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邢家老院子的時候,正看到邢貴花穿著那件枚紅色的盤扣上衣,坐在院子裏梳著大辮子,手上還戴著那副銀手鐲。


    “盧叔叔,你看,她還穿著娘的衣服,戴著娘的鐲子。”刑有糧用手指著正在照鏡子的邢貴花,對著盧書記說道。


    還沒等盧書記說什麽呢,付小健上去就扒拉邢貴花手上的鐲子,邢貴花見有人來搶她的鐲子,使勁反抗著。


    “嘿,你個貪心的婆娘,還敢反抗,把我姐姐的鐲子和衣服都脫下來,不然我就自己上手扒了啊。”付小健搓/著手,做出一副色/眯/眯的樣子,又道,


    “嘿嘿嘿,我還沒扒過小姑娘的衣服呢,你要是不主動點,我就霸王硬上弓了啊。”


    付小健猥瑣的樣子,嚇得邢貴花直往後退,


    “娘,娘,救命啊娘。”


    邢貴花朝著屋裏大聲喊著,裏屋正睡午覺的熊老太太被吵醒了,趕緊來到了院子,看到站著的這幾個人就知道他們是來幹嘛的了,


    “付小健你要幹什麽?”


    站在旁邊的盧書記看到正主出來了,也想把事情趕快解決了,製止了付小健近乎流氓的行為,對熊老太太說道,


    “熊嬸兒,有糧今天哭著過來告訴我說,你上他們家搶了她娘的東西,不知道有沒有這迴事?”


    熊老太太沒預計到這幾個小東西居然還知道上書記那裏去告狀,一時心裏也有些發虛,


    “我,,我沒有。”


    “沒有?那你小女兒身上穿的是什麽,戴的銀手鐲又是哪裏來的?”


    熊老太太看著女兒翹著嘴巴,有人做主的樣子,心裏直歎氣,隻有打死不認賬了,


    “這是我給孩子置辦的,準備以後給她結婚穿的,盧書記你可別隨便冤枉人,這搶劫罪可不是說著玩的。”


    付小健聽見這老太婆這麽說著,心裏就氣得貓抓一樣,指著熊老太太的鼻子大聲罵道,


    “你個死老太婆,睜著眼說瞎話,這衣服和鐲子明明是我姐的。”


    付小健這架勢雖然嚇人,可熊老太太曆經風雨,不知道扯過多少皮,挺了挺腰板,道,


    “少嚇唬人,這衣服就是我的。”


    “好了,好了,熊嬸兒你說這衣服是你置辦,那你是在哪裏置辦的,什麽時候置辦的,有人證明沒有,付小健你說這些東西是你姐的,你又能證明不?”盧書記看著這兩人的爭吵的樣子,趕緊上前調解。


    熊老太太幾個想法在心裏轉了轉,道,


    “這是我市裏遠方表妹送過來的,她在哪裏置辦的,我怎麽知道?她住那麽遠,總不能讓我去問吧。”


    刑有糧心裏一陣冷笑,居然連遠方的表妹都扯出來了,


    “奶奶,你硬說這衣服是小姑的,那你總該知道這衣服是繡了花的吧。”


    熊老太太攏了攏袖子,道,“當然繡了花的,我當然知道。”


    刑有糧:“那你說繡在哪裏了?”


    刑有糧話一說完,邢貴花就開始在身上到處找,盧書記看了她一眼,嗬道,


    “邢貴花。”


    刑有糧:“小姑,別找了,根本就沒繡花,我瞎掰的。”


    熊老太太氣急:“忽悠我?果然是你爹生出的好兒子,兩個都來糊弄我,看我不打死你。”熊老太太說著就追著刑有糧滿院子打,刑有糧邊在院子裏轉著圈,邊吼道:“奶奶,你還不承認,這衣服根本就不是小姑的,盧書記這衣服根本就是我娘的,她們連這衣服上有沒有繡花都不知道。”


    熊老太太止住了腳步,不再追著刑有糧打,來到了盧書記麵前解釋道,


    “盧書記,這人家送來的衣服,我哪兒知道那麽多呢,我不清楚也不奇怪,剛剛是這小子詐我,你可別信他的。”


    盧書記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後的刑有糧,道,“有糧,你還有沒有別的說法兒。”


    刑有糧:“有,前幾天和外婆在家整理衣服的時候,我確實看到我娘的衣服後領子上繡了一朵芙蓉花,外婆說這是在娘出嫁的前一晚,她親自繡上去的,花蕊的中心上還繡了一個小小的和字,意寓和和美美,要是不信可以讓小姑脫下來看。”


    付小健聽完了侄子的話,就上手在邢貴花身上扒衣服,一邊扒拉一邊摸,好半天才脫了下來,盧書記一看,上麵果然如刑有糧所說,繡有一朵芙蓉花。


    熊老太太沒辦法隻好讓付小健拿走了衣服和手鐲,可那二十斤糧食她卻死死護住怎麽都不肯放手,


    “這本來就是分家的時候大富欠我的,是我的,刑有糧,這糧我就是不給,你有本事就把你親奶奶抓去坐牢,看街坊四鄰怎麽說你,看你們幾兄妹還有沒有臉!”


    刑有糧沒有辦法,那再怎麽說也是他的親奶奶,如今鬧成這樣已是難看。盧書記也在邊上勸道,


    “有糧,算了吧,那是你親奶奶,你就當孝敬她的,你/爺爺的屍體還停在家裏呢,趕緊迴去辦了吧。”


    刑有糧拿上娘/親的東西牽著弟弟走出了院子,付小健在院子裏打量了一圈,拔了幾顆冬白菜,抖了抖泥巴,道,


    “這是利息。”


    迴到家裏,在宋氏的操持下,行萬祿的葬禮簡簡單單的就辦完了。沒有喪禮,沒有棺材,沒有道士,沒有法事,草席一卷,埋在了後山,墳前那隻清香還是刑有糧去人家門前討來的。


    家裏沒有了糧食,一家人將就著地窖裏的紅薯當了幾天的主食,但很快也見了底,連坑裏養的魚也沒能吃多久,隻剩下幾條小魚小蝦。


    對於現在家裏的狀況,邢悠悠著急上火,大冬天的連根野菜都沒有,哥哥們肯定也找不到吃的,外婆家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她不把秘境裏的那點糧食拿出來,過不了幾天哥哥們就會開始挨餓了;可是拿出來,她又要怎麽化解哥哥們心裏中的疑問;邢悠悠急得嘴上都冒出了一個個小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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