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斟滿酒,孤月聽我吟;


    聖道九天高,江湖似海深。


    “客官,共是一貫一百三十九文。”


    店小二在沾滿是油膩的抹布上搓了搓雙手,把飯錢說給一對夫婦。


    “你這也太貴了吧?旁邊那飯館吃一頓最多不過才百十文錢。”


    男子麵色尷尬,呐呐說道。


    看男子表情,也知道其必是囊中羞澀,這種飯後絞纏的人店小二也見的多了,解釋說道:


    “我們這謫仙樓,可是上京第一大酒樓,店裏的廚子,可都是禦廚水準。


    再說,您吃的這個一品官燕,可是產自兩千裏外的瞻洲瓊林風竹島,這三鮮參丸裏的雪參,可是采自賀洲飲馬嶺三千丈高的雪山之巔。


    您這一共才一貫多錢,我還給您打了九折,說起來可真不算多。”


    “結賬啊。”


    一旁的女子捅了捅男子,輕聲催促。


    這一催,直催的男子臉紅脖子粗,既不說話又不往兜裏去拿錢。


    “柳老板?”


    男子抬頭,麵前竟是那當年在落陽鎮上買包子的少年。


    蕭然看出柳錦元的窘態,想到自己剛出道時也是身無分文,不免唏噓。


    把店小二拉到一旁,蕭然低聲說道:


    “這一桌記我們賬上。”


    “好嘞,蕭老板闊氣。”


    店小二點頭離去。


    話說,柳錦元怎麽會出現在上京,坐下身來,蕭然好奇問道:


    “柳老板,不在鎮上好好做你的包子,怎麽跑到了上京?”


    “這,這不是也想著京城機會多,看你能做點大買賣嘛。”


    柳錦元拘謹迴道。


    那下邊就不用問了,柳錦元必是沒做成什麽生意,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窘迫。


    蕭然還想多聊兩句,但看到柳錦元身旁表情複雜的邱鶯,想起當初就是她擋下了那兩個包子,才害得自己一衝動當了芙霜劍。


    後邊的一係列的事情,也是由此而起,蕭然頓時有些厭惡這邱鶯。


    但蕭然畢竟心善,說不出什麽惡毒的話來,又覺得邱鶯十分礙眼,便隨便找了個借口迴去接著和李三壽喝酒。


    迴到座上,李三壽聽蕭然裝大方幫柳錦元結了賬,忍不住譏諷罵道:


    “你特麽一個窮逼裝好人,還要捎帶上我,一會這飯錢我可不結,你自己看著辦吧。”


    這話也是,蕭然完全是靠著羅柏言上次送的那點銀子活到了現在,哪有什麽閑錢,一會還得靠皮草大亨李三壽結賬。


    這逼裝的確實不妥,蕭然覺得有些尷尬,但又沒有退路,隻能討好說道:


    “李大老板,這點小錢對你這商業大佬來說,算得了什麽。再說,你不經常說要與人為善嘛。”


    “我佛慈悲,假我之手普渡眾生,幾百兩幾千兩,不過都是數字而已,有意義嗎?”


    李三壽突然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


    “三壽,你這是頓悟了啊!”


    “屁,金錢都是糞土,不拉屎你能活嗎,沒有糞肥莊稼能長好嗎?金錢都是浮雲,沒有浮雲能下雨嗎,不下雨你能不餓死嗎?


    與人為善,這人也是有區別的,可不是什麽人都要去為善的。”


    李三壽一頓噴,直噴得蕭然麵紅耳赤。


    “逗你玩呢,緊張個屁。咱們三個誰跟誰啊。我是拿你沒轍,以後我請你吃飯,你陪我喝酒,就這麽著吧。”


    說完,李三壽哈哈大笑,拿起酒杯碰了下蕭然的杯子。


    可這口酒還沒喝到嘴裏,又聽到柳錦元那桌發出“啪”的一聲響。


    眾人看去,隻見邱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朝柳錦元大聲罵道:


    “什麽大生意大買賣,我真是信了你的鬼,來這上京城受苦受累。”


    柳錦元被懟地既沒有麵子,又滿心委屈。


    這賣包子也不成、來這上京城也不成,端底是隻能怪他柳錦元自己無能。


    就像先前說的,實力不行就岸邊淺灘戲水得了,何必非得自不量力往對岸遊去,最後溺死湖中。


    邱鶯罵完,看柳錦元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又一言不發,起身就往樓外走去。


    柳錦元伸手拉了一把,卻沒拉住邱鶯,隻能跟在後邊追了出去。


    李三壽看了這家庭破裂的一幕,苦笑一番,感慨說道:


    “瞅瞅,老蕭你被方婕妤捅了一劍,我被姚招娣坑了一把,鐵山兄弟差點沒給童仙花拉去做種豬,說來說去還是一個人過得逍遙快活。


    我帶你們去留仙樓瀟灑不好麽,葉老板還能給咱們打個折,你說咱們還找什麽對象,非得給自己添這不愉快。”


    話音剛落,謫仙樓裏走進三個妙齡女子,其中一個進了樓便朝蕭然這桌嬌聲喊道:


    “三壽哥哥!”


