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由兩個命運不同的男孩開始。時光機帶你迴到三年前……

    夕陽西下,陽光懶洋洋的照著大地,連天線上的麻雀也打起了瞌睡。

    “都睡到什麽時候了,才起床。中考時也沒見你怎麽用功,還這麽累。”老爸不滿的對剛從房門裏走出來,滿臉睡意的兒子說到。

    “我去洗澡了。”也懶的反駁,他徑直走進了洗手間。水聲從裏麵傳了出來。

    “誒,你說,這孩子小時侯挺可愛,怎麽長大了,反倒不如小時候可愛了呢?”老爸搖了搖頭,對正專注看韓劇的老媽說到。

    “哪有,我們小武什麽時候都很可愛呢。”老媽可是對這個兒子很驕傲哩。

    小武聽著爸媽的談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想努力做出一可愛表情,失敗。

    中考就這樣結束了嗎?周小武的記憶裏好象隻有影象,沒有聲音。老師在激情四射的演講,周圍的同學在拚了命的讀書,每個人都好象沒有靈魂的軀殼,隻為了得到世界末日前的救贖。

    真的隻有這樣嗎?好象不是,還有個聲音一直在小武的心頭繞,還有那沒來得及說出的話,在那個同樣明媚的午後。冰涼的洗澡水流過每一寸肌膚。擴張的汗毛孔貪婪的吮吸著甘甜。

    那條天天都在走的路,怎麽會忽然變得漫長。橋下的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嶙峋,可是他的心情卻沒有那麽平靜。

    “小武,複習的怎麽樣了。”她的話打破了長久的沉默。

    “恩,還好。”他敷衍著。今天不是為了說這些。他想起阿強的話“八年抗戰我們都攻下了,一個夏小雪你還搞不定?”

    沒錯,今天就結束戰鬥吧。

    “你高中會上哪裏?”她的話打擾著他的思路。

    他停下腳步,注視著她,也許那目光中還有不易察覺的熾熱。

    “小雪,我……”

    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拖的好長。

    “我想上一中,所以,也請你努力吧。”話說完,小雪就跑開了,隻留下一臉懵懂的小武。

    “我想上一中,所以,也請你努力吧。”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呢,表示她接受了嗎?還是她不懂他在說什麽。可事實是,小武還沒有開始努力,中考就結束了。所以現在的小武心裏才會有莫明的落差。

    “哥哥,你的睡衣。”

    小武慌忙的用毛巾擋著胸部,“媽,你幹嗎啦。”

    “哎呦,害羞什麽,又不是沒見過。”老媽色色的說,隨即關上了門。

    還真是的,小武無奈的歎了口氣。

    “哥哥,身材不錯呦。”老媽開了個門縫,補充到。

    “關門。”小武真的有發飆了,把毛巾撇了過去,還好,老媽閃的快。

    至於老媽為什麽叫自己“哥哥”應該都是台劇惹的禍。為難了老爸,因為他必須叫自己的老婆“媽媽”害得老爸怎麽叫都覺得差輩了。自己倒還好,隻是小武比較介懷的是管家裏的那條狗叫“弟弟”。

    洗完澡出來,看見老媽吃著薯條,看的韓劇不亦樂乎。原來老媽最近又迷上小眼睛男人。小武暗自祈禱老媽別中毒太深,否則,不定哪天會看見自己叫大叔呢。

    “黑麵神呢?”

    “你爸爸啊,他剛接了個電話,出去了。”

    難怪,頓時感到家中的氣氛沒那麽壓抑了呢。小武暗自慶幸到。

    “哦,對了,中午小強有來過,看你睡覺,說下午再來呢。

    “恩,知道了。”

    “哈哈哈,小武,你快來看,剛才那個女的把那男的內褲藏起來了。”

    小武做了個無聊的表情走進自己的屋裏。

    “來,小強,先吃個雞腿,我去看湯好了沒?”

