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守夜人平時訓練,都像你這麽拚命嗎?


    烈日當空,安卿魚坐在樹蔭下,看著滿頭大汗的林七夜,忍不住開口道。


    林七夜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樹蔭坐下,順手接過了旁邊囚犯小弟送過來的毛巾,開始擦起身上的汗,嘴角微微上揚,眼眸中浮現出迴憶之色,


    我們當時的訓練,可比這艱苦多了。


    安卿魚聳了聳肩,我還是更喜歡腦力運動……守夜人,果然不適合我。


    林七夜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之後,還是開口問道,如果我們真的能從這裏出去,你有什麽打算?


    我可得提醒你,你現在是還在服刑的惡性超能者,如果真的越獄出去,那你就是罪加一等的在逃惡性超能者,雖然還不至於引動【靈媒】那個層次的小隊追殺你,但你想要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真想在下水道裏,躲一輩子嗎?


    安卿魚一怔,眼中浮現出茫然之色……


    他猶豫許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林七夜默默的歎了口氣,沒有再勸,而是抬頭看了眼鍾樓上的時間,緩緩站起身。


    你是個天才,這一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下水道不是你應該呆的地方……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多想想吧。林七夜對安卿魚揮了揮手,徑直向著精神病院的方向走去。


    恭送林老大!


    ——恭送林老大!!


    林七夜剛走出幾步,身後囚犯整齊劃一的聲音便洪亮的在空中迴蕩,嚇得林七夜腳下一個踉蹌,迴頭狠狠的瞪了眾人一眼。


    安卿魚獨自坐在樹蔭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怔怔出神。


    ……


    林七夜穿過活動區,邁步向著陽光精神病院大門的方向走去。


    安卿魚的事情,他確實有些遺憾,早在處理難陀蛇妖案件的時候,他剛認識安卿魚,就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平庸之人,光是憑那堪稱恐怖的頭腦,就足以讓他碾壓絕大部分同齡人。


    後來當他知道安卿魚還有【唯一正解】這種前所未有的逆天禁墟,並一個人默不作聲的在滄南地下成長到這個地步,他對安卿魚的評價就從聰明人變成了妖孽級的天才。


    這樣的人被埋沒在下水道之中,就連林七夜都替守夜人感到惋惜。


    但路還是要自己走,安卿魚自己沒有做出決定,林七夜就算再替他著急也無濟於事。


    林七夜一邊想著,一邊向前走去,他的餘光瞥過周圍,整個人突然愣在了原地。


    隻見在前方道路的拐角處,一輛熟悉的馬車正靜靜地停靠在那,車廂前一個書童正百無聊賴的躺在那,見林七夜來了,激動的對他揮了揮手。


    你可終於來了,夫子已經等你多時了。


    林七夜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再一次看到夫子的馬車,他快步走到馬車旁,恭敬的作揖,開口問道:夫子,您怎麽在這?


    這是老夫管轄的監獄,老夫在這不是很正常嗎?陳夫子的聲音從馬車內悠悠傳出,上來吧,陪老夫喝會茶。


    林七夜沒有猶豫,直接踏上了馬車,推門而入。


    剛一進車廂,熟悉的茶香便撲麵而來,兩側車窗外中式院落之中,清脆的鶯啼響起,暖色的陽光灑入車內,給桌上精致的陶瓷茶具鑲上了一層金邊。


    陳夫子坐在茶桌後,手中握著一盞茶杯輕輕搖晃,蒸騰的熱氣冉冉升起,杯內青蔥的茶葉上下浮動,翻滾不息。


    他看著坐在他對麵的林七夜,嘴角微微上揚,最近恢複的怎麽樣?


    托您老的福,已經沒有大礙了。林七夜笑著開口。


    嗯。陳夫子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都可以在我的監獄裏打群架了,想來也恢複的差不多了。


    林七夜的心裏咯噔一聲。


    難道這次夫子來,是興師問罪的?自己在人家監獄裏,惹了那麽大的事情,想來也不會就此罷休……


    放心,老夫不是來找你算賬的。陳夫子見林七夜表情僵住了,輕笑了一聲,將另一杯茶遞到了林七夜的麵前,


    說實話,老夫很欣賞你。


    一年前,你寧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從車上下去的時候,老夫就知道,你的未來絕對不會平庸,可惜在那之後老夫再見到你時,你已經失去了神誌,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但老夫始終相信,你的道路不會就此結束。


    林七夜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勞煩夫子掛心了。


    李醫生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能出院?


    他說還要觀察一年。林七夜無奈的開口。


    一年?陳夫子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觀察久一些也好,免得留下什麽隱患……


    林七夜的嘴角微微抽搐,您不覺得……一年有些久了嗎?


    陳夫子握著杯盞的手一頓,他注視著林七夜的眼睛,笑吟吟的開口:怎麽?想讓老夫幫你求情?


    如果可以的話。林七夜厚重臉皮說道。


    陳夫子搖了搖頭,老夫隻是監獄的獄長,精神病院的事,老夫管不了……你什麽時候出院,那是李醫生和守夜人的高層決定的。


    好吧……林七夜歎了口氣。


    雖然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迴答,但實際被陳夫子拒絕的時候,還是有些沮喪的……


    對了。林七夜像是想起了什麽,夫子,我一直有一個問題很好奇……


    說。


    那邊那根黑色的柱子,是不是就是鎮墟碑?林七夜抬起手指向窗外,隻見距離馬車大約百米遠的草地上,一根黑色的粗壯石碑正巍然屹立。


    沒錯。陳夫子點了點頭,那就是鎮壓整個齋戒所到鎮墟碑,平日裏老夫擔心出現意外,一直將它隱藏在老夫的心景之中,即便老夫不在這裏,也不會有人能觸碰到它。


    原來如此……


    林七夜早在一開始聽說獄長是陳夫子的時候,就隱約猜到了沒有人能找到鎮墟碑的原因,其實鎮墟碑一直在那裏,隻不過被夫子用心景藏起來了而已。


    現在,他的猜測被證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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