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顯坤這些時日來心神不寧。


    父皇寵幸妖僧慧言,相信什麽二龍不相見的鬼話。


    以至於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李顯坤多少已經有了危機感。


    雖然他貴為太子,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隻要一日沒有登上皇位,終究就還是有風險的。


    李顯坤可不希望稀裏糊塗的丟掉皇位。


    雖然從目前看來諸王之中基本上沒有什麽能夠對他構成威脅的,可是李顯坤還是覺得應該多加小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絕不是沒有道理的。


    便在李顯坤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之際,內侍監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是鄭介想要拜見他。


    一時間李顯坤警惕了起來。


    莫不是父皇想要通過鄭介來試探他?


    不對啊,若是如此的話,也不該是這麽直接的,李顯坤又不傻。他做了這麽多年的太子,儲君不得私自結交權臣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既然不是來試探他,那是什麽意思?


    李顯坤覺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看起來有些不合邏輯,但是結合近來發生的事情也許能夠看出一些端倪。


    近來從麵上看,鄭介是別父皇疏遠了許多。


    李顯坤覺得這應該不像是在逢場作戲。


    要是逢場作戲的話,這演旳未免也太真了些。


    和李顯坤一樣,鄭介應該也是很久沒有入宮麵聖了。


    感情這個東西都是要靠維係的,長時間不相處,便是再好的感情也會出現裂痕。


    李顯坤相信鄭介此時此刻應該也是很著急的。


    所以這不是父皇的意思,而是鄭介的意思?


    鄭介想要通過結交東宮穩住自己內侍監監正的位置?


    李顯坤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鄭介這個老狐狸,一般是不會輕易的露出狐狸尾巴的,他肯這麽做一定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太監跟文官武將還不一樣。


    外臣能夠做到高位,除了聖寵以外,自身的能力、背景都很關鍵。


    出身世家、能力強的臣子很容易被提拔,從而做到高位。


    但是太監能夠做到高位,靠的就是皇帝。


    因為對於皇帝對於皇家而言,他們就是一個家奴而已。


    皇帝一言可以定其生死,也可以決定他的前途。


    鄭介固然很強,也是超品大宗師,但一旦失去了聖寵,依然是落難的鳳凰一隻。


    所以他尋求未來皇帝--東宮的支持也就可以理解了。


    隻是李顯坤要出麵嗎?


    這是一個他很猶豫的問題。


    鄭介如今雖然頗有落難的趨勢,但是實力還是擺在這裏的。


    李顯坤若是能夠與之結盟,對於他今後的發展是很有幫助的。


    隻要二人強強聯手,那麽即便是父皇想要動手也得思量三分。


    但是有一點是一定的,那就是一定不能太直接的見麵。一旦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用來攻訐東宮,對李顯坤以至於太子黨來說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身居高位,必須要處處提防思量,決不能率性而為。


    一個疏忽大意,導致的很可能是無法挽迴的損失。


    李顯坤很糾結,很猶豫。


    關鍵是這種事情他甚至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東宮之中不乏謀士,可李顯坤都能夠想到這些謀士的嘴臉。


    他們肯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勸李顯坤謹慎行事,切莫要與鄭介結交以免被諸王抓到把柄大肆攻訐。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高風險高收益的啊。


    這種事情終歸隻能是李顯坤自己來拿主意。


    李顯坤焦躁之際便背負雙手在大殿內踱起步子來。


    在他看來,這確實是一個機會,他若是抓住了或許不但可以穩固太子之位還可以打擊諸王的氣焰。


    畢竟鄭介位高權重,若是鄭介能夠公開支持東宮,諸王心中也應該是了悟。


    “罷了,孤便賭上一賭。”


    最終李顯坤還是決定結交鄭介。


    這很危險,但是正如他所說的,高風險高迴報。


    獲得鄭介這個支持者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李顯坤根本不可能拒絕。


    隻是該選擇哪裏會麵呢?


    這是個很讓人頭疼的問題。


    東宮肯定不行。


    東宮雖然名義上獨立於大明宮,但其實就跟大明宮毗鄰,甚至隻隔了一道宮牆。


    東宮之中發生了什麽動靜,大明宮那裏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就有反應。


    可以說東宮的一舉一動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


    鄭介的府邸?


