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龍清泉在想，小師弟是不是真的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人。
因為他的談吐，他的思維方式，他的飲食習慣完全和這個世界的人不同。
就拿這自助式燒烤來說，他們這個世界的人也會燒烤，但絕不會像趙洵倡導的自助式燒烤一樣花樣繁多且精致的富有儀式感。
咳咳，儀式感這個詞也是趙洵教會龍清泉的。
小師弟覺得生活中處處都應該有儀式感，這樣才能活的瀟灑、活的自在。
是啊，隻有精致旳人才會享受精致的生活。
龍清泉當然想要去做一個精致的人，因為這意味著他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龍清泉也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他在大快朵頤的同時，也在觀察書院弟子的狀態。
他發現雖然同是書院弟子，但是不同的人在享受這場大餐的時候狀態是完全不同的。
有的人沉浸其中，有的人保持克製，有的人稍顯矜持，有的人放浪形骸。
真的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
“小師弟，你還有啥壓箱底的絕活沒拿出來，讓師兄我長長見識唄？”
三師兄龍清泉發現趙洵就像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總能夠挖掘出一些驚喜。
“呃...那個三師兄，你真的覺得我是樹袋熊或者袋鼠嗎，有一個袋子隨時可以變出東西來？”
“小師弟，這樹袋熊和袋鼠又是何物啊？”
三師兄龍清泉這下可謂是徹底懵逼了。小師弟的話他可是完全聽不懂啊。
“嘖嘖嘖...沒啥我就這麽一說。”
趙洵心道他可真的是太難了，每說一句話都得斟酌再三，因為他早已習慣了原來的思考方式，有些詞語會不加思考的脫口而出。
但是這些詞語放到這個世界顯然不是那麽合適的，甚至會引起困惑。
趙洵努力的在控製了，但是有的時候這些詞還是會沒來由的蹦出來。
“我的意思是，我的這些菜式也是經過精心思考籌劃才做出來的，不是一拍腦袋這些菜樣就能自己變出來的啊。”
一時間趙洵顯得有些哭笑不得。
三師兄這腦子裏究竟在想啥呢啊，為啥總是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啊。
“唔，其實我就是那麽一問。你這出新菜的速度已經是很快了。來，吃個烤土豆。”
三師兄龍清泉順手就將一串烤土豆遞了過來。
趙洵也不客氣，接過這串烤土豆便有滋有味的嚼了起來。
“那個三師兄，麻煩幫我再拿一下那個烤玉米，還有烤饢。”
烤玉米和烤饢是趙洵的最愛，兩者的口味完全不同，但都很合趙洵的心意，趙洵完全可以在其中感受到暢爽的快感。
“好，我這就去給你拿。”
不得不說人一多了這燒烤取菜時候的壓力就陡然增大了許多。大家又同是師門中人，有些事情不好做的太過了，便隻得硬著頭皮取上幾串。
龍清泉覺得自己取菜時候的動作已經夠文雅了，其他師兄師妹師姐們應該不會有意見的，對吧？
“三師兄，這燒烤倒是更加堅定了我的一個想法...”
趙洵接過烤饢，狠狠咬了一口。
那灑滿了孜然、辣椒粉的烤饢入口，一股濃鬱的椒香瞬間溢滿了口腔。
唔，這真是滿滿的幸福感啊。
“小師弟，你有什麽想法？”
相較於趙洵，三師兄龍清泉顯然更喜歡吃肉。
他是無肉不歡的類型，一頓沒有肉都提不起興致來。
看著麵前琳琅滿目可供隨意挑選的肉食，三師兄龍清泉的眼睛都要挑花了。
“我覺得一定要把啤酒做出來。啤酒和燒烤乃是絕配。燒烤如此人間極品的烹飪方式，若是燒了啤酒相伴搭配，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呃...”
三師兄雖然聽不太懂，但是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小師弟，這個啤酒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總聽你在那裏念叨？”
“嗯，三師兄，你可以把他理解成酒類的一種。黃酒、白酒、米酒、果酒，再加上一個啤酒，就齊全圓滿了。”
趙洵對於大排檔的飲食習慣是有情愫的。
而大排檔的核心就是炸雞啤酒、燒烤、小龍蝦。
如今炸雞和燒烤已經被趙洵搗鼓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啤酒、小龍蝦了。
啤酒的話做法並不難，麥芽發酵就是。可是小龍蝦嘛...
趙洵一時間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小龍蝦要想做好似乎確實不容易啊。
不管是麻辣口味還是蒜蓉口味，亦或者那些奇奇怪怪的口味，總歸是需要嚐試一番的。
最關鍵的是趙洵得首先找到小龍蝦啊。
純自然的小龍蝦一般生活在哪裏？
江南道的水田裏？亦或者深山裏的水溝溝裏？
趙洵知道這是一個極大的挑戰，要想找到適合的小龍蝦並不容易。
而且這還隻是第一步，找到了適合的小龍蝦之後接下來就要做選育，隻有選育出足夠合適的小龍蝦，才能做出美味的菜肴。
而選育的過程是一個漫長無比的過程，絕非一日之功。
趙洵倒是有充足的耐心，可問題是一眾師兄師姐們有這個耐心嗎？
趙洵覺得不盡然。
好難啊...
而且小龍蝦是人間至味，隻要師兄師姐們嚐過一次，那舌尖上的味道就絕對不可能輕易的忘記。
趙洵一旦把珍饈美味的標準拉到這麽高，以後再想降下去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看來還是要慎重起見。
“嗯，先把啤酒做出來，其他的再慢慢摸索。”
“好呀，要是山長現在傷好了的話就太好了，如此美味山長不能嚐到太可惜了。”
三師兄龍清泉這話剛一說完就開始打噴嚏，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
嗯？什麽情況，怎麽感覺有人在盯著他一樣，而且在背後畫圈圈？
趙洵見狀直是哭笑不得。
三師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是趙洵心裏一清二楚啊。
一定是山長又皮了，在敲打三師兄龍清泉呢啊。
別看山長德高望重，年紀也很大。但有的時候山長就像是一個老頑童一樣，讓人哭笑不得。
罷了罷了，趙洵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
...
“徒兒參見山長。”
趙洵知道山長他老人家肯定是知道自助式燒烤的事情了。
書院裏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要想瞞過山長幾乎是不可能的。
趙洵心道這種時候一定要好好的拍拍山長的馬屁，投其所好。
山長真的是個老小孩，有時候趙洵真是拿他沒辦法。
“唔，小七十二啊，聽說你又新做出來一款菜，叫做自助式燒烤？”
果不其然，來了來了他真的來了。
趙洵心道山長真的是個狠人啊，對書院之中發生的事情可謂是了如指掌。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逃的過山長他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迴恩師的話，徒兒確實新研究出來了自助式燒烤。但是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一道菜，而是很多道菜。”
“哦？”
山長聞言立刻很感興趣的詢問道：“此話何解？”
“這個嘛，這道菜的精髓就是自助。所謂自助就是食客有極大的自主權，完全不必按照廚師的做法來進行料理。想吃鹹口的就可以在燒烤的時候多加點鹽巴。想吃重口的就可以在食材上多刷一些醬料。想吃熟一些的那就可以多烤一會，想吃生一些的就有可以少烤一會。總之不同的方法烤出來的味道截然不同。”
“呃，為師都要流口水了。”
山長確實開始流口水了。
主要是趙洵的描述誘惑力實在是太多，哪怕是人間至尊強者也頂不住啊。
這個世界上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
偏偏趙洵把如此一道幾乎囊括了所有美味的食用方式放了出來，山長真的要徹底淪陷了。
“快，快給為師烤一些來吃。”
趙洵聽了直想翻白眼，他心道山長這未免也太猴急了吧。
自助式燒烤的精髓就是燒烤的過程。
是那種自己控製燒烤進程的滿足感。
若是假手於人那種快感就消失甚至減半了。
“這樣，徒兒先把烤架給您搭起來，再給您做一番示範。接下來您可以自己來烤了吃。想吃什麽口味就做成什麽口味，完全看您的喜好。”
山長捋著胡須微微頷首道：“善。”
趙洵心道事不宜遲，必須要趕快征服山長的胃。
還好他是有備而來，烤架、食材什麽的都準備好了。
就是碳烤的話煙塵會有點大，師兄師姐們會不會有所察覺？
畢竟現在山長名義上還是在閉關修行之中，理論上說不應該有這麽濃重的煙火氣啊。
師兄師姐們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若是被他們察覺出了端倪可不是一件好事。
趙洵暗暗思量了一番，覺得還是應該跟山長言明。
這樣即便是真的出了問題，也不是趙洵的責任。
“那個，山長啊，這個燒烤有一點，會有很濃重的煙塵。萬一師兄師姐們發現了尋著方向過來那可如何是好？畢竟這個時候您理論上來講還應該在閉關修行，養傷休整呢啊。”
趙洵心道他替山長隱瞞了這麽久，要是因為吃了一頓自助式燒烤而暴露了，那可就太扯了。
果不其然，山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小七十二啊，你的這個顧慮不無道理。不過為師可以製造出一個保護罩把煙塵壓製在竹樓以下。這樣不管是老大、老二、老三還是其他弟子都不會有察覺的。”
“嘖嘖嘖...山長英明，徒兒佩服。”
趙洵連忙送上一記馬屁，拍的山長很是受用。
“既如此，徒兒就不耽擱了，馬上把燒烤架搭起來。”
...
...
趙洵是一個執行力很強的人，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烤架搭了起來。搭配上上好的炭火，經由火折子那麽一點，一瞬間熊熊大火就開始燃燒起來。
趙洵將事先準備的烤串放在烤架上，然後塗抹了烤油正反不停的翻轉著。
雖說燒烤看起來簡單，但是其實極為考驗燒烤者的技術手藝。
若是燒烤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現一麵烤焦烤糊的情況。
趙洵既然要在山長的麵前打樣，自然要仔細小心，絕不能馬失前蹄。
山長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
他確實對趙洵的燒烤手法很關注。
因為按照趙洵的說法一會就要山長自己去烤了。
他若是不看的認真一點，一會在小徒弟麵前出了醜，那老臉可就丟盡了。
“恩師，這不同的食材燒烤的時間也完全不一樣。有的食材呢需要烤的時間要久一些，有的食材呢烤的時間短一些即可。具體呢還要看食材本身，當然了，這也沒有一個絕對的標準。還要看您的口味。”
趙洵講的很認真，基本上把所有細節都考慮進去了。
山長聽的也很認真，時不時的發問道：“那這個青椒時不時要烤的時間稍微長一點？”
“嗯，可以烤久一些。不過這個韭菜烤的時間就不用那麽長了。韭菜烤的太久，容易烤糊...”
“呃...”
山長直是感覺這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實在是太複雜了。
“這個嘛...本來為師呢是想要是試一試親自烤的，不過鑒於這燒烤的工藝實在是過於複雜了，為師還是不要試了。小七十二啊，你就多受受累，幫為師代勞好了。”
山長的發聲絲毫不出趙洵的意料之外。
好家夥，他早該想到山長會這麽說的啊。
當然，趙洵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失望。因為在他看來，這也是他理所應當的事情。
身為山長的徒弟，幫山長燒烤怎麽了？
雖然有可能被煙熏火燎，弄得一臉煙土但是趙洵覺得這是值得的。
山長那可是世間至尊強者，吃高興了隨便提點趙洵兩句，教授趙洵一番絕世功法，那趙洵破境到三品，乃至更高的二品、一品也絕非難事。
當然了，眼下趙洵是沒有任何功利心的。他完全就是想要給山長服務。
師徒關係在古代和父子關係一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既然當初趙洵選擇拜入書院，拜在山長門下，就早已做好了孝敬山長的準備。
今日這才算是哪兒跟哪兒啊。精彩的還在後麵呢。
…
…
酒足飯飽之際，三師兄龍清泉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飽嗝，躺在靠椅上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這星星可真亮啊。
終南山就是這點好，夜空中的星星基本上都能看見。
而在長安城中就不然了。
長安城燈火通明，哪怕是在漫漫長夜整個夜空中也是如同白晝一般。
在這種強光環境下自然是看不清楚星星的。
這也是龍清泉不願意留在長安城中的原因。
在終南山他能夠更加的貼近自然，貼近生活，實現天人合一。
而這是一個修行者想要取得突破更進一步所必不可少的。
“小師弟的到來確實改變良多啊。”
龍清泉揉著飽腹的肚子，打了一個飽嗝，兀自感慨道。
對他而言，能夠結識小師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小師弟豁達樂觀，而且似乎有一股與這個時代完全不同的邏輯，遇到問題和困難時總能夠找出最優解。
這一點不止一次令包括龍清泉在內的書院弟子化險為夷。
“真希望能夠與小師弟這樣一直一輩子啊。可惜小師弟終歸是要結婚的。永和縣主李太平性格開朗，落落大方，又是王族之女，與小師弟倒是郎才女貌。隻可惜她的身份同時也是一種禁錮和限製。小師弟如今和皇帝的關係最終會導致齊王也與之決裂吧？齊王為了爭奪太子之位肯定會落井下石的。至於女兒，或許在他心中根本不值一提吧。”
龍清泉自顧自的念叨著。
在他看來，上位者都是一群冷血動物。
為了爭權奪利他們能夠做出各種令人發指的事情。
犧牲兒女在他們眼中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反正兒女沒了也能再生，而皇位沒了就再也沒了。
“希望小師弟能夠處理好這件事吧。畢竟齊王也是永和縣主的父親。若是引得父女反目，趙洵會非常難做。”
“三師兄，我來給你送夜宵了！”
三師兄龍清泉吃了一驚，心道還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他的身子就像是彈簧一樣瞬間從躺椅上彈了起來，湊前幾步朝趙洵迎去。
“哎呀小師弟你未免也太客氣了吧？實不相瞞，我到現在還飽著呢。吃了那麽多的燒烤，這消化是個問題。”
趙洵把煮好的夜宵點到三師兄麵前，嘻嘻笑道：“這是雲吞麵，味道好極了，我剛剛研究出來，第一個端給三師兄嚐嚐。”
“哦？是新菜？”
三師兄龍清泉聽聞這是新菜，一瞬間就來了興致。
趙洵如今的廚藝可謂是頂級的，試的新菜基本上沒有翻車的情況。
所以趙洵這次試新菜能夠想到龍清泉，讓龍清泉感到很欣慰。
小師弟啊小師弟，靠譜，講究！
不枉他平日裏經常疼小師弟。
人心都是肉長的，小師弟這不就開始投桃報李了嗎？
“唔，那我勉強試一試吧。就先嚐一根好了。”
龍清泉雖然很想把一碗麵都吃下去，但是他的肚子現在實在是太撐了。
這麽大一碗麵不可能全部吃完。
就先嚐嚐味吧。
龍清泉拿起筷子夾起一根麵條，送入口中緩緩咀嚼著。
“嘖嘖嘖，這味道…很特別呀。”
“嗯？”
趙洵眼中不由得大放光芒：“哪裏特別啊？”
“滑而不膩，鮮而不衝。味道很大膽，但是不越界，可謂恰到好處。”
不得不說三師兄龍清泉的這個點評很到位，也很中肯。
趙洵聽的很滿意。
“還有什麽改進的空間嗎？”
“唔，我想想…”
三師兄龍清泉托著下巴沉聲道：“如果硬要挑出一個不足的話，恐怕就是有些太素了，多加點肉的話口感應該會好很多。”
嗯？
三師兄龍清泉還真的是無肉不歡啊。
“這個嘛我可以改啊。不過眾口難調，怕是有的人更喜歡吃素，這樣吧，三師兄這裏以後我就走定製了。”
趙洵拍著胸脯給龍清泉作保，保證以後會給三師兄龍清泉私人訂製。
這可把龍清泉給樂壞了。
“好好好，哎呀小師弟你說日子能夠一直這麽清閑該有多好啊，好端端的幹嘛要打仗啊。”
龍清泉絕對是一個堅定的反戰者，但是遇到戰事他也絕對不會慫。
“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在負重前行。”
趙洵歎息一聲道。
“之前有人是參天大樹，可以給我們遮陰納涼。現在卻是需要我們自己站出來了。”
趙洵攥起拳頭，眼神之中滿是毅然。
…
…
大明宮紫宸殿。
顯隆帝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
坐在他對麵的是慧言法師。
“法師，朕家中的這些醜事讓你見笑了。”
“陛下打算怎麽處置太子？”
“自然是以國法處置。天家無親情。”
顯隆帝近乎冰冷的說道。
他的這個表態自然是慧言法師希望聽到的。
慧言法師很清楚顯隆帝是一個冷血動物，但沒想到對待親兒子他也能夠這麽狠。
太子可是顯隆帝這麽多年來著力培養的潛在繼承人，但是顯隆帝絲毫沒有留情麵。
要滅太子就跟滅一隻螻蟻一般。
但這或許就是君王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顯隆帝能夠做到如此，不愧他天子的身份。
“隻是朕沒想到鄭介和馮昊會背叛朕，這兩個狗奴才，朕要將他們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此二人修為境界不低，要想殺死他們並非易事。哪怕是貧僧。”
慧言法師的話讓顯隆帝不由得皺眉。
“慧言法師這是在說笑吧？你的境界肯定是在二人之上的啊。哪怕是二人聯手也不是你的對手啊。”
鄭介雖然是超品大宗師，但是在超品大宗師中屬於中下。
而馮昊就更不用說了，即便他達到了一品武神巔峰，那也是一品，和超品可謂是天壤之別。
“貧僧隻說有些困難沒有說殺不死他們。”
慧言法師強調道：“貧僧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隻有在貧僧的節奏之中貧僧才能發揮出最強大的戰力。如若不然，貧僧的戰力會受到極大的限製。”
“慧言法師需要什麽條件？朕會盡力給你創造。”
...
