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訥訥道:「還沒,不過也沒什麽大礙,不妨事的。」


    季蕭聞言起身,看樣子是打算去幫他拿藥,花酌略驚了一下,趕緊阻止道:「等等,不、不必……等會兒我自己來就可以。」


    他需要上藥的地方可不止是唇角……大白天做這種事,怪羞人的。


    季蕭頓住腳步,倒是沒太在意,「也可。」


    花酌鬆了口氣。


    季蕭又道:「那你好好歇著,有事盡管吩咐下人,莫要累著,我還要進城一趟,得先走了。」


    花酌一愣,「為何還要進城?」


    他知道季蕭原定計劃就是今早入城,但如今陶霖和緋血石已經在他們手中,那便相當於是既有了寬王的罪證,也斷了魔教最後的妄想,魔教和寬王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多大威脅可言,季蕭應當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冒這個險了。


    季蕭卻道:「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應再探查一番,確保萬無一失為好。」


    花酌有點捨不得,跟著站起身,「那我也去。」


    「不可。」季蕭蹙眉,「如今城內危機四伏,處處都是寬王和魔教的人,想進城都是個問題,何況我現在要探的是寬王府,你跟去做什麽?」


    「可是我都待在房裏幾日未曾出門了。」花酌一臉鬱悶,抬眸看看他,「你不說是去探查麽,那應當也不會與他們發生爭鬥,我就像上次一樣跟著你就好了,權當是散心……」


    季蕭知道這是又要開始使性子了,眸色幽深的瞥著他。


    花酌見他沒有說話,深覺有戲,於是繼續道:「況且你武功那麽高強,帶我一個也不會……」


    季蕭打斷他,質問道:「你是不是一日不黏人就難受?」


    花酌一噎,猶豫了半晌後,竟沒反駁,還狠心點了下頭。


    沒料到他會這麽直白的承認,季蕭頓時不知該說他什麽好,心裏有點難以言喻,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無奈妥協,「罷了……你先上藥吧,等會帶你去便是。」


    花酌咳了下,摸摸鼻子,點頭轉身去找藥。


    如今寬雲城已經不允許隨意進出,此次暗探,季蕭便易了容,帶著他尋了個隱秘的地方翻入城牆。


    眼下城中氣氛正緊,尋常百姓若非必要不會出門,巡邏的官兵若是碰上形跡可疑的人,也會攔下來盤問一番。於是季蕭便帶他避開了人多的大街,從小路繞到寬王府附近。


    「為什麽不從房頂上飛過去?」花酌平日裏見多了書攤上賣的武俠話本,頗有些心心念念。


    那種事要等到夜深人靜時分才好行動,眼下是白日,在房頂上穿梭反倒招搖過市。但季蕭卻沒這麽迴答,淡淡看了他一眼,「想試試?」


    花酌點點頭,季蕭便將他抱了起來,輕而易舉跳上了麵前的高牆,又從牆頭極快的躍到了屋脊之上。


    耳邊一陣風聲,周圍的景物還未來得及看清,花酌便已然感覺自己從院落中橫穿了過去。院牆外橫著一條窄街,季蕭絲毫未作猶豫,從一隊巡邏兵的背後一閃而過,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另一座院落中。


    這一係列動作隻堪堪用了幾息的功夫,花酌愣了愣,環顧著周圍,問道:「這是哪裏?」


    「寬王府。」季蕭將他放下來。


    花酌略懵,「這、這就進來了?」


    季蕭不置可否。


    他在來前看過寬王府的地圖,對這裏的路還算熟悉,拉著花酌徑直朝寬王的西院去。雖說寬雲城的守衛森嚴,但寬王府內卻並沒有見著多少護衛和家丁,守衛一如既往的不多不少,對於眼下的局勢而言稱得上是鬆懈。


    季蕭心中閃過一絲異樣,拉著他輕易便繞到了寬王臥房的屋頂。


    整個院落內沒有一個下人,屋內有人在說話,花酌在屋頂什麽都聽不見,季蕭卻能依稀分辨出兩個人的聲音,但具體內容卻不得而知。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一個黑衣寬袍的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正是那名魔教巫師。


    從步伐看來,這巫師似乎根本不會武功。屋內的另一人沒有出來,季蕭便拉著花酌保持距離,暗中跟在那人身後,一路到了一間偏僻的院子。


    這院子附近,不知為何一個下人也沒有,那人進屋以後便一直沒有動靜,季蕭讓花酌留在外麵,自己則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不大,屋內的擺設一目了然,但卻空無一人。


    衣櫃前的地上,殘存了幾滴已經凝固的血跡。


    季蕭將花酌叫進來,沉聲道:「這衣櫃後應當有暗道,若是沒猜錯的話,這裏就是陶霖所說的魔教暫居之地。」


    「這裏……會不會和賭場是連通的?」花酌猜測道。


    畢竟寬王府和那條煙花柳巷隻隔著一條街,陶霖描述時,也隻提到了寬王府地下,並未提過賭場……說不定,寬王府的地下,就是賭場地下。


    季蕭冷聲道:「有可能。」


    而且,也隻有這麽大的空間,才能容得下整個魔教的教眾活動。


    花酌道:「那我們現在要進去嗎?」


    季蕭握住他的手,「跟緊。」


    花酌點頭,略有些緊張。


    屋內的機關並不難找,掩藏在衣櫃後的暗門很快就被季蕭打開了。牆壁一開啟,便可見幽深暗長的階梯直通向下,一眼不可見底。


    季蕭拉著他往裏走,剛一進去,背後的暗門便緩緩閉合了,眼前的光亮變得極為陰沉微弱,隻剩下牆壁上輕微晃動的燭火,攏著幾抹昏黃不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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