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來娣盼娣,無情有情多情。


    在童仙花閨房外被李三壽救下的閆鐵山,一臉迷茫。


    “鐵山兄弟莫慌,你三壽哥哥我早有布局,幾個月前我安排人幫我在樂康買了套別墅,咱們去看看。”


    想起姚招娣曾在樂康城裏置辦過房產,李三壽執意拉著閆鐵山一起去走一遭。


    “好家夥,看不出來三壽你混的風生水起,大別墅都整上了。”


    雖是這麽說,但眼前這室友卻是一副窮困潦倒模樣,閆鐵山對李三壽的鬼話半信半疑。


    李三壽帶著閆鐵山一路奔波,到樂康城姚招娣買的別墅,卻被一眾家丁轟了出來。


    這別墅的新主人高勁,頂著一個蠟油頭,對李三壽說道:


    “這別墅,早幾個月前便被那姚招娣作價八百兩抵給了我,用來償還她弟弟姚伯牙欠我的賭債。”


    雖是有點心理準備,但李三壽還是沒想到姚招娣做事竟如此決絕。


    心裏一萬頭泥馬奔騰而過,脆弱的小心髒被踐踏地支離破碎。


    “這別墅雖然是抵了,但那姚招娣當初置辦了不少金銀首飾和名貴字畫,總得托個鏢局轉移到新住處吧?


    咱們去附近的鏢局打聽打聽,八成還有那姚招娣的下落。”


    幾近崩潰的李三壽,腦子已是如漿糊一般,還是閆鐵山給出了主意。


    順豐鏢局的樂康分局,閆鐵山拿出自己的一半家產,用五兩銀子賄賂了造冊鏢師,得知姚招娣曾將五個箱子托運到上京某處。


    “特麽的,這說啥也得去找姚招娣要迴個千把兩銀子,事成之後分你一半。”


    出了鏢局,李三壽站在門口氣得吹斷了幾根鼻毛。


    還在心疼自己那一半家當的閆鐵山,掐指一算。


    “好家夥,這一趟就是五百兩的傭金,那這上京城說什麽都得去一趟!”


    又是趕了幾百裏路,兩個少年來到上京城。


    按著鏢師給的地址,一條街一條道地摸索,總算是找到姚招娣在上京城的住處。


    這姚招娣的豪宅,朱漆大門的牌匾上刻著“知音閣”三字。


    兩側掛著一副木刻對聯,上書:


    “三曲斷肝腸,落花如雨潤吾心;九霄挽仙袖,江湖何處覓知音。”


    看到“知音閣”,閆鐵山忍不住笑出聲來。


    拿出手中不知道從哪撿來的木棍,挖苦李三壽說道:


    “喲嗬,三壽,你這知音確實可以,相當可以,騙起你的錢來那是一點都不手下留情。”


    白了閆鐵山一眼,李三壽拱手苦笑:


    “打住、打住,菊花緊閉、還是兄弟。”


    說完,李三壽帶著閆鐵山衝了進去。


    隻見這知音閣的院子,霧氣彌漫不見四圍白牆似是人間仙境,中間四株繁花盛開的桃花樹,披著各色輕紗似是那九霄天上的蟠桃園。


    桃花樹下,坐著三四個妙齡女子正在專心致誌地作畫。


    樹陣兩側,則分別是一池一山。


    池子圍著雕花石欄,池水碧波微蕩飄著片片青蓮。


    假山由天然黃蠟石堆成,山上佳木蔥蘢奇花爛漫。


    好一副詩情畫意,閆鐵山禁不住連番感慨:


    “三壽,你這姚招娣不但有文化,竟還是個造景大師。這可不比咱那學校旁邊那高檔社區‘雲境天築’牛逼多了?”


