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藏心頭,山湖把情留。


    “婕妤一定也在念我,就是不知她身在何處。”


    看到淩波為救辰瓏殞命梵淨山,蕭然無限感慨,對方婕妤倍加想念。


    告別空聞,蕭然獨自去往墳上李家莊。


    傷心欲絕的方婕妤,會在曾與蕭然恩愛之處的李家莊嗎?


    隻是蕭然別無他法,隻能寄希望於方婕妤會迴到村屋等他。


    這一路,走快一點,是想早日見到方婕妤。


    走慢一點,是怕這唯一的希望破滅的太早。


    蕭然如同離家的孩子,饑寒交迫時無限渴望家的溫暖。


    但真迴了家門,卻又害怕父母的責罰而駐足不前。


    李家莊裏,看到村屋久無人居,蕭然的心直接涼到了零度以下。


    “難道就因為誤傷了自己,就不願再見我麽?


    婕妤,我可不是這般小氣。”


    此時的蕭然,還以為婕妤是因為誤傷了他才避而不見。


    可不知他在婕妤的心中,已是死透。


    “上次沒問明白,這次再去神女山碰碰運氣罷。”


    無處可去的蕭然,再次去往神女山。


    神洲甘棠神女山,一副破敗之相。


    風卷殘雲神女壇,血河飄墜三千丈。


    腥雨敗絮落衣裳,枯枝斷綾壓甘棠。


    神女壇下,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神女弟子。


    神女壇上,站著一個殺氣騰騰的紅發魔女。


    “蕭然。”


    壇上的瑤姬衣衫不整、遍體鱗傷,身旁躺著奄奄一息的神女和口吐白沫的張雨辰。


    “雨辰?!是她幹的?”


    看到瑤姬輕輕點頭,蕭然拔出芙霜劍,指向魔女。


    魔女轉過身來,雙眼赤紅掛著絲絲血痕,怨氣滿身燃著無間獄火。


    看到蕭然,魔女卻是微微怔了一下。


    這特麽什麽妖怪?


    怎麽九鈴鎖魂繩會在這魔女手上?


    看到魔女的怪異駭人的容貌,以及手腕上的九鈴鎖魂繩,蕭然有些吃驚。


    “看來今天我要除魔衛道,攢一攢功績了!


    “嘿,看劍!”


    蕭然縱身騰空,芙霜劍應聲而出。


    淩厲白霜劃過天際,壇上甘棠盡皆伏倒。


    魔女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蕭然,不躲不閃。


    嗯?難道和雨辰一樣患有腦毒?


    怎麽,這魔女似是有些眼熟。


    “你是何人?”


    蕭然試圖收迴劍氣,但為時已晚。


    絲毫未動的魔女,左胸當即被劍芒貫穿,淌出一股赤炎魔血,頃刻間傷口卻又恢複如初。


    魔女一臉怨恨地看著蕭然,目光冰冷。


    “妹子我說你這臉色可真難看。


    為何要來神女山行兇?攢魔道功績呢?”


    蕭然打趣問道,試圖降下這壓抑的氛圍。


    魔女並不答話,隻是臉上怨氣陡生,直勾勾地盯著蕭然,直教他頭皮發麻。


    蕭然不由開始尋思,夏侯神女雖然高冷自負,但並不喜歡在江湖上結怨。


    如果神女山還有仇人,那?


    難怪看這魔女有幾分眼熟,隻覺得似曾相識,而魔女看蕭然的眼神也是非常奇怪。


    這麽說的話···


    難道?


    “婕妤?”


    蕭然大膽猜測,一聲深情唿喚脫口而出。


    聽到自己名字,魔女眼中淌出一滴清淚。


    蕭然頓悟,正要上前去抱起婕妤,卻見婕妤身上生出一隻麵色猙獰的厲鬼,將淚水登時抹得幹幹淨淨。


    隨後,一句尖銳又孤傲的聲音從婕妤身上傳出:


    “從此世間再無婕妤,隻有赤煉。”


    “婕妤,你被這魔器困入魔道了!”


    話音剛落,蕭然迅如閃電,挑中婕妤手腕,九鈴鎖魂繩順勢滑落。


    婕妤身上獄火熄滅,發色也恢複如初。


    “蕭然!”


    隨著這哀怨的一聲,婕妤身形飄忽,元神開始消散。


    “不好!難道婕妤是靠著這魔器才保住元神?”


    蕭然大驚失色,慌忙撿起九鈴鎖魂繩,又給婕妤戴上。


    剛戴好繩子,婕妤發出一股強烈氣息,直接將蕭然推飛十數丈遠。


    “婕妤,咱們走吧?”


    爬起來拍拍屁股,蕭然朝婕妤緩步走來,語氣裏盡是憐愛之意。


    “走?那我姐姐豈不是枉死了?我要她血債血償!”