    這當然也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像朝中這些重臣的府邸,在李顯坤看來父皇都安插了眼線,區別就在於眼線的多少罷了。


    有些時候眼線會在明處,有些時候眼線會在暗處。


    但毫無疑問,鄭介府邸上下父皇的眼線並不會少。


    既然東宮不能會麵,鄭介的府邸也不能會麵,那隻能挑選一個中立地點了。


    李顯坤思來想去,覺得東市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首先東宮和鄭介的府邸距離東市都不算太遠,選擇東市會麵從距離上來看是十分合適的。


    其次,東市人很多,可以起到很好的掩護作用。


    哪怕是太子駕臨東市某一家酒樓,諸王也不好置喙。


    李顯坤思定之後當即命人前去與鄭介碰頭。


    此事宜早不宜遲,早些碰麵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


    ...


    “太子殿下同意與我會麵了。”


    鄭介府邸之中,稍顯的有些蒼老的大太監歎息一聲道。


    “我本來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走到這一步的。”


    在他身旁的是不良帥馮昊。


    馮昊安慰鄭介道:“鄭公,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事到如今,這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了。陛下寵信奸佞,甚至相信了那妖僧的鬼話,認為天子八品等於大宗師境界。若是如此的話,那曆朝曆代的皇帝隻要稍加修行就可以達到天下第一的境界,還有其他修行者什麽事?”


    馮昊覺得這是無比荒謬的,可偏偏皇帝陛下還是相信了。


    一時間馮昊隻覺得有一塊鯁卡在喉嚨裏,別提有多難受了。


    所以從皇宮離開後馮昊第一時間跟鄭介碰麵,把這件事與鄭介說明了。


    “鄭公,我覺得這件事我們不要在猶豫了。陛下現在明顯是沒有把江山社稷放在心上,整日裏想的都是修行的事情。我說一句大不敬的話,他根本就沒有修行的資質,卻要逆天而行,這樣倒行逆施,會遭天譴的。”


    原本馮昊對於顯隆帝可謂是畢恭畢敬,絕不會去質疑顯隆帝任何事情。


    但是如今就連馮昊也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該不該考慮擁立新君了。


    太子雖然不算是什麽天資卓越的人,但至少登基後不會比當今陛下還差了吧?


    以往顯隆帝雖然也經常不上朝,但是對於朝政的把握還是很到位的。


    可是現在呢?顯隆帝一心想的就是修行,朝政朝政不管不顧,軍政軍政一塌糊塗。


    馮昊甚至懷疑還能更差嗎?


    “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務必要謹慎小心,若是事情敗露,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咱家孑然一身倒是無所謂,可馮將軍...”


    鄭介說到這裏沒有再說,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說的太明白也沒有意思。


    “嗯,鄭公的意思我明白,我一定會謹慎起見的。這種事情機會隻有一次,若是用力過猛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稍頓了頓,馮昊接道:“鄭公,就是太子殿下會有何反應,這個是在我們計劃之外的啊。若是太子殿下打了退堂鼓,那可該如何是好?”


    鄭介冷笑道:“太子殿下打退堂鼓?你也太小瞧咱們這位東宮了。太子殿下別看整日裏在東宮裏吃齋念佛,但實際上一點也沒閑著。這朝中有近一半都是太子黨,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聽到這裏馮昊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好家夥,果然身為皇子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太子能夠謀得儲位,除了出身以外和他個人的謀略能力也是分不開的。


    “所以鄭公,你是斷定太子會跟我們一條心了?”


    “他隻要來了就沒有選擇。隻要他見了我們就會被我們綁死。因為在外臣看來,我們已經投靠了東宮,東宮也結交了權臣。這種事情陛下遲早是會知道的。”


    鄭介歎息一聲道:“隻希望太子在登臨大寶之後可以善待陛下,至少保得陛下善終。”


    自古以來皇家的權力鬥爭都是十分冷酷的。


    這一點鄭介十分清楚。


    父子相殘,手足相殺的情況屢見不鮮。


    但是鄭介畢竟伺候了顯隆帝這麽多年,是不希望看到顯隆帝也走到這一步的。


    可鄭介不得不擁護太子上位,因為在鄭介看來顯隆帝的某些行為已經觸及到了一個君王的底線。


    一個君王可以懶政怠政,但是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不能不分辨忠臣奸佞。


    換句話說一個君王必須要做到凡事心中有數,而不能任由其他臣子拿捏。


    顯隆帝如今是真的有些迷失自己了。


    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判斷力,被慧言法師這個妖僧迷得神魂顛倒。


    鄭介也不知道慧言法師到底給顯隆帝灌下了什麽迷魂湯。


    但是從現在的結果來看,顯隆帝確實已經失去了理智。


    若隻是短時間的話還好,但若是長時間的,朝局勢必會變得動蕩不堪。


    這絕不是鄭介希望看到的。


    因為如此一來,大周朝距離傾覆也就不遠了。


    這絕非是聳人聽聞。


    上梁不正下梁歪。


    連一國之君都沒有了治理朝政的決心和信心,臣子會怎麽想?地方會怎麽想?


