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不解釋,手指如飛,隻見空氣裏留下一道道殘影,傷者臉上便紮滿了銀針。


    緩口氣的功夫,傷者便醒來,大喊:“疼!”


    穆九小手兒一掃,像是吸鐵石吸鐵似的,傷者臉上的銀針統統落到她手裏。


    老大夫忘記了手裏的動作,半天,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咿咿呀呀的,”……姑……姑娘……“


    穆九衝老大夫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點點頭,走向下一位昏迷者。


    老大夫則掛著欣慰的笑容,繼續手裏的動作。


    穆九用她漂亮的動作和紮實的功力,一會兒就救醒了好幾個人。


    所有的人開始對她刮目相看,紛紛跑到她麵前來排隊,“女大夫,你給我看看,我的臉是不是腫了!”


    穆九做了一個示意退後的動作,“輕傷的那邊有大夫,大家先讓昏迷者醒來。”


    穆九的本意是先救重傷者,結果聽在李大夫和王大夫耳朵裏,就刺耳了。


    “你什麽意思?是覺得我們隻懂得膚淺的醫術嗎?”李大夫吃了火藥似的脾氣大得很。


    穆九收迴三根銀針,“我沒有這個意思。”


    “別以為會一點針灸就了不起,我們也會!”


    穆九不再跟李大夫和王大夫耗費唇舌,這兩人還真小心眼!


    林長生轉身,冷目掃過李大夫和王大夫。


    兩人同時低下頭,不敢對視林長生,卻越發的不舒服。


    小聲的嘀咕,“你認識那女的嗎?”


    “不認識,不過剛才我聽很多人說,她被追殺。”


    “照我看,一定是有人想殺她才會製造踩踏事件,事情根本就是她惹來的。”


    “太無恥了,事情因她而起,她該下地獄,卻在這裏裝菩薩心腸,不行,我要揭穿她!”


    李大夫拉住王大夫,“你別這麽著急,先把這些人看好了再說。”


    一個兩人都懂的眼神。


    在這裏開方子,字跡龍飛鳳舞,隻有他們的徒弟才認識,隻能去他們開的藥鋪買藥,錢也隻能他們賺。


    這麽多的傷員,一天下來,能賺不少銀子。


    老大夫和穆九忙碌了好一陣子,把所有昏迷的傷者救醒。


    而此時,零一和鄧先鋒帶著藥到了,走到穆九麵前,拱手,“穆姑娘!”


    自從鄧先鋒跟她做,穆九就改了對他的稱唿,“鄧叔辛苦了,我主要需要跌打腫傷的藥。”


    “巧了,這次帶了一馬車。”


    “幫我拿下來。”


    穆九重新坐到臨時診台前,開始給那些被踩傷的傷者治療。


    大部分輕傷,抹個藥就沒事,但有些傷重的需要開方子,穆九沒有帶紙筆。


    老大夫的小廝及時送上一支筆和一疊紙,“我家老爺說了,這個送給姑娘。”


    穆九拱手作揖,“多謝!”


    開了方子,穆九又送了跌打腫傷的藥給傷者。


    傷者惴惴不安,“大夫……多少錢……”


    穆九笑道:“今天我是來燒香許願的,就不收你們的錢了,當做是積德行善為自己許願吧。”


    “多謝大夫!”傷者連忙給穆九鞠躬,“大夫你會一生平安的!”


    “大夫人真好!”


    “是呀,我家裏窮,都不敢去治療呢,這樣的話我也去排個隊,讓大夫給我看看!”


    “你就知道占便宜!”


    “實在是治不起病啊!”


    傷者口口相傳,很快大部分人知道穆九治傷不收錢還送藥,紛紛跑到穆九的診台前排隊。


    一些本來在李大夫和王大夫診台前排隊的,也跑去了穆九那邊排隊。


    甚至,有些聽說穆九送藥,開了方子的,也紛紛跑迴來,希望能得穆九免費贈藥。


    穆九忙得頭都抬不起來,鄧先鋒是做藥材生意的,現在幫穆九管理藥物和藥材,也認識一些藥,穆九說什麽,他便幫忙打下手拿什麽。


    穆九的效率很高,一下子幾十個人便看好了。


    老大夫坐在隔壁的診台上,連連點頭,看向穆九的眼神充滿了長輩的慈祥。


    李大夫和王大夫坐了一會兒,見沒有傷者去他們那兒,便去找了程大勇,用質問的語氣說道,“程頭,這說不過去吧。”


    程大勇忙得團團轉,但出於對大夫的尊敬,還是耐心的問道,“怎麽了?”


    “我們也是看你的麵子,才冒著危險前來的,但是現在你看那邊。”


    程大勇這才注意到,所有的傷者都到穆九的診台前排隊,可這有什麽問題,“這不是很正常嗎?”


    李大夫氣唿唿的,“就是她惡性競爭,把藥免費送給那些人,我們才沒有傷者可醫治,沒錢可賺,以後我們一家老小吃什麽!”


