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


    數十位氣運凝聚而成的虛像高手,紛紛向慕容桐皇殺了過去。


    玉連城氣機徹底釋放開來,磅礴浩大,即使是遠在百丈之外的禦林軍和不少潛入皇宮圍觀的高手,也有著被壓的難以喘息的感覺,軀體顫栗不止,空氣都好似凝固起來,不斷擠壓,即使身體最輕微的一個動作,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今天他們已見識到了太多不可思議之事。


    還見到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絕代高手。


    可隨著慕容桐皇氣機的宣泄爆發,仍舊感到惶恐不安。


    同時心底不免生出一陣心灰意冷之感。


    在江湖上,三品已能被稱為高手,受人供奉或成立幫派。


    二品則是小宗師,無論放在軍中還是江湖,都是百裏挑一的高手。


    至於一品,那那更是鳳毛麟角。


    傳聞中的陸地神仙,對絕大部分人而言,更是隻存與傳說。


    但今天的一場場戰鬥,可以說是一品高手多如狗,陸地神仙遍地走。


    金剛、指玄已是無關輕重的小角色,天象巔峰也隨手可能落敗而亡,便是欽天監請出的陸地神仙也被鎮壓的鎮壓,斬殺的斬殺。


    天地竟是如此遙遠?


    不少高手看著那一道黑色身影,目光閃動,帶著強烈的驚駭與渴望。


    一人獨戰一城。


    這就是慕容無敵。


    而慕容桐皇自然懶得理會這些人。


    他正在與那數十位氣運虛像高手交鋒。


    這些虛像雖沒有絕頂高手的巔峰水準,但個個都是棘手人物。


    此刻在年邁宦官的操控下,不似徽山大雪會那般各自為戰,一時也無法盡數攻破。


    倏然,玉連城神情微凝,不知為何歎息一聲,


    他掌勢一變,一隻手掌淩空幻化,一變十、十化百、百而千……用處少林秘傳的“千手如來掌”,遙擊虛空中一道道影子,將其擊潰。


    待掌勢將盡的刹那,又是一聲厲嘯陡然發出,音波如雷,轟然炸裂開來,將地板和麵前數道氣運虛像撕碎。


    不知為何,眾人覺得慕容桐皇這兩次出手擊潰虛像,要比先前簡單的多。


    砰!


    玉連城足尖猛跺地麵,整個人穿空而上,似要直入雲霄。


    下一刻,他身形倒翻,張開手掌,遙遙向下方探了出去。


    縹緲的梵音中,這隻手掌彷佛無限變大,充塞天地,更是封鎖了一切空間,遮天蔽日,向下方按了過去。


    轟隆!


    整個皇宮都劇烈搖晃了一下。


    轟然巨響中,地麵印出巨大而清晰的掌印,一條條長痕裂綻開,蔓延至遠方的宮牆之上,迅速坍塌傾倒起來。


    至此一擊,就有三四十道氣運虛像向被拍成了一灘氣流,潰散不見。


    玉連城緩緩收迴自己的手掌,輕輕吹了一口氣,宛如一陣迅猛的颶風平地席卷,將剩餘幾尊近乎透明的氣運虛像徹底吹散。


    忽然,慕容桐皇轉過身,順勢推出一掌,將本來要擊在他後背的一拳擋下。


    “最後一尊虛像果然是我自己麽?”


    玉連城看著麵前這一掌絕美的麵龐,仔細打量一番,搖了搖頭:“假的始終是假的,論相貌還是差了一截,盜版是不可取的。”


    隨著狂暴的氣機一吐,最後一尊氣運虛像終於也潰散不見。


    慕容桐皇緩緩渡步,來到了年邁宦官麵前。


    他低頭看著這在人間證長生的太監,隻見後者盤膝而坐,句僂著腰,閉著眼睛,麵上帶著釋然的笑容,竟給人一種佛家高僧坐化的感覺。


    玉連城再次發出一聲輕歎。


    一陣風吹過。


    年邁宦官便化作一蓬粉末,飄灑不見。


    長生之人不長生。


    實際上,在十來個唿吸前,年邁宦官就散了最後一分氣息。也正因如此,玉連城方能輕易解決那氣運虛像。


    為求長生,無名宦官吸收了兩百年的趙家氣運。


    可在最後,舍了長生,為了趙家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了,這到底是值還是不值?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吧。


    玉連城目光一抬,遙遙看向某座宮殿,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很有意思的東西,他嘴角掠起一絲笑意:“一百萬石漕運,真是有夠嚇人的,看來你小子還不明白現在的處境啊,莫非真以為我不敢殺人?”


