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姬無早就知道,古黛蓉也不可能多活這麽久。


    聽出姬無話中的深意,莫邪淩問:“這麽說,古黛蓉身後還有其他人?”


    “對。”姬無迴答。


    莫邪淩對青雲不甚了解,對青雲各家更是一無所知,她無法猜測出古黛蓉身後的人,但有一點莫邪淩可以確定。


    “古黛蓉背後的不是古家的人?”若是古家人,恐怕這個地牢關的可就不是古黛蓉一人了。


    果然,姬無再次確認:“是。”


    “行了,我知道。”莫邪淩撇下姬無,自己先一步踏進地牢。


    姬無自然不願莫邪淩一人麵對古黛蓉,他眉眼不變地跟了進去,而青龍則不敢跟著主子和夫人搶地牢那點小地盤,青龍等在外頭,他想離開,但又實在想看看夫人的手段,青龍隻好厚著臉皮呆在門口,屏住唿吸,以確保主子跟夫人不會注意到自己。


    古黛蓉身上那是那套華麗的,專屬於太後明黃色朝袍,不過此刻明亮的黃色早就被汙漬染得髒汙一片,平常華麗的袍子此刻隻能勉強做保溫作用。


    本來風韻猶存的臉上此刻已經一片風霜,臉上皺紋再掩蓋不住,鬢角還能看到幾根白發,古黛蓉肆意霸道了一輩子,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栽在那個她從未看上眼的傀儡手中,古黛蓉指甲套被生生掐斷,她憤恨地瞪著姬無,說:“早知如此,我早就該親手掐死你!”


    怪隻怪當初姬無裝的太像,她經過幾番試探,甚至不惜傷了他,又讓人將他推入禦花園中的荷花池內,種種刁難過後,那孩子的目光越來越呆滯,越來越怯懦,起初她還讓人時時觀察試探,直到幾年後,姬無並沒有任何長進,她這才放鬆了對姬無的控製。


    沒想到自己叱吒青雲一聲,卻被一個孩子糊弄過去,古黛蓉怒極,也恨極。


    莫邪淩跟姬無此刻心意相通,她又是個護短的人,這麽詛咒姬無,那比在莫邪淩身上動刀子還讓她難過,莫邪淩一把攫住古黛蓉的下巴,指甲恰破下巴上的肌膚,血絲滲出。


    已經被動過刑了,莫邪淩這點小疼小癢的根本不能動搖古黛蓉的意誌,她冷冷一笑,別以為她養尊處優了這麽多年就是個怕死的主,她的毅力是這些年輕人不能想象的。


    古黛蓉的嘲諷並未激怒莫邪淩,想法,她笑容同樣燦爛,卻比古黛蓉多了一些殘酷跟血腥。


    “你對我做了什麽?”臉上譏嘲的笑容還沒散去,已經被扭曲詭異取代,古黛蓉掙紮著問。


    “好東西。”


    古黛蓉確定自己身上的那種感覺不能稱作痛,而是一種麻癢,卻又比麻癢更讓人難過的感覺,古黛蓉腦中沒有任何詞匯能描述這種感覺,她隻知道這比身體的疼痛更讓她難以忍受。


    “賤,賤丫頭,我,我一定殺了你!”古黛蓉恨不得在地上打滾,以緩解這種生死不能的感覺,但之前已經被喂下了軟骨散,她根本沒力氣打滾。


    這種軟骨散降低了她的行動力,同時又增加了她無五官的感知力,也就是說,同樣一鞭子打在身上,服下軟骨散要比未服軟骨散感覺疼的多,這是青龍審訊人的手段。


    那軟骨散在青龍手下沒有發揮作用,卻在莫邪淩手中被最大程度的利用。


    古黛蓉話音還沒落,姬無一腳踹出去,正中她的腹部,身體砸向背後的牆壁,而後緩慢話落。


    噗——


    古黛蓉一口鮮血噴出,正中莫邪淩的身上。


    在汙血即將噴到莫邪淩麵上時,她已經被攬在一個懷中,兩人閃身,躲過那血跡噴灑。


    正如莫邪淩將姬無放在心上一樣,姬無同樣將莫邪淩當做眼珠子一樣護著,他不允許別人罵她。


    哢嚓——


    骨頭斷裂聲清脆響亮,古黛蓉臉更難看扭曲。


    但這種扭曲中又帶著解脫。


    因為身體的麻癢短暫地被疼痛取代,她寧願疼死也不願承受這種慌到心裏深處的麻癢。


    莫邪淩扭頭:“你不會失手殺了她吧?”


    “不會。”姬無很明白自己的力道。


    那就好,她當然不能讓古黛蓉這麽輕鬆的死去。


    兩人的對話被古黛蓉盡收耳中,她捂著腹部,哭喊道:“有本事你們殺了我,我不會告訴你們一個字的。”


    這話說的多決絕。


    莫邪淩冷笑:“一般叫的越響亮的人越是怕死,古黛蓉,有些話我本不打算這時候說的,但你都是階下囚了,竟還這麽囂張,看來,我不滅你的氣焰,我這心頭之火難以熄滅了。”


    古黛蓉齜著牙:“哼,虛言妄語誰不會說?”


