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浩與褚越看到宮靈,臉上頓時變了顏色。


    褚越站起來,衝宮靈尷尬一笑:“我說師妹啊,方才小師弟一直在誇你貌美如花,我可是打心眼裏讚同啊,好啦,我去看看大師兄,你跟小師弟慢慢聊。”說罷,偷偷衝葉浩眨眨眼,飛也似的去了。


    “褚師兄,褚師兄……”葉浩喊了兩聲,見他不應,隻得裝出笑臉,轉向宮靈道:“小師姐,我們……我們剛才真的在誇你。”


    “切,少貧嘴,你們以為我什麽都沒聽到嗎,還敢來糊弄我,找死啊!”宮靈麵罩寒霜喝道。


    “哪敢……”葉浩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臉上青紅交錯。


    正在這時,丹落霞走出樓閣,見二人的模樣,心中好笑,走上前來道:“好啦,你們兩個啊,別一見麵就吵吵鬧鬧的。”說著轉向宮靈又道:“你是師姐,得讓著葉浩弟弟,不要總是尋他的麻煩。”


    宮靈跺腳道:“我哪有尋他麻煩,分明是他和褚越師兄在背地裏說人家的壞話……”


    葉浩擺手道:“沒有,絕對沒有,我們都是在誇師姐呢,哪敢說你什麽壞話。”


    宮靈哼了一聲,卻不再理他。


    丹落霞搖搖頭,信步走到唐倚樓身旁,說道:“大師兄,人齊了,我們出發吧。”


    唐倚樓收迴目光,轉頭看向丹落霞,露出溫和笑容:“方才一直在等二位師妹,既然都收拾好了,那我們這就啟程吧。”


    接著看了看宮靈和葉浩,揚聲道:“此次,我們奉掌門之命前往相助金戈皇朝,必會遇到不少兇險,希望大家不要自作主張單獨行動,一切聽我的安排。”


    “是,大師兄。”眾人齊聲迴應。


    唐倚樓點點頭,繼續道:“我們幾人中,隻有葉浩師弟不能禦劍飛行,那就有勞宮靈師妹載他同行吧。”


    宮靈聞言,臉上一紅道:“大師兄,此番路途遙遠,我元氣不夠,承載兩人怕是有些勉強,還請大師兄讓別人載他。”說罷甩給葉浩一記白眼。


    唐倚樓聞言,輕輕點頭道:“師妹說的也是,那就由我來載師弟同行吧,請師弟上前。”


    葉浩聞言,急忙起身走到唐倚樓身邊,施禮道:“有勞大師兄了。”


    “無妨。”唐倚樓笑笑,手一揮,了生仙劍便出現在身前,他舉步邁上,衝葉浩點點頭。


    葉浩會意,也邁步而上,立於劍尾。


    “請大家跟緊我。起!”隨著唐倚樓一喝,了生仙劍騰空而起,嗖的激射向虛空。


    其他幾人紛紛禦劍而起,緊隨唐倚樓而去。


    葉浩立身大師兄身後,耳畔風聲唿嘯,腳下千山急退,雙眼卻隻死死盯著大師兄的身影,心頭泛起無限敬意。


    此時背手而立的唐倚樓,一身白衣似雪,長發隨風飛揚,全身上下散發著出塵的氣質,身形挺拔如山,傲立於了生仙劍之上,奪天地之造化,聚山河之靈秀,便如九天仙神一般,一切都是那麽完美無瑕。


    葉浩心中不由感到相形見拙,雖是同宗師兄弟,但感覺眼下的自己與大師兄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不知今生有沒有可能成為與他一樣的積雷天驕……


    一行人禦劍飛行一個時辰後,腳下的山川大地似乎有了變化,山脈越來越少,更多的卻一望無際的平原。


    這時,身前傳來大師兄的溫和言語:“這裏是與天葉城最近的金鵬國,再往前去便是白戎國與黑匈國,之後便是西土僅次於金戈皇朝的龍元國,過了那裏也就到了金戈皇朝的邊境。”


    “啊?這麽遠啊……這得有上千裏的路途了吧。”葉浩愕然道。


    “嗬嗬,何止千裏,實有萬裏之遙啊。”唐倚樓笑答。


    葉浩聞言,心中更感驚奇,自出生以後,他最遠隻去過天葉城,那時便覺得天葉城距離積雷山已是極遠,卻不曾想,這神州遙遙,不達邊際,便是一個同屬西土的金戈皇朝竟也相距萬裏之途,禦劍一個時辰尚未到達白戎國,這天下究竟有多大!


