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呢?


    “我沒辦法看著狐水出事。”而且,也並不一定是要拿自己的性命來換取,看那繁縷的意思,雖然大概會付出相當的代價,卻並非一定是要性命的。


    這一點,霍青風頭腦還是很清醒的。


    可,看在彼岸的眼裏,就不是一個意思了。


    “可以想別的方法。”彼岸今天的話,終於變得有些正常人的味道了,可口氣淡得毫無情緒讓霍青風聽得心中升起了些害怕。


    過去一年裏,這個男人麵上毫無表情,語氣也淡然居多,可霍青風已經摸清了,怎樣細微的變化代表著他怎樣的心情,因為了解了,所以才會產生害怕。


    因為,此時他什麽都感覺不出來了。


    垂下眸子,掙紮著還是沒辦法下地,霍青風的聲音也變得清冷了,“放我下來。”


    “……”終於,彼岸微彎腰,將身上的人放了下來,整個過程,霍青風都沒有看他一眼,倒不如說,並不敢看他,彼岸其實覺得自己了解這個人的。


    真的了解的。


    “若放下,便不會再舉起了。”彼岸也從來不知,自己有一天會說這樣的話,就像帶著威脅,對這樣一個人說這種話。從來無欲無求的自己,居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對待這樣的一個人。


    聽出彼岸話裏的威脅,霍青風雙眼一緊,不敢置信地瞪著眼,他此時已經被放在地上,可抓著男人衣的手卻久久沒有鬆開了,再也……不會舉起來?


    他聽懂了彼岸的意思,就因為懂了,手遲遲不肯鬆手,也不敢鬆手。


    好不容易抓住的,即便他自己也清楚這不過是一段心動了的感情,因為是第一次動心,所以才會覺得格外的珍惜,即便此時鬆手了,他也不過隻是會難過一陣子,就像每一個失戀的人一樣罷了,可是……


    不想鬆手。


    彼岸垂眸看著抓著自己衣裳不撒手的人,看到他的痛苦與猶豫掙紮,而給這個痛苦的,正是自己。就算如此,彼岸也不會有一絲愧疚心理的,當他選擇這麽做時,就不會覺得自己過份。


    伸出手,輕輕地將人攏進懷裏,抓著這人的腦袋,有些無奈,“若不鬆手,信我好了。”


    這是彼岸第二次對這個人許下承諾。


    睜大的雙眼,在貼上那熟悉的胸堂時,霍青風已經徹底投降了。


    “嗯……”


    按著人的手力重了些,彼岸常年一條線的唇縫兩角往上揚著。


    摟著懷中人的腰,轉向旁邊一直做圍觀的人,“把內丹交出來。”彼岸的聲音恢複了冷冽,沒有情緒地注視著這個帶麵具男子。


    霍青風也終於迴過神來,雙方目前可是敵對,在敵人麵前如此放鬆可不好。


    聽到彼岸大位那句有點惟我獨尊意味的話,霍青風的心頭緊了緊,有些擔心。對於高手的水平,他無法評估,所以並不清楚這兩人誰更厲害些,可看大俠的態度,無一絲為難;而對方,也一派從容,甚至輕易就得到了狐水被搶去的內丹,估計實力也非同小可。


    過於用力的抓著彼岸衣服的手出賣了他的緊張。


    而讓出乎意料的,對方不但沒有出手,還真的將內丹拋了過來,算是奉上了?


    霍青風:“……”


    這情況,他看得有些不太明白。


    而彼岸接過拋來的盒子,並未有多言,摟著人就往棧道上行去,身後傳來那低沉渾厚的輕笑聲,霍青風很困惑地轉首往後,那張麵具下的唇揚起得那般囂張。


    心頭一緊,“彼岸……”他覺得這裏麵一定有炸,事情過於順利了。


    然後,事情卻是出乎意料的順利,甚至一路無任何阻礙。而這看似是山,卻好像又不是山,被摟著一路疾下之後,是一片漆黑,霍青風隻能緊緊地抓著樓著自己的男人,奈何他怎麽睜大雙眼都隻是一片漆黑,可他明明有聞到水聲,還有一些別的聲音。


    難道,是幻境?