    話音落下,正堂傳出曼妙琴聲。


    李三壽觸景生情,心裏竟燃起一絲僥幸。


    “這世間也就我對那姚招娣能有這般好,她總不會如此絕情吧。”


    但要明白,對於感情之事,倘若對方對你有意,必會千方百計讓你知道。


    最怕的就是,一方心有不甘而心存僥幸,自顧自地無限付出,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不愛你,便是你對她千般好也沒有,即便委身與你,也不過是無路可走時的一時將就罷了。


    妄圖通過感化來獲取愛情,是世上最愚蠢的行為。


    隻可惜,縱橫商海的癡男李三壽,卻不懂得這般道理。


    對於李三壽這癡情樣子,閆鐵山實在看不下去,不留情麵拆穿說道:


    “兄弟,你是不是看走眼了,我看這姚招娣是有磨鏡之癖吧,要不然一個女的怎麽會包下這麽多妹子?你被拋棄那也不是沒有原因,你倆型號不對啊。”


    這一天到晚被貧嘴的閆鐵山瘋狂喂蒼蠅,李三壽早已麻木,緩過神來嘿嘿一笑說道:


    “不行的話咱們找姚招娣討幾個迴去,全當抵債了。”


    閆鐵山又開始盤算,自己分那五百兩起碼得抵上三個姑娘,再少可就虧了。


    隻是那四個妹子中,有兩個太過妖豔,實在不合自己口味,此事還有待商議。


    闊步進了正堂,六七個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圍著一個白衣少年。


    這少年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一副不入俗的才子模樣。


    身旁姑娘,個個青春靚麗,依偎在彈琴的少年旁邊,個個似是小迷妹一般。


    看到這鶯鶯燕燕圍著少年爭芳鬥豔,閆鐵山忍不住嘖嘖稱讚,又一臉淫笑挖苦三壽:


    “喲嗬,你這姚招娣還找來一堆妹子伺候這小白臉,對這小白臉可是有情有義的很呢。”


    閆鐵山如此毒舌,激得李三壽肚子裏的可燃氣體一觸即爆,大聲吼道:


    “特麽的姚招娣呢?”


    少年抬頭撇了撇眼,眼神頗是不屑,輕撫瑤琴的手指一點不亂,輕聲答道:


    “你找我招娣姐姐何事?”


    “姐姐?”


    看少年口氣又如此親昵,李三壽胸中怒氣瞬間爆炸。


    一腳踹開瑤琴,李三壽大步上前,把少年一把揪起,臉貼臉厲聲質問:


    “我特麽問你姚招娣呢?”


    “這是哪隻惡犬在我家狂吠呢?”


    一聲清亮的女聲從院子裏傳來,三個風姿綽約的妹子已是到了正堂門口。


    三個姿色不凡的妹子映到眼裏,閆鐵山心裏直嘀咕:


    “這般人間尤物,也難怪三壽兄弟會沉湎於女色,換作是我怕也跑不脫。”


    趕來救場的三人,便是以姚招娣為首的姚氏三姐妹。


    其餘二妹,名叫姚來娣和姚盼娣。


    而那白衣少年,則是她們的弟弟姚伯牙。


    “放開我們伯牙哥哥。”


    正堂裏的那幾個年輕姑娘,看情郎被李三壽欺負,紛紛上來爭搶姚伯牙。


    三兩下便扯爛了李三壽的衣服,還把他本就不甚英俊的臉給撓破了相。


    李三壽不想和女人爭鬥,連忙掙脫出來,扔下姚伯牙便拉著閆鐵山跑出門外。


    院子裏,李三壽指著姚招娣便是一頓髒話招唿。


    這姚招娣卻不屑鬥嘴,等李三壽罵完才一臉輕蔑地迴話:


    “這房子、瑤琴是你買給我的罷?我給我弟弟住,給我弟弟彈,有什麽問題?


    再說,咱倆現在已無半點關係,你還跑上門來糾纏我,臉皮可真夠厚的!


    你說我欠你的,你可能拿出半張欠條來?”


    李三壽這才知道,那少年竟是姚招娣的弟弟,而這一屋子的姑娘都是姚伯牙的女粉絲。


    那按姚招娣這麽說,似乎也不無道理。


    而自己當初花錢時確實是心甘情願,更不可能會讓姚招娣打下欠條。


    談個戀愛給對方花錢,分手了在要迴去確實是顯得有點小氣。


    李三壽一時語塞,雖是氣得臉皮通紅,卻不知如何作答。


    “你這不就是情感詐騙麽?好不要臉!”


    身旁的閆鐵山,看李三壽不但遭這女騙子暗算,還被一頓羞辱,心中已是十分不爽。


    “三壽,別和這些娘們一般見識,咱們老爺們動手不動口,幹她們丫的。”


    閆鐵山提起木棍,一副要教訓姚招娣的架勢。


    不過是三個弱女子,有什麽好怕的,鬥嘴鬥不過,難道還能打不過不成?