    婕妤掃了夏侯神女一眼,語氣兇狠沙啞。


    “婕妤,念在我四處找你的份上,算了吧。”


    “找我?你會找我?你若是真的愛我,那便殺了她替我報仇。”


    婕妤冷笑一聲,語氣輕蔑。


    此時的夏侯神女,已是強弩之末,隻一劍便能教她斃命當場。


    但蕭然拿著芙霜劍,看看神女,又看看瑤姬對張雨辰的曖昧樣子,心裏已是猜透了此間關係,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殺了神女,瑤姬和雨辰怎麽辦?


    這不是給雨辰出難題麽?


    蕭然一點都不想殺人。


    這世間,冤冤相報無窮無盡,真是煩人。


    可命運為何如此喜歡捉弄人?


    “你不但騙我,還不願為我報仇,隻是在嘴上愛我罷?”


    看蕭然猶猶豫豫,婕妤厲聲質問。


    “婕妤,不是這樣的。”


    蕭然勉強迴應,然後沉默不語,內心百般糾結。


    “用不著你,我自己來。”


    婕妤哼了一聲,頭發倒豎,身上飛出一隻赤紅鸑鷟,直撲神女而去。


    蕭然大唿不妙,趕緊飛身去攔。


    但蕭然身法還是慢了一步。


    神女無處可躲,閉目待斃。


    突然,一根流星長箭飛過。


    鸑鷟嚎叫一聲,化為一團焰火。


    又是姍姍來遲的芙霜。


    但這次芙霜的出現,卻讓蕭然有些惆悵。


    畢竟此時站在他對立麵的是婕妤。


    “上次我沒把九鈴鎖魂繩還迴去,是怕我璃迦阿姨找你麻煩。


    現在可好,你不用倒被其他人用了。


    這些人啊,煩人的很。”


    芙霜架起梵天劍,指向婕妤。


    蕭然知道,芙霜一旦出手,婕妤便再無生還可能,連忙哀求:


    “芙霜,你放過她罷。”


    “她已經墜魔了,饒了她不就害了別人呀。”


    芙霜看看蕭然,傲嬌地撅起小嘴。


    “芙霜,我不能讓你殺她,無論如何也不能。”


    伸開雙手,蕭然攔在芙霜麵前。


    “不是我幾次救你,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你還要在我麵前護著這魔女?”


    看蕭然竟對魔女以身相護,芙霜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嗔怒罵道:


    “你拿的劍是我的,你護身的蓮華月輪也是我的,然後你為了一個魔女攔著我?”


    “我不用便是,還你行麽。”


    扔下芙霜劍,蕭然扯開衣服,蓮華月輪在腹中若隱若現。


    “別了,沒了蓮華月輪,你就要元神消散,我豈不是白救了你?”


    看蕭然態度堅決,芙霜有些不忍,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


    歎了口氣,芙霜卻又突然輕喝一聲:


    “閃開!”


    推開蕭然,芙霜分出仙女化身。


    蕭然縱身舉劍,擋下化身兵器。


    “你!”芙霜怒斥一聲。


    與此同時,強敵麵前婕妤不能自控,頓時陷入瘋魔,使出“萬魔朝宗”。


    大地震顫,神女山上燃起熊熊獄火。


    無數厲鬼蜂擁而至,將芙霜的分身撕成碎片。


    九鈴鎖魂繩畢竟是至上魔器,與無間煉獄元神相通,一時間芙霜也有些抵擋吃力。


    不過芙霜也不會慣著婕妤,當即架起梵天劍。


    梵天一出,萬魔伏誅。


    訶利天尊的神兵,豈是鬧著玩的?


    “婕妤不要!”


    看芙霜要用梵天劍,已是嚐過厲害的蕭然反身護住芙霜,使出摩訶無量擋下婕妤的獄火和厲鬼。


    “芙霜妹子,梵天劍可使不得。”


    原來,蕭然是怕婕妤一旦傷了芙霜,會逼得芙霜動怒,用梵天劍誅滅婕妤元神。


    擋下獄火,蕭然趕忙按住芙霜的手。


    看蕭然拚死護住芙霜,婕妤惱羞成怒。


    刹那間,獄火愈烈,惡鬼愈多。


    蕭然用摩訶無量擋住惡鬼,卻是氣力不足,被掀倒在地。


    若無蓮華月輪護身,蕭然已被獄火焚身。


    芙霜隻覺得蕭然和魔女曖昧不清,帶著醋意再次舉起梵天劍,卻被倒地的蕭然抓住腳踝。


    “我不管了!你以後也不要再見我。”


    腳踝果然是芙霜的軟肋,芙霜一跺腳掙脫蕭然飛身離去。


    看著芙霜離去的身影,蕭然悵然若失。


    看婕妤仍在癲狂狀態,蕭然溫聲說道:


    “婕妤,這九鈴鎖魂繩與無間煉獄相通,會侵蝕你的元神。”


    說完,蕭然卻有些後悔。


    因為拿走九鈴鎖魂繩,婕妤一樣會死。


    蕭然使勁揪著頭發,已然崩潰。


    何為道?何為情?