    鄭介隻覺得自己承受了無比巨大的壓力。


    他身為內侍監監正,自然應該肩負起匡扶君王的責任。


    但是顯隆帝他不聽啊。


    不然鄭介又何至於走到扶持太子這一步。


    這是無可奈何的選擇,是下下之策。


    但是他隻能這麽選。


    “鄭公,在東市會麵會不會有些太危險了。”


    “不危險,東市喧囂無比,這就是最好的掩護。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啊。不會有人想到,東宮太子會和我們兩位重臣在東市會麵的。”


    鄭介的話令馮昊滿意的點頭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到時我會命令不良人在外圍放哨,以防止有人混到酒樓裏。”


    ...


    ...


    “別搶,都別搶啊,我做了各種各樣口味的奶茶,大家都嚐一嚐啊。”


    趙洵想到了他做的奶茶會受歡迎,但是沒有想到會如此的受歡迎。


    好家夥,師兄師姐們就像是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


    趙洵看來還是低估了師兄師姐們的胃口啊。看來下一次做奶茶還得多做一點。


    “小師弟啊,你這奶茶的秘方無論如何也得告訴我。這樣你不在的時候我們也能自己做來喝啊。”


    “對啊,小師弟。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既然是喝奶茶,自然是一下子喝個痛快來的好。你告訴我們做法,這樣我們就能夠自己做了。”


    “小師弟,做人要大方一點,不要那麽摳門嘛。”


    “...”


    趙洵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能說的都被師兄師姐們說了,仔細想想師兄師姐們還說的挺有道理的。


    他就選擇接受唄。


    隻是秘方這一點趙洵是不打算放出來的。


    別的地方他都能夠妥協,但是這一點他不能!


    “這個...做奶茶其實沒有那麽的複雜,但是我到目前為止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所以諸位師兄師姐們,你們不要著急啊。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把奶茶做好的。至於配方我還沒有固定下來啊。”


    趙洵當然不能說他不願意把配方放出來,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先搪塞一下。


    相信師兄師姐們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哎呀,小師弟,你這樣就不厚道了呀。我們都知道這奶茶是你的獨門絕技。可你也沒有必要連我們都防著吧。不是你說的嗎,我們是伐木累。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對吧?”


    三師兄龍清泉翻了翻白眼道:“快說,這奶茶的秘方到底是什麽?”


    “...”


    趙洵就知道三師兄龍清泉會第一個跳出來,隻得長歎一聲道:“實不相瞞,我做的這奶茶的秘方隻有一個--用心。”


    趙洵見師兄師姐們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心中直是洋洋得意。


    好家夥,尬起來我連自己都怕!


    “師兄師姐們,你們聽說過匠人精神,或者匠心精神嗎?一個木匠,瓦匠他們可能做的手藝活並不是那麽的複雜,但是他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重複著同一個工序,他們能夠把一個手藝活做到極致,對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件東西負責,這就是匠人精神,也就是匠心精神。”


    趙洵很是認真的說道:“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這點的。所以我覺得要想讓自己做出的東西有價值,用心最重要。”


    嘶...


    趙洵能夠聽到師兄師姐們倒抽涼氣的聲音,但是他不在乎。


    因為此刻趙洵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節奏之中。


    “保持匠人精神,保持匠心,我們就能做出讓其他人滿意的東西。做奶茶也是同理。看起來,這隻是一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奶茶。但實際上這其中蘊含了太多的東西。因為我的心在裏麵啊。師兄師姐們,你們能夠感受到小七十二的心意嗎?”


    趙洵心道隻要我不覺得尬,那尷尬的就一定是別人。


    想讓我把奶茶的秘方交出來?想都別想!


    “呃...”