    自古以來,男人對待騙子都隻想用武力解決。


    畢竟和騙子吵架,基本沒有什麽勝算,那便隻能動手。


    其實閆鐵山也沒真想和女人打架,隻是想秀一秀肌肉,嚇唬一番姚招娣。


    “喲,這兩個不要臉的還想欺負女人?”


    姚招娣後撤一步,和旁邊兩個妹妹一起亮出獨門兵器。


    姚來娣和姚盼娣分別拿出翠玉長笛和銀骨小扇,姿勢擺的有模有樣。


    姚招娣則是直接從腰間掏出幾根串著紅線的金針。


    “臥槽!”


    李三壽大吃一驚,想不到姚招娣在自己眼皮下裝了那麽長時間的嬌弱形象,竟是身懷武功。


    不待李三壽瞪大的眼珠子收迴去,姚招娣便挽起蘭花指。


    手裏飛針瞬間甩出,便是一招“綿裏藏針”。


    閆鐵山抄起木棍,擋下五根飛針。


    姚招娣用力一扯,木棍的端頭竟裂成碎屑。


    “臥槽,《葵花寶典》!”


    握著半截木棍,閆鐵山大驚失色。


    這朱紅裙袍、金針藏袖、烈焰紅唇的姚招娣,和東方不敗的裝扮何其相似。


    擋在李三壽前的閆鐵山,進退不得,場麵屬實尷尬。


    不過閆鐵山畢竟行走江湖多年,反應也是極快,收迴長棍雙手一抬,躬身說道:


    “各位姑娘,我閆鐵山從來不與女流之輩爭強好勝,我們後會有期!”


    “三壽,你和這不男不女的東方不敗有什麽好糾纏的?


    進一步萬針穿心,退一步從長計議。”


    閆鐵山低頭嘀咕一番,拽著李三壽頭也不迴地奪門而逃。


    “哼!”


    姚招娣也不去追,轉身帶著兩個妹妹走往正堂。


    一把拉開把姚伯牙圍成一團的姑娘,姚招娣輕柔問道:


    “伯牙,你沒事罷?”


    這姚伯牙彈琴時神情自若,隻是被李三壽拉扯了兩下,卻是嚇得失了魂。


    看到給自己撐腰的姐姐過來,姚伯牙哭喪著臉,哼哼唧唧:


    “姐姐,你可不要饒了那兩個混蛋。”


    “放心,我可不會讓他們好過。”


    護弟心切的姚招娣,連番安慰姚伯牙。


    身旁的姚來娣,卻突然把姚招娣拉到一旁,輕聲說道:


    “姐姐,李三壽如此情癡,你是不是做的有點太過分了?”


    沒想到妹妹竟給李三壽說話,姚招娣聽了也是一愣。


    似乎也覺得自己做的確實不太厚道,但姚招娣還是嘴硬迴道:


    “不對那些臭男人狠一些,咱們帶著弟弟怎麽在江湖上混?”


    姚來娣默然無語,卻是偷偷心疼李三壽。


    “若是有男人能對我這般好,我可不會像姐姐這樣不知珍惜。”


    再說那慫包閆鐵山,拉著可憐的李三壽一路狂奔迴到客棧。


    一坐下,李三壽灌下兩口涼茶,喘著粗氣埋怨閆鐵山:


    “就三個娘們,你特麽慫個屁啊?”


    之前領教過柳迦柔冰雷一指的厲害,閆鐵山本就對飛針這玩意心有餘悸。


    再說姚招娣的兵器、打扮和架勢,與那東方不敗如此相像,讓閆鐵山怎能不怕。


    聽到李三壽罵自己,閆鐵山心裏也是十分不忿:


    “你個李三壽,你也就能欺負欺負那小書生,還在這嘲諷我?”


    看閆鐵山在無間世界竟也是一副猥瑣氣質,絲毫不改昔日作風,李三壽當即迴懟:


    “這特麽哪來的葵花寶典,我看你是腦子抽筋了,三個女的拿著幾根繡花針,一根破笛子和一把小扇子,就把你嚇成這個球樣。”


    看李三壽極度失落,閆鐵山有些心疼,轉身下樓拿了二斤散酒。


    這閆鐵山別看打起架來經常知難而退,但酒桌上卻是豪氣幹雲。


    一斤散酒下肚,閆鐵山竟無半點醉意。


    情場失意、戰場失意,這酒場還失意?


