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季蕭拿著碗剛叫廚房煮好的餛飩來,敲了敲隔壁客房的門。


    花酌將門打開,一股熱騰的香味立時撲麵而來,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煎熬。


    「聽說你晚上沒吃東西,我便叫人做了碗餛飩。」季蕭道。


    「喔。」花酌悶悶應了一聲,接過餛飩端進屋裏,季蕭緊隨其後,也跟了進來。花酌轉頭看著他,用眼神詢問他為何不走。


    「吃。」季蕭逕自坐下,盯著他。


    花酌猶豫了一下,滿臉寫著不情願,被迫坐到桌邊,夾起餛飩慢吞吞的咬了兩口,勉強吃掉一個,便將筷子放下了。


    季蕭眉角一挑,不容置疑道:「吃完。」


    花酌堅決的搖了搖頭。


    季蕭太陽穴直跳,耐著脾氣道:「早上是我說岔了,你不胖,不必如此。」


    但花酌本人卻深信不疑,很是鬱結的捏了捏自己的腰,發愁道:「不是,我方才對著鏡子照了半天,好像真的胖了不少……這裏都能捏出肉了。」


    那能捏不出麽?!


    季蕭被他氣得快要沒脾氣,幹脆果斷的拿過碗筷,夾起一隻餛飩挨到他唇邊,強製道:「張嘴。」


    花酌躲了一下,皺皺眉,「燙。」


    季蕭眉角一抽,嫌他矯情,遞到嘴邊吹了吹,重新餵過去。


    花酌抿抿唇,麵上裝作不情不願,免為其難的張嘴吃了。


    餵完這個,季蕭又耐心的夾起下一個餛飩,同樣仔細吹涼了,餵到他嘴裏。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碗裏的餛飩很快就見底了,隻剩下飄著蔥花的清湯,季蕭放下碗筷,冷聲問道:「還吃麽?」


    花酌用帕子擦擦嘴,搖頭。


    天色已晚,的確不宜再多吃,季蕭也已經沒什麽耐性了,站起身準備離開,囑咐道:「早些睡,明日還要趕路。」


    「喔。」花酌看了看他。


    季蕭沒再多說,轉身出去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時間已經很晚了,客棧中無事可做,季蕭便打算提前睡下。剛解了衣帶,卻聽到隔壁忽然一聲驚叫,緊接著就是一陣東西倒塌的雜亂聲。他趕緊起身,來到隔壁時,幾個影衛也已經聞聲趕來。倉惶將門推開,卻隻見到花酌正手忙腳亂的穿衣服,屋裏沒有別人,一旁的浴桶倒在地上,灑了一地的水。


    季蕭吸了口冷氣,將影衛趕出去。


    「怎麽迴事?」季蕭走過來,粗略查看了一下屋內,並沒發現什麽異狀。


    花酌渾身隻匆忙的穿了件裏衣,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緊黏在肌膚上,顯得有些淩亂,雙腳光著踩在地上,表情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憐兮兮道:「方才我在洗澡,浴桶上爬了隻蜘蛛。」


    「蜘蛛?」季蕭不可置信,「就因為這個?」


    花酌點頭,絕望道:「你不懂……那些蟲近看起來噁心得要命。」


    蜘蛛就更不用說了,不僅噁心,還會結網。


    季蕭難以理解,「你為何要近看那種東西?」


    花酌傷心欲絕,「我就說你不懂!」


    季蕭有些頭疼,但又沒法跟他爭辯,目光瞥到他腳下,「晚上涼,先把鞋穿上。」


    花酌聞言轉過身去找鞋,卻發現鞋子在傾倒的浴桶旁邊,已經被水浸濕了,於是轉迴頭來無辜的看著他。


    季蕭太陽穴一跳,也是拿他沒轍,出去吩咐影衛找雙鞋來,順便讓店小二上來收拾房間。


    深秋天寒,花酌身子又弱,季蕭不敢讓他穿得這麽單薄等在那,於是又返迴去,將花酌抱起來,帶迴自己房裏。


    被抱起的一瞬,花酌還有點恍惚,他記得上次被這樣抱著的時候,還是他們成親的那天。思緒不由自主的亂飄,莫名的思考起他那日究竟是摸了季蕭哪裏……


    花酌沉思了一下,目光盯在他胸口。


    但兩間客房之間的距離很短,並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想很多。季蕭將他放在床上,順道拿被子裹好,避免他著涼。


    花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縮在被窩裏,看著他,問道:「客房裏沒有軟塌了,你怎麽睡?」


    季蕭在一旁坐下來,麵無表情道:「睡你的,等隔壁收拾好了我去睡那間。」


    花酌有點鬱悶。


    那豈不是又要被盯著睡覺麽……


    默默的往牆邊挪了挪,騰出點地方,花酌抬眸瞅瞅季蕭,眼神略帶暗示,「要不……」


    花酌見他表情冷硬,無辜道:「反正都是男人,有什麽大不了的……」


    季蕭臉色一沉。


    的確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他們兩個人非比尋常,是成了婚的關係,又不是普通的兄弟手足,睡在一處能一樣麽?這種顯而易見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所以果然還是故意的吧?


    守著睡了兩晚還不夠,就偏得睡在一張床上才滿意麽?


    季蕭瞥了他一眼,覺得這人實在執拗,唇角動了動,不甚甘願道:「罷了……」


    最終季蕭還是遂了他的意,讓影衛又拿了床被子來,熄了燭火,在花酌身側躺下。


    花酌可並不知道這人都想了些什麽,隻覺得鬆了口氣,打了個哈欠,翻身背對著他安然閉眼。


    客房的床並不大,隻剛好能容下兩個人。屋內極其安靜,黑暗中隻剩下輕微的唿吸聲,沒有被人視線緊盯著的感覺,花酌入睡得很快,沒過多久便睡著了。但他睡覺時並不老實,半夜偶爾會翻身或是蹬被子。季蕭習慣了保持敏銳,睡眠極淺,一晚上的時間,被他吵醒了不下五次,醒了之後,還得耐著性子給他蓋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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