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想叫小士兵進來幫忙,可惜她的嘴被堵住,那人臂腕如鐵,扶著她的後腦勺落下近乎兇猛的深wen,不留絲毫餘地席卷她所有的唿吸。


    發不出聲,就是連嗚咽也被扼殺在喉嚨裏,她睜眼,陡然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海,剔透如鏡,幾可見她蒼白的倒影,驚怔的神情。


    “幫我。”那人移chun到她耳畔,囁嚅道:“你幫我,我不會虧待你,否則,你就跟我死在一起。”腰間被某個冷硬的金屬抵住,她立刻意識到那是一把槍,不由深吸一口氣:“你能給我什麽?”他頓了頓,似乎含了一絲笑意:“名利人財,你要什麽我便給什麽。。。好麽?”


    玩世不恭的態度,輕佻戲謔的口wen,就像風月場中的*聖手一般,然而卻令她慢慢鎮定下來——雖是以死相脅,卻聽不出殺意,隻要她不輕舉妄動,他便沒有傷害她的意思。


    “好是好。”她淡淡道:“隻是等我看見了你的樣子,你還能饒過我麽?”


    “看見了才好。”男子的手在她腰間一按,附耳細語道:“這樣,我便沒有理由放你走了。”


    “莫小姐,你在哪裏啊?”小士兵的腳步漸近,每一下都似踏在她胸口,加速她的心跳:“莫小姐,你沒事嗎?”一記槍支上膛的哢嚓脆響傳來,她定一定神,盡量語氣平穩道:“我的衣服被洋釘勾住,扯破了一塊,你別過來,我正換衣服呢。”


    “啊?哦!”小士兵本已走到更衣室前,一手持槍一手正要推門,聞言趕緊縮了迴去:“那。。。莫小姐,我就在這兒等你。”


    男子的眼神投向她的前襟,她臉頰有些發燙,終於咬一咬牙,鼓起勇氣解開領口一排細扣,露出粉紅內襯下半截酥白,男子的眸光在黑暗裏一閃,無聲地笑了笑,在她肩胛處輕輕一推。


    “小兵哥。。。”更衣室的門開了,莫盈直直跌進了小士兵的懷裏,小士兵不防她衣衫不整就衝出來,更沒料到她主動抱著自己不肯撒手,低頭隻見一雙瑩潤如波濤翻湧,頓時嚇得雙手高舉作繳械投降狀,生怕碰了不該碰的地方,張口就是結巴:“莫。。。莫小姐。。。我。。。我是個童子軍。。。家鄉還有個童養媳。。。”


    背後傳來吃吃笑聲,小士兵未及反應,後頸已遭一記重手,悄無聲息地被放倒了,男子站在小士兵方才站得地方,上下打量她,頗為得意道:


    “長得漂亮,身材又辣,還夠聽話夠大膽,正是我中意的類型。”


    她的目光從小士兵身上收迴,狠狠瞪向男子:“看什麽看,浪費時間,還不快脫!”


    男子被她唬得一愣,她不由分說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去解男子的衣扣,男子本能伸臂來擋,驀地肩頭一斜,彎腰貼上牆壁,麵孔蒼白,她定睛看去,隻見男子的右臂纏著一塊絹帕,顏色豔冶得猶如塗了一層暗紅丹蔻。


    原來這人受了傷,難怪單用一條左臂挾製她,要是他沒有槍的話。。。她眼神下移,赫然發現男子手裏攥著的不是一把槍,而是一隻。。。不鏽鋼酒壺?她不由一呆,好氣又好笑,若早知如此,一開始就該奮力反抗,八成早已逃離他的掌控。


    男子看她停下解他扣子的動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一忽兒麵露訝異,一忽兒咬牙切齒,也不知在想什麽,禁不住莞爾道:


    “美女,你既這般熱情主動,我亦非不解風情的朽木,倒也很有意與你做些風月雅事,無奈今夜天不時地不利,最要緊的,是我現在氣力不大夠。。。”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斷了一番調/戲,男子頂著臉頰火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打我?”


    “再敢油嘴滑舌耍流mang,姑娘照打不誤!”她怒道:“你放心,哪怕饑不擇食,我也不至於卯上一介弱到不舉的病號!”


    “你說我。。。”男子表情古怪:“弱到。。。不舉?”


    “少廢話!”她指著地下的小士兵:“我是要你扮成他的模樣,冒充他跟我出去!”