    “謝謝阿姨,”阿強笑的燦爛。

    “為什麽你每次找我,我們家都剛巧在吃飯?”當這個巧合發生的頻率由幾天一次到每天一次,這才引起小武的警覺。

    “這個嘛……”咦?小武怎麽變聰明了。

    “對了,革命進行的怎麽樣了?”阿強試圖轉換話題。看小武低著頭,悶不做聲。就知道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阿強拍了拍小武的肩膀,安慰到“沒事兒,共產黨奪取紅色政權不還經曆了八年抗戰,三年內戰嗎?”

    “你就不能說些有意義的事嗎?”小武感到好象到處都是夏小雪的影子打擾著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

    “好,”有意義的事?阿強思考著,“就兩伊戰爭,你怎麽看?”

    小武看著他,說“你的雞腿要涼了。”隻見阿強急切的和雞腿做著親密接觸。小武無奈的搖了搖頭。兩伊戰爭?應該比老媽的韓劇更無聊吧。

    ……

    夕陽西沉,把天邊的雲彩染的絢爛。風溫柔的吹著他的發,也輕柔的打擾他的思緒。

    媽媽的反映的確讓他有些始料未及。他以為她會哭,亦或者會生氣,甚至會打他。可是都沒有,她隻是說“是媽媽的錯。”然後就黯然的迴屋了。

    飛機的臉上有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成熟。這也許和他的家庭有關。說來好笑,他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單親家庭的小孩,那個男人每年都會來看他們一次,給了錢,又走了。就這樣飛機把自己看成家中唯一的男人,所以昨天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他要休學,出去打工掙錢,養家。那個男人既然無法交出他的愛,錢,算什麽,施舍嗎?

    等到迴家,再跟媽媽解釋一下,她會理解的。此時,飛機隻有這樣安慰著自己。

    每天迴家,媽媽都會提前打開門。所以,每次飛機都會把腳步走的很重,好讓她可以聽到。

    “媽……”飛機叫門,沒人理,或許她還在生氣吧。

    “媽。”房間裏是讓人窒息的安靜。隱隱的是刺鼻味道。飛機頓感莫明的不安。

    “媽……”

    夜深了,若隱若現的星星,好象和地上的人們在玩捉迷藏。

    飛機一個人靜靜的坐在路邊,這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了,好象作夢一樣。一直到醫生看著他,對他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他好象猛然從夢中驚醒。於是倉皇的逃離了那個充斥著消毒水的地方。

    迴到家時,那莫名的不安來自那刺鼻的煤氣味,飛機看到媽媽無力的躺在床上,他慌忙的抱著她跑去醫院。在路上,分明感到那開始冰涼,僵硬的軀體刺激著自己的心髒。然後,就是醫生的抱歉,再然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坐在路邊。短短幾個小時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開始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喂,誰啊?”

    “……”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他卻忘了該說什麽。

    “羅薇……”“羅薇……”他喊著她的名字,卻說不出別的話。接著傳出低沉的時斷時續的哭聲。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到自己是的真實吧。

    “飛,是你嗎?”

    “你哭了嗎,你在哪?”

    “喂……喂……”

    他掛斷了手機,到底,還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狼狽。

    她放下電話,可是心卻久久的無法平靜。這麽晚了,爸媽應該睡了吧。

    於是就看到一個女孩,穿著睡衣和拖鞋,跑到大街上。他會在哪呢。尋覓著任何可能的角落。

    就在她決定要放棄的時候,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的背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樣孤單。羅薇的心中忽然湧出莫明的感傷。

    她輕輕走到他的身邊,比起剛才,此刻的他顯得很平靜。靜靜的仰望天空,眼神卻很空洞。他是在尋找,聽說人死後,就會變成一顆星星,守候在人間她愛的人。所以,他在尋找那顆屬於他媽媽的星星,可是今晚星星很少,還是她去找那個不愛她的男人了。那麽這樣的自己,又誰來守護呢?