    霍青風不清楚自己是暈倒了,還是睡覺了,隻覺全身沉重中醒來時,有些找不著北了,對上那雙清澈的眼時,整個人都鬆了,“彼岸……”


    已經沒事了嗎?


    而得到的,是一張笑容,盡管那笑容微乎期微。


    在心跳漏了一拍之時,有幾張人臉圍了上來,才發現自己此時已經迴到了客棧?


    “青風哥哥……七兒擔心青風哥哥。”在旁人的圍看下,霍青風就聽到撲進自己懷裏這小胖敦的聲音,一手揉著小家夥的腦袋“沒事沒事,青風哥哥這不是好好地迴來了嗎?”一邊看向其他人,連麵色蒼白的狐水也在。


    “這……狐水怎麽起來了?快躺迴去。”霍青風臉色一變,想起身被起不來,也從來不除了懷中的小胖敦,發現身上並沒有多少力氣。


    “莫動,你身上的的煞氣未清淨,傷身。”旁邊響起了一道柔溫的聲音,霍青風詫異地看到未央那柔媚的臉上帶著的一絲絲關懷,不禁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了。


    “眨你,莫不是未央臉上生了什麽可怕的東西?”被這般盯著看的未央臉帶笑,還摸了摸自己的臉,那無意識的舉動,都那麽的妖媚撩人。


    自知理虧,霍青風趕緊解釋,“呃……不是,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


    “嗬,你可真有意思。”未央被他逗得輕笑出來,掩麵遮羞。


    霍青風:“……”


    好吧,他現在頭很暈,已經不想去在意這麽多閑事了。看大家擔憂的目光,霍青風腦子一閃,臉色有些著急,身體卻有些搖搖欲墜,“丹,內丹呢?”


    “……大俠?”霍青風對於被摟在懷裏很是詫異,畢竟大家都還在,這樣抱他,他人不好意思的。懷中的小包子早就被他二哥給拎開了,而小包子一臉不甘,水汪汪的大眼裏盡是控訴。


    被提起的正主,這會兒靠前一步,臉上掛著還很虛弱的微笑,“放心,托青風的福,已無礙。”


    無礙?


    轉首看了一身坐在床邊任他靠著的彼岸,至少這個男人從來不曾跟他說謊。而彼岸的眼神在旁人看來一如繼往的清澈,這卻讓霍青風終於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盡管他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要結果是好的,便好。


    沒多久,一屋子的人被趕了出去,也許是看到霍青風的臉色依然不好,也沒人如此不識趣。彼岸留了下來,仍任著霍青風靠著,而此時的霍青風因已經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了。


    一手撫上飽滿的額頭,一向柔嫩的肌膚有些冰冷,這種冰冷不似正常人的體溫。彼岸的眉終於還是擰了起來,這個人,太喜歡勉強自己了。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將手輕輕地收迴,喃了一句話,就在霍青風的耳邊,迴蕩著。


    霍青風再次醒來的時候,正好到了晚餐時間,一屋子的人,看得他再一次怔了一下,轉首看了一眼不知為何要攙扶他的彼岸,“難道這裏的夥食比較好?”瞧他都看到了誰?連那什麽將軍傅容都在座位上了。


    隻是,為什麽傅容與未央坐在一塊?想到那天創宮時,傅容就是直接將人帶到未央那裏去的,二人在宮中各司其職,難道還有點兒交情?