...
在與矮人族交流的過程中，趙洵發現火器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使用。
哪怕是矮人族所使用的附魔的火槍、火炮，隻要一個人稍加訓練幾個月，也能夠訓練有素、有板有眼的使用。
反倒是弓箭手與之對比更顯得尤為珍貴。
一個弓箭手要想熟練的完成射擊命中敵人，最少也得要三年左右的時間。
想要靠幾個月的時間完成速成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趙洵在想與其浪費時間去爭取培養弓箭手，倒不如在火器方麵多下一些工夫。
火炮且不去說，如果人們掌握了火銃的使用，無疑將會在極大的程度上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這讓趙洵很感興趣。
於是趙洵向矮人族首領傑林明確的表達了這個意願。
出乎意料的是，傑林並沒有拒絕，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甚至是厭倦的情緒。
傑林的態度大大出乎了趙洵的意料。
在趙洵看來，傑林這是在向他示好。
畢竟矮人族初來乍到，書院是他們的落腳之地。
如果一上來就表達出了巨大的抵觸情緒，毫無疑問會讓整個書院的人對他們厭惡。
若是書院一致表決將他們逐出終南山，那整個矮人部族將不得不開始在大周帝國流浪。
如今的大周帝國是危機四伏的。不少敵人從四麵八方湧來。
他們穿過黑暗之門來到這個嶄新的國度，十分渴望征服。
也許在堅固堡壘、城堡中的矮人是強大無比的，但是離開了這些堅固的掩體之後身材矮小的矮人會顯得十分的脆弱。
“我想，恐怕沒有人會願意在自己部族立足未穩，危機四伏的時候和地主把關係搞僵的。這應該就是矮人頻頻衝我們示好，丟出橄欖枝的最根本原因。”
趙洵對於矮人的分析可謂是十分的到位。
三師兄龍清泉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
“唔，似乎很有幾分道理，不過我還是不覺得矮人們會把它們最擅長的火器給我們使用。”
龍清泉雙手一攤，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玩意對他們來說可以算是大殺器了。隻要有這東西在手中他們就有和任何強大部族扳手腕的實力。可若是他們失去了這些東西，則意味著他們會變得羸弱不堪。任何一個聰明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把自己的王牌拿出來跟別人分享。我覺得這個傑林很有心機，他隻是在利用我們對於火器的興趣勾引拿捏我們。但是他能夠很好的把握這個度，不會輕易的讓我們成功得到火器的。”
薑還是老的辣。
三師兄龍清泉一眼就看出了矮人族長傑林的真實目的。
趙洵仔細想了想，覺得三師兄判斷的這種可能性確實很大。
如果傑林真的想要這麽做的話，他確實有足夠的資本。
畢竟現在等於是書院對火器感興趣，而他們想要留在終南山。
隻要他們能夠一直吊著書院弟子的興趣，一直拖著拖到大戰開啟書院弟子也不會驅逐他們了。
這樣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當然，也不是說趙洵的判斷就沒有可能。
如果把人想的真善美一些的話，矮人族長傑林很可能就是在單純的示好。
這樣的話，書院方麵還是很有可能得到火器的。
“三師兄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嚐試一番。要是什麽都不嚐試就這麽算了的話，我心裏肯定不甘心。”
三師兄對於小師弟趙洵實在是太了解了，見他這麽說，雙手一攤道：“罷了，你既然這麽想，那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有一句醜話我得說在前麵，千萬不要把傑林給逼急了，差不多就行，見好就收。”
“唔...我知道了三師兄，你就放心好了。”
趙洵心裏自然是有數的。
...
...
“火器？書院方麵希望得到我們的火器？”
雖然矮人族長傑林已經很明確的知道書院方麵對於他們的火器感興趣，可是當趙洵明確的表達出了這個願望的時候，傑林還是感到驚訝。
這個年輕人未免有些太過直接了吧。
作為一名矮人，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父母告誡，要利用火器保護自己。
他們的先天條件遠不如其他部族，不用說跟半獸人、巨魔、狼人這些渾身腱子肉的肌肉棒子比了。就是和他們的近親人族相比，矮人的先天體格都是處於絕對劣勢的。
但是矮人的情況和侏儒又有很大的不同。
侏儒是因為營養不良或者發育遲緩未能達到個體預期的體型，屬於個體畸變。
而矮人族群他們的身高是寫在血脈裏的，刻在骨子裏的。
他們的祖輩、父輩都是這個身材。
他們的群體最高也就能長到這麽高。
所以矮人並不會有任何的自卑情緒。
他們十分清楚他們的身高是先天決定的。
但是這無疑會讓他們謀求其他方麵的突破。
因為如果不能利用其他器具彌補這方麵的劣勢，在跟敵人的正麵交手時他們就會處於劣勢。
如果敵人隻是小規模的入侵的話還好，如果敵人是大規模入侵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
任何一個兇狠的敵人都知道在敵人最脆弱的時候扼殺敵人是最容易的。
如果矮人不能夠把他們保護在一個柔軟的殼子裏而選擇硬碰硬的話，無異於以卵擊石。
這當然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矮人才會修建高大堅固的城堡。
因為城堡可以彌補他們身高的劣勢。
所以矮人才會使用火器，因為火器可以彌補他們肌肉方麵的劣勢。
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著他們的劣勢展開的。
因為他們不想一直處於劣勢，所以必須要在其他方麵找補。
而書院的人是想要把他們的優勢盡數拿去？
此刻矮人首領傑林第一次感覺到了危機。
“如果是聯盟的話，我們使用火器和你們使用火器是一樣的。”
傑林很是認真的說道。
“在我看來，信任是很關鍵的事情。如果我們雙方之間擁有信任，那許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而如果我們雙方之間失去了信任，那很多時候土崩瓦解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見傑林的語調陡然之間升高，趙洵知道他這是有些害怕了。
趙洵此刻雙手向下壓了壓，刻意讓傑林保持冷靜。
“不要慌，我隻是提出了一個提議，並沒有要求你們一定要按照我的提議去做。我是覺得既然大家要合作，可以最大限度的試一試對方的絕技。如果你覺得這個提議有冒犯的地方，就當做我們沒有說過。”
傑林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一定覺得我們很小氣，你的眼神中明確的表達了這個想法。但我還是要說，我們能夠走到今天不是因為我們有著多麽強大的天賦，而是因為我們很謹慎。謹慎能夠讓我們在一次有一次的危機之中存活下來。謹慎能夠讓我們在一次又一次瀕臨死亡的情況下保住性命。謹慎有的時候確實會顯得很慫，但是我們不在乎。”
傑林的話讓趙洵覺得尷尬極了。
唉，三師兄說的果然沒有錯，他還是不應該給到這些矮人太大的壓力了。
對方雖然知道他們對火器很感興趣，但是也沒有公然提出來贈予火器的意思，隻是在這種不斷的拿捏過程中試探書院的底線。
誰料趙洵不打算演了，直接亮出了底牌。
一下子可憐的矮人族長傑林懵逼了，隻能跟著亮出了底牌。
雙方互亮底牌確實是一件令人感到尷尬無比的事情。
但好在通過此舉他們認識到了對方的底線。
隻要在之後至少不會再出現類似的尷尬事情了。
“雖然我們無法贈予你們火器，但是我們可以讓你們觀看我們使用火器。”
也許是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太過強硬了，傑林咽了一口吐沫，想要往迴進行找補。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族人畢竟還是在書院弟子的領地上暫住的，如果跟書院弟子方麵把關係搞得太僵，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歸還是要把關係處的緩和一些來的好。
“嗯，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見對方給了一個台階，趙洵連忙順著台階往下走。
他長鬆了一口氣，心道這尷尬的對話終於結束了。
看來以後他還是要多聽三師兄等書院少年團的意見啊。
三師兄作為書院少年團的團長，年紀最長。
他比趙洵多吃了這麽多年的飯，多見了這麽多年的事，肯定要有經驗的多。
趙洵完全沒有理由忽略三師兄龍清泉的意見。
“請這邊來。”
矮人族長傑林卻不知道此刻趙洵心中所想，自顧自的把趙洵往他們駐地領去。
由於矮人身材低矮的緣故，故而大部分的矮人會十幾個人住在一頂帳篷裏。
這在正常體格的人類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要知道，正常軍隊行軍的話，五六個士兵一頂帳篷就已經是極限了。
野外搭建的行軍帳篷都是臨時性質的，力求可以快速搭建快速拆卸，所以規模都不是太大。
如果是營房的話，別說是十幾個人，便是幾十個人也許都住得下。
反正是清一色的大通鋪。
士兵們一溜的睡過去，也不會影響到對方。
但是行軍帳篷的大小十分有限，如果強行去擠下十幾個體格健碩的壯年人，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摧殘。
所以當趙洵看到矮人們聚集的帳篷區時，直是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這密度也太大了吧，媽呀，簡直和棚戶區沒有區別了。
趙洵對棚戶區並沒有任何的歧視，但是人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肯定都會感受到巨大的痛苦。
這讓趙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好端端的，為何會變成這樣？
“我們給你們留下一整片區域駐紮，應該不至於緊張到這種地步吧？”
趙洵雙手一攤，表示不能理解矮人們為何要如此密集的駐紮在一起。
“我們住在一起是因為這樣有安全感，發生危險的時候我們能夠互相保護，能夠互相告知。”
傑林見趙洵領會錯了意思，連忙擺手道。
“你千萬不要誤會了，我們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我要做的就是保證族人們處於一個穩定的安定環境和狀態下。如果我不能做到這點，那即便我給他們提供再優渥的環境也沒有意義，那樣我就是一個不稱職的族長。”
傑林把話挑的很明白，這樣有助於趙洵理解。
趙洵當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頻頻點頭道：“隻是這樣有些辛苦你們了。不過如果這是你們的習慣那我會選擇尊重，不會橫加幹涉。”
趙洵知道尊重是合作的基礎。
也許這個習慣在他們看來有些奇怪，甚至是好笑。
但在矮人族群中，或許就是他們延續了千萬年的習慣呢？
在不了解對方的習慣的前提下，他們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資格去質疑甚至是嘲笑。
“謝謝，我們覺得這樣住很溫暖。”
矮人族首領傑林咧開嘴巴，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對他來說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完美的。
能夠獲得盟友打心眼裏的信任和尊重，他覺得這個聯盟可以長久。
“往這邊走吧。”
趙洵跟著矮人族長傑林一路前行，他感覺仿佛自己置身於一個奇特的環境中。
雖然沒有小人國那麽誇張，但確實有類似的感覺。
“唔，或許你們在城堡裏住的時候也是這種狀態？我的意思是每一家每一戶基本上都是挨著的？街道也會緊密交錯？”
“是的，我們的城堡比起一般人類的城堡要小很多，這主要是為了防禦外敵入侵。因為如果我們把城堡修築的很大的話，敵人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進攻我們，而我們要守住每個口子的話就需要投入幾倍於敵人的兵力。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傑林的話讓趙洵聽懂了。
一切的選擇看似無意實則都是經過精心算計之後的抉擇。
有些甚至是老天爺替他們的選擇。
聽起來有些無奈甚至是有些辛酸，但這就是事實。
人想要活下去必須要做到適應環境，跟環境做對抗是沒有前途的。
“來吧，我會叫我們族群中射術最為精湛的勇士來給你展示火銃的使用。”
傑林顯然不想再在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了，便伸出一隻手臂將趙洵引向一片小土丘。
這片小土丘的位置位於精靈族領地的東邊。
這裏地勢較高，站在小土丘上的話可以俯瞰遠處的景色。
趙洵覺得矮人族或許是將這個小土丘當做是瞭望站一般的存在。
果不其然，當趙洵走到近前的時候注意到了一個迷你版的瞭望塔。
為什麽說是迷你版的呢，因為這瞭望塔並沒有比趙洵高出多少，也就是兩三個矮人的高度。
這也太可愛了吧，趙洵感到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哨兵駐紮在這裏，對不？”
趙洵隻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所謂瞭望塔的作用。
“不錯。如果敵人進犯或者靠近的話，我們的哨兵就能夠在第一時間察覺並做出反饋。”
傑林很有自信的說道：“任何敵人企圖入侵我們的領地都是不明智的。因為我們矮人擁有一個偉大的發明--望遠鏡。”
趙洵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矮人所使用的望遠鏡，準確的來說是單筒望遠鏡。
