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再考慮一下吧!”


    “不行!”說話的是一位身著青色道袍的年輕人而在他的麵前,站著一位白衣白發老人。


    老人負手而立,背朝著年輕人,果斷的迴絕了他。


    “師父,鬼子都打到家門口了,您還不讓弟子們下山嗎?您就眼睜睜的看著山下百姓受苦受難,您不是常說我們茅山道士要斬妖除魔,普度世人嘛,現在山外都是日本鬼子!殺人魔王!為何弟子們不能為國殺敵,為百姓犧牲?”說到這裏這名叫做蕭仁的年輕道士不經淚如雨下。


    幾日前,這位弟子奉師命外出遊曆歸來,便不斷在師父耳邊苦心勸說,希望能說服師父讓自己攜門中弟子下山殺敵,為國效力,可惜平日裏受附近村民敬仰,也是自己視之如同神明的師父居然在鬼子打破國門之時,不管不顧,令蕭仁百思不解,近日來無數次的苦心勸解都被師父迴絕。


    “哎!”望著跪在自己身前的愛徒,白衣白發的老人歎了一口氣,蕭仁聽了,心中一驚:這是,師父想通了?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剛準備加把勁,趁著還有迴旋的餘地再勸說一番的時候。老人開口了


    “蕭仁。”


    “弟子在!”蕭仁立馬拭去淚水答應。


    “你知道為師此次為何讓你遠遊嗎?”聽到師父問話,蕭仁毫不遲疑立馬迴到。


    “是因為師父體諒天下蒼生,拯救黎民於水火,讓弟子下山斬妖除魔,度化世人……”


    “那是你的想法!”老人不等弟子說完嘴裏的大道理,就打斷了他。


    蕭仁一愣,心想:師父今天是怎麽了,往日裏都是慈眉善目的,別說打斷弟子的話,就連被畜生咬了,都是笑嗬嗬的將其攆走,還不忘囑咐弟子們不得傷它。心中還未想完,老人繼續說道。


    “都是命數啊!”蕭仁見師父今日異常,似有難言之隱,立馬問道:“弟子愚鈍,還請師尊明示!”老人看了一眼下跪的高徒,又歎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就來告訴你,這江山的命數,我茅山的命數,和你我的命數。”


    “你剛才所言,隻說對了一點,為師讓你下山遊曆目的有三:其一,為師的確有意讓你去斬妖除魔,為百姓驅鬼祈福,也能將你在我這裏學到的術法好好的加以運用實踐;其二,為師知道你雖然身在修煉但心思早有為國殺敵,投身仕途之想法,但是空有一腔熱血卻難以施展,才委身屈居與此做一介茅山修士。”


    聽到這裏,蕭仁不禁汗如雨下,原來師父早已知曉我並非一心求道,那為何還要將一身術法傳授與我?想到此時,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父,剛好也瞧見師父正在看他,心中自覺有愧便低下了頭不敢與師父對視。張真人滿眼複雜的看了弟子一眼說道。


    “起來吧!”


    “弟子不敢!”蕭仁依舊跪著低頭迴應。


    “哎,你不起來,為師的話又對誰言?”


    這?蕭仁心中甚是羞愧,不禁迴想起當初二十弱冠,豆蔻年華,滿腔熱血,可惜家徒四壁,報國無門,後來機緣巧合遇到了麵前的這位道家高人,施展術法為人驅鬼,治邪。心中便深深折服,原來自己一直不相信的黃老之術真的存在,既然我報國無門,又沒有一技之長何不拜其為師,學得一身道法也比碌碌無為終其一生強啊,想到此處,便立刻拜張真人為師,稱自己不忍人世生靈被妖魔屠戮,願以己身綿薄之力為天下蒼生斬妖除魔,鞠躬精粹。希望能從仙師處學得幾分道法來為世間百姓盡一綿薄份力。


    蕭仁此刻越想心中越是羞愧難當,更不敢站起身來。忽然感覺自己雙臂一緊,竟是師父親自將其拉了起來,“我早已知曉,你不必自覺對不住我,我當年是看在你與我有緣,有極有天分才收你為徒的你可不要想左了。”早已知曉?蕭仁心中苦笑,是啊,如是當初未進師門要是有人這麽說,蕭仁肯定不信的,但是自己這位師父的本事蕭仁是知道的,占卜,祈福,驅鬼辟邪,降妖除魔,一身的本事隨便一樣,普通人窮極一生也未必能學全。更何況自己當初那點小小心思,恐怕早已被他看破,想到這裏,自己也釋然了。抬頭看了是師父一眼,又問道:“那第三是?”


    “第三便是……”


    說到這裏,白衣白發的老人咳嗽了幾聲,繼續道“:無論你遊曆歸來心中如何所想,我都要將這一身道統傳與你,你就是茅山第一百七十三位傳人,無論你將來意欲何為,攜滿山弟子上陣殺敵為國效命也好,還是偏居一隅修生養性也罷,一切是對是錯皆由你,我不阻攔!”本來聽到師父咳嗽,蕭仁立馬要上前扶師父坐下,當聽完師父後話之後,居然愣在當場,連剛剛準備扶住自己師父坐下的手都忘了抬,如同石化了一般。


    老人見此輕笑了幾聲,“你與我當年的表情還真是一樣。”隨後又咳了幾聲,再次聽到師父咳嗽聲,蕭仁這才如夢方醒,扶好老人,再次跪在師父麵前,顫著聲音到:“師父您既然知道弟子不是一心求道,還將術法傳與我,已始弟子感激涕零了,我又怎能繼承您老人家的道統,我如何能將茅山千百年來的基業弘揚下去,我又如何……”


    “這都是命數!”老人再次打斷了蕭仁的話。


    “我已經去日無多,你歸來後,我又給自己卜了一卦,三日後,就是我仙遊四海,追隨茅山曆任祖師的日子了,我也看到,茅山將來的命數與你連在一起,但是我看不透,這路的盡頭,但我知道,傳給你,若是你僥幸度過了這次劫難便是天意,若是沒能度過劫難,茅山即便毀於戰火。”說到此處,張真人又連連咳嗽了幾聲,蕭仁趕忙上前揉按張真人胸口。老人望著蕭仁繼續說道:“那也是天意,就算不由你來繼承我道統,別人來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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