    帶著滿腦的疑問,霍青風坐下執起筷子之後,大家很不客氣,開動了。盡管氣氛看起來很輕鬆,可霍青風總覺得這一夥人其實內在很不和,那較勁似的眼神別以為他看不見。


    很想詢問彼岸大俠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但以大俠的性格,一定不會給他詳細地解釋的,看一眼在座的諸位,霍青風一邊喝著粥,一邊想著找誰問一問比較好。


    隻是霍青風沒相屋的是,這件事大家似乎也很茫然,隻有大俠知曉前因後果,當然,那看起來十分高深莫測神秘的國師未央好像也知道得不止一星半點。


    用過晚餐之後,該留的留,該走的走了,“既然青風醒來,未央便放心。”未央臉上掛著微笑,聲音揉雅,說得人心情都放鬆了不少,旁邊的傅容倒是從頭至尾都沒有說話,隻是臨離去前,深深地看著霍青風不語。


    霍青風:“……”你倒是有話就說啊,這麽盯著看難道就能明白你想表達的了?


    最終,傅容什麽也沒有說,喲是微微一歎,便策馬迴府了。


    “他們……怎麽這麽奇怪呢?”待‘客人’都走光了,霍青風轉頭向彼岸大俠,很是困惑。“當然,他們本來就很奇怪。”末了還補了一句。


    彼岸:“……”


    這是要迴答,還是不迴答?


    “……大俠?”霍青風眼裏再次帶上不解,沒事抱他做。


    “沐浴。”彼岸簡潔地開品,將人抱迴屋裏,往裏閣行去,同時聽到屋門關上的聲音傳來。


    舒服地泡在水中,霍青風看到水中的自己,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膚,還有不知為什麽一直空落落的胸口,心頭的不安就是從那裏似來的。


    “……其實,我是不是睡了很久?”雖然他覺得自己隻是閉了一會眼。


    彼岸沒進到水裏,而是在桶外,幫著霍青風搓背,力度很適中,看霍青風的神情就知曉。聽了霍青風那狀似自喃的話,彼岸的神情並沒有改變,“沒睡多久。”


    對於身後之人的迴答,霍青風有些詫異,“可,為什麽我覺得自己錯過了許多事呢?”他轉迴首,看到垂下的雙眼,那長長的睫毛斂住了眼眸,看不清裏頭是怎樣的思緒。


    這時,那雙眼抬了起來,四目對視,那雙眼就像古井般深邃。


    “青風想知道?”聲音,空靈,好聽。


    抿著的唇動了動,“那個……繁縷,真的那麽輕易就將內丹還迴來了?”如果這樣,當初就不必擄自己去關了那麽多天了吧?那個黑衣男人的舉動霍青風徹底迷茫的,一點都看不清啊。


    “嗯。”彼岸迴了一聲,然後將人轉了過來,搓前麵。


    看著眼前認真‘做活’的男人,霍青風眨了眨眼,當擦搓到敏感的地方,還是起了反應,直緊抓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臉有些發紅,“我……怎麽來。”


    彼岸並不理他,抽開手繼續,他很認真,所以霍青風羞了一會便不再搶他手中搓澡的細布。一雙眼,注視著這個不問世事的男人,袖沒有挽起,因次雙袖都是濕的,還侵泡在水裏,染紅了一片清澈。


    這個男人,其實從來不需要幹活的吧?


    這麽‘單純無知’的男人,倒底在找什麽人呢?


    “彼岸,你真的守我一世嗎?”


    “嗯。”


    “好,那我努力活得久一點。”霍青風揚起了笑容,而正在搓澡的彼岸,卻微微地頓了一下,繼續幹活。


    迴到床上,看著幫自己擦身的男人,霍青風摟了上去,咬著男人的耳,“不做嗎?”聲音自耳邊傳了進去,撩撥著對方的情意。能感受到這男人明顯的停頓,卻隨即繼續將他擦幹,然後換上裏衣。


    “……”


    居然主動送上門都不要。


    那人去將濕掉的衣給換了下來,然後攬著霍青風一起躺下。


    屋中燈火熄滅,在黑暗之中,霍青風能隱約看到躺下在身邊的男人那張俊美的臉部輪廓,霍青風翻了個身,趴在他身上,手摩擦著衣,“做吧。”


    將那不安份的手嵌住,彼岸終於出聲了,“想問什麽?”


