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祥眸子下意識往上瞟,仿佛能看見頭頂上盛放的綠光,已經能感覺到頭頂上有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他望著床上抱在一起被嚇了一跳的林凜和高雨桐,想哭的心都有了。


    嗚嗚,


    這就是赤裸裸的偷情!


    …………


    醫務室裏,


    宋祥蹲在地上被二女一頓數落,然後又聽著二女給他一頓解釋。


    不過他不管她們說什麽都隻是不停的點頭,顯然是什麽都沒有聽進去。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


    我老婆,和凜子,是百合,


    嗬嗬嗬嗬嗬…………


    是百合!


    把我綠了!!


    最後還是高雨桐揪著宋祥的耳朵,給不停在叫“疼疼疼”的宋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給講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下次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然後迴來的時候記得敲門,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就算凜子不知道怎麽開口,那你們也不應該擺出那種姿勢啊,一臉好像馬上就要進入主題的樣子,那誰看了不誤會啊?”


    宋祥剛剛說完,當即就看見兩個緊緊握拳的小拳頭在視線中迅速放大。


    然後,


    他不露聲色的躲過了那兩個絕對能把他變成熊貓眼的拳頭,一拍腦袋,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怎麽能怪你們的,你們一個想趕緊怎麽說,一個想趕緊知道,擺出那種姿勢其實也不是很難理解,這還不是怪我?都沒有關門,進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敲門,還搞得倒了一盆水。”


    “我現在就去重新接水,你們繼續說,你們繼續說。”


    宋祥自知再繼續留在這裏肯定會被二女的激光眼掃成灰,如芒在背的拾起了地上的那個空水盆落荒而逃。


    “砰!”


    這一次,宋祥沒有忘記關門,奪門而出。


    醫務室門被重重的關上了,而醫務室裏有病人應該還留在醫務室裏觀察情況的值班醫生貌似是在偷懶,這會兒並不在醫務室裏。


    “宋祥不在了,快說吧快說吧!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誰讓我家凜子跟得了失心瘋一樣!”


    高雨桐兩眼冒著小星星,又一次把曲線玲瓏的手臂搭在了林凜肩膀上。


    隻不過,這一次是她同時把兩隻手臂都搭在林凜肩膀上,烏黑的大眼睛裏直發光,一頭黑長直的發絲披散在肩膀上。


    真的,很像是急色的樣子。


    “行吧。”


    林凜一臉認命了的樣子,那雙眼眸幽幽的看了高雨桐幾眼,最終才組織好語言,開口問道:


    “你記不記得我身邊有過一個那種我生氣的時候能讓我咬上一口的男生?”


    “咦?為什麽這麽問?”高雨桐反問道。


    “唉,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今天早上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是我自己也記不太清夢裏到底發生什麽了。


    然後早上那個時候,我好像看見夢裏的那個男生出現在我眼前,胸口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一直在流血,看得我可心疼了。


    而且,我還看見他身後黑壓壓的一片,馬上就要陷入黑暗裏麵了。


    那個時候,我就想伸手拉住他,但是不管我怎麽拚命,無論如何就是抓不住他的手,就沒忍住氣得跺腳。”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難怪你那個時候抓住宋祥的褲子之後就跟拚了命一樣的拉,還給宋祥的腳來了好幾下。”


    高雨桐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但是很快又恢複矜持,笑靨如花的彎了彎那對秋水眸子,擺擺手說道:


    “你繼續說你繼續說。”


    林凜給了高雨桐一個白眼,無語道:


    “你不說還好,一說到這個我就來氣,我說怎麽當時好像抓到了什麽東西一樣,原來是宋祥的褲子,真的是!


    我剛剛知道的時候就特別氣,就下意識的想咬一個人,但是我又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咬誰,反正那個人肯定不會是你,總感覺身邊好像少了一個人。”


    “哦哦哦!所以你才懷疑是不是身邊以前有過這樣差不多的一個人?覺得那個夢裏的男生可能是現實裏哪個人的縮影?”高雨桐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


    “對,反正我自己是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認識過能讓我咬的人。”林凜聳聳肩膀,神色有點無所謂,似乎也不是那麽在意。


    “我也不記得,想追你的男生確實很多,但是你自己性子又主動,都不知道嚇跑了多少男生了,我還真不記得有哪個男生願意待在你身邊讓你咬。”高雨桐一臉壞笑的撇撇嘴說道。


    “這樣啊…………那應該就是隻出現在夢裏的一個男生了。”


    林凜眼底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抹失望之色,若有所失的說道:


    “但是我自己都想不通,如果隻是夢裏的一個人,為什麽我看到他受傷的時候真的會很心疼。”