單筒望遠鏡在大航海時代基本上是每個船長的標配。
他可以幫助船長看清很遠處海麵上的東西，也能夠幫助他們辨別遠處的船隻是敵是友。
同樣的，單筒望遠鏡到了矮人這裏一樣很有作用。
雖然隔著很遠，但是依然可以確認敵軍的位置。
肉眼難以分辨確認的情況，在單筒望遠鏡下不會再有任何的壓力。
“唔，若是這樣的話，確實是個很不錯的發明。”
雖然趙洵對於望遠鏡的工作原理一清二楚，但是他還是象征性的讚歎了幾句。
人嘛都是喜歡聽好話，喜歡聽吹捧的。
既然書院方麵選擇接納矮人族這個盟友，選擇和其進行合作，就沒有理由把關係搞得太僵。
關係是需要維係的。哪怕是關係再好的盟友，如果不能定期的維係關係，經營關係，遲早也會出問題。
有些時候甚至是親情都是需要維係的，這一點趙洵一直很注意。
哪怕是他當初在不良人衙門裏最忙的時候，他也沒有忘記抽出時間迴家去看望家人。
“在發現敵情並且確認對方就是入侵者之後，我們的哨兵便會利用火銃對其進行射擊。”
傑林自顧自的介紹道。
趙洵心道好家夥，矮人們還真的都是一群暴脾氣的小家夥啊。
雖然火銃的射程遠遠不及燧發槍，但是在上古時代也可以算是大殺器了。
“一般而言，命中率幾何？”
趙洵試探性的問道。
矮人族首領傑林聞聽此言，驕傲的拍著胸脯道：“我們矮人族個個都是神槍手，也不是我吹噓。在我們槍下根本沒有人能夠逃走。”
嘖嘖，這可算是誇下海口了啊。
“那我們來試驗一下如何？”
“好！就用稻草人吧。”
趙洵心道當然不能用真人了，稻草人上紮靶子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矮人族長傑林輕輕的拍了拍手掌，很快便有族人們將紮好的靶子推到了遠處。
趙洵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一百步，這也相當於是火銃的極限距離了。
再遠的話雖然也勉強能打，但命中目標的可能性太低。
“現在我就要下令叫族人們開始演示了。做好準備了嗎？”
這話傑林卻不是對族人說的，而是對趙洵說的。
趙洵輕點了點頭，示意傑林可以開始了。
“預備，射擊！”
矮人族長傑林並沒有任何的拖拉，而是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命令。
接到了命令之後，矮人族的神槍手立即扣動了扳機，鉛丸瞬間從火銃的銃管之中轟出，直朝遠處的靶子射去！
一百步的距離或許聽起來很遠，但實際上也不過是火銃一發鉛丸一瞬間就可以抵達的事情。
隻見鉛丸被推出槍膛之後飛速迴旋著朝遠處射去，裹挾著雷霆萬鈞的氣勢。
嘖嘖嘖，好家夥，還真的是不一般啊。
趙洵是高等級修行者，所以他能夠感受的到火銃鉛丸的飛行軌跡。
這種被附魔的鉛丸不管是力道還是其他方麵都不是一般鉛丸可以比擬的。
趙洵明顯能夠感覺的到這鉛丸巨大無比的力量。
片刻之後鉛丸正中靶心，徑直從靶心之中穿過。
“啪啪啪！”
趙洵輕拍了拍手掌，讚歎道：“妙哉，妙哉。真是絕了。我真的沒有想到矮人族的槍法能夠這麽準。歎為觀止，今日真的是令我歎為觀止。”
矮人族長傑林高傲的揚起下巴，心道這才是哪兒跟哪兒啊。
“接下來請你欣賞一下連珠槍法。這可是我們矮人族的絕技。”
“唔...”
趙洵點了點頭，算是認同的矮人族長傑林的建議。
好家夥，今日他可算是大飽眼福了。
不得不說，矮人族的火銃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降維打擊。
一般人根本難以躲開火銃的攢射，即便是修行者都不一定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護得周身周全。
但是箭矢的話，因為射速較慢，高等級修行者都是可以輕易躲開的。
被附魔的鉛丸射中是怎麽樣的感覺，是什麽樣的後果？
趙洵從來沒有嚐試過，也不想嚐試。
此時此刻，他隻希望好好看一看矮人族賴以成名的連珠槍法究竟有何神奇之處。
“預備，射！”
矮人族長傑林，再次發出了號令。
早已預備的神槍手立刻扣動扳機。
隻是這一次他射出的卻不是一枚鉛丸，而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接連射出了三枚鉛丸。
連珠槍法！
趙洵一時間緊張的眯起了雙眼，緊緊的盯著一百步外的情況。
他雖然沒有單筒望遠鏡，但這個距離尚且在他的勢力覆蓋範圍。
若是再遠一些的話，怕就是真的看不到了。
電光火石之間，靶子上接連出現了三個黑洞。
趙洵定睛瞧去，果然看到靶子上開始冒著黑煙。
成功了，這名矮人神槍手真的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到了連射三發，槍無虛發！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矮人族火銃手的強大，大大出乎了趙洵的意料。
原本在他的印象中，矮人族擅長使用火器，但也隻是擅長而已。
可今日所見景象讓趙洵確認，矮人族能夠延續至今是有其道理的。
偌大的一個族群能夠存續下來，必須得有過人之處。
尤其是矮人族這樣的先天條件並不算是很優異的部族。
如果他們不能在某些特定的方麵獨當一麵的話，注定是會被其他部族吞並甚至淘汰。
但是有了火銃，練就了一手絕世槍法之後，矮人族的戰士們是真的可以做到無所畏懼了。
火銃的強大可以最大限度的幫助他們擊退對手。哪怕是皮糙肉厚的半獸人、巨魔，在麵對矮人族犀利的火銃時也得忌憚三分。若是盲目入侵，很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惹了一身騷還得無功而返。
戰爭永遠打的都是消耗，都是戰損。
矮人族很顯然悟出了這點。
所以他們發明出了火銃，就是要將消耗和戰損的理念貫徹到底。
在擁有大量火藥儲備、鉛丸儲備的情況下，火銃的殺傷力和威懾力要遠遠高於箭矢。
即便對方的有生力量再多，被打死一批之後都會產生慌亂的情緒。
隻有死人不怕這些，但那就是亡靈族依靠黑魔法操縱屍體的路數了，是截然不同的另一迴事。
但凡矮人族遇到的是活人，他們的策略都會起到絕好的效果。
麵對犀利的矮人火槍手，幾乎沒有敵人能夠支撐超過一個時辰。
“這附魔的傷害具體體現在什麽地方？”
眼下趙洵對於矮人火槍手的射擊精準度是沒有任何的懷疑了。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所謂的附魔附魔在了什麽地方。
“巨大的傷害源自於鉛丸裏麵。我們在鉛丸裏麵施了一個咒語。在咒語的操控下，鉛丸可以最大限度的膨脹，有時能夠膨脹數十倍。”
嘶...
聽到這裏趙洵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當然已經聽明白了這是什麽意思。
原來是膨脹術啊...
原本隻有指甲蓋大小的鉛丸會迅速的膨脹，膨脹之後的大小可以是之前的數十倍。
首先鉛丸會打穿人的肌膚進入到體內，如果運氣好的話會直接穿入髒腑。哪怕是沒有穿入髒腑，也會進入髒腑之間的肌肉組織。
隨後矮人族提前布下的魔法咒語便開始起作用了。
在膨脹術的催發下，鉛丸開始急劇的膨脹。這膨脹的外力會瞬間把肌肉和結締組織撕碎，如果是髒腑的話，就會直接破碎成渣滓。
光是想想那場麵就叫人覺得可怖。
“所以很多情況下敵人都不是死於失血過多，而是他們的主要器官直接破碎了，衰竭而死？”
“是的。”
矮人族的首領傑林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他們大部分都是因為器官衰竭而死。這種死法很是痛苦，但是也會帶來巨大的震懾力。我們要保護自己的族人，所以沒有選擇。敵人若是拿下了城堡，他們的手段會更加的殘忍。我們沒有選擇。”
傑林再三的強調他們沒有選擇。
趙洵當然明白。
戰爭是殘酷的，所以他一直是反戰的。
但是當戰爭真正爆發之後，所有人能做的就是保家衛國，保護自己所珍愛所珍視的人。
要做到這點並不容易。
因為這意味著必須摒棄任何雜念，必須在戰鬥的過程中全神貫注。
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戰場之上不會憐憫弱者，要想存活下來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強。
顯然矮人族在這方麵的曆練很不錯。
他們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如何在殘酷的戰爭之中存活下來。
人生存在這個世上，必須要有一項壓箱底的絕活。
而矮人族的絕活就是他們精湛的射擊技術。
隻要有這個絕活傍身，在任何時候他們都不需要擔心敵人的入侵。
隻要不是腐蝕者大舉來犯，他們基本上都能將入侵者擊退。
“但如果是腐蝕者來了呢？”
趙洵總是會往最壞的方向假設，因為如果真的發生意外的話，他們可以最大程度的應對，而不至於慌不擇路。
“如果是腐蝕者入侵的話，我們還有一張底牌，那就是火炮。”
傑林有些猶豫，但是他思考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準確的說是，碎片式小炮。”
傑林深吸了一口氣道：“火炮在命中敵人之後會發生碎裂。碎片會穿透到敵人的身體裏，這些碎片也是附魔過的，所以哪怕是腐蝕者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當然，要想徹底殺死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亡靈本質上都是不死的，這聽起來是不是有些好笑？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不死的人操縱者死人。哈哈哈...但是這是我們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不會拿出來用。”
趙洵默默點了點頭。
他能夠明白傑林的意思。
最後的底牌之所以叫最後的底牌，就是因為除此之外他們已經別無選擇了。
如果這最後的底牌都沒能起到預期的作用，矮人族上下就無計可施了。
所以他們不能給敵人不能給對手反應的時間，必須要在事態最為緊急的時候拿出來使用。
也許他們的機會隻有一次，也許第二次敵人就會意識到如何應對。
但就是這一次的機會可以給他們贏得保命的時間。
也許矮人族就可以利用這難得的寶貴的時間逃命了。
沒有人想要去逃離家園。
在他們還有選擇的機會選擇的可能的情況下他們不會想要逃離。
逃離意味著丟掉一切與部族聯係的東西，一切古老的傳承都會在慌不擇路的逃離中丟的一幹二淨。
但是矮人族這次通過黑暗之門來到新世界不是逃離。
至少在趙洵看來這不是逃離。
因為矮人族撤退的井然有序，而且保留了他們部族中最珍貴的東西。
火銃、火銃以及堅韌不拔必勝的信念，矮人族的勇士們都很好的保留了下來。
有這些東西在，趙洵覺得矮人族一定可以笑到最後。
跟矮人族首領傑林短短相處的這些時光讓趙洵對於矮人這個部族有了嶄新的認識。
在他看來矮人族最所以可以走到今天，他們的兼任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
沒有一個部族能夠無緣無故的成功。
矮人族確實值得存續至今。
趙洵也更加慶幸他當時選擇接納了矮人族，選擇和其結盟。
這絕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盟友。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敵人選擇全麵攻山的話，我們用什麽辦法能夠最高效的阻擊之？”
雖然趙洵覺得腐蝕者大舉入侵終南山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但是他還是想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道理嘛也很簡單，有備無患嘛。
富庶的長安城就像是一塊肥肉，但是這塊肥肉畢竟有一座大陣守護，還有大周幾十萬精銳將士保衛。
若是腐蝕者在經過試探性的進攻後發現他們無法輕易的拿下長安城，趙洵覺得他們接下來很可能就會選擇放棄，進而將進攻方向調整為不遠處的終南山。
終南山整體而言並沒有被大陣守護，雖然也有禁製，但那基本上是覆蓋書院的一小部分。
終南山的大部分區域還是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之下的。
柿子撿軟捏。
如果腐蝕者真的選擇大舉進攻終南山的話，趙洵很能想象到時會是怎樣的一個戰況。
至少在終南山外圍區域，聯軍並沒有任何的優勢。
如果腐蝕者大舉入侵，占據了這些外圍區域，是可以形成對書院合圍之勢的。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對於書院是十分不利的。
趙洵當然不希望事情發展到那一步。
所以他必須要預設所有的可能性，把所有的可能全部考慮到。
“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切割分化他們，不讓腐蝕者匯聚在一起。根據我以往的經驗，聚集在一起的腐蝕者戰鬥力是極為強大的。而如果他們分散開了，越分散他們就越虛弱，戰鬥力也就越差。”
矮人族族長傑林對趙洵掏心掏肺的說道：“我們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們分割開。腐蝕者尤其是亡靈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差。而且似乎他們的操控者隻有在一定範圍內才能用黑魔法控製死人。一旦超出了這個控製範圍，他們的控製力就會大大降低甚至出現失效的情況。”
唔？
這倒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
既然亡靈族使用的也是魔法，那麽魔法就會有邊界，就會有極限。
哪怕是黑魔法也不例外。
趙洵心道如果可以人工的阻隔魔法，使得魔法出現邊界，那麽亡靈族的威脅就會大大降低。
“那惡魔呢？”
“惡魔族的話情況有些複雜。我知道他們分為高等惡魔和低等惡魔。區別於高等低等的叫做勢。勢越高的惡魔，等級也越高，通常來說意味著他們的惡念越高，戰鬥力越強。若是我們遇到的是較低等級的惡魔的話還好說，附魔的火銃和火炮就能夠應付的了。但若是我們遇到的是高等惡魔的話...”
