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那種地方,花酌平日無事是絕不會踏入的,更何況是在裏麵待上幾個時辰。季蕭聞言覺得奇怪,便改道去了書房找人,推開門,就見到花酌正坐在桌案前認真的捧著本書,表情十分入神,不知在看什麽。


    季蕭走過去,正想叫他迴去休息,還未開口便見到花酌手裏那本書——熟悉的粗製濫造的封皮,已經讀了近一半,旁邊還擺著厚厚的一摞,不知是沒來得及看還是已經看完了。


    季蕭一僵。


    「今天迴來得好晚啊……」花酌笑眯眯的把書放下,神色與平時無異,語調故意拉長,「可用過晚飯了麽,官人?」


    季蕭臉色又是一變,異樣的看著他。


    見他不答話,花酌眨了眨眼道:「不好聽麽?那……夫君?情郎?好哥哥?」


    季蕭麵色僵硬,知道他這恐怕是把那些話本都看了,還有意照著打趣,心情一時複雜:「別喊了。」


    「怎麽了?」花酌憋不住的笑,站起身來,「這些書裏都是這麽寫的,我見你藏了這麽多,還以為你喜歡……」


    季蕭隱隱頭痛,閉口不提話本的事,保持著鎮定道:「子時了,迴去睡覺。」


    花酌撇撇嘴,道:「睡什麽覺?看了這麽多話本,你覺得我還能睡著麽?」


    季蕭眉角抽了下。


    花酌決心賴在這兒不走,從桌上拿起幾本書,一副想要秉燭夜談的模樣,道:「要不我們來聊一聊吧?喏,你看這幾本,是我覺得挺不錯的,情節構思很好,那什麽寫得也香艷……還有這幾本,內容別出心裁,文筆相當細緻。而且我還仔細對照了一下,這裏有些好似不在秋江城這邊的書肆賣,你是從哪裏買到的?我看這上麵……」


    「行了!」季蕭聽不下去,將他手裏那幾本書抽了出去,微怒道,「你……跟我討論這幹什麽?!」


    花酌滿臉無辜,「怎麽了?許你背著我藏話本,就不許我說說了?」


    季蕭太陽穴狂跳。


    花酌絲毫不知收斂,轉而又探究起來:「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存這些的?你平日是不是經常看?那你先前那些招,是不是都從這上麵學來的?就比如上次……」


    「花、承、顏!」季蕭知道他是故意的,忍無可忍,咬牙道,「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


    季蕭攥住他的手腕,「給我迴去睡覺!」


    花酌被他拖出了書房,心裏不情不願,覺得這事不能就這麽草草過去,於是把話題折了迴來,商量道:「那要不你先說說……方才這些稱唿裏,你最中意哪個?」


    「官人?相公?夫君?還是情郎?」花酌上癮似的又重複了一遍。


    季蕭聽得字字刺耳,怒道:「我哪個也不喜歡!」


    「真的啊?」花酌略失望,又不甘心道,「那,哥哥呢?」


    季蕭眉角一抽,雙眸中滿是慍色,根本不理他。


    花酌隱約感覺抓到了關竅,又喊了聲:「清昀哥哥?」


    季蕭陰著臉一聲不響的拉著他進了院子,正想迴去教訓他一番,一推開門,卻登時僵在了原處。


    他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走錯了地方,臉色震驚又難看到了極點。


    花酌跟在後麵沒剎住腳,踉蹌了一步撞到他背上,邊揉著額頭,邊探出腦袋來,這才記起有事未提,恍然道:「哦,對了,忘了跟你說……我從一早就覺得這臥房太簡素了,昨日便列了張單子,叫二福去置辦了一下。」


    「今日這才添了十幾樣擺件、掛畫,定做的簾子和帷幔還得等過幾日才能拿到,還有裏邊的屏風,我也叫人給換了個顏色亮麗些的……哦還有,你聞到這香味沒?是我叫人特地從西域商人那裏買的,這種香料在京城都少見呢,你覺得怎麽樣?」花酌謹慎的觀察著他的表情。


    季蕭盯著滿屋過於晃眼的景象,吸了口氣,鬆開他的手腕,強行閉了閉有些刺痛的眼睛,暗勸自己不要跟一隻蝴蝶計較。


    花酌見他果真生氣了,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其實,還有樣東西……那個浴桶,我也換成了新的,比先那個大一倍,你要不要……試試?」


    季蕭冷著臉微眯起雙眸,偏頭盯著他。


    花酌小聲明確道:「我是說,咱們兩個,試試?」


    季蕭眉角一挑,眼底的陰霾果真散了些許。


    用這種辦法討好,果真是照著話本學壞了。


    「這可是你說的。」季蕭自然不會拒絕這種請求,直接叫下人備了熱水,把人拎到那花裏胡哨的屏風後麵,好好磋磨了一夜。


    ……倒是別說,這新浴桶,果真夠寬敞。


    待到百姓們那股熱情勁下去,山下不再圍著那麽多人,花酌便帶著陶霖去了江雪樓。


    白逸和寒舟早在一月前便迴來了,見花酌領了個水靈靈的小孩子過來,頗有些詫異。


    白逸眯起眼睛,指了指自己,「讓我養,你確定?」


    花酌摸了摸鼻子,國師脾氣這般暴躁,自然是養不了小孩的,但如今不是有個寒舟麽。況且這世間也再難找出第二個像江雪樓這樣的地方了,除了這裏,陶霖沒有更好的去處了。


    寒舟看起來倒是有些興趣,將花酌身邊的小孩叫過來,蹲下身來看著他,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陶霖。」小孩子軟聲軟氣的迴答。


    寒舟點了點頭。這小孩如今才五歲便偶得機緣化了形,當年他和白逸可從未有過這等運氣,全是靠著一點一點修煉才攢下的修為。但也正是因為如此,陶霖的積累淺薄,身形不穩,獨留在外的確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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