    說著說著,她將手掌輕輕按在了心髒位置的一片柔軟上,緩緩蹙起眉頭,低下臉龐。


    然後,她又抬起頭望向高雨桐,滿臉認真,一字一頓的說道:“真的很心疼。”


    “真的,就算是迴想起來都覺得很心疼…………”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小到聲若蚊吟,幾乎隻有她自己才能聽見,眼淚又在眼眶裏瘋狂的打起轉來。


    高雨桐看見林凜這茫然若失的樣子,也心疼得要死,搭在林凜香肩上的手掌順勢往下,用力的抱住了林凜。


    她認識林凜已經不止一年兩年了,大概從上初中開始,她就再也沒有看見過林凜哭了。


    這也是因為林凜自身家庭的原因,林凜從小就不被家裏的父母待見,打罵隻是常事,哭根本無濟於事,那樣隻會讓她挨打得更嚴重。


    在初中時,林凜甚至有過很嚴重的焦慮,還有過自殘傾向,接受了一段時間藥物治療才恢複了不少。


    所以,漸漸的林凜學會了拒絕眼淚,學會了堅強。


    別看她好像很開朗又沒心沒肺的樣子,她其實什麽事情都記在心裏,是一個心眼並不大的主兒,沒心沒肺的樣子隻不過是她給自己的保護色而已。


    她其實,很敏感的。


    但是,再怎麽樣都不會願意哭,總給人一種古靈精怪的樣子。


    高雨桐知道林凜的過去,也知道林凜的真麵目,


    她非常心疼林凜,小聲安慰道:


    “沒事的凜子,咱不哭,那個男生肯定是你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看見過,夢裏才不會出現自己不認識的人,說不定就是我們學校裏麵的哪個人,肯定能找到的。”


    “那夢裏出現的人,到底又是誰在想誰?”林凜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那還用說,肯定是他在想你,還沒有誰敢讓我們家凜子主動去想的,要是讓我知道他是誰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高雨桐忿忿的揚起一隻嬌嫩的小拳頭。


    林凜實在忍不住,把頭埋在高雨桐的胸脯裏大哭了起來,肆意的宣泄著不要錢般的溫熱淚水。


    她哭得很大聲,在夜晚安靜的過江四中裏格外的清晰。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還在上晚自習的學生聽見。


    高雨桐愣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胸脯已經被溫熱的淚水完全打濕,但是她現在又不能把林凜推開,隻好把林凜抱得更緊了,想著幹脆等迴家換件內衣就好了,也沒什麽。


    “嘎吱!”


    醫務室的門突然又被人輕輕推開了。


    沒有人敲門,門外站著的是穿著一身白大褂的值班醫生,似乎是剛剛偷懶迴來,又似乎恰巧聽見了林凜的哭聲,好奇的迴來看看。


    林凜哭泣著,沒有注意到醫務室的門什麽時候又被打開了。


    高雨桐則是扭過頭來,眼眸中依然有著殘留的溫情,伸出一根食指豎在紅潤的嘴唇上,微微笑了笑,笑得很漂亮,示意值班醫生不要說話。


    值班醫生看到這一幕,臉上也不禁流露出一抹微笑,嘴裏突然念叨起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然後,就一臉裝傻的後退兩步,又把醫務室的門給關上了。


    不得不說,這值班醫生比起宋祥那不是一般的懂事。


    不過他和宋祥唯一相同的就是,他貌似也誤會了林凜和高雨桐之間的關係。


    但不管怎麽樣,他都很懂事的沒有選擇打擾在醫務室裏的兩個女孩,而是自覺關門離開。


    醫務室裏,


    林凜哭得很兇,但是哭了一會兒之後突然又愣住了,抬起臉看著高雨桐,吸了吸鼻子,流淌的淚水斷了線。


    她總感覺現在的情況很熟悉,


    她好像曾經趴在哪個男生的胸膛上也這麽大哭過一場,可是她在記憶中已經多久沒哭過了?


    她怎麽可能還趴在過哪個男生的胸膛上這麽哭過?


    雖然這種感覺蠻讓人臉紅心跳的,但不可否認她確實能感覺出來,此時的這一幕似曾相識。


    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


    確實,


    無論是李二霄,還是宋清風,還是林凜,他們三人都擁有不同程度的執念,不約而同的驅使著他們不斷前進。


    所以,他們才得以在這個不知道在哪裏的世界覺得處處不對勁。


    但是,不對勁終究是不對勁。


    沒有到最後真正需要麵對的時候,所有的不對勁都隻會徒增痛苦。


    林凜此刻就是在承受著這種痛苦,


    她仿佛想起來了什麽,怔怔的說道:


    “我逃了很久,以為跑到了盡頭,結果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循環,根本沒有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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