“若我們遇到的是高等惡魔的話會怎樣？”
趙洵一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若我們遇到的是高等惡魔的話，僅靠附魔的火器是無法對其有效殺傷的。”
傑林給出了一個令趙洵絕望的答案。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有倒是有，不過沒有實戰中試過，所以無法證明其有效性。”
矮人族族長傑林雙手一攤道。
“不要考慮這些了，先說說看。”
“唔，傳說中要想製服高等惡魔，隻能依靠高等精靈，因為在遠古傳說之中高等精靈對高等惡魔乃是天克。”
高等精靈...
這就涉及到精靈族了。
難怪剛剛矮人族族長傑林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好好說。
這家夥還真的是自尊心爆棚啊。
不過趙洵很清楚這種時候顯然不是自尊心爆棚泛濫的時候。
他們既然選擇結盟，就是因為僅憑任何一股單獨的勢力是無法對抗強大的腐蝕者的。
隻有報團取暖他們才有一線機會。
“高等精靈是怎麽天克高等惡魔的？”
“這個就要問精靈族了。不過據說是血脈壓製。”
好家夥，血脈壓製...
趙洵聽到這個答案簡直愣住了。
原來異世界也搞血脈壓製這一套。
“好吧，今日收獲良多，多謝你真誠的展示。我相信今後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趙洵在矮人族的營地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信息，接下來他決定前往精靈族的駐地，詢問一番高等精靈天克高等惡魔的核心信息。
...
...
來到精靈族駐地之後，趙洵幹脆利落的向精靈王奧德賽卡表明了來意。
他向來就是如此，有什麽說什麽，不喜歡藏著掖著。
因為在他看來這是浪費雙方的時間。
“所以，高等精靈究竟能否克製高等惡魔？若是可以的話，其克製高等惡魔的核心又是什麽呢？”
“這個嘛...”
奧德賽卡顯得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向趙洵吐露出這些關鍵的信息。
因為這些都是隻有精靈族人才掌握的隱秘之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會不會對精靈族人不利。
這些都是他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他是精靈族的族長，首先要做的就是對精靈族人負責。
至於外族族人，雖然是盟友，但也是外人，是要往後排的。
但是趙洵的情況有些特殊，他雖然也是外族人，但畢竟是這個世界的地主。
在終南山毫無疑問是書院的人說了算。
若是精靈族因為這點小事而得罪了書院，得罪了趙洵，怎麽看都有些得不償失。
所以精靈王奧德賽卡很是猶豫，他在權衡著利弊，在分析著得失。
在他看來，這真的有些難以抉擇。
他不停的在兩邊搖擺，難以下定決心。
趙洵見他這個婆婆媽媽的樣子直想翻白眼。
這簡直和剛剛矮人族首領傑林的行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別看矮人個子不高長得粗糙，但是卻是真漢子。
反觀精靈族，雖然個個高大英挺，但怎麽這麽磨嘰呢。
是男人就幹脆直接一些啊，這樣子拖拖拉拉的不是在浪費雙方的時間嗎？
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啊。
不知是不是趙洵的腹誹起到了作用，總之精靈王奧德賽卡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
“其實這個事情說簡單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簡單來說就是血脈壓住。”
“...”
還真讓矮人族首領給說中了。
這個血脈壓製簡直了。
“能說的具體一點嗎？”
趙洵可不希望被精靈王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蒙混過關。
“當然。”
精靈王奧德賽卡歎息一聲道：“因為遠古時期惡魔和精靈其實是一家。”
嘶...
聽到這裏趙洵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考慮過各種各樣的情況，可唯獨沒有考慮過這種。
惡魔和精靈幾百年前是一家？
為啥艾倫洛爾大陸上的部族都喜歡搞這種相互背叛的戲碼？
你背叛我，我背叛你的，大家夥就不能相親相愛一家人嗎？
趙洵簡直是服了。
當然，某種程度上講，精靈和惡魔是一家人也是有道理的。
因為萬物的出現都是有原因的，不可能突然之間冒出來。
惡魔自然也是如此。
既然精靈族是最為古老的部族之一，那麽他們是惡魔族的先祖也就可以理解了。
“惡魔族當初為何要背叛你們？我的意思是，做高貴的精靈不好嗎？”
“因為當時高等精靈中的一個叫做哈托魯斯的大祭司受到了排擠，不得已選擇了出走。這一出走就奠定了惡魔族的崛起。他黑化之後不再甘心做精靈，而是自己開創了一個新的部族，並稱之為惡魔族。”
難怪精靈族和惡魔族之間的糾葛如此之深，也難怪第二紀元的時候腐蝕者入侵艾倫洛爾大陸後，精靈族會選擇做內鬼。
原來其中有這麽千絲萬縷的聯係啊。
趙洵感覺自己就是在追一部史詩大劇，反轉不斷吃瓜不斷。
“惡魔族區分實力大小用的是勢，勢越高實力越強，地位也就越高。勢高的惡魔稱之為高等惡魔。”
打開了話匣子之後精靈王奧德賽卡就沒有任何保留的意思，而是一股腦的說道：“高等惡魔的強大在於他們可以入侵人的思想，不僅是夢境，即便在人處於清醒的時候他們也可以入侵，他們可以將人的思維世界摧毀的如同廢墟一般。一個精神力正常的人如果被惡魔入侵思維，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精神錯亂，徹底的瘋掉。”
我靠，這麽恐怖的嗎？
雖然趙洵沒有在清醒的狀態下被人入侵識海過，但他確實不止一次被入侵過夢境。
入侵他夢境的不是旁人，正是魔宗大祭司。
在趙洵看來，惡魔入侵識海的套路跟魔宗大祭司的套路應該差不太多。
隻不過惡魔入侵識海的手段可能更加簡單粗暴，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嘖嘖嘖，要是這樣的話，就不能反抗嗎？”
“反抗？”
精靈王奧德賽卡冷冷一笑道：“靠什麽反抗？如果是掌握魔法的魔法師的話還好一些，若是一般部族的族人，靠什麽去反抗？你要知道惡魔之所以能夠入侵人的思維，就是因為他們擁有抵禦魔法的本領。而除非是強大的魔法師能夠反製，一般人是不可能抵禦的了的。”
好家夥，這是無限套娃呢？
魔法，反製魔法，反製魔法的魔法...
果然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有道是解鈴還須係鈴人，看來要想對付惡魔族，精靈族是必不可少的了。
“精靈族人之所以可以對抗惡魔族，是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是一家人。我們知道惡魔的思維方式，就如同我們了解自己一樣。但是情況也有意外。因為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的思維方式會發生一定程度的變化。他們入侵識海時候的舉動也會有些許出乎我們的意料，但總歸是能夠猜出個八九不離十的。”
謙虛，真的是太謙虛了。
在趙洵看來，精靈王奧德賽卡一定是在故作謙虛。
明明精靈族就是可以占據絕對的主動，非要說的好像還有變數一樣。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明明都已經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了，這仗還可能打不贏？
趙洵甚至覺得如果真的開戰，惡魔族會盡可能的避免和精靈族人展開直接的接觸。
當然，目前這些還都隻是他的推測。
“所以你們就是對決惡魔族的主力了。”
趙洵趕快趁熱打鐵，將精靈族的主力定位定下來。
雖然是聯軍會戰，也是要有主次之分的。
隻有把主次分清楚，戰鬥之中才會有層次感。
而如果隻是大雜燴一鍋燴的話，毫無疑問場麵會十分混亂。
即便最後僥幸贏了，也覺得贏得心驚膽戰不痛快。
趙洵當然是不希望這樣的。
他希望自始至終全局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到萬不得已，甚至不需要山長出麵來救場。
山長雖然強大，但總歸是有老去的那一天。
若是趙洵等人已經習慣於依賴山長，那麽等到山長老了走了之後怎麽辦？
他們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自保能力，這樣的話他們怎麽可能對抗的了強大的敵人？
所以應該從一開始就盡量培養自己單獨處理事情的能力，哪怕是麵對強敵也要表現的有條不紊。
目前來看，精靈族是對抗惡魔的主力，龍族是對抗亡靈的主力。矮人是對抗雇傭軍的主力。
至於人族嘛...
趙洵至今還沒有想出人族的作用。
人族固然有強大的魔法師，但是其中大部分都留在了艾倫洛爾大陸，哈利波茨曼王子並沒有帶大魔法師來到這個世界。甚至還有一部分魔法師黑化成了黑巫師，是書院潛在的威脅。
這麽看，當初趙洵收留卡斯帕王國的人族是不是個錯誤？
但既然事已至此了，趙洵也無法去吃後悔藥，隻能盡可能的在現有基礎上進行排兵布陣，等待大戰的到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既然遲早要打，那便也無所畏懼了。
...
...
“唔，小師弟你迴來了？情況怎麽樣？”
三師兄龍清泉見趙洵迴來了，連忙上前關切的問道。
在他看來趙洵簡直就是社交小能手，不論是哪個部族的人，多麽奇怪的異族，趙洵都能夠與之順利的交流。
能夠做到這一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三師兄，你先讓我喝口水啊。我剛剛去了矮人族和精靈族的營地，早已是口幹舌燥，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趙洵如今的情緒很恨很不好，三師兄龍清泉的性子未免也太急了吧，趙洵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唔，我的錯，我的錯。不過小師弟你喝什麽水啊，來一杯奶茶解解渴。”
說罷三師兄龍清泉就將一杯奶茶送到了趙洵的麵前。
“...”
趙洵一臉生無可戀狀。
三師兄，你不知道奶茶是甜的，這玩意越喝越渴嗎？
趙洵直是無奈了，不過三師兄既然把奶茶都送到了他的麵前了，他總不好直接拂了三師兄的麵子啊。
要是這樣的話以後三師兄在他的麵前可就真的抬不起頭來了。
趙洵無奈隻得接過奶茶，很是不情願的咕咚咚的喝了下去。
嗯，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一點...
吞了口吐沫緩了緩後，趙洵深吸了一口氣道：“矮人族那裏，我見識到了他們火器的強大。原本我隻以為矮人族的火器徒有虛名，可今日一見之後我徹底改變了之前的成見。他們不僅火器犀利，而且使用火器的人也很強大。這些是真正的戰士，是可以在戰場上信賴的盟友，他們每一個戰士的眼神中都透出一股堅毅以及對勝利的渴望。這種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嘖嘖嘖，要是這樣的話，那可太好了。等於我們收獲了一個強力盟友啊。”
一開始龍清泉擔心的是小師弟好心辦壞事，接受了一批拖油瓶。
可是現在看來，至少矮人族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矮人族不僅可以守護住他們自己的族人，甚至可以為盟軍、聯軍衝鋒陷陣，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這就是極好的。
“那精靈族呢？”
三師兄龍清泉追問道。
“精靈族嘛...”
提到精靈族的時候趙洵本能的皺起眉。
這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麽，而是精靈族太磨嘰太婆婆媽媽了。
趙洵很能想象一個精靈族人怎麽能做到這麽磨嘰的。
尤其是精靈王奧德賽卡，一點也沒有王者該有的果決，就像是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猶猶豫豫，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當上精靈王的。
“精靈族對惡魔乃是天克，因為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是一家人。惡魔是從精靈族中叛出的。”
“嘶...”
果不其然，三師兄龍清泉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做出了和趙洵一模一樣的反應。
這也很正常，畢竟正常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會感到很震驚的。
精靈族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從某種原因上來看是其咎由自取的。
當然，趙洵還是必須跟他們結盟。
因為從對抗惡魔的角度來看，沒有人是比精靈族更合適了。
在這方麵，精靈族擁有不可替代性。
“這麽說來的話，一切就能夠講的通了。怪不得龍族首領羅倫會如此的痛恨精靈族，因為腐蝕者的入侵本質上就是因為精靈族中出了叛徒。如果沒有當初那些破事，就不會有後來的一係列事情了。”
趙洵苦笑連連道：“是這個道理。”
“所以你是怎麽打算的，讓精靈族做主力？”
“對抗惡魔精靈族肯定是主力，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不過我不打算一上來就把這張牌亮出來，我要營造一種精靈族不在終南山的錯覺。”
論布局，趙洵如今是越來越在行了。
三師兄龍清泉聽了也覺得很對味。
“嘖嘖，要是這樣的話那確實很有意思。小師弟你是想要誘敵深入對吧？這一招確實很好使。隻要用好了確實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三師兄龍清泉捋著下巴上粘著的胡須，柔聲道：“不過有一點你考慮到沒有，就是腐蝕者能夠聞到精靈族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這點似乎是腐蝕者的特長，強大的嗅覺使得他們能夠分辨出不同部族的味道。”
“這點我當然考慮到了。事實上要遮掩精靈族的氣味並不難。隻需要用一種美食就可以做到了。”
“美食？”
聽到美食二字，三師兄龍清泉的一雙眼睛直是瞪得猶如牛鈴一般，喉結本能的聳動開始吞起口水來。
“是的，一種美食，這種美食我給它起名叫做臭豆腐。”
趙洵很是認真的介紹道：“臭豆腐的特殊之處就在於聞起來臭，吃起來香。加上各種蜜汁調料，往嘴裏那麽一咬爆漿的感覺，嘖嘖，真的是人間極品啊。”
這下三師兄龍清泉更是控製不了自己的嘴巴了，舌頭都開始不由自主的舔起來。
“咳咳，當然了，我說這個臭豆腐不是用來解饞的，是用來遮掩精靈族的氣味的。這臭味能夠蓋過一切味道。隻要腐蝕者不能夠分辨出精靈族的味道，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不是嗎？”
“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
三師兄龍清泉聽了頻頻點頭。
“小師弟啊，真有你的。”
龍清泉反複搓著手掌，優哉遊哉的說道：“但是這仗不是還沒打起來嗎，我想要先嚐嚐這臭豆腐的味道，做到心中有數。小師弟，我知道你一定是會提前做一些給我試吃的，對吧？”
呃...
怎麽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吃上麵去了，三師兄可真行...