    閆鐵山抬頭撇了一眼,竟是姚氏三姐妹來了酒樓,當即低頭狂笑不止,嘲諷李三壽:


    “三壽,你這嘴巴怕不是開過光吧。這姚氏三姐妹說到就到,那留仙樓我看你要麽沒錢去,要麽沒命去,還是好好招唿你這三個小婆娘吧。”


    “這尼瑪。”


    李三壽看到姚氏三姐妹,心裏是一萬頭驢馬奔騰而過。


    閆鐵山可不會放過這落井下石的機會,又譏笑李三壽:


    “惹不起惹不起,這姚氏三姐妹我可打不過,蕭然臉皮薄又不會對女人動手,三壽你還是趕緊跑罷。


    進一步雙腿打瘸,退一步賞花賞月。”


    “你給我滾犢子。”


    李三壽斜眼一瞪,罵了閆鐵山一句,但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看李三壽一臉苦悶,姚來娣竟是直接坐在了他身旁,給自己到了一杯酒,柔聲說道:


    “三壽哥哥別來無恙,我聽說你在這謫仙樓,就想著替我招娣姐姐來給你道個歉。”


    李三壽趕忙不動聲色地挪了挪屁股,一心想要離這姚來娣遠點。


    掃了姚來娣一眼,李三壽一臉嫌棄地迴道:


    “你們這三姐妹各自的兵器帶的整整齊齊,怕不是來道歉的吧?


    我可告訴你,我可是帶了兩個兄弟,你們三個加一起也未必能打得過一個,歉意我收下了,你們趕緊走。”


    姚來娣看了看手中的玉笛,趕忙塞進懷裏,又看李三壽神情冷漠,萬般委屈湧上心頭,竟又忍不住要哭了出來。


    看妹妹這摧眉折腰的樣子,姚招娣有些心痛妹妹的癡情,卻也有些不屑妹妹的癡情,心裏隻想揍李三壽一頓。


    但想到畢竟是李三壽的兄弟救了自己,姚招娣有不好說什麽,哼了一聲把頭扭了過去。


    倒是一旁的姚盼娣,雖是年紀最小但卻最為嬌慣,看來娣姐姐如此獻媚而李三壽仍不領情,頓時火冒三丈,撅起小嘴嗔怒罵道:


    “來娣姐姐,你可別太給這驢臉李三壽麵子,他這臉可已經是夠大了,再給他臉那就成豬頭了。


    聽到驢臉,閆鐵山直接笑得合不攏嘴,還拿出手在李三壽臉上比劃了比劃。


    閆鐵山順道還瞅了一眼姚盼娣,隻見這妹子碧玉年華,身材嬌小,麵容看起來天真爛漫。


    就連生氣時,姚盼娣看起來也是十分可愛,閆鐵山瞬間似被電擊了一般,心髒一陣酥麻。


    “特麽的,你們三個欺人太甚!”


    姚招娣把李三壽騙得傾家蕩產,現在三姐妹又跑到謫仙樓花椒他,讓李三壽如何能忍?


    心情不爽至極的李三壽,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朝著姚招娣罵了起來


    “你這毒婦,就不能放過我?”


    “李三壽你是想仗勢欺人?”


    姚招娣直接掏出飛針,姚盼娣也拿出銀骨小扇,唯獨李三壽身旁的姚來娣一動不動。


    姚來娣哭了出來,使勁往下拽著李三壽的衣角直,心裏萬般後悔不該帶姐姐來把水越攪越渾。


    現在李三壽暴怒,隻是借著道歉想見上他一麵的姚來娣,夾在中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蕭然和閆鐵山雖然也想幫李三壽出口惡氣,但兩人卻又不想和女人打架。


    一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茫然無措,一個埋著頭時不時偷瞄一下姚盼娣,場麵一度尷尬。


    飛針在手的姚招娣,隻想把李三壽紮成刺蝟,但看姚來娣神情黯淡,又知道自己不是蕭然對手,遲疑了一下把飛針收了迴去。


    看姐姐收手,姚來娣抹抹眼淚,故作堅強地說道:


    “今天是我不小心擾了大家的酒興,我給大家唱一曲,算作道歉罷。”


    說完,姚來娣拔起裙子跑到台上,輕聲哼唱:


    “霧中不見院中柳,玉容寂寞桃花羞,消愁細雨濕長袖。為君憂,獨坐閣樓,思緒心中囚。”