    感覺那正在掙脫的手一頓,身上的人安份了。靜謐的屋裏,隻有二人的吸唿聲。


    過了半響,霍青風終於認輸,“好吧,那你告訴我,這事怎麽迴事?”好歹他是當事人啊,別什麽事都不讓他知道,這樣太不公平了。


    彼岸的另一隻手從背後滑下,將人的腰摟住,往自己身上帶了帶,頭頂著霍青風枕在他胸前的腦袋,聲音很近地潺潺而起,“第一次入京,你被盯上了,那陣子,常做惡夢,那並非做夢,而是被夢魘入侵了……”彼岸的語速很輕,也很慢。


    霍青風靜靜地聽著。


    “……此次入京,並未感覺到因此大意了,那個擄走你的繁縷,其實……並非三界之人,而且,也非本尊真身,不過是一縷魂魄作祟。”


    “若本尊在,也許會是一場激戰,所以,青風毋須擔憂,取迴那隻狐的內丹並陰謀。”


    “關你的地方,是瘴氣沼澤,你一介凡人,隻入太多瘴氣,所以身上帶煞,昏睡了兩日,調理一陣便能恢複。”


    這男人的話,很簡潔,霍青風聽得卻很仔細,聽完後頭腦冒一句是:就隻是這樣?


    慢慢地琢磨之後,也找不出破綻,可又覺得疏漏了些什麽。


    “那,為何他會選上我?又是什麽目的?”對於出現的那些人的詭異,才是霍青風最想知道的,看起來都不過是小事,卻又那麽的複雜。他一直是個簡單的人,不太喜歡往複雜的方麵去設想。


    沒有得到迴答,霍青風抬首,對上那雙在夜色中卻十分明亮的眸子,亮得霍青風心頭一驚,“咦”了一聲。沒待他疑惑,感覺頭頂被輕輕地按,自手中傳來的熱度,那麽熟悉。


    “在青風心中,彼岸是什麽?”


    他問的是‘什麽’而非是‘什麽人’。


    是……什麽?


    看著霍青風眼中的疑惑,彼岸沒有說話,卻像是在等他的迴答。


    “是……真要聽實話?”霍青風猶豫了,躊躇著該不該說實話。


    “實話。”彼岸出聲,那拂在霍青風頭上的手並沒有離開,仿佛就隻是在鼓勵安撫著他一樣的自然。


    眼皮眨了眨,“萬年老妖。”狐水是千年狐妖,那這男人比狐水厲害,而且連真龍都對他忌諱幾分,必定是非常厲害的妖,霍青風能想到的,就是萬年老妖……


    彼岸:“……”


    即便有心理準備,彼岸還是無語了一下。


    “怎麽?”霍青風就知道不能說實話的,這漆黑裏他都能看到那雙發亮的眸子裏透出的寒氣了,怪駭人的。


    “不,我先前隱約知道你看過我的真身。”那按在頭頂的手移下,到了霍青風的腋下,摟著他往上提了提,話響得很坦然,“隻是,我想不起來你是何時見過。”


    這……


    一小段話讓霍青風臉色不自然了,腦裏想到一頭幾乎一丈長一人高的怪物,霍青風抖了抖,又帶著詫異看夜色似乎並不再那麽漆黑而能看到對方的臉龐,“其實,一開始我就奇怪了,你好像並不認識我。”想到自己遭的罪,霍青風本來以為自己很能理解的,可提到了還是忍不住磨牙。


    “你以人形出現還幫了我時,我以為你隻是裝作不認識我,後來相處才發現,你根本就不認識我,這才讓我覺得奇怪,可是,我很篤定是你。”


    想到自己摔下崖的那兩個多月的相處,霍青風很怪描述自己的心情。


    “果然不是第一次見麵?”彼岸的語氣裏,終於帶了些許的不確定。


    努了努嘴,“頭長兩隻長灰色角,四腳獸,腳帶爪而非蹄……”


    霍青風的話被迫中這,上一稍還趴著的人,此時,成了一頭怪獸就立在床前,一雙紅色的眼,幾乎拳頭那麽大。夜色似乎已經阻止不了霍青風的視線,事隔一年,重新看到這一頭怪獸,霍青風的心跳還是快了兩拍,捂著狂跳的胸口,霍青風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害怕?