趙洵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罷了，罷了，我就先給三師兄先做一些嚐嚐，不過三師兄可千萬別往外麵說，這炸臭豆腐太耗費精力，我做兩人份還行，做多了真的遭不住。”
…
…
因為他的談吐，他的思維方式，他的飲食習慣完全和這個世界的人不同。
就拿這自助式燒烤來說，他們這個世界的人也會燒烤，但絕不會像趙洵倡導的自助式燒烤一樣花樣繁多且精致的富有儀式感。
咳咳，儀式感這個詞也是趙洵教會龍清泉的。
小師弟覺得生活中處處都應該有儀式感，這樣才能活的瀟灑、活的自在。
是啊，隻有精致旳人才會享受精致的生活。
龍清泉當然想要去做一個精致的人，因為這意味著他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龍清泉也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他在大快朵頤的同時，也在觀察書院弟子的狀態。
他發現雖然同是書院弟子，但是不同的人在享受這場大餐的時候狀態是完全不同的。
有的人沉浸其中，有的人保持克製，有的人稍顯矜持，有的人放浪形骸。
真的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
“小師弟，你還有啥壓箱底的絕活沒拿出來，讓師兄我長長見識唄？”
三師兄龍清泉發現趙洵就像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總能夠挖掘出一些驚喜。
“呃...那個三師兄，你真的覺得我是樹袋熊或者袋鼠嗎，有一個袋子隨時可以變出東西來？”
“小師弟，這樹袋熊和袋鼠又是何物啊？”
三師兄龍清泉這下可謂是徹底懵逼了。小師弟的話他可是完全聽不懂啊。
“嘖嘖嘖...沒啥我就這麽一說。”
趙洵心道他可真的是太難了，每說一句話都得斟酌再三，因為他早已習慣了原來的思考方式，有些詞語會不加思考的脫口而出。
但是這些詞語放到這個世界顯然不是那麽合適的，甚至會引起困惑。
趙洵努力的在控製了，但是有的時候這些詞還是會沒來由的蹦出來。
“我的意思是，我的這些菜式也是經過精心思考籌劃才做出來的，不是一拍腦袋這些菜樣就能自己變出來的啊。”
一時間趙洵顯得有些哭笑不得。
三師兄這腦子裏究竟在想啥呢啊，為啥總是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啊。
“唔，其實我就是那麽一問。你這出新菜的速度已經是很快了。來，吃個烤土豆。”
三師兄龍清泉順手就將一串烤土豆遞了過來。
趙洵也不客氣，接過這串烤土豆便有滋有味的嚼了起來。
“那個三師兄，麻煩幫我再拿一下那個烤玉米，還有烤饢。”
烤玉米和烤饢是趙洵的最愛，兩者的口味完全不同，但都很合趙洵的心意，趙洵完全可以在其中感受到暢爽的快感。
“好，我這就去給你拿。”
不得不說人一多了這燒烤取菜時候的壓力就陡然增大了許多。大家又同是師門中人，有些事情不好做的太過了，便隻得硬著頭皮取上幾串。
龍清泉覺得自己取菜時候的動作已經夠文雅了，其他師兄師妹師姐們應該不會有意見的，對吧？
“三師兄，這燒烤倒是更加堅定了我的一個想法...”
趙洵接過烤饢，狠狠咬了一口。
那灑滿了孜然、辣椒粉的烤饢入口，一股濃鬱的椒香瞬間溢滿了口腔。
唔，這真是滿滿的幸福感啊。
“小師弟，你有什麽想法？”
相較於趙洵，三師兄龍清泉顯然更喜歡吃肉。
他是無肉不歡的類型，一頓沒有肉都提不起興致來。
看著麵前琳琅滿目可供隨意挑選的肉食，三師兄龍清泉的眼睛都要挑花了。
“我覺得一定要把啤酒做出來。啤酒和燒烤乃是絕配。燒烤如此人間極品的烹飪方式，若是燒了啤酒相伴搭配，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呃...”
三師兄雖然聽不太懂，但是覺得很有道理的樣子。
“小師弟，這個啤酒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總聽你在那裏念叨？”
“嗯，三師兄，你可以把他理解成酒類的一種。黃酒、白酒、米酒、果酒，再加上一個啤酒，就齊全圓滿了。”
趙洵對於大排檔的飲食習慣是有情愫的。
而大排檔的核心就是炸雞啤酒、燒烤、小龍蝦。
如今炸雞和燒烤已經被趙洵搗鼓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啤酒、小龍蝦了。
啤酒的話做法並不難，麥芽發酵就是。可是小龍蝦嘛...
趙洵一時間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小龍蝦要想做好似乎確實不容易啊。
不管是麻辣口味還是蒜蓉口味，亦或者那些奇奇怪怪的口味，總歸是需要嚐試一番的。
最關鍵的是趙洵得首先找到小龍蝦啊。
純自然的小龍蝦一般生活在哪裏？
江南道的水田裏？亦或者深山裏的水溝溝裏？
趙洵知道這是一個極大的挑戰，要想找到適合的小龍蝦並不容易。
而且這還隻是第一步，找到了適合的小龍蝦之後接下來就要做選育，隻有選育出足夠合適的小龍蝦，才能做出美味的菜肴。
而選育的過程是一個漫長無比的過程，絕非一日之功。
趙洵倒是有充足的耐心，可問題是一眾師兄師姐們有這個耐心嗎？
趙洵覺得不盡然。
好難啊...
而且小龍蝦是人間至味，隻要師兄師姐們嚐過一次，那舌尖上的味道就絕對不可能輕易的忘記。
趙洵一旦把珍饈美味的標準拉到這麽高，以後再想降下去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看來還是要慎重起見。
“嗯，先把啤酒做出來，其他的再慢慢摸索。”
“好呀，要是山長現在傷好了的話就太好了，如此美味山長不能嚐到太可惜了。”
三師兄龍清泉這話剛一說完就開始打噴嚏，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
嗯？什麽情況，怎麽感覺有人在盯著他一樣，而且在背後畫圈圈？
趙洵見狀直是哭笑不得。
三師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是趙洵心裏一清二楚啊。
一定是山長又皮了，在敲打三師兄龍清泉呢啊。
別看山長德高望重，年紀也很大。但有的時候山長就像是一個老頑童一樣，讓人哭笑不得。
罷了罷了，趙洵就當做不知道好了。
...
...
“徒兒參見山長。”
趙洵知道山長他老人家肯定是知道自助式燒烤的事情了。
書院裏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要想瞞過山長幾乎是不可能的。
趙洵心道這種時候一定要好好的拍拍山長的馬屁，投其所好。
山長真的是個老小孩，有時候趙洵真是拿他沒辦法。
“唔，小七十二啊，聽說你又新做出來一款菜，叫做自助式燒烤？”
果不其然，來了來了他真的來了。
趙洵心道山長真的是個狠人啊，對書院之中發生的事情可謂是了如指掌。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逃的過山長他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迴恩師的話，徒兒確實新研究出來了自助式燒烤。但是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一道菜，而是很多道菜。”
“哦？”
山長聞言立刻很感興趣的詢問道：“此話何解？”
“這個嘛，這道菜的精髓就是自助。所謂自助就是食客有極大的自主權，完全不必按照廚師的做法來進行料理。想吃鹹口的就可以在燒烤的時候多加點鹽巴。想吃重口的就可以在食材上多刷一些醬料。想吃熟一些的那就可以多烤一會，想吃生一些的就有可以少烤一會。總之不同的方法烤出來的味道截然不同。”
“呃，為師都要流口水了。”
山長確實開始流口水了。
主要是趙洵的描述誘惑力實在是太多，哪怕是人間至尊強者也頂不住啊。
這個世界上唯有美食與愛不可辜負。
偏偏趙洵把如此一道幾乎囊括了所有美味的食用方式放了出來，山長真的要徹底淪陷了。
“快，快給為師烤一些來吃。”
趙洵聽了直想翻白眼，他心道山長這未免也太猴急了吧。
自助式燒烤的精髓就是燒烤的過程。
是那種自己控製燒烤進程的滿足感。
若是假手於人那種快感就消失甚至減半了。
“這樣，徒兒先把烤架給您搭起來，再給您做一番示範。接下來您可以自己來烤了吃。想吃什麽口味就做成什麽口味，完全看您的喜好。”
山長捋著胡須微微頷首道：“善。”
趙洵心道事不宜遲，必須要趕快征服山長的胃。
還好他是有備而來，烤架、食材什麽的都準備好了。
就是碳烤的話煙塵會有點大，師兄師姐們會不會有所察覺？
畢竟現在山長名義上還是在閉關修行之中，理論上說不應該有這麽濃重的煙火氣啊。
師兄師姐們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若是被他們察覺出了端倪可不是一件好事。
趙洵暗暗思量了一番，覺得還是應該跟山長言明。
這樣即便是真的出了問題，也不是趙洵的責任。
“那個，山長啊，這個燒烤有一點，會有很濃重的煙塵。萬一師兄師姐們發現了尋著方向過來那可如何是好？畢竟這個時候您理論上來講還應該在閉關修行，養傷休整呢啊。”
趙洵心道他替山長隱瞞了這麽久，要是因為吃了一頓自助式燒烤而暴露了，那可就太扯了。
果不其然，山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小七十二啊，你的這個顧慮不無道理。不過為師可以製造出一個保護罩把煙塵壓製在竹樓以下。這樣不管是老大、老二、老三還是其他弟子都不會有察覺的。”
“嘖嘖嘖...山長英明，徒兒佩服。”
趙洵連忙送上一記馬屁，拍的山長很是受用。
“既如此，徒兒就不耽擱了，馬上把燒烤架搭起來。”
...
...
趙洵是一個執行力很強的人，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烤架搭了起來。搭配上上好的炭火，經由火折子那麽一點，一瞬間熊熊大火就開始燃燒起來。
趙洵將事先準備的烤串放在烤架上，然後塗抹了烤油正反不停的翻轉著。
雖說燒烤看起來簡單，但是其實極為考驗燒烤者的技術手藝。
若是燒烤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現一麵烤焦烤糊的情況。
趙洵既然要在山長的麵前打樣，自然要仔細小心，絕不能馬失前蹄。
山長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
他確實對趙洵的燒烤手法很關注。
因為按照趙洵的說法一會就要山長自己去烤了。
他若是不看的認真一點，一會在小徒弟麵前出了醜，那老臉可就丟盡了。
“恩師，這不同的食材燒烤的時間也完全不一樣。有的食材呢需要烤的時間要久一些，有的食材呢烤的時間短一些即可。具體呢還要看食材本身，當然了，這也沒有一個絕對的標準。還要看您的口味。”
趙洵講的很認真，基本上把所有細節都考慮進去了。
山長聽的也很認真，時不時的發問道：“那這個青椒時不時要烤的時間稍微長一點？”
“嗯，可以烤久一些。不過這個韭菜烤的時間就不用那麽長了。韭菜烤的太久，容易烤糊...”
“呃...”
山長直是感覺這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實在是太複雜了。
“這個嘛...本來為師呢是想要是試一試親自烤的，不過鑒於這燒烤的工藝實在是過於複雜了，為師還是不要試了。小七十二啊，你就多受受累，幫為師代勞好了。”
山長的發聲絲毫不出趙洵的意料之外。
好家夥，他早該想到山長會這麽說的啊。
當然，趙洵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失望。因為在他看來，這也是他理所應當的事情。
身為山長的徒弟，幫山長燒烤怎麽了？
雖然有可能被煙熏火燎，弄得一臉煙土但是趙洵覺得這是值得的。
山長那可是世間至尊強者，吃高興了隨便提點趙洵兩句，教授趙洵一番絕世功法，那趙洵破境到三品，乃至更高的二品、一品也絕非難事。
當然了，眼下趙洵是沒有任何功利心的。他完全就是想要給山長服務。
師徒關係在古代和父子關係一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既然當初趙洵選擇拜入書院，拜在山長門下，就早已做好了孝敬山長的準備。
今日這才算是哪兒跟哪兒啊。精彩的還在後麵呢。
…
…
酒足飯飽之際，三師兄龍清泉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飽嗝，躺在靠椅上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這星星可真亮啊。
終南山就是這點好，夜空中的星星基本上都能看見。
而在長安城中就不然了。
長安城燈火通明，哪怕是在漫漫長夜整個夜空中也是如同白晝一般。
在這種強光環境下自然是看不清楚星星的。
這也是龍清泉不願意留在長安城中的原因。
在終南山他能夠更加的貼近自然，貼近生活，實現天人合一。
而這是一個修行者想要取得突破更進一步所必不可少的。
“小師弟的到來確實改變良多啊。”
龍清泉揉著飽腹的肚子，打了一個飽嗝，兀自感慨道。
對他而言，能夠結識小師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小師弟豁達樂觀，而且似乎有一股與這個時代完全不同的邏輯，遇到問題和困難時總能夠找出最優解。
這一點不止一次令包括龍清泉在內的書院弟子化險為夷。
“真希望能夠與小師弟這樣一直一輩子啊。可惜小師弟終歸是要結婚的。永和縣主李太平性格開朗，落落大方，又是王族之女，與小師弟倒是郎才女貌。隻可惜她的身份同時也是一種禁錮和限製。小師弟如今和皇帝的關係最終會導致齊王也與之決裂吧？齊王為了爭奪太子之位肯定會落井下石的。至於女兒，或許在他心中根本不值一提吧。”
龍清泉自顧自的念叨著。
在他看來，上位者都是一群冷血動物。
為了爭權奪利他們能夠做出各種令人發指的事情。
犧牲兒女在他們眼中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反正兒女沒了也能再生，而皇位沒了就再也沒了。
“希望小師弟能夠處理好這件事吧。畢竟齊王也是永和縣主的父親。若是引得父女反目，趙洵會非常難做。”
“三師兄，我來給你送夜宵了！”
三師兄龍清泉吃了一驚，心道還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他的身子就像是彈簧一樣瞬間從躺椅上彈了起來，湊前幾步朝趙洵迎去。
“哎呀小師弟你未免也太客氣了吧？實不相瞞，我到現在還飽著呢。吃了那麽多的燒烤，這消化是個問題。”
趙洵把煮好的夜宵點到三師兄麵前，嘻嘻笑道：“這是雲吞麵，味道好極了，我剛剛研究出來，第一個端給三師兄嚐嚐。”
“哦？是新菜？”
三師兄龍清泉聽聞這是新菜，一瞬間就來了興致。
趙洵如今的廚藝可謂是頂級的，試的新菜基本上沒有翻車的情況。
所以趙洵這次試新菜能夠想到龍清泉，讓龍清泉感到很欣慰。
小師弟啊小師弟，靠譜，講究！
不枉他平日裏經常疼小師弟。
人心都是肉長的，小師弟這不就開始投桃報李了嗎？
“唔，那我勉強試一試吧。就先嚐一根好了。”
龍清泉雖然很想把一碗麵都吃下去，但是他的肚子現在實在是太撐了。
這麽大一碗麵不可能全部吃完。
就先嚐嚐味吧。
龍清泉拿起筷子夾起一根麵條，送入口中緩緩咀嚼著。
“嘖嘖嘖，這味道…很特別呀。”
“嗯？”
趙洵眼中不由得大放光芒：“哪裏特別啊？”
“滑而不膩，鮮而不衝。味道很大膽，但是不越界，可謂恰到好處。”
不得不說三師兄龍清泉的這個點評很到位，也很中肯。
趙洵聽的很滿意。
“還有什麽改進的空間嗎？”
“唔，我想想…”
三師兄龍清泉托著下巴沉聲道：“如果硬要挑出一個不足的話，恐怕就是有些太素了，多加點肉的話口感應該會好很多。”
嗯？
三師兄龍清泉還真的是無肉不歡啊。
“這個嘛我可以改啊。不過眾口難調，怕是有的人更喜歡吃素，這樣吧，三師兄這裏以後我就走定製了。”
趙洵拍著胸脯給龍清泉作保，保證以後會給三師兄龍清泉私人訂製。
這可把龍清泉給樂壞了。
“好好好，哎呀小師弟你說日子能夠一直這麽清閑該有多好啊，好端端的幹嘛要打仗啊。”
龍清泉絕對是一個堅定的反戰者，但是遇到戰事他也絕對不會慫。
“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在負重前行。”
趙洵歎息一聲道。
“之前有人是參天大樹，可以給我們遮陰納涼。現在卻是需要我們自己站出來了。”
趙洵攥起拳頭，眼神之中滿是毅然。
…
…
大明宮紫宸殿。
顯隆帝盤腿坐在一個蒲團上。
坐在他對麵的是慧言法師。
“法師，朕家中的這些醜事讓你見笑了。”
“陛下打算怎麽處置太子？”
“自然是以國法處置。天家無親情。”
顯隆帝近乎冰冷的說道。
他的這個表態自然是慧言法師希望聽到的。
慧言法師很清楚顯隆帝是一個冷血動物，但沒想到對待親兒子他也能夠這麽狠。
太子可是顯隆帝這麽多年來著力培養的潛在繼承人，但是顯隆帝絲毫沒有留情麵。
要滅太子就跟滅一隻螻蟻一般。
但這或許就是君王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顯隆帝能夠做到如此，不愧他天子的身份。
“隻是朕沒想到鄭介和馮昊會背叛朕，這兩個狗奴才，朕要將他們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此二人修為境界不低，要想殺死他們並非易事。哪怕是貧僧。”
慧言法師的話讓顯隆帝不由得皺眉。
“慧言法師這是在說笑吧？你的境界肯定是在二人之上的啊。哪怕是二人聯手也不是你的對手啊。”
鄭介雖然是超品大宗師，但是在超品大宗師中屬於中下。
而馮昊就更不用說了，即便他達到了一品武神巔峰，那也是一品，和超品可謂是天壤之別。
“貧僧隻說有些困難沒有說殺不死他們。”
慧言法師強調道：“貧僧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隻有在貧僧的節奏之中貧僧才能發揮出最強大的戰力。如若不然，貧僧的戰力會受到極大的限製。”
“慧言法師需要什麽條件？朕會盡力給你創造。”
...
