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以北

    冰封依舊

    我用匕首雕刻一朵冰花

    那必定是無暇的

    可以開在掌心或胸口

    在四月化開,猶有裂痕

    踏濕白色皮毛

    鬢角汗水如霧,默默

    可歎春天之重

    而春色之輕,轉瞬

    於山內部,燃燒不止

    我隻是山頂

    那團期待爆破的火焰

    ——《山火》節

    紅兮不知楊廣為何突然停下來,此時紅兮的大半個身子還浸在湖水裏,被夜晚的涼風一吹,紅兮不由得渾身發冷,而楊廣的身子卻是非常地炙熱,紅兮忍不住往楊廣胸膛縮了一下,還打了一個小噴嚏。

    楊廣被紅兮的這個噴嚏給打得迴過神,擰眉低頭看了一眼紅兮,然後快步走到湖邊案上,甚是粗魯地把紅兮往地上一放,煩躁地道:“隻會添亂的笨丫頭!”

    紅兮見楊廣一邊隨手抓起他那件袍子扔給她,一邊胡亂捋了一把頭發便要往來時的樹林裏走去,紅兮很想問楊廣要去哪,可一看楊廣的臉色又不敢問了,將楊廣的白袍子默默地披在身上,抓緊領口看著楊廣漸行漸遠。

    白日裏天氣很是晴朗,把昨日那場大雨製造的泥濘全都風幹了去,可天色已暗下來,天邊的紅霞散去後,夜晚的天空聚集起了暗色的厚厚的陰雲,把初升的那輪新月很快就掩蓋住了,隻有在黑雲流轉的時候才會現出一抹淺淺的影子,好似被綁架的少女,剛急惶惶露出頭又被強迫著藏匿起來。

    紅兮心有餘悸地又看了一眼此時又平靜如昔的湖麵,然後低頭看了看楊廣的白袍子,恰好在衣服的襟口看到了一個端秀的廣字,紅兮愣了一下,看著那個繡字想起了她至今還留存著的那件白鬥篷。

    正在紅兮看著楊廣衣襟上的繡字發呆時,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嚇得紅兮趕緊來起頭,看到楊廣抱著枯枝站在麵前,楊廣見紅兮好似受到了他的驚嚇,無奈地皺了一下眉,將那堆枯枝扔到地上,然後伸手就對紅兮探了過來。

    紅兮哪裏知道楊廣想要做什麽,下意識地往後一躲,卻被楊廣一把就抓住了,隱忍著怒意道:“躲什麽!本王是洪水猛獸不成!”

    紅兮瞪大眼睛看著楊廣,隻見楊廣伸手在那間袍子裏翻找出了一個火折子,然後才將紅兮鬆開,單膝跪在地上開始生火。

    紅兮看著楊廣甚為熟練將火點燃,然後拍拍手往火堆旁一坐,隨手將束著頭發散開,然後才抬頭看一眼紅兮,道:“還愣著幹什麽,去把濕衣服換下來,路上若是病了本王可沒時間著人看顧你。”

    紅兮看著兇巴巴的楊廣,心知楊廣這是為她好,默默地站起身,四處看了一下,隻有之前她坐著的湖邊的那塊石頭能稍稍遮擋一下,於是,紅兮扭頭看了一眼楊廣,徑直走到那塊石頭後麵,開始換衣服。

    紅兮還從未在野外這般換過衣服,更何況她將要換上的還是楊廣的外袍,那個袍子對紅兮來說,著實太大了些,紅兮猶豫了半天,才將那身濕淋淋的衣服脫下來,僅剩下一個粉色的小肚兜和一條薄薄的褻褲,抱著肩膀看著楊廣的那件袍子發愣。

    風似乎越來越大了,紅兮直感覺被這風吹得渾身發冷,終是決定將楊廣的袍子裹在身上,可就在紅兮伸手欲拎起那件袍子的時候,手突然被什麽東西咬了一下,紅兮“啊”一聲,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趁著火光看到一隻好多爪子的東西自那件袍子上滾落,正欲往她這邊跑過來。

    “怎麽迴事?”紅兮又驚又怕的當,楊廣卻是一把將紅兮抱起來,看周圍並沒有什麽異狀,低頭問道:“何故如此驚慌?”