    六師兄盧光鬥一瞬間被趙洵折服了。


    雖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可盧光鬥就是覺得小師弟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所以,我已經把秘方教給諸位了,請各位在做奶茶的時候一定要用心,因為隻有用心才能做出好奶茶。”


    唔...


    一番慷慨激昂的洗腦式講演之後趙洵隻覺得是口幹舌燥。


    他現在迫切的需要緩上一緩。


    奶茶肯定是不能喝的,這玩意越喝越渴。


    在趙洵看來,清泉水就是最適合的。


    ...


    ...


    “明允兄,明允兄,我來了!”


    趙洵正在喝著清泉水,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趙洵本能的立起耳朵去聽。


    嗯...這聲音真的好熟悉啊。


    嗯?


    似乎是旺財!


    對就是旺財。


    趙洵又進行了一番確認,判斷出就是旺財之後趙洵便也猛然衝了出去。


    果不其然,一到門口趙洵就看到一個小肉球背著大包小包的朝他衝來。


    趙洵哭笑不得道:“你來就來吧,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咱們兩兄弟都這麽熟了,不用如此的客套啊。”


    旺財氣喘籲籲的跑到趙洵麵前,把大包小包隨手往地上一丟,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才道:“明允兄,你想錯了。我可不是跟你客套,我是要搬來終南山住呢啊。”


    “啥,你要搬來終南山住?”


    趙洵一時間直是感到驚訝不已。


    小胖子這是認真的,對嗎?


    “對啊,我是要搬來終南山住啊,這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啊,好端端的你不在長安城中住著,搬來終南山住什麽。”


    若是以往也就罷了,可現在終南山可謂是被擠爆了啊。


    艾倫洛爾大陸來的部族在進不去長安城後都一股腦的往終南山湧來。


    一開始趙洵是秉持著來者不拒的態度,但是慢慢的他發現似乎有些扛不住了。


    而到目前為止也隻有四五個部族在跟書院進行接洽,保守估計還有一半的部族沒有抵達。


    若是等到所有部族全部抵達了,那畫麵太美簡直不敢看。


    這種時候小胖子旺財竟然要搬來終南山住,叫趙洵說些什麽好。


    “人家不是想你了嗎,再說了我現在也辭官了,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也沒有人能夠管得了我。”


    旺財這話可是把趙洵嚇了一跳。


    “你辭官了?認真的?”


    “當然了,就許你辭官,就不許我辭官嗎?實話跟你說吧,我都想明白了,人活一世,讓自己痛快最重要。我實在是受不了在不良人衙門裏當值那逼仄壓抑的生活了。你在的時候還好,還能有個人聊聊天,可是你走了以後我真的是太孤單了。”


    “不是還有賈大哥嗎...”


    “賈大哥?賈大哥跟個悶葫蘆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旺財撇了撇嘴道:“以往你在的時候賈大哥還會多少說兩句,你這一不在,賈大哥卻是徹底不說話了。我在不良人衙門裏待得就跟在停屍房裏待著一樣,可是憋死了。”


    這個比喻...不愧是旺財,真的是絕了。


    “所以你就毫不猶豫的選擇辭官了?”


    雖然如此,趙洵還是覺得旺財辭官有些草率了。


    趙洵是沒有辦法,殺了魏王之後趙洵不可能再迴到不良人衙門任職,顯隆帝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死他。


    趙洵暫時還不能弑君,所以隻能辭官咯。


    但是旺財不一樣。


    旺財又沒有得罪皇帝,這辭官多少顯得有些隨性草率了。


    不過仔細想想其實旺財也不差錢。


    他有著那麽大的一份家業家產等著繼承,似乎辭官也無不可。


    罷了,旺財辭官都已經辭了,趙洵再考慮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既如此,那你就在書院且安心住下吧。”


    雖然如今終南山湧入了大量異族。但是浩然書院的空間還是有保證的。


    反正也不差旺財這一張嘴,趙洵總不可能把旺財趕走吧。


    “對了明允兄,我住在哪裏啊?”