    激動?


    還是,別的。


    那灰敗色還帶刺的皮毛,已經不再是那暗亞無色,顏色也不再是灰敗色,而是銀灰色,潔亮潔亮的,有種閃瞎眼的錯覺;頭頂上的以角也不再是灰暗色帶著菱角,而是光滑如玉的青綻色;嘴不似先前那麽長,有些大,不像狐狸倒像點像老虎的嘴,邊上還有幾根看起來似針一般的須毛;四腳下的爪特別的明顯,勾上顯得鋒利如刀的寒氣,卻是殷紅色的;尾巴,長條的尾巴上的鱗片如此耀眼,仿佛月光的精華都被吸收成色,尾端一束銀灰色的絨毛,唯一讓人看著有些柔和不犀利。


    張著嘴巴,霍青風半天說不出話來,一雙眼老大的都快把眼珠給突出來了。


    不知為什麽,在這種氣氛關頭,霍青風腦子很不正常地想到了某些方麵,一雙眼已經不自由地往那腹處望去,那處因毛長遮掩,並不能看到其他的什麽。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視線,怪瘦那粗,大的腦脖子轉了過去,然後又轉了迴來,不知為啥,霍青風覺得那雙拳頭大小的眼裏,帶著戲謔?


    猛地一迴神,霍青風的臉都紅了。


    “流氓!”


    怪獸:“……”


    到底誰流氓?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那一聲流氓,怪獸‘嗖’地撲了上來,卻十分的輕盈,至少木床沒有因此而塌了。而被和頭怪物壓著,霍青風雙眼又睜大了兩分,還來不急擔憂會不會被吃掉,鮮紅的長舌帶著水舔洗了一把霍青風的臉。


    “唔……”


    就算要省水也不是這麽個省法,沒理由用口水洗臉吧?


    雙手推著那大腦袋,“走開……你再舔第二次!”


    威脅警告有了效果,怪物沒再舔他,而是用那長毛蹭,一這蹭怕癢的霍青風卷著身體笑了,蹭多幾下就笑得收不住了,笑聲將先前的凝重氣氛一掃而光,怪物身體一動,直接就放下了身上的重量趴了下去。


    “唔……!”雖然挺重,但知道那並不是身上人……不是,是怪物的體重,霍青風還是發出了一聲,笑臉上馬上就瞪眼了,“你想壓死我啊?!”


    這麽大一頭,有上噸吧?


    當然,不可能上有噸的。


    至多也就幾百上千斤。


    “不怕?”


    耳邊傳來那空靈的聲音,確定了身上這怪物的身份,霍青風不笑了也不瞪了,本來抵著那大腦袋的手力道重了重,“你是什麽怪物呢?”


    這麽巨,這麽威武。


    也不知是不是手感太好,還是別的,霍青風的手沒舍得收迴,就這麽抱著近在咫尺的大腦袋,也許是對方的鼻子變大了,噴出來的氣息都散在他的臉上。


    “果然是青風。”怪物彼岸開了口,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聲音能聽得出來特別的輕鬆,鼻子開始對著霍青風的手嗅了嗅,“是這個味道,記憶裏有這個味道。”


    一頓,“你真不記得我?”霍青風能將這怪物記得一清二楚,連它……他?身上的某些特別的地方都記得很清楚,而對方隻記得自己的味道?


    “當時,不記得。”彼岸很老實地迴答。


    “那現在呢?”


