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元和夕靈二人從舊城區出來之後,開始往夢境販賣館的方向迴去。


    然而夕靈卻是一個十足十的路癡。


    “接下來我們去哪啊?”夕靈望著一條條四通八達卻極其相似的馬路,路癡道。


    “迴夢境販賣館。”夕元的聲音依舊古井無波。


    “啊?這麽早就要迴去了?不能再玩玩嗎?”夕靈眼巴巴地看著周圍新奇的事物,不舍地看著夕元,眨巴著星星眼。


    “不能。”夕元倒是極為堅定地否決了夕靈的提議。


    “之前說的吃飯還沒吃呢!”夕靈看夕元拒絕的幹脆,氣的直嘟嚷,隨便扯起了之前夕元說過的理由當作逗留的借口。


    “在這。”說話間,夕元舉起手中的棕色光團。


    棕色的光團布滿了歲月的痕跡,飽經風霜,那是吳婆婆的夢境。


    “吃這個?”夕靈指著夢境一臉疑問。


    “隻有吸收這個,你體內的夢之力才能增長,這樣才能...恩...長身體。”仿佛是不知道應該要怎麽說,怎麽組織語言來說服夕靈吸收夢境,夕元說起話來略微磕絆了起來。


    “不是說會有副作用嗎?”


    “沒事,我看著。”


    “那好。”夕靈聽著夕元說的話,心中頓安,便伸出纖細的小手拿起了吳婆婆的夢境。


    夕靈一碰到吳婆婆的夢境,棕色的光團便急劇縮減。


    不過須臾,棕色光團便消失無蹤。


    看著夕靈吸收完了夢境,夕元即刻分出一股精神力,前往夕靈的腦海之中,除去那吸收夢境所遺留的副作用。


    夕元在除去副作用的同時,發現上一次粘附在白霧上的藍色細小光團已經消失毫無蹤跡,看來夕靈本身的意識可以吞噬外來的物質,自我修複。如此甚好。


    片刻之後,夕元睜開了雙眼,“走吧。”夕元走在道路的前方,為夕靈引著方向。


    “好。誒,對了,夢境被我吸收掉了,那夢之海怎麽辦?夢鏡不是就沒有辦法恢複了嗎?”


    “夢鏡的修複不急。”


    “好吧。”夕靈雖有疑問,想著問夕元應該也不會說,便取消了提問的念頭。


    沒有看到夕靈欲言又止的神情,繼續向夢境販賣館方向前進的夕元心想:“先前創元始祖突然傳了消息前來,要我近期去一趟創元殿,不知所謂何事...


    就怕是戰亂又起,現在夢鏡還在修複之中,不能動用。


    倘若真的要預知戰果,那就需要夢靈出場了...”


    在夕元和夕靈動身迴到夢境販賣館的路上,一隻紙鶴從空中飛來,那是之前夕元留在吳婆婆房間的紙鶴。


    看來,吳家大院有紅白事了...


    夕元截下紙鶴,一縷仙力飄然而出,紙鶴轉眼間化為了一張白色幕布,上演著吳家大院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


    幕布上出現的房屋是那麽的熟悉,場景也還是那些熟悉的磚瓦,梧桐樹組成,隻是磚瓦上都披著了白布,枝椏之間掛著零零散散,長度不一的白色布條,透出一片冷寂,傷感。


    正廳之中嗩呐聲不斷,吹吹打打,曲調悲戚,更添憂傷之感,不禁想到了‘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正廳中除了嗩呐聲之外,正中央立著一口大黑棺材,格外地醒目而刺眼。


    前不久剛剛道別的吳斌此時正弓身跪在棺材前,身穿麻服,頭戴麻帽,腰間係著一段白布帶,手中不斷地往炭盆之中添加冥紙,燒著紙錢。


    吳斌神色悲戚地望著眼前的那口棺材,時不時地落下一行又一行的熱淚。


    吳斌的身邊站著之前未曾謀麵的年齡約莫為50的中年夫婦,他們同吳斌一般,披著麻,戴著孝。


    其中中年女子的五官與吳家婆婆的五官極為的相似,用一句老話來說,便是從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一樣。


    “這想必就是吳婆婆的女兒了,先前問吳婆婆和吳爺爺的故事時聽吳斌提起過。


    他的母親在學習了相聲之後,結識了一位從海外留學迴來的先生,這位先生十分地喜歡相聲文化。


    而後便就有了吳斌的存在,隻是他們後來努力鑽研著如何把相聲文化在世界上傳播,便離開了吳家大院,在世界各地奔波。


    如此看來,這兩位應當是接到吳婆婆去世的消息連夜趕迴來的。”夢元心想。


    站在廳中的中年女子現在麵色蒼白,神色憂傷,悲痛欲絕,不斷的淚水逐漸模糊了她的五官。


    中年夫婦站在香案旁迎接這一批又一批前來哀悼的客人,一遍又一遍的“節哀順變。”不斷地在人群中響起。


    香案上,一束又一束的香線插入了香爐中,香頭明明滅滅,煙氣如絲如縷。


    吳斌麵前的炭盆中燃燒著一張一張的冥紙,冥紙從粘附上熊熊火焰到逐漸地化為灰燼,如同人生。


    這世界本就是一方煉獄啊。


    隻是每個人在這個煉獄之中扮演的角色不同罷了。


    他們或許是那一個個在煉獄中苦苦掙紮,意圖拜托煉獄之苦卻始終擺脫不了的不幸的人。


    他們抑或是那助紂為虐,幸災樂禍樂於看他人深處在水深火熱中卻不願施以援手的地獄使者。


    卻不知,他們也深處於煉獄之中,無法自拔。


    煉獄本就是如此。


    無論如何,他們也無法脫離命運的掌控,而命運的安排究極來說究竟如何,到底是怎樣的,世人終究無從得知。


    隻有不斷地接受,然後到達他們所認為的天堂或者地獄。


    夕元和夕靈就這樣安靜地看著幕布上發生的一切,一時間相對無言。


    “嘩”的一聲響起,夕元消散了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幕布。


    “這棺材裏麵的人是誰啊?”


    “吳婆婆。”


    “她死掉了啊?!”


    “恩。”


    “那她死去之後去哪裏了呢?”


    “或許煙消雲散,或許投胎轉世,看她自己。”


    就在一旁的夕靈仍然沉迷地想著夕元所說的那句話時,夕元卻在想著時間緊迫,不由打斷正在思考的夕靈道:“行了,我們走吧。”


    “啊,啊好。”夕靈抬起了垂下的小腦袋,默默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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