    此時,葉浩越發覺的自己見識可笑,在這磅礴神州大地之上,自己便像那風中一粒塵埃般渺小,以往隻能算是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


    “今後若能修仙有成,我一定要飛到這神州的四方邊際去看看,不論有多遙遠!”葉浩心中暗下決定。


    幾人繼續飛行兩個時辰後,均覺疲憊不堪,尤其是宮靈的元氣損耗巨大,已有不支之感,不得已,一行人落在一個山頭調息修養。


    此時最輕鬆的反而是葉浩,他不用施展元氣掌控飛劍,因此隻有一些旅途的疲乏,精神卻是不錯。在眾人調息之際,他百無聊賴,便信步走到山邊,想要一窺這西土第一皇朝的錦繡山河。


    可當他走到山邊,舉目四望,看到的卻是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人間慘象。


    到處是冰冷的屍骨,無邊的鮮血把整個大地映成了紅色,觸目驚心的慘狀,仿佛在述說著這片山河破碎時的無盡殺戮和悲鳴。


    太慘了!葉浩雙手緊握,手指深深的嵌進手掌之中,直到此時,他才想起一楠師兄所說的“千裏無人煙,萬裏皆白骨”是何等景象,也才明白,相比起來天葉城真可說是一片人間淨土。


    原來天葉城的自由繁華隻是神州一角,整個天下早已淪為地獄,難怪黑衣蒙麵女子在孤峰之上遠眺天葉城時會露出那種酸楚的眼神……


    “仙道蒼茫心無念,唯到紅塵尚可知……”不知何時,唐倚樓來到葉浩的身邊,望著滿目瘡痍,枯骨成山的慘狀,心中亦是悲戚不已。


    “大師兄,我們一定要阻止這場浩劫!”葉浩望著唐倚樓,眼神之中充滿悲憤之色。


    唐倚樓點頭不語,此時的他不見了春風和煦的笑顏,不見了溫文爾雅的神韻,取而代之的是無法化開的深深哀愁,還有一絲猶豫和茫然。


    葉浩心中一凜,他從未在大師兄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尤其是那一絲茫然之色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莫非大師兄的內心並不像他表麵上那樣風清雲淡嗎……葉浩心頭有些沉重,師尊從卦象之中看出了自己的生死,大師兄是否因此而焦慮,亦或是另有其他的煩惱?如果在這樣關鍵的時刻,連大師兄心中的信念也開始動搖,那這場仗還有獲勝的希望嗎……


    唐倚樓卻在瞬間收迴了臉上的茫然之色,重又化作那個熟悉的大師兄,他依然溫言說道:“看山下屍骨如山,血液卻仍在流淌並未枯幹,說明這裏的戰鬥結束的沒多久,也許這場大戰還在繼續,我們還是盡快啟程,說不定可以一解金戈皇朝的燃眉危急。”


    “好,我去喊他們啟程。”


    一行七人重又禦劍而起,匆匆沿著屍山血海飛馳而去。


    沿途之上,盡是屍骸,盔甲兵器遍布大地,看著連綿慘象,即便如他們這般心誌堅定的修仙之人,也感到一絲顫栗與不安。


    飛行半個時辰後,幾人眼前終於露出了大戰的一角,數百萬人的軍隊正在彼此廝殺,戰鼓震天,喊殺聲不絕於耳,這場大戰果然還在繼續。


    幾人虛空之中停下身形,仔細查看下方的激戰情況。


    卻見四麵八方不斷的有披著各色甲胄的軍隊湧去,他們共同的目標竟都是被圍在中間的數十萬黑衣黑甲的軍隊。這支軍隊全部穿著閃著幽光的黑色甲胄,不僅是人,就連胯下的戰馬也全都如此,看上去就像從幽冥中出來的死亡之師,他們訓練有素,陣法嚴密,雖與多於自己數倍之眾的敵人戰鬥,卻依然毫無亂象,陣容中央一麵高聳的帥旗迎風飛揚,上麵繡著兩個鬥大的字:金戈!