    “我特麽就不信了我還喝不倒你?”


    李三壽不忿,叫來店家又整了兩斤,兩人直喝得天昏地暗、爛醉如泥。


    兩斤散酒下肚,李三壽隻覺得五髒六腑扭打成一團,嘩地一下吐了一地,敗下陣來。


    醉眼惺忪的閆鐵山,得意地哼笑一聲。


    待要伸手去扶李三壽,閆鐵山卻底盤不穩,栽在桌上唿唿睡了起來。


    “切,水貨。”


    把肚子裏的糟粕吐得幹幹淨淨,李三壽抬頭瞅見鼾聲震天的閆鐵山,一臉鄙視。


    正得意呢,李三壽又突然覺得地動山搖,光著屁股慢慢癱倒在了地板上。


    次日晌午閆鐵山醒來,隻覺全身酸痛。


    恍惚間看到李三壽赤身裸體趴在地上,瞬間驚醒。


    隻見李三壽身下,淌著涓涓血流。


    “三壽!”


    把屍體翻過個來,隻見李三壽七竅流血,死狀極慘。


    閆鐵山大驚失色,隻當還在做夢,揉揉眼睛仔細一看,這人卻不是李三壽。


    屁股一沉坐在地上,閆鐵山抬眼卻看見床上盤腿而坐的李三壽,正目光呆滯地盯著這具無名男屍。


    “這特麽,咋迴事啊?”閆鐵山忙問。


    “我還想問你呢!


    早上我被凍醒,摸到床上接著睡,睡醒就看到個這玩意,魂都給我嚇出太陽係了。


    這人穿的東華派的弟子服,應該是東華派的人,就是不知道昨晚發生了啥。”


    看李三壽還在兀自沉思,焦急不安的閆鐵山,口頭禪脫口而出:


    “進一步無期徒刑,退一步笑傲江湖。


    兄弟,這要是有人報官咱倆就完犢子了,先跑為敬吧。”


    “走為上策,沒毛病。”


    李三壽點點頭深表讚同。


    兩人飛速收拾行囊,順著窗戶溜了下去。


    不料剛落地,身前突然冒出四個東華派弟子,厲聲說道:


    “就是李三壽這敗類殺了咱們師弟!”


    四人不由分說,紛紛抽出長劍向兩人砍來。


    閆鐵山把李三壽擋在身後,卸下長棍,隨即和四人打了起來。


    這東華派弟子的武功,著實是不太夠看。


    一頓招唿,閆鐵山便把這幾個弟子全部打暈過去。


    “東華派人多的一批,咱們快跑!”


    李三壽大吼一聲,兩人撒腿就跑。


    慌不擇路地跑了半天,腹中酒氣揮發,兩人均是覺得口渴難耐。


    恰好瞅見路旁有個子期茶樓,二話不說便鑽了進去。


    這茶館中,散坐著不少客人,大廳中間是個木板修成的小型戲台。


    戲台上,幾個藝伎正在彈奏名曲《棲霞落雁》。


    還真有點古代版胡桃裏音樂餐吧那意思。


    且聽這《棲霞落雁》:


    先是似霞光晚照大雁橫飛,雲程萬裏、天際飛鳴,猶如俠士廣闊心胸。


    繼而如群雁迴翔,時明時暗、時陡時平,好似群雁在天際嬉戲,藏著江湖跌宕之意。


    到了曲末,又是一副兩雁互語,顧盼生情之意,宛轉悠揚,似是兩情愜意雙棲雙歸。


    一曲《棲霞落雁》奏罷,隻見一女子起身上前。


    身旁琴瑟和鳴,輕聲唱起《畫離弦》:


    “君騎紅花大馬,妾身卻在棲霞塔。起床梳妝鳳釵插,獨盼夫君早迴家。那日君離去,我思落天涯。一杯烈酒,兩壺濃茶,孤影獨酌淚如蠟。”