...
在與矮人族交流的過程中，趙洵發現火器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使用。
哪怕是矮人族所使用的附魔的火槍、火炮，隻要一個人稍加訓練幾個月，也能夠訓練有素、有板有眼的使用。
反倒是弓箭手與之對比更顯得尤為珍貴。
一個弓箭手要想熟練的完成射擊命中敵人，最少也得要三年左右的時間。
想要靠幾個月的時間完成速成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趙洵在想與其浪費時間去爭取培養弓箭手，倒不如在火器方麵多下一些工夫。
火炮且不去說，如果人們掌握了火銃的使用，無疑將會在極大的程度上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這讓趙洵很感興趣。
於是趙洵向矮人族首領傑林明確的表達了這個意願。
出乎意料的是，傑林並沒有拒絕，甚至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甚至是厭倦的情緒。
傑林的態度大大出乎了趙洵的意料。
在趙洵看來，傑林這是在向他示好。
畢竟矮人族初來乍到，書院是他們的落腳之地。
如果一上來就表達出了巨大的抵觸情緒，毫無疑問會讓整個書院的人對他們厭惡。
若是書院一致表決將他們逐出終南山，那整個矮人部族將不得不開始在大周帝國流浪。
如今的大周帝國是危機四伏的。不少敵人從四麵八方湧來。
他們穿過黑暗之門來到這個嶄新的國度，十分渴望征服。
也許在堅固堡壘、城堡中的矮人是強大無比的，但是離開了這些堅固的掩體之後身材矮小的矮人會顯得十分的脆弱。
“我想，恐怕沒有人會願意在自己部族立足未穩，危機四伏的時候和地主把關係搞僵的。這應該就是矮人頻頻衝我們示好，丟出橄欖枝的最根本原因。”
趙洵對於矮人的分析可謂是十分的到位。
三師兄龍清泉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
“唔，似乎很有幾分道理，不過我還是不覺得矮人們會把它們最擅長的火器給我們使用。”
龍清泉雙手一攤，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玩意對他們來說可以算是大殺器了。隻要有這東西在手中他們就有和任何強大部族扳手腕的實力。可若是他們失去了這些東西，則意味著他們會變得羸弱不堪。任何一個聰明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把自己的王牌拿出來跟別人分享。我覺得這個傑林很有心機，他隻是在利用我們對於火器的興趣勾引拿捏我們。但是他能夠很好的把握這個度，不會輕易的讓我們成功得到火器的。”
薑還是老的辣。
三師兄龍清泉一眼就看出了矮人族長傑林的真實目的。
趙洵仔細想了想，覺得三師兄判斷的這種可能性確實很大。
如果傑林真的想要這麽做的話，他確實有足夠的資本。
畢竟現在等於是書院對火器感興趣，而他們想要留在終南山。
隻要他們能夠一直吊著書院弟子的興趣，一直拖著拖到大戰開啟書院弟子也不會驅逐他們了。
這樣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當然，也不是說趙洵的判斷就沒有可能。
如果把人想的真善美一些的話，矮人族長傑林很可能就是在單純的示好。
這樣的話，書院方麵還是很有可能得到火器的。
“三師兄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嚐試一番。要是什麽都不嚐試就這麽算了的話，我心裏肯定不甘心。”
三師兄對於小師弟趙洵實在是太了解了，見他這麽說，雙手一攤道：“罷了，你既然這麽想，那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有一句醜話我得說在前麵，千萬不要把傑林給逼急了，差不多就行，見好就收。”
“唔...我知道了三師兄，你就放心好了。”
趙洵心裏自然是有數的。
...
...
“火器？書院方麵希望得到我們的火器？”
雖然矮人族長傑林已經很明確的知道書院方麵對於他們的火器感興趣，可是當趙洵明確的表達出了這個願望的時候，傑林還是感到驚訝。
這個年輕人未免有些太過直接了吧。
作為一名矮人，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父母告誡，要利用火器保護自己。
他們的先天條件遠不如其他部族，不用說跟半獸人、巨魔、狼人這些渾身腱子肉的肌肉棒子比了。就是和他們的近親人族相比，矮人的先天體格都是處於絕對劣勢的。
但是矮人的情況和侏儒又有很大的不同。
侏儒是因為營養不良或者發育遲緩未能達到個體預期的體型，屬於個體畸變。
而矮人族群他們的身高是寫在血脈裏的，刻在骨子裏的。
他們的祖輩、父輩都是這個身材。
他們的群體最高也就能長到這麽高。
所以矮人並不會有任何的自卑情緒。
他們十分清楚他們的身高是先天決定的。
但是這無疑會讓他們謀求其他方麵的突破。
因為如果不能利用其他器具彌補這方麵的劣勢，在跟敵人的正麵交手時他們就會處於劣勢。
如果敵人隻是小規模的入侵的話還好，如果敵人是大規模入侵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
任何一個兇狠的敵人都知道在敵人最脆弱的時候扼殺敵人是最容易的。
如果矮人不能夠把他們保護在一個柔軟的殼子裏而選擇硬碰硬的話，無異於以卵擊石。
這當然不是明智之舉。
所以矮人才會修建高大堅固的城堡。
因為城堡可以彌補他們身高的劣勢。
所以矮人才會使用火器，因為火器可以彌補他們肌肉方麵的劣勢。
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著他們的劣勢展開的。
因為他們不想一直處於劣勢，所以必須要在其他方麵找補。
而書院的人是想要把他們的優勢盡數拿去？
此刻矮人首領傑林第一次感覺到了危機。
“如果是聯盟的話，我們使用火器和你們使用火器是一樣的。”
傑林很是認真的說道。
“在我看來，信任是很關鍵的事情。如果我們雙方之間擁有信任，那許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而如果我們雙方之間失去了信任，那很多時候土崩瓦解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見傑林的語調陡然之間升高，趙洵知道他這是有些害怕了。
趙洵此刻雙手向下壓了壓，刻意讓傑林保持冷靜。
“不要慌，我隻是提出了一個提議，並沒有要求你們一定要按照我的提議去做。我是覺得既然大家要合作，可以最大限度的試一試對方的絕技。如果你覺得這個提議有冒犯的地方，就當做我們沒有說過。”
傑林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一定覺得我們很小氣，你的眼神中明確的表達了這個想法。但我還是要說，我們能夠走到今天不是因為我們有著多麽強大的天賦，而是因為我們很謹慎。謹慎能夠讓我們在一次有一次的危機之中存活下來。謹慎能夠讓我們在一次又一次瀕臨死亡的情況下保住性命。謹慎有的時候確實會顯得很慫，但是我們不在乎。”
傑林的話讓趙洵覺得尷尬極了。
唉，三師兄說的果然沒有錯，他還是不應該給到這些矮人太大的壓力了。
對方雖然知道他們對火器很感興趣，但是也沒有公然提出來贈予火器的意思，隻是在這種不斷的拿捏過程中試探書院的底線。
誰料趙洵不打算演了，直接亮出了底牌。
一下子可憐的矮人族長傑林懵逼了，隻能跟著亮出了底牌。
雙方互亮底牌確實是一件令人感到尷尬無比的事情。
但好在通過此舉他們認識到了對方的底線。
隻要在之後至少不會再出現類似的尷尬事情了。
“雖然我們無法贈予你們火器，但是我們可以讓你們觀看我們使用火器。”
也許是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太過強硬了，傑林咽了一口吐沫，想要往迴進行找補。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族人畢竟還是在書院弟子的領地上暫住的，如果跟書院弟子方麵把關係搞得太僵，無論如何說不過去。
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歸還是要把關係處的緩和一些來的好。
“嗯，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見對方給了一個台階，趙洵連忙順著台階往下走。
他長鬆了一口氣，心道這尷尬的對話終於結束了。
看來以後他還是要多聽三師兄等書院少年團的意見啊。
三師兄作為書院少年團的團長，年紀最長。
他比趙洵多吃了這麽多年的飯，多見了這麽多年的事，肯定要有經驗的多。
趙洵完全沒有理由忽略三師兄龍清泉的意見。
“請這邊來。”
矮人族長傑林卻不知道此刻趙洵心中所想，自顧自的把趙洵往他們駐地領去。
由於矮人身材低矮的緣故，故而大部分的矮人會十幾個人住在一頂帳篷裏。
這在正常體格的人類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要知道，正常軍隊行軍的話，五六個士兵一頂帳篷就已經是極限了。
野外搭建的行軍帳篷都是臨時性質的，力求可以快速搭建快速拆卸，所以規模都不是太大。
如果是營房的話，別說是十幾個人，便是幾十個人也許都住得下。
反正是清一色的大通鋪。
士兵們一溜的睡過去，也不會影響到對方。
但是行軍帳篷的大小十分有限，如果強行去擠下十幾個體格健碩的壯年人，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摧殘。
所以當趙洵看到矮人們聚集的帳篷區時，直是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這密度也太大了吧，媽呀，簡直和棚戶區沒有區別了。
趙洵對棚戶區並沒有任何的歧視，但是人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肯定都會感受到巨大的痛苦。
這讓趙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好端端的，為何會變成這樣？
“我們給你們留下一整片區域駐紮，應該不至於緊張到這種地步吧？”
趙洵雙手一攤，表示不能理解矮人們為何要如此密集的駐紮在一起。
“我們住在一起是因為這樣有安全感，發生危險的時候我們能夠互相保護，能夠互相告知。”
傑林見趙洵領會錯了意思，連忙擺手道。
“你千萬不要誤會了，我們沒有任何抱怨的意思。我要做的就是保證族人們處於一個穩定的安定環境和狀態下。如果我不能做到這點，那即便我給他們提供再優渥的環境也沒有意義，那樣我就是一個不稱職的族長。”
傑林把話挑的很明白，這樣有助於趙洵理解。
趙洵當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頻頻點頭道：“隻是這樣有些辛苦你們了。不過如果這是你們的習慣那我會選擇尊重，不會橫加幹涉。”
趙洵知道尊重是合作的基礎。
也許這個習慣在他們看來有些奇怪，甚至是好笑。
但在矮人族群中，或許就是他們延續了千萬年的習慣呢？
在不了解對方的習慣的前提下，他們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資格去質疑甚至是嘲笑。
“謝謝，我們覺得這樣住很溫暖。”
矮人族首領傑林咧開嘴巴，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對他來說這個結果無疑是最完美的。
能夠獲得盟友打心眼裏的信任和尊重，他覺得這個聯盟可以長久。
“往這邊走吧。”
趙洵跟著矮人族長傑林一路前行，他感覺仿佛自己置身於一個奇特的環境中。
雖然沒有小人國那麽誇張，但確實有類似的感覺。
“唔，或許你們在城堡裏住的時候也是這種狀態？我的意思是每一家每一戶基本上都是挨著的？街道也會緊密交錯？”
“是的，我們的城堡比起一般人類的城堡要小很多，這主要是為了防禦外敵入侵。因為如果我們把城堡修築的很大的話，敵人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進攻我們，而我們要守住每個口子的話就需要投入幾倍於敵人的兵力。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傑林的話讓趙洵聽懂了。
一切的選擇看似無意實則都是經過精心算計之後的抉擇。
有些甚至是老天爺替他們的選擇。
聽起來有些無奈甚至是有些辛酸，但這就是事實。
人想要活下去必須要做到適應環境，跟環境做對抗是沒有前途的。
“來吧，我會叫我們族群中射術最為精湛的勇士來給你展示火銃的使用。”
傑林顯然不想再在這個話題繼續糾纏下去了，便伸出一隻手臂將趙洵引向一片小土丘。
這片小土丘的位置位於精靈族領地的東邊。
這裏地勢較高，站在小土丘上的話可以俯瞰遠處的景色。
趙洵覺得矮人族或許是將這個小土丘當做是瞭望站一般的存在。
果不其然，當趙洵走到近前的時候注意到了一個迷你版的瞭望塔。
為什麽說是迷你版的呢，因為這瞭望塔並沒有比趙洵高出多少，也就是兩三個矮人的高度。
這也太可愛了吧，趙洵感到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哨兵駐紮在這裏，對不？”
趙洵隻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所謂瞭望塔的作用。
“不錯。如果敵人進犯或者靠近的話，我們的哨兵就能夠在第一時間察覺並做出反饋。”
傑林很有自信的說道：“任何敵人企圖入侵我們的領地都是不明智的。因為我們矮人擁有一個偉大的發明--望遠鏡。”
趙洵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矮人所使用的望遠鏡，準確的來說是單筒望遠鏡。
單筒望遠鏡在大航海時代基本上是每個船長的標配。
他可以幫助船長看清很遠處海麵上的東西，也能夠幫助他們辨別遠處的船隻是敵是友。