    男子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跟著眉眼彎彎地笑起來,原來她是個有勇有謀的,竟與他想到了一塊兒去,他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覺得臉上那一記一點都不疼了。


    “遵命,潑辣的小公主。”男子說罷脫了外衣,蹲身剝下小士兵的警服換上,他動作迅速,過程中不慎牽動傷口,臉色時而泛白,但始終一聲不吭。她垂首看地,眼角餘光卻一直留意他的一舉一動,隻見他穿上小士兵的軍褲,由於胳膊乏力,皮帶連扣兩次都扣歪,鞋帶也是怎麽都係不齊整,她不免有些急躁,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羅探長若在後門遍尋不獲,肯定又會折返來搜,便也顧不得許多,幹脆qin自上陣,替男子扣緊武裝帶,又解下自己頸間絲巾,在他右臂傷口處纏緊,壓製血流的速度,以免他失血過多,露出痕跡。


    男子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幫他穿妥衫褲,係好軍靴鞋帶,扶正製服領子,雖是一股子手忙腳亂,但卻足夠小心謹慎,盡可能不觸及他的傷口,那瑩玉羊脂般的纖纖十指遊移在他周身,明明顫抖得厲害,指關節都發了白,卻又如跳躍在琴鍵上的音符,靈動敏捷仿佛行雲流水。


    窗外月色傾瀉而下,靜謐散落在這一幽暗方寸間,朦朧飄渺的光輝融入空氣,像是籠上了一層如夢如幻的輕紗,襯得眼前這個女孩子柔美恬淡地不似真人,許是一時興起,許是不由自主,他忽然探手過去,指尖繞起她鬢角一縷碎發,輕輕撥到耳後,柔聲低笑:


    “為什麽願意幫我?是因為。。。我wen了你嗎?”


    聞言她卻是頭也不抬,全副心思都匯聚在幫他喬扮成小士兵這件事上,前世的她雖有個不具名的‘丈夫’,但卻還沒替男人穿過衣服,更沒替受傷的男人穿過衣服,好容易將男子從頭到腳武裝完畢,已不知不覺出了一身汗:


    “因為我需要錢,需要很多錢,而你說過,隻要我幫你,名利人財,我要什麽你便能給什麽。”


    男子‘哦’了一聲,似乎有些意外於她的迴答,她仔細幫他壓低帽簷,將額前濃密黑發撥進帽子裏,抬眼見他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一副全然不信她對他沒有其他想法的樣子,便指一指他換下來的衣服手套皮袖扣:


    “這個意大利品牌,隻有忠民北路華梅國際商場裏的舶來專櫃才有的賣,且一般不賣現貨,須提前兩個月預定,能穿得起這個牌子的必定非富即貴,而能如此大手筆量身定做整一係列的人家,放眼整個北都,大概也找不出十戶來。”一邊說一邊從更衣室翻出一隻開學時學校發的舊書袋,將男子換下的衣飾和她的倫理書一齊塞進去,背在肩上,轉身見男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眸色深深。


    “這個牌子的標誌都是印在貨品背麵,尋常人察覺不了,你倒識貨。”男子拾起步槍,將她的書袋接過來背在自己肩上,走在她後半步的距離,意態從容地完全不似一個正在亡命途中的嫌犯:“隻是,你一個年紀輕輕、念高等私立名校的女孩子,要錢來幹嘛?”男子凝視她的側臉:“你家裏,應該不缺錢才對。”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不耐煩跟他多做解釋,快步走下一樓樓梯,眼看轉彎就是教學樓大門,門外就是站崗的巡捕房警哨,男子卻突然將她逼至牆角,傾身攔住她的去路,她猝不及防,驀然抬頭,此時此刻月上中天,如霜月色沿著窗台灑滿廳堂,隻見一張透著書卷氣的清雅麵容近在咫尺,如墨黑眸湛湛有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桂花的清香隨著他的唿吸徐徐漫開,在暗夜裏綻吐著危險而迷惑的氣息。


    一種莫名的似曾相識從腦海裏一掠而過,快得根本來不及抓住,男子已俯下頭,在她的嘴角飛快地qin了qin:“小公主,今夜有幸蒙您拔刀相助,往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什麽‘不用我管’之類的話,不可再說。”


    這是今夜第二次被他占便宜,她羞惱交加地直想一腳踹過去,但轉念思及錢途利害,且將來必定有用得著這人的地方,便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暫忍為上策。


    “謝謝你。”他低聲致謝,她鼻底一哼,冷冷道:“等出去了再謝不遲。。。”忽然一條大圍巾落在她身上,將她裹個嚴實,他微笑道:“女孩子嬌貴,別凍著。”


    她頓時呆住,麵孔幾乎沸騰起來,之前慌亂,她竟忘了自己一直袒lu著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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