安巨鹿候趙穆之心。


    “也是,你我乃是父子,體質類同....櫃鹿候趙穆聞言,神色放鬆了許多,他笑了一聲,提到了王宮之事,“你插手王宮比劍,迫使大王許了你和倩公主的婚事,這是一步好棋。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有了如此的見識。’


    娶了趙倩,今後白貴就是趙王的駙馬。


    隻要不出大亂子,富貴一生。


    同樣,白貴成了趙王的駙馬之後,就天然成了趙王的親近之臣,日後不說位極人臣,但必然會對其委以重任。更別說白貴在王宮內表現出的才學,足以讓趙王對他高看一眼。


    “不瞞父候,孩兒之所以願意娶倩公主,非是心慕趙倩,而是我巨鹿侯府已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父候雖得大王信任,但狡兔死,走狗烹。’


    “想來父候之所以針對烏族長,應是得了大王的授意吧。”


    白貴沉吟一聲,問道。


    他之所以看不上趙穆,原因就在於此。看似鏟除烏氏倮,對巨鹿候趙穆有著無盡的好處。但事實上,一旦烏府勢力不複,趙國朝堂穩定的局麵勢必會被打破。而鏟除烏氏倮的主力推手巨鹿候趙穆,必然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立兒何以看出我得了大王的授意?’


    巨鹿候趙穆愣了一下,連忙問道。


    他已經看出了白貴的才學,這般才學讓趙王也為之讚賞。白貴如今說出這話,決不是無的放矢,必然有著緣由。


    “烏氏倮媚秦,已是眾所周知之事,不過這等事也不罕見。秦國勢大,淩壓六國,長平之前,我趙國尚可與秦國爭雄,長平之後,秦國勢不可擋。趙國之中,出了心慕於秦的臣子實屬必然


    “但此事於趙國不是好事一樁,孩兒見大王有勵精圖治之相,若要整合趙國之力,重振旗鼓,烏氏倮首當其街,必是祭旗之人。父候先前雖和烏氏倮不和,卻也沒到勢若水火的地步。


    “故此,孩兒可以斷言,應是父候得到了大王的授意。”


    白貴剖析局勢,言道。


    巨鹿候趙穆點頭,他沉聲道:“所以在立兒你看來,大王是利用我和烏氏倮的矛盾,重整朝堂之風?’


    “不錯。”白貴點頭,“大王之意,可不僅在此。烏氏倮於趙國有著大功,僅以此次伐燕而言,大王嘉獎了烏氏倮。若因父候你的緣故,鏟除了烏氏倮,到時...父候你如何在朝堂自處?


    說到這裏,白貴冷聲道:“朝堂是眾臣的朝堂,趙國是大王的趙國!烏氏倮媚秦,難道其他趙臣就不媚秦了嗎?殺死烏氏倮,有若懸刀於群臣頭頂,群臣如何不懼恐。那麽..,到時候殺死父候,就成必然。


    “此為安眾臣之心。


    他作為仙劍大唐的宰相,深諳朝堂的鬥爭。比起後世朝堂的爾虞我詐,先秦的朝堂就簡單了許多。巨鹿候趙穆是幸臣,是趙王趙丹的一把刀,幸臣不是信平侯廉頗這樣的國之柱石,不可取代。一旦用完了趙穆這把刀,趙王定會險惡其太過髒臭,會另擇一把新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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