    這唱曲小女頗有姿色,聲音又極其動聽,兩人竟是聽得入了迷。


    恰在此時,一個女子拿著碧玉長笛從二樓緩步走下。


    嘎吱嘎吱的聲音,引得李三壽斜眼瞄去。


    這一瞄不要緊,瞄得李三壽頓時清醒,直在心裏罵娘。


    冤家路窄,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姚招娣二妹姚來娣。


    看到李三壽,姚來娣也是一愣,然後竟撒腿小跑過來。


    閆鐵山暗唿不妙,起身要走,卻被李三壽一把拽住:


    “這公共場所你怕個球。”


    李三壽直勾勾地盯著姚來娣,突然發覺姚來娣和自己癡戀的姚招娣,容貌上竟是如此相似。


    隻是姚來娣不像那姚招娣媚氣濃鬱,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清秀淡雅。


    姚來娣過來後也不客氣,直接屈身坐到了椅子上。


    往李三壽身邊輕輕挪了挪屁股,姚來娣嬌笑說道:


    “剛剛來娣妹妹見三壽哥哥在知音閣匆忙離去,還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你了。


    不過我今天可真是好運氣,咱倆竟能又能在我這子期茶樓相見。


    三壽哥哥,你不會是專門來這裏尋我的吧?”


    “呸,我腦子有病我跑來找你,送我五百兩銀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們這詐騙集團。”


    李三壽在心裏罵了一萬句,連忙往一旁挪了挪身子,似是要離姚來娣遠點。


    或是顧忌麵子,或是不想一上臉就撕破臉,李三壽淡然說道:


    “不不不,我和鐵山隻是路過喝杯杯茶,要知道這子期茶樓是你開的,我可不會進來自討沒趣。”


    聽李三壽這麽一說,姚來娣有些失落,忙解釋說道:


    “三壽哥哥可別誤會了妹妹,妹妹這子期茶樓哥哥以後隨便來坐。”


    說完,姚來娣叫來茶樓小二:


    “以後李公子來咱們子期茶樓,任他隨便坐,一切消費記我賬上便是。”


    好一個“隨便坐”,坐坐又不要錢,你怎麽不說隨便喝呢?


    李三壽哼了一聲,表情輕蔑。


    隻覺得姚來娣和姚招娣是一路貨色,李三壽又忍不住嘲諷:


    “你家姐姐賣身你賣藝,你這也是妹承姐業呢。


    不過姚老板可不像你姐姐,起碼你這茶館還算是個實業,談不上坑蒙拐騙。


    再說你這茶樓男人也多,你這生意做的大,可不像你姐姐,隻逮著我一個人坑。”


    這一番毒舌說出口,說的姚來娣竟似是受到了奇恥大辱,小臉瞬間漲得通紅。


    姚來娣低頭不語,緩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眼睛紅潤細聲說道:


    “三壽哥哥,我可不像我姐姐那樣,你也不要誤會了我。”


    “誤會?怕是沒有誤會的機會了,我現在窮的一批,最多也就在你這喝杯清茶。


    你可得離我遠點,別瞎忙活一場,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三壽不依不饒,心裏暗暗發誓,今天非得扮這姚來娣難看。


    一頓冷嘲熱諷下來,姚來娣已是受到不少委屈,兩行熱淚在眼眶裏打轉,馬上就要憋不住奪眶而出。


    在姚來娣身上,李三壽終是出了一口惡氣。


    不過,雖然李三壽雖是覺得姚氏三姐妹演技感人,但看姚來娣快要哭了出來,也忍不住起了些憐惜之意,竟微微後悔自己嘴巴太毒。


    一個咄咄逼人,一個淚花閃爍。


    隻在一旁看笑話的閆鐵山,見這場景覺得有些尷尬,趕忙打起圓場對姚來娣哄道:


    “來娣妹子,我這兄弟嘴巴臭,你迴罵他幾句得了,可哭不得呀。”


    “嗯,我不哭。”


    姚來娣強作鎮定,卻是淚眼婆娑地看著李三壽,直看得李三壽竟是對姚來娣起了幾分心疼。


    但想起那惡毒的姚招娣,當年也是靠著這楚楚可憐的模樣騙了自己的萬貫家財,李三壽剛熱乎的心卻又瞬間冷了下去。


    看李三壽一臉不領情,姚來娣張嘴似要罵迴去,卻又硬生生地憋了迴去。


    頃刻間,兩隻嬌媚小眼淚如泉湧。


    趴在桌子上,姚來娣低聲嗚咽起來。


    周邊一眾茶客聽到哭聲,紛紛扭頭看來。


    被眾人圍觀,兩個大老爺們有點不知所措,坐立不安的閆鐵山不停給李三壽使眼色。


    可李三壽死活不願去哄已是哭成淚人的姚來娣。


    “你這廝好不要臉,欺負人家小姑娘。”