    紅兮所在楊廣懷中指著在碎石上爬爬的那個東西道:“那個東西咬了我一口,好痛!”

    楊廣一聽,臉色變了一變,看了心裏大唿不妙,莫不是這小丫頭被毒蛇咬了,可楊廣一看到紅兮所說的東西,楊廣差點被氣得大笑起來,隻見那隻咬了紅兮一口且爬爬的東西可不就是一隻小螃蟹麽。

    “你……”楊廣為之氣結,剛想說些什麽,可卻突然發現懷中的小兒居然隻穿著一件粉嫩的小肚兜。

    楊廣瞪著紅兮胸前小小的隆起,和懷中小人兒雪白細膩的肌膚,腦中嗡嗡直響,隻感覺放在紅兮背上的手觸感滑膩,下腹猛地竄起一股熟悉而熾烈的躁意,讓他一下子僵在原地。

    可是紅兮卻沒有意識到此時楊廣心裏對她產生的旖念,看了看那隻醜巴巴的螃蟹,又看看方才被咬了一口的手指,舉到楊廣麵前皺著小鼻子道:“就是那個爬爬的東西,咬人好痛的。”

    “笨丫頭!”楊廣啞著嗓子終是歎息著說了一句,一看著紅兮那泫然欲泣的小臉,楊廣猛地把心頭的躁動壓了下去,他在做什麽?麵對一個小女娃竟是把持不住了。

    紅兮抽了一下小鼻子,還盯著那隻螃蟹一臉恐懼,楊廣隨手就扯起他那件外袍往紅兮身上一裹,然後又順手捏起那隻螃蟹在紅兮眼前一晃道:“這叫蟹子,可以吃的,方才它不過是用它的鉗子夾了你一下,無甚大礙!”

    紅兮一邊往楊廣懷裏躲一邊看著那隻長牙五爪的螃蟹,顫聲道:“它能吃?”

    楊廣看著紅兮快要把小臉皺成包子了,不由得失笑道:“能吃!而且味道甚是鮮美。”

    紅兮一臉厭惡地看著那個醜東西,細聲細氣地道:“我可不想吃它,餓死也不要吃。”

    楊廣這下終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伸手捏了一下紅兮的小鼻子,道:“你這個笨丫頭!”

    紅兮這才注意到,此時的楊廣正抱著他,像阿兄一般親昵地在捏她的鼻子,意識到這一點,紅兮一下子就愣住了,這麽一刻,楊廣沒有冷臉對她,反而比記憶中那個白衣少年更為親切,紅兮很迷惑,究竟哪一個麵目楊廣才是真正的他。

    “你還要賴在本王身上不下來麽?”楊廣見紅兮呆呆地看著他,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十分有趣地打量著紅兮說道。

    “哦!我下來。”紅兮被楊廣說得十分窘迫,趕緊掙紮著自楊廣身上滑下來,剛一落地,就一腳踩到楊廣那件大袍子的衣角上,奔著滿是石子的地麵就撲了過去。

    楊廣長臂一伸就將紅兮撈了起來,搖頭皺眉道:“你這丫頭笨死算了!”

    紅兮被楊廣這麽一說,更是發窘,低下頭,卻看到自己竟是把裹好的袍子給弄散了,粉色的小肚兜就在楊廣眼前這麽晾著,紅兮慌亂死和上襟口,看也不敢看楊廣一眼,站在那又想起了方才在楊廣懷中就是楊廣給她裹的袍子,臉一下就燒了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永遠也不出來。

    楊廣看著紅兮那副受驚小鹿的模樣,心裏大感有趣,還以為這個笨丫頭真的笨到連男女之別也不曉得,可現在看著這丫頭含羞帶怯的小女兒樣子,楊廣的眼眸一沉,猛地就把紅兮抱起來,放在那塊大石頭上,盯著紅兮的臉,嘴角揚著邪魅笑意看著紅兮的反應。

    紅兮果真是被楊廣突如其來舉動搞得慌了手腳,下意識地掙紮了兩下發現根本無法與楊廣抗衡,呆呆地看著楊廣顫聲道:“你……殿下,我又哪裏做錯了,對不住!”