    他將柳葉斷劍往空中一拋。


    “慕容桐皇還劍趙家天子。”


    ……


    趙家天子看到了飛劍。


    這柄飛劍是趙家天子讓東越劍池鑄造的,他對這柄劍頗有了解。


    原本這柄劍有一丈來長,柳葉細長,


    可殺人,亦可斬氣運。


    如今被折斷,不見劍尖,但並不比尋常的劍短,依舊散發出攝人的鋒芒。


    雖然這柄劍已沒有看劍尖,但趙家天子明白一個道理,沒有劍尖也可以捅死人。


    年輕天子到底還是怕死,所以也不免生出恐懼情緒來。


    這股情緒從得知慕容桐皇入城以來,就一直積壓在胸口,如今終於如火山般爆發出來,他惶恐不滿,麵色慘白。過往種種,走馬觀花。


    而年輕天子之所以能夠生出如此多的想法,不但因為他的念頭很多很雜。還因為這一劍並不快,甚至給人一種悠哉悠哉的感覺。


    但偏偏年輕天子被劍上的氣機鎖定,渾身動彈不得。


    彷佛那柄劍才是天子,才是主宰。


    不但操控看年輕換天子的性命,更主宰了關於他的一切。


    甚至就連年輕天子每一次的唿吸,每一次眨眼,都是那柄劍的賞賜。


    這讓年輕天子越發覺得屈辱。


    劍,越來越近。


    幸好,不用陳望這個讀書人來蕩劍。


    已有三個身影,無聲無息間並列在年輕天子麵前。


    這三人,老中青皆有,也算是離陽趙家最後一點底蘊了。


    三人中,年邁的坡腳老頭姓遙,和柳蒿師一樣,是太安城的看門人,隱藏在暗中的趙勾頭目之一。


    瞧著青壯歲數的家夥,也同樣是趙勾頭目之一,此外還是欽天監的煉氣士。


    最後是一個橫掛短刀的“少年”,此人與曾被慕容桐皇轟殺的龍虎山陸地神仙趙宣素相似,憑借秘術,走了條返老還童的路數,越落越年輕。


    這三人都是一品高手,尤其是橫掛短刀的“少年”,隻差一個契機,就可入天象。


    但三人看著那慢悠悠的斷劍,都不由露出凝重之色。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發出一聲厲喝,向遙遙而來的飛劍攻了過去。


    那看似弱不禁風的坡腳老人表現的最為霸道,拔地而起,揚起拳頭,渾身氣機暴漲,在宮殿內掀起一陣颶風,然後一拳重重砸在劍身之上。


    可惜,沒用,


    煉氣士則是手指一豎,袖口中多出一柄飛劍,已劍尖抵在斷劍之上。飛劍逐漸被斷劍抵的彎曲,變形,最後轟成碎片。


    依舊沒用。


    最後則是腰掛短刀的“少年”。他境界最高,但出手卻最是樸實無華,看起來和尋常江湖刀客沒有區別。


    隻不過是握住刀柄的手猛然一動,揮刀,斬擊,


    當!


    刹那之間,刀劍交擊。


    然而,短刀少年修為最高,所遭受的反噬卻最重。


    一股劍氣從斷劍中噴薄而出,“少年”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垮了一麵宮牆,渾身血肉模湖,好似一瞬間被千刀萬剮一般,情況十分可怖。


    “陛下,這一劍我們擋不住,請陛下先行離開。”坡腳老人走到年輕天子麵前。


    年輕天子嘴角苦澀,很想說一句,‘這裏是皇宮,朕乃天子,何須要退?’但望著越來越近斷劍,那一股恐懼越盛,如何開得了口。


    更何況,他如今被劍氣攝住,想要動動嘴皮子都難。


    就在坡腳老人和煉氣士中年要將年輕皇帝帶走時,忽然眼前劍光一閃,警兆大生。


    卻是那一柄斷劍驟然加速,已然插入年輕天子的胸口,甚至將其向後帶飛出數丈距離,重重撞在牆壁之上。


    “陛下,陛下。”


    坡腳老人、中年煉氣士大吃一驚。


    陳望也連忙將趕來的宦官太監叫住,神情慌張,讓他們快去請禦醫。


    “原來……這就是被劍刺中的感覺……”


