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就當是我還了恩情吧


    梁子瑜看著鹿小眠的這副模樣,她的心裏頭也挺不好受的:“小眠……你別難過了。我知道這樣的消息的確讓人挺悲痛的,我也知道肖瀅的工作是一名舞者,雙腿對她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但你不管再怎麽哭,再怎麽難受,也已經改變不了事實了。”


    “肖瀅醒了嗎?她知道……這件事了嗎?”鹿小眠哽咽著聲音問道,淚水已經濡濕了她的臉龐。


    “她還沒醒過來……等她醒過來之後,再找個合適的方式,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就沒有辦法了嗎?”


    梁子瑜沉默了數秒之後,頗為沉重的點了點頭:“如果你看到肖瀅的傷,你就會知道……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如果不截肢,傷口一旦發炎,說不定還會影響到她的生命。所以……隻能用雙腿,來換她的命了。”


    鹿小眠陷入了沉默之中,她含著淚水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一般,特別的難受。


    梁子瑜看了一眼一旁的餐盒,提醒道:“醫生說你的身體太虛弱了,你得吃點東西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怕是也撐不住了。”


    鹿小眠現在是真的沒有什麽胃口,但一想到接下來等著自己去處理的事情,她也隻能逼著自己吃點東西。


    她在梁子瑜的攙扶下,一點點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又麻木的將餐盒裏的東西給吃掉了。


    “等你能下床走路了,我就帶你去看肖瀅還有洋洋……”梁子瑜說道。


    鹿小眠沒有說話,就隻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往自己的嘴裏塞東西。


    吃過飯之後,再加上輸完了營養液,鹿小眠才覺得自己有了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她終於有力氣下床了。


    梁子瑜將她帶到了肖瀅的病房門前。


    “肖瀅就在裏麵,我剛才來看過了,她已經醒了……大概也已經知道自己雙腿的情況了。”梁子瑜輕聲對鹿小眠說道。


    鹿小眠對梁子瑜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謝謝你。”


    “那你進去吧,我在病房外麵等你。”梁子瑜說罷,便走到了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了。


    鹿小眠將視線落在了眼前的門把上,她輕顫著抬起了手,總覺得自己的手變得有千斤那麽重,尤其是當她的手馬上就要觸碰到門把的時候,她突然特別想就這樣逃開。


    她知道,這是因為她潛意識裏不願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


    最後,她真的是耗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旋下了門把,然後走進了肖瀅的病房內。


    病房內一片寂靜,在床頭邊上放著一個玻璃瓶,瓶內正插著一束嬌豔欲滴的花束,而肖瀅正扭頭盯著那束花發呆,甚至連鹿小眠進屋都沒察覺到。


    鹿小眠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到了肖瀅的床沿邊上。


    當她開口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這般沙啞了:“肖瀅……”


    像是後知後覺一般,肖瀅過了好幾秒之後才扭頭來看向了她,不過肖瀅卻對她笑了笑:“嫂子,你醒了啊?”


    鹿小眠的喉嚨苦澀的滾動了好幾下,她垂下眼眸,總覺得心裏難受的很,不知道該怎麽開始這個沉重的話題。


    肖瀅光是看到鹿小眠的表情,她便已經猜到鹿小眠想要說什麽了。


    “嫂子,我的雙腿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所以你不要覺得愧疚好嗎?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我不衝過去救人,也許洋洋就真的葬身於火海了。用我的雙腿,換迴了洋洋的一條命,我覺得這很值啊。”肖瀅反過來安慰鹿小眠。


    鹿小眠抬眸看向她的時候,眼眶已經徹底紅了:“肖瀅……”


    她張了張嘴,明明有無數的話語想要跟肖瀅說,但偏巧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隻顧著掉眼淚了。


    肖瀅反倒被鹿小眠的這副模樣弄得有點手足無措了,她趕緊從旁邊抽了幾張紙巾,幫鹿小眠擦拭著臉龐:“嫂子,你如果再這樣哭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是那麽……那麽優秀的一個舞者。我也知道……這段時間你都忙舞蹈的排練,早出晚歸的,特別辛苦。認識你的人都說……你將來一定會成為舞蹈界最閃亮的新星,可現在……”鹿小眠斷斷續續的說道,情緒早已經失控了。


    肖瀅垂下眼眸,她抿了抿嘴唇:“其實……一個小時前,醫生把真相告訴我的時候,我也……也有點崩潰,也覺得難以接受。但後來醫生告訴我,洋洋沒什麽大礙,我突然覺得,自己這次的決定是正確的。雖然現在的結果……讓人有點難過,但我想,如果我當時沒有去救洋洋,我一定比現在後悔。”


    鹿小眠看著肖瀅,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說到底,在這件事上,是她虧欠了肖瀅。


    洋洋是她的孩子,她本該自己去救的,可當時偏巧碰到頭暈目眩的情況,根本就下不了車,令她吃驚的是,就在這個時候,肖瀅竟然毫不猶豫的衝過去救人了。


    “嫂子……對我來說,你跟洋洋也都是我的家人。哥所在意的人,我也都在意。你不知道……哥這兩年來為我做了多少。這一次,就當是我還了他這兩年來的照顧跟恩情。”


    “兩年前,如果不是哥,也許肖瀅早已經不複存在了。如果不是哥及時的給了我一個家,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接下來會經曆一些什麽。他背地裏幫我擋去了很多的傷害,雖然他從沒有在我麵前邀過功,但我的心裏卻有數。”


    “現在哥昏迷著,我作為他的妹妹,當然要幫他盡一份力,幫他保護你跟洋洋。嫂子……真的,我沒後悔,相反的,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肖瀅看向鹿小眠的眼神寫滿了真摯跟誠懇。


    鹿小眠抬起手,將自己臉頰上的淚水一點點的擦掉:“肖瀅,咱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從今往後,我會照顧你,也會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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