    程大勇就好笑了,“要是沒有今天的事情,你們一家老小不也活得很好嗎?”因為認識穆九,對她的情況倒是知道一點,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好,又勸解道,“你們不用擔心她會搶你們的飯碗,她不是開醫館的。”


    王大夫生氣了,“程頭,我們尊你一聲程頭,你也不能如此忽悠我們啊!她搶不搶我們的飯碗我們無所謂,可是我們兩個正牌大夫在這裏,傷者卻都去了她哪裏,以後迴去同行會笑死我們的!”


    程大勇沒想這麽深,“要不我去說說,分點傷者去你們哪裏治療?”


    一個是醫者,一個是官府的人,社會地位都不低,李大夫和王大夫火氣上來了,“程頭你這不是侮辱我們嗎?需要你去把傷者分給我們,這不明擺著我們的醫術比不過她,我們隻能靠你撐腰嗎?”


    程大勇心說不是嗎?卻不願意把話說死,“不會的,沒人敢亂說大夫的壞話。”


    “可是……算了,我先迴去了!”


    “我也迴去了!”


    李大夫和王大夫精,看出程大勇不耐煩,沒有不依不饒下去。


    程大勇又陷入忙碌之中。


    太陽慢慢偏西,最後一個傷者離開,穆九站起來伸伸懶腰,林長生立即走到她身側,給她揉揉酸疼的肩膀,“累了就迴去吧。”


    “嗯。”


    零一已經牽馬過來,把韁繩送到林長生手裏,“老大。”


    “你先迴去。”


    零一和鄧先鋒先行離開,老大夫唯恐穆九跑了,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因為著急,把凳子帶倒了,砸在後腳跟上,“哎喲!”


    小廝急了,“老爺!慢點!慢點!”


    老大夫衝穆九喊道,“姑娘留步!”


    林長生迴頭,目光森然。


    老大夫打了一個寒顫,卻倔得很,腳步匆忙,走到穆九麵前,“姑娘等一等!”


    穆九微微一笑,“老大夫有事?”


    “剛才見姑娘的施針手法很厲害,敢問姑娘師承何處?”


    “抱歉,家師喜靜。”言外之意,不告訴你。


    老大夫訥訥的撓胡子,“是我魯莽了魯莽了,不過姑娘,有時間可切磋切磋?”


    切磋?不行,她之所以盡量不行醫,就是擔心自己的手法暴露出來,被有心人發現,還切磋?等她報了仇還差不多。


    “抱歉了,我很忙。”


    老大夫有些失落,“那等你有時間……”


    林長生站到穆九前麵,擋住老大夫的視線,“抱歉,我家九兒也受了傷,需要迴去治療。”


    老大夫再沒有眼色,也看出這兩人不喜歡他打擾。


    鬱悶得胡子都沒了精神,“那好吧,以後你若有時間,可以去城北的盧氏醫館找我,我以前得過穆家的真傳,若姑娘有興趣,我願意傾囊相授。”


    穆九,“……”


    穆家?那就是我本人!


    內心震撼不已,即便是穆家覆滅,穆家的影響依舊在。


    爺爺若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


    暗自慶幸剛才施針的時候,沒有使用穆家的手法,而是用了自創的一套針法,不然就被看出來了。


    在沒有變得強大到可以目空一切之前,她所有的行事都需要小心,免得害人害己!


    ……


    迴了小院子,穆九重新幫玫瑰把傷口包紮一次,迴了房間。


    很久沒這樣忙過,累得躺到床上不想動。


    林長生捧了一盆熱水進來,把毛巾放進去沾了水,擰幹,輕輕的幫穆九擦拭臉部。


    穆九搶過毛巾,自己胡亂的擦了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


    “但我喜歡幫你擦臉。”林長生很小心,跟擦拭珍寶似的,唯恐力道重一點就會把穆九的臉擦破。


    穆九既覺得甜蜜又感到無奈,“林長生,你會把我養廢的。”


    “那我就養你一輩子。”林長生又給穆九擦了手,然後捧著水盆出去。


    不多時,捧了晚飯進來,拉了一張椅子到床前,把飯菜放在上麵,“來吃飯了。”


    “不想動。”穆九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連續施了幾次針法,她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


    林長生索性把穆九抱起來,讓她靠在床頭上,拿了碗筷送到她嘴邊,“啊……”


    穆九,“……”


    嘿嘿,味道不錯。


    廢就廢吧,等那天林長生不在,懶筋會自動剝除的。


    “你不是愛湊熱鬧的性格,今天怎麽就想出去了?”


    穆九:“……”


    不是不追究了嗎?秋後算賬啊!


    “我以為人多就安全了,沒想到他們那麽喪心病狂!”


    “嗯,牛四海做鏢師之前,是北方一個亡命之徒,後來偶然機會來了齊州,改了名字成立了四海鏢局,憑著不怕死的精神愣是混得風生水起,再後來飄飄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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