    這是一道無解的選擇題,婕妤要麽入魔,要麽去死。


    “去你麽的!”


    蕭然舉劍指向天空。


    劍指處。


    層雲掩目泣愁雨,殘陽落幕盡淒涼。


    蕭然對於婕妤入魔毫無對策,煩躁至極。


    正在此時,數十道流星劃過天際。


    隻聽天空中無數人朗聲誦道:


    “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兇;高上清靈美,悲歌朗太空。”


    “這特麽又是哪路神仙?”


    還在苦惱婕妤入魔破解之法的蕭然,煩躁不已。


    一個青袍道人帶著一群劍士落在山上。


    看到婕妤,道人當即抽出腰間長劍。


    一眾弟子分散開來,將婕妤圍在中間,齊聲高唿。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樂兮!當人生門,仙道貴生,鬼道貴終!”


    陣中的婕妤,隻覺得這聲音震耳欲聾,頓時神情迷亂。


    蕭然不耐煩地朝青袍道人喊道:


    “你特麽誰啊?”


    “貧道東華三陽,看到神洲異動,妖孽滋生,特來誅魔,護我天道。”


    這三陽似是聽不懂蕭然的髒話,隻當是尋常詢問,竟還答地客客氣氣。


    “誅你媽,道你媽,特麽的你們不就是來攢功績的麽?”


    一聽對方興師動眾是來找婕妤的事情,蕭然直接一頓髒話招唿。


    “此言差矣,不是我要與魔為敵,是天道使然。”


    看到蕭然手中的芙霜劍,三陽真人暗暗吃驚,態度依然客氣。


    “你們殺人,叫匡扶正義,他們殺人,就叫為禍人間?你們扯犢子呢?”


    雖是看三陽真人實力不俗,但蕭然看婕妤的痛苦樣子,已然怒火攻心,指著三陽一頓亂噴。


    “莫要擋道!”


    終是對蕭然忍不下去,三陽仗著人多厲聲嗬斥,卻也未對蕭然動手。


    冷笑一聲,蕭然吐了口唾沫,迴罵道:


    “你這臭道士,你是道,我特麽也是道,大道朝天各走半邊,你見我不能繞著走?


    我擋你媽了個頭!”


    怕是幾百年來沒被人說過難聽話,三陽真人被蕭然罵了幾句便已滿臉通紅。


    三陽越想越氣,但顧及掌門身份又不敢發作,聲音顫抖地喊了一聲:


    “萬劍歸宗!”


    一眾弟子當即齊聲念道:


    “束誦妖魔精,斬馘六鬼鋒。諸天氣蕩蕩,我道日興隆。”


    長劍嘶鳴,發出鎮魔音律。


    看不出來,三陽真人歸位不過數月,東華山實力竟突飛猛進。


    對比之下,李三壽著實有些誤人子弟。


    再看蕭然,頂起摩訶無量卻也無懼這音律,隻是婕妤卻是痛苦非常。


    無數妖魔張牙舞爪要衝出婕妤身體,卻被鎮魔音生生壓了迴去。


    “打架就打架,就你台詞多!


    “我特麽也會,心量廣大,無有邊畔;元始無形、威藏日月!”


    蕭然怒從中來,使出摩訶無量。


    神女山上,飛沙走石,霜花肆虐。


    劍陣中,長劍嘶鳴,寒光交織。


    無數長劍飛起後直衝婕妤而去。


    蕭然大喝一聲,長劍盡皆斷裂。


    東華弟子紛紛愕然。


    “何人阻我屠魔,辱我門人?”


    這聲音好似龍吟虎嘯,隨後一個白袍道人落在蕭然麵前。


    “師尊!”


    看到道人,東華弟子盡皆跪地。


    東華真人雙目深邃,麵色威嚴。


    “這特麽打不過還興搖人的啊!”


    蕭然忍不住吐槽,但話剛說完,一柄由劍氣凝聚的巨劍便頂在了他胸膛。


    隻是這巨劍插進胸膛一寸之後,卻被一股白光頂住。


    “蓮華月輪?”


    東華真人麵色詫異。


    “你即有這正道神兵,為何自甘墮落,與妖魔為伍?”


    東華真人聲色俱厲地質問蕭然。


    “你們特麽的有完沒完?”


    雖是知道新來這道人極其厲害,但憤怒非常的蕭然還是罵了迴去。


    “不可理喻!”