    帥旗之下,一個年約五旬,背披皇袍,身穿金色戰甲的老者,正端坐在帥台之上,俯視著下方的激戰,這老者氣宇軒昂,眼神之中透出無上威嚴,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王者霸氣。


    隨著他的手勢而動,帥台旁邊雲梯之上的執令官也不斷擺動著令旗,數十萬的黑甲軍隊也隨之變化著各種戰陣。


    這是真正的人間皇者!他調度有方,運籌帷幄,往往一道指令便可令場上不利的局勢扭轉,他的眼神之中透著強大的自信。


    幾人看的不住點頭,暗忖金戈皇朝能夠成為西土第一大國,並不是沒有緣由的,但看這人間皇者的無上霸氣和信心,便曉得他的可怕之處。


    丹落霞開口道:“莫非帥旗之下的那名老者便是金戈皇朝的一代霸主軒轅長天?”


    唐倚樓點頭道:“能夠有此膽魄謀略之人,應該非他莫屬了。”


    元鶴卻在此時目中閃出精光,沉聲道:“我在下方軍隊之中感應到數道強大的氣機波動。”


    唐倚樓道:“我也感應到了,而且不止是下方軍隊之中,在軒轅長天的身後,也有一股極其強大的念力散出,正在與下方軍隊中的高手對峙。”


    宮靈奇道:“咦,奇怪,掌門不是說隻有其他國家有離火教的高手暗中相助嘛,怎麽金戈皇朝也有修仙道中之人?”


    葉浩突道:“金戈皇朝不會也被離火教控製了吧?”


    宮靈露出個鄙夷之色道:“切,那不成了內訌哩,小王八你動點腦子好不!”


    葉浩臉上一紅,不再說話。


    眾人心頭均感疑惑。


    唐倚樓道:“我感應到軒轅長天身後的那道波動是屬於正道玄宗的氣機,與其他幾道波動大不相同,應該不是魔道中人。”


    褚越道:“大師兄,莫非我們就在這裏看著,不下去幫忙嗎?”


    唐倚樓道:“此時戰況膠著,金戈皇朝的軍隊雖然人數不如對方,但是陣法奇妙,並未顯露敗相,且陣中有位高人坐鎮,那些隱藏在暗中的離火教高手也不敢輕舉妄動,我們還是暫時靜觀其變吧。”


    此刻,下方數百萬人大激戰,人仰馬翻,血流成河,幾人看的心驚不已,頓時覺得一個人無論法術再強橫,在這千軍萬馬之中所能發揮的效用也終歸是有限的。


    而就在此時,東方沙塵四起,一支十萬人的軍隊奔襲到來,這十萬人全都是騎兵,黑袍黑甲,殺氣騰騰,更讓人心悸的是他們散發出的一股殺意,那是久經戰陣,斬殺過無數敵人才可擁有的無敵殺意。


    而十萬騎兵之前,一個如軒轅長天般金甲皇袍的青年將軍,手中橫握著一把方天畫戟,正策馬狂奔殺來。


    “殺!殺!殺!”十萬金戈鐵騎齊聲呐喊,聲勢震天。


    東方此刻正是竹洛國軍隊所在的方位,頓時一陣大亂,這十萬金戈鐵騎殺進陣中,如狼入羊群,竹洛國軍隊立刻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此時端坐在帥台之上的軒轅長天看到此景卻是大驚失色,一失平日的自信。


    “孽障啊!”軒轅長天手掌猛拍在身前帥案之上,頓時軍機令箭散落一地。


    “軒轅衝,你這個廢物!朕讓你率領十萬金戈精銳駐守困天關,你怎麽能隨意出擊!若困天關失守,我金戈皇朝也就完了!”軒轅長天雙手顫抖,震怒至極。


    此時,在他身後所立眾人之中,走出一名花甲老人,這老人臉上皺紋重重疊疊,頭上白發所剩無幾,已是風燭殘年之相,隻是那雙眼睛卻無比的精湛,渾然不似年老體衰之人應該擁有的。


    他顫顫巍巍走到軒轅長天的身前,聲音嘶啞的說道:“長天,莫要動怒,想必太子是擔心你身陷重圍無法脫身,因此才來救援的,他也是一片好心。”


    軒轅長天頹然道:“老祖,衝兒的心思我又怎能不知,但我臨來之前曾千叮萬囑於他,無論前方戰局如何,也要死守困天關不出,隻要困天關不破,則我金戈不滅,即使我軒轅長天死在這裏,隻要有他在,也可繼續守住皇朝的疆土,可如今……可如今十萬困天關精銳盡出,如若諸國軍隊趁機派兵攻下困天關,則我金戈亡國之日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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