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看到姥爺自從軍區迴來後就眉頭緊鎖,心情煩悶。


    是夜,姥姥為了勸解姥爺,舒緩心情,和姥爺再次進行了一次長談。兩個人都不曾想到的是,第一次的長談奠定了他們的終生大事,第二次的長談卻注定了他們...


    姥姥一邊把頭上的發簪脫下,解下娟娟秀發,一邊問著姥爺今天在軍區發生的事情。


    “今天,軍長叫你去是為了拜托你做什麽事情吧?”


    “恩,他想讓我當軍隊的後勤慰問,去前線給戰士們講相聲故事,鼓勵他們為國奮戰。”


    “那,你答應了?”姥姥拿著木梳緩緩地梳著長發,看著鏡子裏的姥爺問道。


    “沒有。”姥爺和姥姥四目相對。


    “為什麽呢?”姥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木梳輕輕地放在了梳妝台上。


    “唉。”姥爺不禁歎了口氣,向著姥姥走了過去,拿起梳妝台上的木梳,緩緩地梳著,神情專注地說道:“你我現在是一個家庭,一個整體,我怎麽能拋下你不管呢?怎麽舍得留下你一個人苦苦支撐這個家。再加上沙場上刀劍無眼,誰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迴來。”


    隨即將姥姥轉過身來,深情地盯著姥姥的雙眼道:“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姥姥的臉上幸福地洋溢著笑容,溫柔地握住放在肩膀上的姥爺的手,“可是你又覺得國家正值危亂之際,大丈夫應該為國為民,不應當如此兒女情長是不是?”


    姥爺默然。


    “不然你就不會這麽矛盾了...”姥姥終究是十分明白姥爺的心思,而為了讓姥爺不再有後顧之憂,姥姥大義凜然地說道:“你去吧,家裏的事父親母親會幫扶著的,你安心去吧。”


    姥姥害怕姥爺依然會猶豫不決,不禁笑了起來,這讓得姥爺寬慰了許多。


    “好!”姥爺思索再三,終究是同意了姥姥的建議。


    “我等你迴來。”


    含情脈脈,一語抵千言。


    姥爺在臨走時,把話本留了下來。


    民國二十五年,姥爺隨軍前往戰場,為前線戰士們帶去了精神慰籍。


    “噔裏個噔,噔裏個噔,話說那麽一天...”


    在爺爺奔忙於前線時,奶奶與爺爺隻能以書信往來,聊以慰藉。


    “淑芬謹起:


    我抵達戰場了,一切安好。


    前線的士兵很熱情,我們經常圍在一起,像梁山好漢一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說是肉,哪裏會有肉呢...


    不過是幹糧就著野菜下咽罷了。”


    姥爺在信中寫到了前線士兵們的艱苦生活,在前線,戰士們隻能夠啃著幹糧,看到田裏麵有能吃的野菜,當天才能伴著野菜吃那從索然無味變得稍有味道的幹糧。


    姥姥看著姥爺的信,仿佛看到了姥爺在自己麵前為士兵們苦笑的樣子。


    看著看著,姥姥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看這個樣子,前線的生活苦是苦了點,姥爺和士兵們的感情卻是發展地極好的。


    “國立謹起:


    家中一切安好,你走之後,父親生了一場小病,近期逐漸恢複了起來。


    你不用擔心我,我過得很好。


    茶館的老板很照顧我。你走後,雖然來聽相聲的人少了一些,但還是有很多老主顧過來捧場子。”


    “淑芬謹起:


    父親現在沒什麽大事了吧,代我向他老人家問好,叫他注意身體,好好休息。


    前線這邊很安全,雖然勝仗打的困難,可是士兵們的誌氣依然高昂。


    他們的血性,值得我們學習!


    淑芬,十分想念你!


    這仗一打完,我一定即刻迴去!”


    姥姥看著姥爺送迴來的平安信,安心地展開了笑顏,摸著已經逐漸隆起的肚子,嚷嚷自語道:“孩子啊,你要平安出生喲,我們一起等你爹爹迴來。”


    “國立謹起:


    行軍在外,切記要注意安全。


    父親最近身體好很多了,母親閑來無事的時候就來看我,來幫我的忙,照顧家裏的事情。


    我現在已經不在台上講相聲啦。茶館老板看我辛苦,便讓我幫他算算賬,日子倒是過得十分悠閑。


    等你迴來。”


    姥姥在信上隻字不提自己懷孕的事情,既怕姥爺在前線為自己擔心,三心二意的不注意戰場上的潛在危險,丟了性命;也怕姥爺看到信息,急於迴來,那麽當初勸他前去戰場的行動就毫無意義了。


    “淑芬謹起:


    最近士兵們士氣甚高,前線迎來了接連不斷的勝利。


    晚上的時候,我們便在營地裏點篝火,圍著篝火吃幹糧,別有一番趣味。


    到了後麵,戰士們便圍著篝火坐了一圈又一圈,我站在人群中間,打著快板,給他們講著我編寫的相聲故事,十分愜意。


    ......


    淑芬,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就能迴去了,等我!”


    姥姥看著木桌上的雋秀的字跡,目視著空無一物的前方。


    散發在空氣中的點點墨香仿佛憑空製造出了一幅生動的畫麵。


    畫麵上,篝火堆位於人群中間,劈裏啪啦作響。


    一位年輕的相聲人站立在篝火旁,妙語連珠,滔滔不絕地講著相聲故事,手上有節奏地打著快板。


    快板聲同木炭燃燒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倒也十分和諧。


    人群中時不時地爆發出掌聲,營地裏一片歡聲笑語。


    姥姥從想象中迴過神來,提筆寫到:


    “國立謹起:


    收到你的捷報,我很為你高興。


    縱使軍隊連勝不斷,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在戰場上萬不可掉以輕心。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等你迴來。”


    就這樣,在姥爺前去戰場的這段時間中,姥姥和姥爺不斷地寫信迴信,聊以慰藉的同時也互報了平安。


    轉眼間,時光匆匆而逝,一年半的時間過去了。


    姥姥生下了一個機靈可愛的女娃2娃,也就是我的母親。


    姥姥懷裏抱著六個月大的寶寶,憂心忡忡地望著姥爺離去的方向。


    姥爺已經三個月不曾寄信迴來了,以前都是一個月一封信的,“千萬不要出什麽事啊。”姥姥在心中默默祈禱。


    然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姥爺依舊音信全無。


    姥姥在這段時間中,隻能時常的翻起姥爺留下來的話本子以及那些信件,來迴憶那些平淡卻甜蜜的過往的同時告訴自己國立一定沒事的!


    又過了半年,姥爺的信終於飛到了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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