    這曲調似曾相識,這歌詞深藏情意,李三壽一團亂麻的心緒被姚來娣的歌聲拉地平平展展。


    李三壽猛然想起,這曲子和他在北海雪原捉四耳銀狐時聽到的笛聲一摸一樣。


    一曲《知音春曉》唱完,姚來娣已是哭成了淚人,跑下台對李三壽說道:


    “我總是弄巧成拙,惹得三壽哥哥頻頻生氣,以後我姚來娣再也不會耽誤哥哥的好心情。”


    說罷,姚來娣拉起姚招娣和姚盼娣,頭也不迴地離開了謫仙樓,留下兀自發呆的李三壽。


    “依我看,那雪原上幫你的是姚來娣,那城門外給咱們送銀子解圍的也是姚來娣,真是虧了人家對你的一片心意。”


    閆鐵山悶了一杯酒,不住感慨。


    看李三壽仍無反應,閆鐵山又勸道:


    “進一步比翼雙飛,退一步獨守空床。去吧三壽。”


    李三壽這才晃過神來,但心裏卻是十分猶豫。


    猛灌三杯,李三壽澀聲說道:


    “其實被姚招娣騙了也好,至少我不覺得虧欠她什麽。現在對於姚來娣,我隻覺得自己不是東西,哪有臉麵再去見她。”


    男人是一種非常有趣的動物,有的男人會把愛情當作巨額債務,生怕自己受不起也還不起別人的這份情意,反而在愛情到來時退避三舍。


    三姐妹的出現,讓開懷暢飲變成了悶酒。


    恰在此時,一早出去辦事的羅柏言,迴到了謫仙樓。


    看到蕭然,羅柏言直接坐了下來,幹上一杯,對閆鐵山得意說道:


    “鐵山兄弟,上午我見了蘇武的城主武國泰,他那正缺得力人手。你要閑著沒事,可以先去弄個一官半職做做,正好也能照顧三壽兄弟的生意。”


    “感謝羅市長,我看這事就這麽定了吧,趕緊把這貧嘴的家夥弄走,我可是受不了了。”


    羅柏言介紹的差事確實不錯,但閆鐵山卻有些有些未置可否。


    不過不待閆鐵山答話,這差事已是被李三壽替他同意了下來。


    “行是行,不過韻琴妹子你怎麽辦?”


    這事過於突兀,看了眼宗政韻琴,閆鐵山思來想去覺得有些不妥。


    “我還能怎麽辦?


    反正我也無事可做,你要去就跟你一起去唄,到時候你的俸銀隨便分我點,我花的少,你可不要怕。”


    宗政韻琴倒是答應地十分爽快,看來隻要別讓她迴碧海仙宮,怎麽都成。


    看閆鐵山點頭應允,羅柏言上樓找了筆墨紙硯寫了封介紹信,然後告別眾人迴了棲霞城。


    “葉老板,你這謫仙樓可真是個好地方,你看蕭然和三壽都能在這碰上老朋友。”


    忙完之後又來陪酒的葉思思剛剛坐下,閆鐵山便恭維起來。


    “那可不,可就差你沒在我這謫仙樓碰上你的老朋友了。”


    葉思思笑靨如花。


    “不不不,我可不像他們,我可沒什麽老朋友。”


    閆鐵山嘿嘿一笑,隨意往周圍撇了一眼。


    “靠!”


    閆鐵山這一眼,似是看到了什麽洪水猛獸,隻見他趕緊抬起衣袖擋住自己的一張大臉。


    看閆鐵山動作詭異,李三壽也朝酒樓裏掃視了一圈,竟是看到了柳迦柔和童仙花。


    “哈哈哈哈,想不到閆鐵山你也有今天啊,這就叫惡有惡報!我去叫你那仙花妹子來一起喝一個吧?”


    看到閆鐵山的歡喜冤家,李三壽狂笑不止,直笑地閆鐵山滿臉通紅。


    “哥,低調低調,她倆一過來,咱們這酒還能不能喝了!”


    閆鐵山瘋狂給李三壽使眼色,生怕他笑聲太大,招來那一胖一瘦的童柳組合。


    “迦柔師姐!”


    閆鐵山正忐忑不安,卻不想身旁的宗政韻琴也看到了柳迦柔,還竟主動打了招唿。


    “韻琴你有毒啊?”


    閆鐵山的心,哇涼哇涼。


    聽到宗政韻琴的聲音,柳迦柔直接走了過來,瞪了一眼腦袋都要埋在桌子底下的閆鐵山,譏笑說道:


    “喲,這不是我仙花妹子那半夜跑路的如意郎君嗎?