    旺財閃著一雙blingbling的卡姿蘭大眼睛,緊緊盯著趙洵。


    “就在那邊的竹樓,挨著我住,這總可以了吧。”


    趙洵對旺財直是有些無可奈何。


    誰叫他們是兄弟呢。


    “這可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一直催稿了。”


    旺財這麽快就露出了“真麵目”,可是著實把趙洵嚇了一跳。


    “好家夥...原來你來書院是為了催稿的。”


    見說漏了嘴,旺財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催稿隻是順帶的,我當然還是因為太想你了。”


    趙洵此刻心如死灰。


    唉,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安生日子,結果旺財就趕來全程監督催稿。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他本來想要鹹魚更新一段時間的,但現在看來若不爆更一番都不行了?


    ...


    ...


    罷了罷了,人有的時候就是被逼出來的。


    若是不給自己壓力,永遠不知道你的潛力有多大。


    趙洵再三給到自己心理暗示,希望能夠雄起一迴。


    他也不是隻能鹹魚更新的,隻要給到了壓力完全可以爆更走起!


    當然,接下來寫什麽是個問題。


    聊齋寫完了,三國寫完了,西遊寫完了,水滸也寫完了。


    接下來難道要去寫什麽紅樓嗎?


    這情情愛愛膩膩歪歪的,怕是這個時代的人不會喜歡吧。


    大周尚武,大致類似於漢唐。


    漢唐的人是不會喜歡這種情情愛愛膩膩歪歪的東西的。


    所以趙洵要麽選擇寫殺伐果斷的,要麽可以繼續在誌怪小說的路線上挖掘一番。


    仔細想了想,趙洵覺得可以把唐傳奇改編一番。


    唐傳奇雖然本質上也是小說,但是在具體表現形式上和後來的明清小說還是有不少分別的。


    趙洵要做的就是把基調定下來,接下來再根據大周的背景情況做一些局部的微調。


    隻要調整好了,想必肯定賣座。


    在他看來市場分析市場定位是最重要的環節。


    隻要這個環節做好,接下來的就都不是問題。


    跟旺財商討了一番新書選題之後,這個問題就暫且是告一段落。


    當然了,接下來的環節就是喂飽小胖子了。


    要做到這點並不容易,因為旺財是個十分貪吃的家夥。


    當初還在不良人衙門的時候就是如此,旺財負責叫外賣,並且吃掉其中的大部分。


    最後趙洵和賈興文加在一起往往吃的還沒有旺財多。


    當然,趙洵並不會抱怨什麽。畢竟旺財的體型擺在了那裏。


    體型大肉多,消耗的能量自然也就多。


    這是任何學健身的人都懂的道理。


    所以趙洵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旺財,哪怕旺財把趙洵的那一份外賣都吃掉一部分趙洵也不會說什麽。


    可是現在,輪到趙洵做菜來喂飽旺財了啊。


    這情況可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趙洵有著大周小廚神的美譽,但是要喂飽一個像旺財這樣的胖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趙洵陡然間覺得壓力山大。


    但是看著旺財那一雙水靈靈的卡姿蘭大眼睛一直在盯著趙洵看,趙洵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做菜了。


    嗯,其實比起修行,做菜確實更有意思一些。


    既然是做菜,自然不能抱殘守缺,一直做老三樣。


    趙洵還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研究一些新的菜式出來的。


    有的時候研究做菜就跟修行一樣靠的就是一股衝勁。


    “先做一份三杯**,然後搭配一份幹拌麵,應該是絕配。”


    趙洵思考清楚菜單之後便開始剁肉。


    三杯雞的做法其實和大盤雞差不多,趙洵還是拿捏的。


    就是剁肉的時候有些費勁。


    書院夥房的菜刀感覺不夠鋒利,剁其肉來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別扭。


    看來趙洵得找個機會跟三師兄龍清泉反饋一番,將來把廚房餐具升級一番。


    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如果連夥房的菜刀品質都保證不了的話,怎麽可能做出讓所有人都滿意的菜式?


    至於幹拌麵嘛卻是趙洵的最愛。


    趙洵這個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不挑食。


    不管是什麽菜式在他嚐起來都很美味。


    大菜有大菜的做法,家常菜有家常菜的做法,並沒有什麽高下之分。


    當然了,趙洵其實反而更加偏愛家常菜。


    因為在他看來家常菜更有煙火氣。


    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沒有那種盛氣淩人的感覺,有的隻是貼近生活。


    幹拌麵就是這樣一道家常菜。


    當然,幹拌麵加上三杯雞未免有些太幹了,趙洵知道這種時候還是要搭配一道湯來中和一下的。


    但是做什麽湯呢?


    是紫菜蛋花湯,還是西紅柿雞蛋,亦或者是黃金翡翠湯?