    年輕天子半靠在牆麵上,大口喘息著,龍袍已徹底被鮮血打濕,感受著胸口那一陣冰冷的刺疼,忽然明白了徐渭熊挨下這一劍的感覺。


    果然很不好受啊。


    中年煉氣士略懂醫術,他不敢輕易取下年輕天子胸口的劍,隻是封住了傷口四周的穴竅,又把了把脈,眉頭稍微舒展了下,長長吐出一口氣:“還好,那一劍沒有傷及心肺要害。”


    當初年輕天子最主要還是想要斬掉北涼氣運,重傷徐渭熊,而不是殺死後者,因為謝觀應動了手腳,才導致時態愈發不可收拾。


    故而,慕容桐皇這一劍也是讓年輕天子重傷。


    畢竟,要取他性命的,可是另有其人啊。


    他慕容桐皇隻是個武林人士,可沒膽子做出弑君之事來。


    “如此就好,如此交好。”坡腳老人發現者自己後背已不知不覺被冷汗打濕了。


    殿內氣氛稍微輕鬆了一些。


    而皇宮中,也再也沒有向前那劇烈的打鬥聲。


    顯然,慕容桐皇把欠的賬的收迴後,離開了。


    隻要那家夥一走,禦醫一到,陛下也就安全了。


    “慕容盟主還是不願把事情做的太絕啊,也罷,就由曹長卿來為這一局棋收官吧。”一把清朗的聲音響起,曹長卿已至,青衣飄然。


    “護駕!護駕!


    ”坡腳老人雙眼瞪大,露出驚慌之色。


    鎧甲兵器聲不住交擊,陣陣沉悶的腳步聲傳來,一隊隊精銳的禦林軍終於趕了過來。


    “曹長卿,你敢!


    ”坡腳老人看著一步步向殿內走進的曹長卿,厲喝一聲:“如今廣陵道大局已定,你若一意孤行,所拖累的不止是你一人,還有整個西楚。”


    “春秋之中,風雨飄搖,有人借傘披蓑。唯我大楚絕不避雨,寧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籬下活。”


    曹長卿負手而立,現場的手指中,不止何時多出一顆棋子,一顆灌注了西楚氣運,和儒聖氣機的其黑子。


    “殺!”


    “護駕,護駕!”


    在一名將領的帶領下,禦林軍向曹長卿發起了攻勢。


    曹長卿隻是揮了揮衣袖,一眾禦林軍就宛如被炮彈轟中一般,口吐鮮血,倒飛而出。


    那中年煉氣士和坡腳老人同時出手,但又怎麽會事晉升儒聖曹官子的對手,手掌向前一推,兩人立時同樣倒撞出去。


    “你生死都在這樣的大廚,我也在,一直都在。曹長卿一生都走不出那皇宮,就不走了。今天,就讓我曹官子再為你落一子,為西楚落一子。”


    曹長卿拈子,高高舉起手臂,然後在虛空中的棋盤下,落下一子。


    雲霄翻滾,齊齊下落。


    中原高空,低垂百丈。


    轟隆!


    一道氣運從天而降,擊落在宮殿之中。


    ……


    祥符元年深冬的這一天,注定是要記錄在中,也將演變出無數的神怪誌異說法。


    有一人持劍闖入太安城,擊潰上萬拱衛京城的士卒和武林高手。


    又有來自欽天監的仙人來阻止此人,梵音鳥鳥,數次長虹掛空,卻被強橫鎮壓,仙人渺渺不見蹤影。欽天監被毀,八百煉氣士死傷慘重。又有墨雲天刀從天而降,在城南處斬開一條長達百丈的刀痕,壯闊駭人。


    再之後。


    一人一劍殺入皇宮之中,又遇到了另一位陸地神仙般的人物。


    這兩位萬人敵身形快如蛟龍入海,在廝殺過程中,把整個皇宮犁了大半,到處一片支離破碎,所過之處,勢如破竹。負責守衛禦林軍更是死傷慘重,分明沒怎麽參與這場戰事之中,但距離太近,殃及池魚。


    據說之後那位守衛皇宮的仙人,還用特殊仙法,請了無數高手來助陣。


    而換來的結果,卻是一聲整個京城都能聽到的:“慕容桐皇還劍趙家天子。”


    事後,年輕天子身受重創,臥床不起。


    民間也有小道消息傳出,趙家天子在當日“還劍”中,就被慕容桐皇所殺,已經駕崩。


    還有人說,趙家天子當時隻是受傷,但有青衣曹官子五入皇宮,殺了年輕天子。


    不管那年輕天子是死是活,這中原又要風雨飄搖了。


    而一旦翻春,北莽又將南下入侵北涼。


    亂世將至。


    又有誰來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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