    茶客之中,有人認出伏案哭泣的是茶樓老板,站起來對李三壽一通指責。


    那茶客又罵了兩句,李三壽怒氣頓生,騰地站了起來。


    不想姚來娣竟擦擦眼淚起身,對著那茶客說道:


    “不礙事不礙事,是我剛剛心情不好,可和我三壽哥哥無關。”


    說完,姚來娣輕輕拽了下李三壽的衣角。


    閆鐵山在一旁看的尷尬,勸姚來娣道:


    “來娣妹子,你可別和我這不識抬舉的兄弟一般見識,他這也是受了委屈氣不太順。


    我倆喝完這杯茶就走,以後再也不來你這茶樓鬧不愉快。”


    說完,閆鐵山拿起茶壺一飲而盡,拉起李三壽朝門外走去。


    看李三壽要走,姚來娣慌忙伸手去攔。


    手伸了一半卻又收了迴來,姚來娣焦躁地猛踩了一下地板,直懊悔剛剛的失態。


    叫來店裏丫鬟,姚來娣低聲吩咐了一番。


    “特麽的,幹脆找個窮鄉僻壤了卻餘生得了。”


    出了茶館,李三壽心情無比煩悶。


    上京城這傷心地已是待不下去,往東是仇家東華派的勢力範圍,往南又是無量宮的地頭。


    九洲之大,何處為家?


    思來想去,似乎隻有北方可去。


    剛出城門,一個黑衣女子策馬疾馳與李三壽擦肩而過,竟是掉了個袋子下來。


    撿起袋子,打開一看竟是百十兩銀子,李三壽感慨:


    “天上掉餡餅、馬下撿銀子。”


    再抬頭,那姑娘似是故意給李三壽送錢,竟是轉眼間便看不到人影。


    閆鐵山拿過錢袋,正數著銀子,卻被一老婦把搶走。


    李三壽揮手阻止,還沒碰到老婦,老婦卻直接癱在地上。


    “都來看啊!光天化日搶我老太婆的銀子,有沒有天理啊!”


    老婦雙手捶地,奮力哭喊。


    “特麽的。”


    閆鐵山緊握拳頭,直想揍這無賴老婦一頓。


    抬頭看見路邊行人盡皆側目,眾目睽睽之下又下不去手。


    無奈,閆鐵山想直接脫身離去,卻發現雙腿竟被老婦死命抱住。


    “特麽的,咱倆怎地這麽倒黴,碰瓷的事都給遇上了。”


    一旁的李三壽本就心情不好,又碰上這潑皮村婆,心態已是崩潰。


    “算了算了,反正這錢也是白撿的。”


    李三壽歎了口氣,隻想息事寧人,便讓閆鐵山把銀袋遞給老婦。


    誰知老婦接過錢袋,又看周圍已是站滿了熱心群眾,數了一遍後又哭嚎起來。


    “我這銀袋少了二十兩。”


    “我特麽!”


    髒話還沒出口,李三壽便被一眾正義之士的謾罵聲給堵了迴去。


    正難受間,一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騎著馬出了北城門,直奔到人群旁一把刹住。


    駿馬前蹄揚起,隨著一聲嘶鳴,黑衣人從躍身甩出一顆石子。


    嘭地一聲,碰瓷老婦被瞬間打暈。


    “這兩個惡賊還有同夥!”


    周圍群眾七嘴八舌對著二人不住漫罵,隻聽得李三壽頭暈目眩。


    “進一步粉身碎骨,認一慫海闊天空。”


    閆鐵山喚起眼中殺氣,架起木棒亮出結實的肌肉。


    人群瞬間讓出一條道,兩人狼狽逃竄。


    “臥槽,那騎馬的玩我們呢吧?”


    五裏之外,李三壽揪起一把雜草,揉成一團憤恨扔出。


    百米之外,黑衣人揭下頭罩,露出一頭秀發和美豔麵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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