    你快給姐姐說說,那天你是怎麽跑掉的。”


    閆鐵山隻覺得無地自容,頭也不抬輕聲求饒:


    “迦柔妹子您大人有大量,求放過。”


    柳迦柔哼了一聲,也不理閆鐵山,直接坐下和宗政韻琴熱乎地攀談起來。


    原來,柳迦柔竟也是獨孤無敵的徒弟。


    那要這麽一說,柳迦柔還是閆鐵山的師姐。


    一聽柳迦柔和自己算是同門師姐弟,閆鐵山忙憨笑說道:


    “迦柔師姐,看在師父的麵上,可不要再計較那招親之事。”


    柳迦柔頭一抬,和童仙花隔空對視了一眼,朝閆鐵山說道:


    “師弟,不是師姐偏心,你這事情做的確實過分,計不計較還是得我那仙花妹子說的算。”


    閆鐵山無奈,不再說話,隻是心中默默祈禱童仙花不要看到自己。


    閆鐵山這窘迫樣子,看得李三壽和蕭然直笑得抬不起頭。


    蕭然偷偷朝童仙花看去,隻見童仙花呆坐在椅子上,白白胖胖的麵龐看起來竟有些憔悴。


    雙眼盯著桌上的飯菜,童仙花卻沒有動一下筷子,即便聽到了蕭然一桌的哄笑聲,也十分抗拒地不朝蕭然這邊看上一眼。


    過了一會,童仙花淚眼婆娑,看來是早已知曉閆鐵山也在酒樓。


    隻是童仙花覺得自卑,不願上來搭話,聽到閆鐵山身旁此起彼伏的笑聲,又覺得都是在嘲笑她,情緒崩塌哭了起來。


    蕭然拽拽閆鐵山的衣角,閆鐵山從衣袖的縫隙間偷瞄了一眼,看到低聲啜泣的童仙花,心情無比複雜。


    似是感覺到閆鐵山偷看自己,童仙花努力睜開水簾洞一般的眼睛,抹了抹淚水,起身朝閆鐵山走了過來。


    “閆鐵山,你想娶就娶,不想娶我說一聲便是,半路偷摸跑了是什麽意思?”


    童仙花哼哼唧唧朝閆鐵山質問,語氣中盡是幽怨。


    “我,我。”


    吭哧了半天,閆鐵山就吐出來了倆字,更不敢抬頭看童仙花一眼。


    “迦柔姐姐,咱們走吧?”


    看閆鐵山不搭理自己,童仙花像個無助的孩子,孤零零地站著不動。


    柳迦柔看不下去,拽起童仙花離開了謫仙樓。


    “看不出來你們竟然還是歡喜冤家,我這迦柔師姐也有些不務正業,師父讓她去找《無間寶鑒》,她卻天天和自己的小姐妹廝混在一起。


    鐵山你也不要怕,畢竟迦柔也是你師姐,不會拿你怎地。”


    宗政韻琴對閆鐵山一陣安慰。


    “韻琴妹子,你剛說的《無間寶鑒》是什麽東西?”


    聽到《無間寶鑒》,蕭然倒是來了興趣。


    宗政韻琴搖搖頭,答道:


    “我也不太清楚,聽師父說《無間寶鑒》是無間世界的地圖,不過這地圖比較特殊,像什麽無間煉獄、萬惡之源這些不為人知的地方,在這寶鑒上也均有記載。”


    蕭然猛然想起須菩提曾說過無間世界的出口和萬惡之源有些關係,趕忙又問宗政韻琴《無間寶鑒》的下落。


    “這《無間寶鑒》我也所知甚少,隻聽師父說這寶鑒共分八部,應該是由天尊委派九洲八道中的最強者看護,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利用寶鑒做出毀天滅地的事來。”


    可惜,宗政韻琴知道的也不多。


    “你師父都未必能稱得上劍道最強,也敢讓柳迦柔去打《無間寶鑒》的主意。”


    蕭然忍不住感慨,心想獨孤無敵也是心大,這任務和讓小學生去高考有什麽分別,也難怪那柳迦柔對這《無間寶鑒》毫無興致。


    “不不不。”


    宗政韻琴忙迴道:


    “我師父隻是讓迦柔師姐順道打聽打聽,這找《無間寶鑒》的差事,主要還是我那師兄萬海浪和花淩飛負責。”


    萬海浪蕭然沒聽說過,這個花淩飛倒是前幾天才在謫仙樓領教過。


    不過花淩飛在蕭然眼中屬於反派角色,怕壞了宗政韻琴對師兄的印象,蕭然也沒提和花淩飛單挑的事。


    謫仙樓的酒局,至此算是到了尾聲。


    第二天睡醒,李三壽便說要迴北靖繼續經營他那皮草生意;閆鐵山則是要帶上宗政韻琴去蘇武城給自己謀個官職。


    約定了下次在謫仙樓相聚的日子,幾人吃了頓散夥飯,互相告別離開了謫仙樓。


    落寞的蕭然自己在謫仙樓裏喝起了悶酒,準備去神洲甘棠找方婕妤以及苦命的兄弟張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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