    “也……不記得。”


    見人又要發怒,怪物彼岸趕緊開口,“但我記得有那麽一個人存在,因當時太弱,根本沒辦法存太多記憶,當時幾乎是我的最初本體。”


    那麽淒慘的模樣,卻讓這個人類看到了,還一看兩個多月。


    怪物終於有了些無力與挫敗感。


    拍了拍身上毛發很長的怪物兄,“怎樣都好,能不能先換迴來?這……太重了,肺快壓沒力了。”雖然現在的這個真身比當初見的要威武好看許多,但胸口沒沒氣了。


    聽了霍青風的話,怪獸兄還故意在他身上蹭了幾下,就在霍青風麵紅耳赤之際,不過眨眼功夫就換迴了某張俊美勾臉的男人。這視覺的變化,真……特麽的刺激。


    “……我覺得,下迴可以試試。”霍青風沒頭沒腦一句。


    “什麽?”


    “人,獸,的交。”


    彼岸:“……”


    這人類的腦袋果然奇的叫人無語。


    沒在意大俠臉上變代的神情,霍青風吸唿順暢了,很認真的問了一句,“大俠,你真認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怪物?”狐妖他見過,麒麟也見過,連頭長角的人也見過,人不人鬼不鬼的夢魘控製者也見過,看著是人不知是什麽厲害角色的國師也見過,眼前這怪物兄見的最早的,卻一直不得知,倒是很鬱悶。


    這麽一想,霍青風頓時淚流滿麵了,敢情他身邊都是怪物!


    說來,以前霍麒可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多奇怪的東西,難道是自己魂穿過來的,老天爺覺得他的接受能力比一般人強,所以特意給他安排了這麽多精彩的‘人物’出現?


    霍青風撓頭了,彼岸大俠迴答了。


    “我並非妖魔。”迴答的人,隻答一半,留一半給聽者自己猜想,“你知這便好,知太多,需要抹去你的記憶。”所以,他才遲遲沒有相告?


    “開什麽玩笑!”


    霍青風一激動,口水都噴了些,臉紅脖子粗,“憑什麽妖啊怪啊就能知道,而你不能讓我知?知了就需要抹去記憶?哪有這麽不講理的?!”


    彼岸:“……”


    這是他能決定的嗎?


    將身上的男人推開,霍青風一滾,往裏卷著被褥,“行吧,你愛說不說,反正到頭來還不是一隻萬年老怪物。”


    彼岸:“……”


    從很早以前他就知曉,人類是最不講理的生物。


    將很不講理的生物攬進懷裏,口氣帶著些許的無奈,“不管如何,我允了你一生,便不會食言,青風麵前我無意隱瞞,時機成熟青風便會知曉。”盡管聽著像借口,也是承諾的約定。


    “……”


    沒有聲音,彼岸眨了眨眼,莫不是真氣惱了?


    沒一會,懷中人挪了挪,聲音有些悶,“大俠,你勒得我疼。”


    彼岸:“……”


    外頭的月色,已經有了些明亮。


    其實沒有過多久,霍青風就知道了這個男人的所為真身,盡管他已經猜到了幾分,卻還是不小地震驚了一下。不過在那之前,到是有人的真身顯露了出來。


    霍青風醒來的第二天夜裏,彼岸應他拜托給狐水以法力將內丹輸送迴其內體,以及護其融合恢複。當時未央也在的,畢竟這辦法就是他提出來的,這讓霍青風清楚的明白了,所謂內丹並不是吐出來,然後輕易吞進去就完事的,那些個電視情節太害人了。


    盡管彼岸不說,但霍青風仍猜得出來,這其中的危險性,但那男表現得很淡然,使得霍青風肯沒有辦法拒絕這件事,壓下心頭的擔憂,他狐二兄弟守在屋外。


    太過氣悶,走到院子裏,抬首望著那一片月色,春末的月色其實很美的,能聞到百花香。快一年了,時間過得過真快,霍青風沒想到自己這麽在這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一切。


    “看來我來得並非時機。”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霍青風的眼前便出現了一道黑影,全身的黑,麵具都是黑色的,這人到底有多喜愛這顏色?