    楊廣依舊那麽奇怪地看著紅兮,伸手摸索了一下紅兮的臉,再一次低頭靠近紅兮,紅兮雖是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可還是本能地感覺到楊廣這副奇怪的樣子和舉動對她來說是大大地不妙,遂別開頭,緊緊地閉上眼睛,眼淚忍住緩緩自眼角滑落下來。

    接著,紅兮突然感覺眼角溫熱一片,一股幹燥的,如夏日暖陽般的氣息緩緩地向她壓過來,紅兮睜開眼睛一看,楊廣的舌尖掃過了她的眼角眉梢,把她滑落的淚水嚐盡嘴裏,眼睛像一口幽深的井水一般凝視著她,紅兮甚至可以再楊廣暗金色的雙瞳裏看到自己淺淺的影子。

    紅兮微張著小嘴,近距離地打量著楊廣那張俊朗的臉,隻覺得自心裏湧起一股幹澀的感覺,讓她連唿吸都有些困難了,紅兮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剛欲開口對楊廣說些什麽,楊廣卻伸出長指撫上了桃花一樣的嘴唇。

    這個時候,恐怕連楊廣都不知道,看著眼前露出一抹香肩和粉色小肚兜的小丫頭,看著她那張滿是淚痕的臉和又驚又怕又有些懵懂的臉,他早已失了逗弄她初衷。

    天已經很暗很暗了,時隱時現的那彎月牙雖是照不亮什麽,卻能照亮紅兮那雙泛著淚光的眼睛,楊廣就這麽失神地望著紅兮那雙眼睛,長指上那柔軟的觸感和自紅兮身上緩緩散發出來甜甜的幽香讓他小腹的躁動再一次升起來,楊廣不知道,在忽隱忽現的月光中,他瞳仁已經變成了金黃色,隨風揚起長發和赤裸的胸膛使得他渾身散發著妖異而惑人的氣息。

    楊廣失神了,紅兮又何嚐不是,雖然紅兮對情之萌動煞是懵懂,可記憶深處那隻九尾狐狸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而此時的楊廣幾乎與那隻狐狸重疊了起來,讓紅兮一下子就把那些似夢非夢的記憶連接起來,是他?是它?

    記憶中的什麽東西似乎馬上就要唿之欲出,紅兮眼中再一次盈滿淚水,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好似想用她的眼睛對楊廣傳遞些什麽,可紅兮卻是感覺唇上一鬆,楊廣的臉又與她接近了幾分,接著,紅兮便感覺到唇上一涼,楊廣突然銜住的她唇。

    當楊廣冰涼的嘴唇緊緊地貼著紅兮的唇時,紅兮的腦中變成空白一片,方才唿之欲出的答案也隨之被抹殺了去,楊廣在對她做什麽?為什麽她感覺心快從嗓子裏麵跑出來了,還有,楊廣為何要咬她的嘴唇,他要……吃了她嗎?

    饒是紅兮再聰慧,也不知這些奇怪的感覺是為什麽,當楊廣加重了唇齒間力道紅兮不由得輕簇起眉頭,小手抵住楊廣的胸膛,哪知紅兮的手以觸到楊廣胸口就感覺濕滑一片,紅兮心裏一驚,楊廣的傷又流血了。

    思及如此,紅兮張大眼睛看著猶專注於她唇上的楊廣,自嗓子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可楊廣卻是對此充耳不聞,將手掌放在紅兮腦後,用力吮吸著紅兮柔嫩的嘴唇,好像一隻饑餓獸在一點一點地吞食他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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