    莫邪淩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臭丫頭怎麽會抓住她的把柄,再說,她根本沒有把柄被人抓。


    “嘖嘖,雖然眼神憔悴,但卻掩蓋不住眉目含春。”莫邪淩說到這裏,接下來的話是對姬無說道:“轉過去。”


    姬無雖不明所以,但也沒多問,直接轉身。


    莫邪淩讚許地親了他一下側臉,而後她靠近古黛蓉,蹲下,一把扯開古黛蓉厚實的朝袍,再撕開純白裏衣,那鎖骨處露出點點紅痕來。


    這種痕跡莫邪淩再清楚不過。


    “啊——,臭丫頭,你做什麽?”古黛蓉尖叫,想將衣服拉起來,無奈她渾身無力,隻能徒勞地含著,懸掛已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


    “先皇已經死了那麽多年,你身上竟然有這中交歡的痕跡,嘖嘖,先皇的綠帽子恐怕帶了挺久吧?就不知道一向尊重喜愛太後的先皇會不會被氣的不肯投胎,或許,他就在奈何橋邊等你呢?你欠他的債,他等著討呢!”


    試問,還有哪個人能比莫邪淩更了解女人情事後的表現?


    “住口!你胡說!我殺了你!”先皇對她掏心掏肺,雖然最後也曾對她有些疏離,盡管她不是真的愛先皇,但先皇那麽多年的嗬護,即便她是一塊石頭也得捂熱了,她心中一直隱藏著深深的愧疚,這份愧疚隻有自己心裏最清楚,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有時甚至會夢到先皇看向自己時那種失望憤恨的眼神,就跟莫邪淩描述的一模一樣。


    古黛蓉伸出雙手,想抓碎莫邪淩臉上的了然跟惡意的笑意。


    手卻在半空被打了迴來。


    “怎麽?這就驚慌失措了?”莫邪淩笑道:“那如果你的駢夫也跟你一起進來了,這樣會不會就是成全你了?”


    莫邪淩說話間,姬無已經朝身後的青龍看過去一眼,青龍收到指示,閃身離開。


    古黛蓉意識到門口的青龍去做什麽了,她慌張地想阻止青龍。


    至於之前對先皇的愧疚已經被擔憂取代,古黛蓉的這種直接表現也恰恰說明了對方在她心中的位置。


    或許這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中了軟骨散,又被嚴刑逼供,再被姬無踹一腳,這會兒古黛蓉根本無力移動分毫,她就是想爬著過去也不行。


    古黛蓉眼睜睜看著青龍離開,她嘶喊道:“你們不得好死,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哈哈哈——”


    怒極過後隻有絕望。


    莫邪淩嗤笑:“即便有報應,最先收報應的也不會是我們,古黛蓉,你就等著跟你的駢夫在地牢相聚吧。”


    雖然心如死灰,但身體還是自己的,那種難忍的麻癢已經由下巴延伸至脖子,再到上身,乃至全身。


    古黛蓉很想用絕望來忽略掩蓋這種身體上的難忍,但她到底是小看了莫邪淩。


    “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麽藥?”古黛蓉有氣無力地問。


    本來也沒打算得到答案,但這迴古黛蓉又料錯了,莫邪淩很痛快地告訴她:“是我自己研製的一種毒藥,我還沒起名字,不如你給它起一個吧?”


    不等古黛蓉開口,莫邪淩開始描述這毒藥:“我知道女人有時候狠起來其實比男人更厲害,我身為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弱點,哎,實話告訴你吧,我之所以研製這種藥,是因為姬無。”


    莫邪淩身後的姬無仍舊沒轉身,不過眼神卻瞬間柔軟,他知道莫邪淩的意思。


    莫邪淩說:“你也看到了,皇宮裏的那個根本是贗品,姬無長得可是好看多了,我不忍讓他整日帶麵具,這不僅阻擋了我的視線,也對姬無有害,所以啊,我就研製出了這藥,以後凡是對姬無有企圖的,而且屢教不改的,那麽,我就用這藥伺候它,現在我給你描述一下這藥的特性吧,它會隨著血液流向全身,然後從傷口處腐爛,最後向周圍蔓延,最後乃至全身沒有一處好的地方,哦,對了,還有一點需要提的是,我這雖為毒藥,其實並不致命,也就是說,它隻會讓皮膚潰爛發膿,一月為一個周期,一月過後,潰爛的地方會脫皮掉肉,而後新長出嫩肉。”


    古黛蓉眼神閃爍,莫邪淩掃了她一眼,笑道:“別高興的太早,新長的肉不用半個時辰會再次紅腫潰爛。”


    “你個狠毒的丫頭!”古黛蓉幾乎能想象得到自己的將來,恐懼讓她聲音顫抖的厲害。


    “姬無,你喜歡我嗎?”莫邪淩突兀地問。


    “喜歡。”


    莫邪淩對古黛蓉笑道:“你看,我再毒,他也喜歡我。”


    “嗚嗚——”


    看著古黛蓉刺目欲裂的醜相,莫邪淩笑容清淡:“這個時候你恐怕也沒心情替我想,那我就自己取一個,就叫美人殤,如何?”


    ------題外話------


    最近家裏出了事,有親人病了,心情很受影響,故這麽久沒寫,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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