同樣的，單筒望遠鏡到了矮人這裏一樣很有作用。
雖然隔著很遠，但是依然可以確認敵軍的位置。
肉眼難以分辨確認的情況，在單筒望遠鏡下不會再有任何的壓力。
“唔，若是這樣的話，確實是個很不錯的發明。”
雖然趙洵對於望遠鏡的工作原理一清二楚，但是他還是象征性的讚歎了幾句。
人嘛都是喜歡聽好話，喜歡聽吹捧的。
既然書院方麵選擇接納矮人族這個盟友，選擇和其進行合作，就沒有理由把關係搞得太僵。
關係是需要維係的。哪怕是關係再好的盟友，如果不能定期的維係關係，經營關係，遲早也會出問題。
有些時候甚至是親情都是需要維係的，這一點趙洵一直很注意。
哪怕是他當初在不良人衙門裏最忙的時候，他也沒有忘記抽出時間迴家去看望家人。
“在發現敵情並且確認對方就是入侵者之後，我們的哨兵便會利用火銃對其進行射擊。”
傑林自顧自的介紹道。
趙洵心道好家夥，矮人們還真的都是一群暴脾氣的小家夥啊。
雖然火銃的射程遠遠不及燧發槍，但是在上古時代也可以算是大殺器了。
“一般而言，命中率幾何？”
趙洵試探性的問道。
矮人族首領傑林聞聽此言，驕傲的拍著胸脯道：“我們矮人族個個都是神槍手，也不是我吹噓。在我們槍下根本沒有人能夠逃走。”
嘖嘖，這可算是誇下海口了啊。
“那我們來試驗一下如何？”
“好！就用稻草人吧。”
趙洵心道當然不能用真人了，稻草人上紮靶子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矮人族長傑林輕輕的拍了拍手掌，很快便有族人們將紮好的靶子推到了遠處。
趙洵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一百步，這也相當於是火銃的極限距離了。
再遠的話雖然也勉強能打，但命中目標的可能性太低。
“現在我就要下令叫族人們開始演示了。做好準備了嗎？”
這話傑林卻不是對族人說的，而是對趙洵說的。
趙洵輕點了點頭，示意傑林可以開始了。
“預備，射擊！”
矮人族長傑林並沒有任何的拖拉，而是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命令。
接到了命令之後，矮人族的神槍手立即扣動了扳機，鉛丸瞬間從火銃的銃管之中轟出，直朝遠處的靶子射去！
一百步的距離或許聽起來很遠，但實際上也不過是火銃一發鉛丸一瞬間就可以抵達的事情。
隻見鉛丸被推出槍膛之後飛速迴旋著朝遠處射去，裹挾著雷霆萬鈞的氣勢。
嘖嘖嘖，好家夥，還真的是不一般啊。
趙洵是高等級修行者，所以他能夠感受的到火銃鉛丸的飛行軌跡。
這種被附魔的鉛丸不管是力道還是其他方麵都不是一般鉛丸可以比擬的。
趙洵明顯能夠感覺的到這鉛丸巨大無比的力量。
片刻之後鉛丸正中靶心，徑直從靶心之中穿過。
“啪啪啪！”
趙洵輕拍了拍手掌，讚歎道：“妙哉，妙哉。真是絕了。我真的沒有想到矮人族的槍法能夠這麽準。歎為觀止，今日真的是令我歎為觀止。”
矮人族長傑林高傲的揚起下巴，心道這才是哪兒跟哪兒啊。
“接下來請你欣賞一下連珠槍法。這可是我們矮人族的絕技。”
“唔...”
趙洵點了點頭，算是認同的矮人族長傑林的建議。
好家夥，今日他可算是大飽眼福了。
不得不說，矮人族的火銃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降維打擊。
一般人根本難以躲開火銃的攢射，即便是修行者都不一定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護得周身周全。
但是箭矢的話，因為射速較慢，高等級修行者都是可以輕易躲開的。
被附魔的鉛丸射中是怎麽樣的感覺，是什麽樣的後果？
趙洵從來沒有嚐試過，也不想嚐試。
此時此刻，他隻希望好好看一看矮人族賴以成名的連珠槍法究竟有何神奇之處。
“預備，射！”
矮人族長傑林，再次發出了號令。
早已預備的神槍手立刻扣動扳機。
隻是這一次他射出的卻不是一枚鉛丸，而是在很短的時間內接連射出了三枚鉛丸。
連珠槍法！
趙洵一時間緊張的眯起了雙眼，緊緊的盯著一百步外的情況。
他雖然沒有單筒望遠鏡，但這個距離尚且在他的勢力覆蓋範圍。
若是再遠一些的話，怕就是真的看不到了。
電光火石之間，靶子上接連出現了三個黑洞。
趙洵定睛瞧去，果然看到靶子上開始冒著黑煙。
成功了，這名矮人神槍手真的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到了連射三發，槍無虛發！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矮人族火銃手的強大，大大出乎了趙洵的意料。
原本在他的印象中，矮人族擅長使用火器，但也隻是擅長而已。
可今日所見景象讓趙洵確認，矮人族能夠延續至今是有其道理的。
偌大的一個族群能夠存續下來，必須得有過人之處。
尤其是矮人族這樣的先天條件並不算是很優異的部族。
如果他們不能在某些特定的方麵獨當一麵的話，注定是會被其他部族吞並甚至淘汰。
但是有了火銃，練就了一手絕世槍法之後，矮人族的戰士們是真的可以做到無所畏懼了。
火銃的強大可以最大限度的幫助他們擊退對手。哪怕是皮糙肉厚的半獸人、巨魔，在麵對矮人族犀利的火銃時也得忌憚三分。若是盲目入侵，很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惹了一身騷還得無功而返。
戰爭永遠打的都是消耗，都是戰損。
矮人族很顯然悟出了這點。
所以他們發明出了火銃，就是要將消耗和戰損的理念貫徹到底。
在擁有大量火藥儲備、鉛丸儲備的情況下，火銃的殺傷力和威懾力要遠遠高於箭矢。
即便對方的有生力量再多，被打死一批之後都會產生慌亂的情緒。
隻有死人不怕這些，但那就是亡靈族依靠黑魔法操縱屍體的路數了，是截然不同的另一迴事。
但凡矮人族遇到的是活人，他們的策略都會起到絕好的效果。
麵對犀利的矮人火槍手，幾乎沒有敵人能夠支撐超過一個時辰。
“這附魔的傷害具體體現在什麽地方？”
眼下趙洵對於矮人火槍手的射擊精準度是沒有任何的懷疑了。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所謂的附魔附魔在了什麽地方。
“巨大的傷害源自於鉛丸裏麵。我們在鉛丸裏麵施了一個咒語。在咒語的操控下，鉛丸可以最大限度的膨脹，有時能夠膨脹數十倍。”
嘶...
聽到這裏趙洵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當然已經聽明白了這是什麽意思。
原來是膨脹術啊...
原本隻有指甲蓋大小的鉛丸會迅速的膨脹，膨脹之後的大小可以是之前的數十倍。
首先鉛丸會打穿人的肌膚進入到體內，如果運氣好的話會直接穿入髒腑。哪怕是沒有穿入髒腑，也會進入髒腑之間的肌肉組織。
隨後矮人族提前布下的魔法咒語便開始起作用了。
在膨脹術的催發下，鉛丸開始急劇的膨脹。這膨脹的外力會瞬間把肌肉和結締組織撕碎，如果是髒腑的話，就會直接破碎成渣滓。
光是想想那場麵就叫人覺得可怖。
“所以很多情況下敵人都不是死於失血過多，而是他們的主要器官直接破碎了，衰竭而死？”
“是的。”
矮人族的首領傑林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他們大部分都是因為器官衰竭而死。這種死法很是痛苦，但是也會帶來巨大的震懾力。我們要保護自己的族人，所以沒有選擇。敵人若是拿下了城堡，他們的手段會更加的殘忍。我們沒有選擇。”
傑林再三的強調他們沒有選擇。
趙洵當然明白。
戰爭是殘酷的，所以他一直是反戰的。
但是當戰爭真正爆發之後，所有人能做的就是保家衛國，保護自己所珍愛所珍視的人。
要做到這點並不容易。
因為這意味著必須摒棄任何雜念，必須在戰鬥的過程中全神貫注。
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戰場之上不會憐憫弱者，要想存活下來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強。
顯然矮人族在這方麵的曆練很不錯。
他們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如何在殘酷的戰爭之中存活下來。
人生存在這個世上，必須要有一項壓箱底的絕活。
而矮人族的絕活就是他們精湛的射擊技術。
隻要有這個絕活傍身，在任何時候他們都不需要擔心敵人的入侵。
隻要不是腐蝕者大舉來犯，他們基本上都能將入侵者擊退。
“但如果是腐蝕者來了呢？”
趙洵總是會往最壞的方向假設，因為如果真的發生意外的話，他們可以最大程度的應對，而不至於慌不擇路。
“如果是腐蝕者入侵的話，我們還有一張底牌，那就是火炮。”
傑林有些猶豫，但是他思考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準確的說是，碎片式小炮。”
傑林深吸了一口氣道：“火炮在命中敵人之後會發生碎裂。碎片會穿透到敵人的身體裏，這些碎片也是附魔過的，所以哪怕是腐蝕者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當然，要想徹底殺死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亡靈本質上都是不死的，這聽起來是不是有些好笑？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不死的人操縱者死人。哈哈哈...但是這是我們最後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不會拿出來用。”
趙洵默默點了點頭。
他能夠明白傑林的意思。
最後的底牌之所以叫最後的底牌，就是因為除此之外他們已經別無選擇了。
如果這最後的底牌都沒能起到預期的作用，矮人族上下就無計可施了。
所以他們不能給敵人不能給對手反應的時間，必須要在事態最為緊急的時候拿出來使用。
也許他們的機會隻有一次，也許第二次敵人就會意識到如何應對。
但就是這一次的機會可以給他們贏得保命的時間。
也許矮人族就可以利用這難得的寶貴的時間逃命了。
沒有人想要去逃離家園。
在他們還有選擇的機會選擇的可能的情況下他們不會想要逃離。
逃離意味著丟掉一切與部族聯係的東西，一切古老的傳承都會在慌不擇路的逃離中丟的一幹二淨。
但是矮人族這次通過黑暗之門來到新世界不是逃離。
至少在趙洵看來這不是逃離。
因為矮人族撤退的井然有序，而且保留了他們部族中最珍貴的東西。
火銃、火銃以及堅韌不拔必勝的信念，矮人族的勇士們都很好的保留了下來。
有這些東西在，趙洵覺得矮人族一定可以笑到最後。
跟矮人族首領傑林短短相處的這些時光讓趙洵對於矮人這個部族有了嶄新的認識。
在他看來矮人族最所以可以走到今天，他們的兼任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
沒有一個部族能夠無緣無故的成功。
矮人族確實值得存續至今。
趙洵也更加慶幸他當時選擇接納了矮人族，選擇和其結盟。
這絕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盟友。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敵人選擇全麵攻山的話，我們用什麽辦法能夠最高效的阻擊之？”
雖然趙洵覺得腐蝕者大舉入侵終南山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但是他還是想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道理嘛也很簡單，有備無患嘛。
富庶的長安城就像是一塊肥肉，但是這塊肥肉畢竟有一座大陣守護，還有大周幾十萬精銳將士保衛。
若是腐蝕者在經過試探性的進攻後發現他們無法輕易的拿下長安城，趙洵覺得他們接下來很可能就會選擇放棄，進而將進攻方向調整為不遠處的終南山。
終南山整體而言並沒有被大陣守護，雖然也有禁製，但那基本上是覆蓋書院的一小部分。
終南山的大部分區域還是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之下的。
柿子撿軟捏。
如果腐蝕者真的選擇大舉進攻終南山的話，趙洵很能想象到時會是怎樣的一個戰況。
至少在終南山外圍區域，聯軍並沒有任何的優勢。
如果腐蝕者大舉入侵，占據了這些外圍區域，是可以形成對書院合圍之勢的。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對於書院是十分不利的。
趙洵當然不希望事情發展到那一步。
所以他必須要預設所有的可能性，把所有的可能全部考慮到。
“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切割分化他們，不讓腐蝕者匯聚在一起。根據我以往的經驗，聚集在一起的腐蝕者戰鬥力是極為強大的。而如果他們分散開了，越分散他們就越虛弱，戰鬥力也就越差。”
矮人族族長傑林對趙洵掏心掏肺的說道：“我們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將他們分割開。腐蝕者尤其是亡靈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差。而且似乎他們的操控者隻有在一定範圍內才能用黑魔法控製死人。一旦超出了這個控製範圍，他們的控製力就會大大降低甚至出現失效的情況。”
唔？
這倒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
既然亡靈族使用的也是魔法，那麽魔法就會有邊界，就會有極限。
哪怕是黑魔法也不例外。
趙洵心道如果可以人工的阻隔魔法，使得魔法出現邊界，那麽亡靈族的威脅就會大大降低。
“那惡魔呢？”
“惡魔族的話情況有些複雜。我知道他們分為高等惡魔和低等惡魔。區別於高等低等的叫做勢。勢越高的惡魔，等級也越高，通常來說意味著他們的惡念越高，戰鬥力越強。若是我們遇到的是較低等級的惡魔的話還好說，附魔的火銃和火炮就能夠應付的了。但若是我們遇到的是高等惡魔的話...”