    不管是那種都是解渴利器。


    最終,經過一番權衡後,趙洵還是選擇了紫菜蛋花湯。


    因為他更偏愛紫菜的味道。


    若不是他的小迷弟萬彥的兒子專程派人送來紫菜,怕是這道菜還真的難以麵世。


    不過有了這小迷弟的幫助,趙洵做起紫菜蛋花湯可以說是信手拈來。


    ...


    ...


    唔...人有的時候還是要逼自己一下的,不逼自己一下,永遠不知道能夠做出多麽完美的菜式。


    當趙洵嚐了一口新鮮做出的紫菜蛋花湯時,感動的眼淚都在打轉。


    他實在沒有想過,紫菜蛋花湯可以做的這麽好喝。


    哪怕是沒有加味精味道都這麽鮮美。


    這...是大海的味道啊。


    趙洵迫切的想要把這鍋紫菜蛋花湯端出去跟師兄師姐們分享。當然最重要的是讓旺財嚐一嚐。


    他一定要讓旺財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意。


    旺財能夠為他辭官來到終南山長住,趙洵自然也得要拿出一些誠意來。


    三杯雞、幹拌麵、小蔥拌豆腐、拍黃瓜,紫菜蛋花湯。


    三菜一湯加主食。


    雖然菜式遠算不上豐富,但絕對夠吃了。


    趙洵覺得哪怕是旺財這種體型級別的老饕也足夠填飽他的肚子了。


    “上菜了上菜了,大家來吃晚飯了。”


    在趙洵看來做菜要有儀式感,上菜也不能少了儀式感。


    這代表了他對於自己工作的重視。


    很快書院師兄師姐們以及旺財就在趙洵的唿喚下朝竹樓湧來。


    見趙洵把一盤盤珍饈美味端上桌,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咽口水。


    “小師弟,你為什麽總能夠變著花樣做出這麽多美味的菜肴啊,真的是太令人羨慕了。”


    “是啊小師弟,這珍饈美味光聞著味道就讓人流口水,我們真的要扛不住了。”


    “哈哈,過譽了師兄師姐們。”


    趙洵很是臭美的捋了捋頭發。


    在他看來這無疑是當下最值得享受的時刻。


    “快點吃吧,若是飯菜涼了可就不香了。”


    趙洵很是善意貼心的提醒道。


    旺財卻是不管這些寒暄讚譽,徑自開動起來。


    趙洵心道好家夥,這小子簡直就跟幾天沒吃飯了一樣。


    就不能矜持一下,注意一下形象?


    罷了,旺財似乎也沒有什麽形象可言...


    那就隨他去吧。


    ...


    ...


    “東宮那邊開始不安分了。”


    齊王府中,齊王李象意味深長的說道。


    齊王世子李建業小心翼翼的問道:“父王,那我們可是該出手了?”


    “先不急,我們這個時候出手若是不能夠抓到真憑實據,是奈何不了東宮那位的。先讓他們碰上頭交談一番,我們再出手抓一個現行。那時太子就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齊王李象這幾個月來可謂是備受太子黨的打壓。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受到了趙洵的牽連。


    趙洵斬殺魏王引起了軒然大波,隨後又迴京辭官徹底跟朝廷決裂。


    父皇心中肯定是恨極了趙洵,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但是礙於趙洵老師山長,一直不能動手。


    父皇心中的邪火無處撒放,便都撒到了齊王李象身上。


    至於太子黨的肆意攻訐,齊王李象也很清楚這其中有父皇默許的成分。


    若是沒有父皇的默許,便是借給太子黨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如此名目張大的對齊王進行攻擊。


    但是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


    因為李太平已經失蹤,齊王沒有了最後的顧忌。


    不然太子黨還可以以此為由攻擊齊王。


    如今齊王可以完全騰出手來進行反擊。


    偏偏太子這個時候如此的不注意,竟然將破綻生生露了出來。


    若是此刻齊王不抓住機會狠狠迴擊一番,都對不起太子之前的攻擊。


    “父王,這鄭介、馮昊同時設宴款待太子,他們是想做什麽,不會隻是宣誓效忠這麽簡單吧?”