    今晚,真的很冷。

    他轉過頭,看這瑟瑟發抖的她,臉上滿是擔憂。他抱緊她,吻她。沒有任何言語,隻剩下急促的唿吸聲,交織在一起的彼此的汗水,和他含混的淚水。

    街頭的路人,不自然的表情,加快了行走的腳步。這麽晚了,一個穿校服的男生和一個女生在街邊熱吻,的確有些不太協調。

    那天晚上,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我不想迴家。”像個任性的孩子。

    ……

    “小武,我今天的衣服怎麽樣?”“好。”

    “那鞋子咧?”“很好。”

    “發型,發型怎麽樣。”“太好了。”

    阿強對一向挑剔的小武給出這麽高的評價,滿意的點了點頭。其實,小武的心思並不在和阿強的談話上,他在乎的是今天她會不會來。自從中考之後,他就沒有見過她。他要問清楚那樣的話代表什麽,不管結果這樣,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事情是這樣的,阿強喜歡上一個女生,想來一段黃昏戀。這樣,就可以在上高中之前結束自己‘純情少男’的稱號。畢竟,上了高中,還沒談過戀愛,也太遜了吧。當然,這種想法僅限於有極度大男子主義情懷的人才有。剛巧此女是小雪的同班同學,可以借約小雪的機會把她約出來。可兩女一男的約會總有點那個,這才叫上小武。所以基本上,小雪是電燈泡,小武就是電燈泡的電燈泡。

    一路上都是阿強和那個女生聊得熱火朝天,小武遲遲沒找到和小雪說話的機會。

    “有一個人到了南極,就問企鵝。你天天都幹啥呀?‘吃飯睡覺打豆豆’問了99隻都這樣。問到第100隻,你天天都幹啥呀?‘吃飯睡覺’奇怪?你為啥不打豆豆呢?我就是豆豆。”

    “哈哈哈,你真逗。”美女笑的甚歡。

    “拜托,這種老掉牙的笑話沒聽過?難道是石器時代的人。”小武暗自想著。

    他當然不會了解愛情戰術,笑,是打破尷尬的必殺計。此時阿強就感覺自己象幽默大師,飄飄然的感覺。

    “這麽說,你們從小就很好嘍?”美女問到。

    “當然。”為了增強印象分,阿強把他們小時侯的糗事統統都抖了出來。比如小雪7歲還尿床啊,小武每次打架都得自己去擺平啊。

    “小雪這麽漂亮,你就沒想追過她?”美女的問法很有學問,這樣一來,不僅誇了小雪漂亮,還暗示自己比小雪漂亮。

    “沒,沒,,”阿強為了使自己更有說服力,說到“這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哈哈……”美女又笑到。

    看到前麵賣的小飾品,兩個女生歡快的跑了過去。

    “我有象兔子嗎?”小武臭著臉問到。

    “我又沒說你是兔子。”阿強死不承認。

    美女又歡快的跑迴來,“前麵賣很可愛的小兔子,我們去看一下吧。”她建議著。

    “我不要。”周小武的臉更臭了。

    “沒事,我們去。他呀,最討厭的就是兔子,”阿強一語雙關的說到。

    “我也不去了,你們去吧。”小雪總還是聰明,懂得給他們製造機會。兩個人就甜蜜的跑開了。

    終於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剛剛明明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此時,隻想像這樣,和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世界的盡頭。

    “小武,你有理想嗎?”

    她總是有很多別人沒有的想法,或許這就是小武喜歡她的地方吧。理想?想要保護她,算不算理想呢?

    她看他沒有說話,又繼續說:“我不想要這樣的生活,不想在人群裏變得平庸,渺小。最後,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望著遠方的天空,眼裏是無盡的迷茫。她的心事,他應該聽不懂吧。

    小武的確猜不透她在想什麽,人怎麽會把自己忘了呢。不過,小武自己心中的疑問卻有了答案。長久的沉默不是因為沒有勇氣表達心中的愛,而是小武一直都不想打擾她的夢吧。那個夢裏沒有他,他也無法走進,於是就靜靜守在她身旁。安靜的保護著她和她的夢。如果哪一天她醒了,也不會感到害怕。因為他的手會一直牽著她,這或許就是他的答案吧。

    “小雪……”

    “什麽?”

    “飛吧,去追求你的夢。”

    遠方的天空,夕陽燃紅了雲彩。明明是走在一起的兩個人,卻有著各自不同的寂寞。有誰了解他們年少時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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