    “不請自來,不是好習慣。”霍青風是風手而立的,因驚嚇,還是退了一步,望著這自空中緩緩而下,穩穩落在麵前的男人。


    繁縷唯一露出來的地方,一線的唇揚起了弧度,“你比原來更加不怕我了。”放中的意思聽不懂,那語氣裏似乎透著一種詭異的興奮,“若將你帶迴去,也許會是個好決定。”


    “……”聞言,霍青風本能地又後退了一步,撞上了花鋪的小籬笆。


    “裏頭在為那隻狐妖而施法?”仿佛看不到霍青風倒退的舉動,繁縷瞥了一眼屋子的方向,離這裏有些距離,卻能隱隱看到燈光投射出來。


    “這還是要多謝你還迴來的內丹。”霍青風穩住了心頭湧出的奇怪情緒,冷著聲音對付。


    繁縷上前兩步,就貼上了霍青風,“言謝倒不必,你若真心感激,用別的方式?”


    下巴馬上就被捏住的霍青風蹙了眉頭,瞪著眼前這張麵具,“別的方式?說說你的目的吧,你不過是一縷魂卻敢獨闖這裏,看來並不將他們幾人放在眼裏,既然如此厲害,我並不認為有什麽能引起你的興趣,還要入我夢中作怪。”


    對方挑眉,“原來你知曉。”那口氣一點都沒有做了壞事的愧疚,“倒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比起裏頭的那幾個,還是青風更能引起我的興趣。若非是機不對,我真想帶你迴去。”


    “……啪!”


    霍青風的反抗,不僅打年最捏著自己下巴不鬆的手,還順勢給了人家一巴掌,顧不得發疼的手,霍青風猛然轉迴了頭,赫然撞進了一張臉,整個人都不好了。


    尼瑪!難道壞人都長得這麽好看麽!


    完了,霍青風已經沒辦法去找詞來形容眼前這個男人了,倒是對方臉上的錯愕讓他心虛,本能地吐出兩字:“抱歉……”不管有意無意,打人是不對的,打人家的臉,比抽人家一頓更過份。


    從錯愕中迴神的繁縷,一邊舉起手,用手背輕輕地擦著自己被打到的臉頰,一邊笑著,“能打到我,三界裏也就隻有青風一人了。”


    霍青風:“……”


    敢問,這是讚美還是什麽意思?


    “……我已經道過歉了。”他並不是故意的,而且是對方先無禮。


    對方似乎在意的並不是被打了,而是……被這人打到了?


    放下手,那笑容不知為啥,霍青風覺得裏頭有幾分喜悅在,聲音依然低沉渾厚,“看到我這張臉都能如此平靜,青風果然非常人,莫非是覺得我不如裏頭之人好看?哪日得閑,不如到府上做客,可好?”


    看著又要欺上來的人,霍青風本能往後退,可撞上小籬笆後,他往邊上挪。


    “做客什麽的,以後再說。至少你好不好看,這個……說實話,是很好看的。”霍青風幾來很誠實,“但是,不能因為自己好看就總來欺負別人啊,這是不對的。”


    對方一怔,隨便又笑了,這迴還笑出了聲音,那頭終於隱約發覺這裏不對勁的狐二往這邊衝了過來,霍青風沒發現,但繁縷卻知曉。


    “不過是小小狐妖。”那輕蔑的口氣一落,狐二就已抽出家夥撲了上來。


    即便沒能傷到對方,這撲騰而來還是讓繁縷退了幾步,與霍青風終於拉開了距離,霍青風也不跑也不喊,看著那過招的二人,連他這凡人都看得出,狐二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時,終是出聲了,“狐二迴來!”


    狐二一頓,一個旋身就退了迴來,雙眼卻盯著前方的敵人,伸著手將霍青風護在身後,“青風哥放心,我能應付。”


    霍青風:“……”你要能應付我才不會喊你迴來。


    再打下去,必會出出現傷員。


    伸出抓著狐二擋著自己的手往下壓了壓,“放心,不會有事的。”要有事,老早之前就該出事了,哪裏還等到彼岸大俠去營救?


    霍青風又不是傻子,是否真有危險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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