“若我們遇到的是高等惡魔的話會怎樣？”
趙洵一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若我們遇到的是高等惡魔的話，僅靠附魔的火器是無法對其有效殺傷的。”
傑林給出了一個令趙洵絕望的答案。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有倒是有，不過沒有實戰中試過，所以無法證明其有效性。”
矮人族族長傑林雙手一攤道。
“不要考慮這些了，先說說看。”
“唔，傳說中要想製服高等惡魔，隻能依靠高等精靈，因為在遠古傳說之中高等精靈對高等惡魔乃是天克。”
高等精靈...
這就涉及到精靈族了。
難怪剛剛矮人族族長傑林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好好說。
這家夥還真的是自尊心爆棚啊。
不過趙洵很清楚這種時候顯然不是自尊心爆棚泛濫的時候。
他們既然選擇結盟，就是因為僅憑任何一股單獨的勢力是無法對抗強大的腐蝕者的。
隻有報團取暖他們才有一線機會。
“高等精靈是怎麽天克高等惡魔的？”
“這個就要問精靈族了。不過據說是血脈壓製。”
好家夥，血脈壓製...
趙洵聽到這個答案簡直愣住了。
原來異世界也搞血脈壓製這一套。
“好吧，今日收獲良多，多謝你真誠的展示。我相信今後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趙洵在矮人族的營地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信息，接下來他決定前往精靈族的駐地，詢問一番高等精靈天克高等惡魔的核心信息。
...
...
來到精靈族駐地之後，趙洵幹脆利落的向精靈王奧德賽卡表明了來意。
他向來就是如此，有什麽說什麽，不喜歡藏著掖著。
因為在他看來這是浪費雙方的時間。
“所以，高等精靈究竟能否克製高等惡魔？若是可以的話，其克製高等惡魔的核心又是什麽呢？”
“這個嘛...”
奧德賽卡顯得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向趙洵吐露出這些關鍵的信息。
因為這些都是隻有精靈族人才掌握的隱秘之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會不會對精靈族人不利。
這些都是他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他是精靈族的族長，首先要做的就是對精靈族人負責。
至於外族族人，雖然是盟友，但也是外人，是要往後排的。
但是趙洵的情況有些特殊，他雖然也是外族人，但畢竟是這個世界的地主。
在終南山毫無疑問是書院的人說了算。
若是精靈族因為這點小事而得罪了書院，得罪了趙洵，怎麽看都有些得不償失。
所以精靈王奧德賽卡很是猶豫，他在權衡著利弊，在分析著得失。
在他看來，這真的有些難以抉擇。
他不停的在兩邊搖擺，難以下定決心。
趙洵見他這個婆婆媽媽的樣子直想翻白眼。
這簡直和剛剛矮人族首領傑林的行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別看矮人個子不高長得粗糙，但是卻是真漢子。
反觀精靈族，雖然個個高大英挺，但怎麽這麽磨嘰呢。
是男人就幹脆直接一些啊，這樣子拖拖拉拉的不是在浪費雙方的時間嗎？
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啊。
不知是不是趙洵的腹誹起到了作用，總之精靈王奧德賽卡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
“其實這個事情說簡單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簡單來說就是血脈壓住。”
“...”
還真讓矮人族首領給說中了。
這個血脈壓製簡直了。
“能說的具體一點嗎？”
趙洵可不希望被精靈王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蒙混過關。
“當然。”
精靈王奧德賽卡歎息一聲道：“因為遠古時期惡魔和精靈其實是一家。”
嘶...
聽到這裏趙洵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考慮過各種各樣的情況，可唯獨沒有考慮過這種。
惡魔和精靈幾百年前是一家？
為啥艾倫洛爾大陸上的部族都喜歡搞這種相互背叛的戲碼？
你背叛我，我背叛你的，大家夥就不能相親相愛一家人嗎？
趙洵簡直是服了。
當然，某種程度上講，精靈和惡魔是一家人也是有道理的。
因為萬物的出現都是有原因的，不可能突然之間冒出來。
惡魔自然也是如此。
既然精靈族是最為古老的部族之一，那麽他們是惡魔族的先祖也就可以理解了。
“惡魔族當初為何要背叛你們？我的意思是，做高貴的精靈不好嗎？”
“因為當時高等精靈中的一個叫做哈托魯斯的大祭司受到了排擠，不得已選擇了出走。這一出走就奠定了惡魔族的崛起。他黑化之後不再甘心做精靈，而是自己開創了一個新的部族，並稱之為惡魔族。”
難怪精靈族和惡魔族之間的糾葛如此之深，也難怪第二紀元的時候腐蝕者入侵艾倫洛爾大陸後，精靈族會選擇做內鬼。
原來其中有這麽千絲萬縷的聯係啊。
趙洵感覺自己就是在追一部史詩大劇，反轉不斷吃瓜不斷。
“惡魔族區分實力大小用的是勢，勢越高實力越強，地位也就越高。勢高的惡魔稱之為高等惡魔。”
打開了話匣子之後精靈王奧德賽卡就沒有任何保留的意思，而是一股腦的說道：“高等惡魔的強大在於他們可以入侵人的思想，不僅是夢境，即便在人處於清醒的時候他們也可以入侵，他們可以將人的思維世界摧毀的如同廢墟一般。一個精神力正常的人如果被惡魔入侵思維，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精神錯亂，徹底的瘋掉。”
我靠，這麽恐怖的嗎？
雖然趙洵沒有在清醒的狀態下被人入侵識海過，但他確實不止一次被入侵過夢境。
入侵他夢境的不是旁人，正是魔宗大祭司。
在趙洵看來，惡魔入侵識海的套路跟魔宗大祭司的套路應該差不太多。
隻不過惡魔入侵識海的手段可能更加簡單粗暴，更加讓人捉摸不透。
“嘖嘖嘖，要是這樣的話，就不能反抗嗎？”
“反抗？”
精靈王奧德賽卡冷冷一笑道：“靠什麽反抗？如果是掌握魔法的魔法師的話還好一些，若是一般部族的族人，靠什麽去反抗？你要知道惡魔之所以能夠入侵人的思維，就是因為他們擁有抵禦魔法的本領。而除非是強大的魔法師能夠反製，一般人是不可能抵禦的了的。”
好家夥，這是無限套娃呢？
魔法，反製魔法，反製魔法的魔法...
果然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有道是解鈴還須係鈴人，看來要想對付惡魔族，精靈族是必不可少的了。
“精靈族人之所以可以對抗惡魔族，是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是一家人。我們知道惡魔的思維方式，就如同我們了解自己一樣。但是情況也有意外。因為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的思維方式會發生一定程度的變化。他們入侵識海時候的舉動也會有些許出乎我們的意料，但總歸是能夠猜出個八九不離十的。”
謙虛，真的是太謙虛了。
在趙洵看來，精靈王奧德賽卡一定是在故作謙虛。
明明精靈族就是可以占據絕對的主動，非要說的好像還有變數一樣。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明明都已經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了，這仗還可能打不贏？
趙洵甚至覺得如果真的開戰，惡魔族會盡可能的避免和精靈族人展開直接的接觸。
當然，目前這些還都隻是他的推測。
“所以你們就是對決惡魔族的主力了。”
趙洵趕快趁熱打鐵，將精靈族的主力定位定下來。
雖然是聯軍會戰，也是要有主次之分的。
隻有把主次分清楚，戰鬥之中才會有層次感。
而如果隻是大雜燴一鍋燴的話，毫無疑問場麵會十分混亂。
即便最後僥幸贏了，也覺得贏得心驚膽戰不痛快。
趙洵當然是不希望這樣的。
他希望自始至終全局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到萬不得已，甚至不需要山長出麵來救場。
山長雖然強大，但總歸是有老去的那一天。
若是趙洵等人已經習慣於依賴山長，那麽等到山長老了走了之後怎麽辦？
他們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自保能力，這樣的話他們怎麽可能對抗的了強大的敵人？
所以應該從一開始就盡量培養自己單獨處理事情的能力，哪怕是麵對強敵也要表現的有條不紊。
目前來看，精靈族是對抗惡魔的主力，龍族是對抗亡靈的主力。矮人是對抗雇傭軍的主力。
至於人族嘛...
趙洵至今還沒有想出人族的作用。
人族固然有強大的魔法師，但是其中大部分都留在了艾倫洛爾大陸，哈利波茨曼王子並沒有帶大魔法師來到這個世界。甚至還有一部分魔法師黑化成了黑巫師，是書院潛在的威脅。
這麽看，當初趙洵收留卡斯帕王國的人族是不是個錯誤？
但既然事已至此了，趙洵也無法去吃後悔藥，隻能盡可能的在現有基礎上進行排兵布陣，等待大戰的到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既然遲早要打，那便也無所畏懼了。
...
...
“唔，小師弟你迴來了？情況怎麽樣？”
三師兄龍清泉見趙洵迴來了，連忙上前關切的問道。
在他看來趙洵簡直就是社交小能手，不論是哪個部族的人，多麽奇怪的異族，趙洵都能夠與之順利的交流。
能夠做到這一步，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三師兄，你先讓我喝口水啊。我剛剛去了矮人族和精靈族的營地，早已是口幹舌燥，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趙洵如今的情緒很恨很不好，三師兄龍清泉的性子未免也太急了吧，趙洵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唔，我的錯，我的錯。不過小師弟你喝什麽水啊，來一杯奶茶解解渴。”
說罷三師兄龍清泉就將一杯奶茶送到了趙洵的麵前。
“...”
趙洵一臉生無可戀狀。
三師兄，你不知道奶茶是甜的，這玩意越喝越渴嗎？
趙洵直是無奈了，不過三師兄既然把奶茶都送到了他的麵前了，他總不好直接拂了三師兄的麵子啊。
要是這樣的話以後三師兄在他的麵前可就真的抬不起頭來了。
趙洵無奈隻得接過奶茶，很是不情願的咕咚咚的喝了下去。
嗯，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一點...
吞了口吐沫緩了緩後，趙洵深吸了一口氣道：“矮人族那裏，我見識到了他們火器的強大。原本我隻以為矮人族的火器徒有虛名，可今日一見之後我徹底改變了之前的成見。他們不僅火器犀利，而且使用火器的人也很強大。這些是真正的戰士，是可以在戰場上信賴的盟友，他們每一個戰士的眼神中都透出一股堅毅以及對勝利的渴望。這種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嘖嘖嘖，要是這樣的話，那可太好了。等於我們收獲了一個強力盟友啊。”
一開始龍清泉擔心的是小師弟好心辦壞事，接受了一批拖油瓶。
可是現在看來，至少矮人族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矮人族不僅可以守護住他們自己的族人，甚至可以為盟軍、聯軍衝鋒陷陣，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這就是極好的。
“那精靈族呢？”
三師兄龍清泉追問道。
“精靈族嘛...”
提到精靈族的時候趙洵本能的皺起眉。
這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麽，而是精靈族太磨嘰太婆婆媽媽了。
趙洵很能想象一個精靈族人怎麽能做到這麽磨嘰的。
尤其是精靈王奧德賽卡，一點也沒有王者該有的果決，就像是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猶猶豫豫，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當上精靈王的。
“精靈族對惡魔乃是天克，因為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是一家人。惡魔是從精靈族中叛出的。”
“嘶...”
果不其然，三師兄龍清泉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做出了和趙洵一模一樣的反應。
這也很正常，畢竟正常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會感到很震驚的。
精靈族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從某種原因上來看是其咎由自取的。
當然，趙洵還是必須跟他們結盟。
因為從對抗惡魔的角度來看，沒有人是比精靈族更合適了。
在這方麵，精靈族擁有不可替代性。
“這麽說來的話，一切就能夠講的通了。怪不得龍族首領羅倫會如此的痛恨精靈族，因為腐蝕者的入侵本質上就是因為精靈族中出了叛徒。如果沒有當初那些破事，就不會有後來的一係列事情了。”
趙洵苦笑連連道：“是這個道理。”
“所以你是怎麽打算的，讓精靈族做主力？”
“對抗惡魔精靈族肯定是主力，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不過我不打算一上來就把這張牌亮出來，我要營造一種精靈族不在終南山的錯覺。”
論布局，趙洵如今是越來越在行了。
三師兄龍清泉聽了也覺得很對味。
“嘖嘖，要是這樣的話那確實很有意思。小師弟你是想要誘敵深入對吧？這一招確實很好使。隻要用好了確實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三師兄龍清泉捋著下巴上粘著的胡須，柔聲道：“不過有一點你考慮到沒有，就是腐蝕者能夠聞到精靈族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這點似乎是腐蝕者的特長，強大的嗅覺使得他們能夠分辨出不同部族的味道。”
“這點我當然考慮到了。事實上要遮掩精靈族的氣味並不難。隻需要用一種美食就可以做到了。”
“美食？”
聽到美食二字，三師兄龍清泉的一雙眼睛直是瞪得猶如牛鈴一般，喉結本能的聳動開始吞起口水來。
“是的，一種美食，這種美食我給它起名叫做臭豆腐。”
趙洵很是認真的介紹道：“臭豆腐的特殊之處就在於聞起來臭，吃起來香。加上各種蜜汁調料，往嘴裏那麽一咬爆漿的感覺，嘖嘖，真的是人間極品啊。”
這下三師兄龍清泉更是控製不了自己的嘴巴了，舌頭都開始不由自主的舔起來。
“咳咳，當然了，我說這個臭豆腐不是用來解饞的，是用來遮掩精靈族的氣味的。這臭味能夠蓋過一切味道。隻要腐蝕者不能夠分辨出精靈族的味道，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不是嗎？”
“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
三師兄龍清泉聽了頻頻點頭。
“小師弟啊，真有你的。”
龍清泉反複搓著手掌，優哉遊哉的說道：“但是這仗不是還沒打起來嗎，我想要先嚐嚐這臭豆腐的味道，做到心中有數。小師弟，我知道你一定是會提前做一些給我試吃的，對吧？”
呃...
怎麽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吃上麵去了，三師兄可真行...
趙洵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罷了，罷了，我就先給三師兄先做一些嚐嚐，不過三師兄可千萬別往外麵說，這炸臭豆腐太耗費精力，我做兩人份還行，做多了真的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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