    “當然不會這麽簡單。”


    對這個長子,齊王李象還是很注重培養的。


    一有機會,他就會把自己這麽多年來在朝堂縱橫的經驗對他進行傳授。


    雖然生長在皇家,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


    但若是沒有人刻意的去帶,光靠自然的成長終歸有些難。


    “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的話,他們這一次是想要找機會發動政變擁護太子上位。”


    齊王李象此話一出,李建業直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們敢這麽做?”


    “有何不敢?如今朝廷局勢混沌,父皇整日跟那妖僧問道,也不理朝政。此刻恰恰是他們發動政變的大好時機。就看太子有沒有這個膽魄了。”


    齊王李象說的雲淡風輕,但在李建業聽來卻是震撼不已。


    若是一切皆如父王所說,那怕是近來長安城之中要有大動作了。


    “沉住氣,不到最後一刻不是攤牌的時候。”


    齊王李象悠悠說道:“咱們東宮這位也是個能忍的,他不會輕易露出破綻的。所以我們一定要等,等到他忍不住的那個時候。”


    齊王很清楚太子現在是很掙紮的一個狀態。


    一方麵太子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另一方麵他又要承受極大的壓力。


    一日沒有登基踐祚,一日就不能麵北背南。


    太子就像是一隻出頭鳥,無數人都想要將之擊殺取而代之。


    所以就看太子能夠忍到什麽時候了。


    若是太子忍不住了,那就是齊王黨發威的時候。


    “父王,這件事,你說陛下會知情嗎?”


    “本王也不知道。”


    齊王搖了搖頭道:“若是以往,以父皇的性格,肯定能夠做到對太子以及諸王的動向了如指掌。但這幾個月來,父皇一直在跟那個妖僧相處,耽誤了大把的時間。所以我覺得他未必能夠對太子跟鄭介、馮昊接頭的事情一清二楚了。不過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們隻要在合適的時機把這件事抖出去,效果便達到了。建業啊,記住做事情不能隻看眼前,眼光要放長遠一點。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要做的是黃雀。”


    “兒子謹遵父王教誨。”


    李建業十分恭敬的衝齊王道。


    這些日子他發現自己欠缺的確實很多。


    父王確實很有城府,哪怕是大事臨頭也能夠沉得住氣。


    這一點他就要差很多了,需要多向父王學********鬧這一出,長安城肯定不太平了,屆時不光是在咱們齊王府,其餘諸王肯定也會有動作,無外乎是動作大小罷了。你看著吧,最多十餘日,必是群魔亂舞。”


    齊王李象說這話時隱隱有些期待。


    是啊,對於一名藩王來說,如果朝堂一直順風順水那基本沒有機會。


    隻有把水攪渾他才有機會。


    水越渾他的機會就越大。


    ...


    ...


    “山長,您嚐嚐這幹拌麵,這三杯雞,這小蔥拌豆腐,這拍黃瓜,還有這紫菜蛋花湯。”


    趙洵在師兄師姐們以及旺財大快朵頤完,心滿意足的離開之後,悄悄的將事先提前準備好的一份飯菜端到了山長所在的竹樓之中。


    “這些都是徒兒孝敬您的。”


    “唔,小七十二你有心了。”


    山長夾起一塊雞肉送入口中仔細咀嚼著,臉上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這雞肉味道不錯。”


    趙洵聞言心中直是狂喜。


    誰不知道山長那是頂級的老饕啊。


    能夠得到他老人家的優質評價,證明趙洵作的這三杯雞口感絕對是頂級讚。


    山長要是能夠給他代言的話,趙洵就再也不用擔心三杯雞賣不出去了。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師兄師姐們吃三杯雞自然也是要付錢的。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這可是要討得一個彩頭的。趙洵覺得有了山長傾情代言,這三杯雞的銷路穩了。


    “您再嚐嚐這拍黃瓜,爽口的很。”


    趙洵急於獻寶,很是殷切的把拍黃瓜送到了山長麵前。


    山長又夾了一塊拍黃瓜送入口中,輕輕咀嚼著。


    “確實很爽口。”


    “呃,有一件事徒兒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罷。”


    “山長,您說這大戰在即,您就一點也不著急?”


    雖然趙洵知道在山長吃飯的時候說這些不太好,可他還是有些忍不住。


    “何謂著急,何謂不著急?”


    山長打了個機鋒道:“為師知道他們終歸會來,所以為師一直在等。為師之所以不肯露麵就是想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你覺得為師是著急還是不著急?”


    “呃,山長應該是不著急,對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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