    東華真人怒喝一聲,揮手又是三柄巨劍飛出。


    四柄巨劍頂在身上,蕭然也招架不住。


    何況剛為了攔住婕妤,已耗了不少真氣。


    突然,一股極強劍氣撞上巨劍。


    霎時間山石震蕩,地動山搖。


    蕭然被劍氣直接炸飛,而東華真人也是連連後退,趕忙運氣才穩下身形。


    “東華,這是神女山的家事,不該你東華山插手罷?”


    說話之人,軒然霞舉、風度翩翩,手裏拿著釣竿,腰間掛著酒壺,身上披著蓑笠。


    “釣徒前輩來的可真及時。”


    蕭然起身,趕忙問候煙波釣徒。


    “除魔衛道,我輩天職,煙波你未免小氣了吧?”


    東華真人冷冷說道。


    但煙波釣徒並不答話,扭頭朝蕭然說道:


    “蕭兄弟,借你寶劍一用。”


    煙波釣徒微微一笑,蕭然點頭默認。


    “劍來!”


    芙霜劍拔地而出,如同一道白色閃電。


    “蕭老弟,看好了!”


    芙霜劍在東華真人麵前,直插入地。


    入地之處,刹那間劍氣縱橫。


    東華真人輕喝一聲,擲出手中長劍,插在芙霜劍旁邊。


    兩股劍氣激蕩交錯,互相衝撞。


    東華身後,三陽及龜鶴等道人也紛紛喚出長劍,飛來助陣。


    劍陣之中,芙霜劍鶴立雞群。


    “一壺天仙醉,一口浩然氣,一劍蕩寰宇。”


    煙波釣徒拿起酒壺,朝芙霜劍噴出一道烈酒。


    劍陣中,長劍不住搖晃,唯獨芙霜劍傲然獨立。


    看芙霜以一敵五,東華麵露尷尬。


    “啪”地一聲,陣中長劍盡皆斷裂。


    “釣徒你縱容魔道,可不要後悔。”


    東華扔下狠話,帶著一眾弟子轉身離去。


    還迴芙霜劍,煙波釣徒沉聲問道:


    “蕭老弟,這天與地、情與義,孰重孰輕?”


    “釣徒前輩,天地情義一般重。”蕭然未加思索便答了出來。


    “總是要分個彼此的罷。”煙波釣徒笑了一笑,連番逼問。


    “這···”


    蕭然沉默不語,不知如何作答。


    “真真乎玄,玄玄乎真,一切執念皆是虛妄。這答案不在嘴上,而在心中。”


    說罷,煙波釣徒忽然臉色一變,一指點出,一道劍氣打向婕妤。


    蕭然當即挺身為婕妤擋下劍氣,卻發現煙波釣徒隻是虛晃一槍,有氣無力無意傷人。


    “這便是你的答案。


    你想造福蒼生,卻會被情義羈絆。你想捍衛正道,卻會被紅塵束縛。但舍棄情義、放下紅塵,你便會像我這般無欲無求。


    她偷了神女的手帕,不過是個手帕,何須一命相抵?她傷了神女,按道義我不能坐視不理,可即便我再傷迴去,就能化解這仇怨嗎?


    有人義字當頭,有人為愛癡狂,有人以身護道。你給他講無間正道,他給你談九洲律法。


    人心離散,爭論不休。這才是一切災厄的禍根。”


    聽了煙波釣徒的一席話,蕭然才算明白。


    之所以發生如此多的糟心事,隻是因為人人心中皆有道,且道道不同。


    蕭然若有所悟時,煙波釣徒突然仰望天際,感慨說道:


    “有稀客到訪。”


    蕭然抬頭看去,青龍翔空展翅長鳴。


    “這是我辰瓏大哥。”


    落地收起化身,辰瓏看到蕭然與婕妤一起,笑著說道:


    “那天在珠璣湖旁看此女命在旦夕,我便用九鈴鎖魂繩救下了她。卻不想她和你還有此淵源,也算是沒有白救。”


    原來是辰瓏為了救婕妤,迫不得已才用了魔器,蕭然心裏倒是有些慶幸,隨後急切問道:


    “辰瓏大哥,你可有辦法救她?”


    辰瓏搖搖頭,麵色沉重無奈答道:


    “我也無法,一旦成魔,便成為劍道宿敵,在這神洲很難再待下去。我此番前來,就是要帶她去豐州冥域鐵柱山,我師父或有辦法。”


    “那辰瓏大哥,你?”


    看周圍人多,蕭然欲言又止。


    辰瓏不以為然,坦然說道:


    “你是想問我今後會如何,但我既然與天為敵,斷然沒有後退半步之理。


    此路迢迢,不可迴頭。


    你也應該為你心中的道,去做你該做之事。他日再見,你我或是兵戎相見,到時也無須客氣,大家各為其道罷了。”


    “這道,太特麽難了。”


    目送辰瓏帶走婕妤,蕭然煩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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