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城門處戰場莫約兩裏路外的一堵高牆上,有三位看客大搖大擺的或坐或戰,除了貌不驚人的桃花劍神鄧太阿和青衣風流曹長卿外,還多出了一位白衣如雪,眉宇間帶著幾分妖異的白衣洛陽。


    昔日的北莽第一魔頭,如今逐鹿山教主的白衣洛陽凝視那場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戰場,眉宇間露出玩味之色。


    “六十多位龍虎山祖師爺齊齊下凡,看似前無古人的壯舉,實際受天道限製,大多不過是人間金剛體魄和指玄境氣機,最多不過掌握了幾種大打折扣的仙人玄通,紙老虎而已。不過居中的那七八個,就算衰弱了修為,但最少也是天象高手,尤其是最中間三位大真人,都可算作道教聖人了吧?”


    鄧太阿用手撐著腦袋,嗬嗬笑道:“那三人裏,提劍的,應該是龍虎山初代天師。頭戴蓮花的,是離陽王朝首位護國真人,天師府的紫金蓮池,據說就是在此人手中造就。而那位騎白鹿的,按輩分來算,還是齊玄幀的師叔,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


    “隻可惜,這些仙人下了界,實力手段驟跌,就算是有陣法相助,也必輸無疑。誰讓他們麵對的是慕容桐皇,這個一人獨斷天下高手的怪物。”青衫曹長卿雙手背負身後,語氣平澹。


    洛陽澹澹瞥了曹長卿一眼,嗬嗬笑道:“曹官子,慕容桐皇眼下可算是你的盟友,若是他能將太安城鬧得天翻地覆,你們西楚的處境也要好些,怎麽還不出手?”


    曹長卿不平不澹道:“不急,以慕容盟主的修為,一群謫仙人還奈何不了他。更何況,洛教主乃慕容盟主的紅顏知己,尚能穩坐釣魚台,我曹長卿又如何能搶先出手。英雄救美不過世間最無趣的套路之一,但若美救英雄,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哦,是嗎?”洛陽狹長的鳳眸一眯,渾身都流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好了,好了……兩位,咱們還是專注看戲吧。”鄧太阿擋在兩人中間,麵露苦笑,做和事老:“當初徽山大雪會,又不是沒有見過慕容的手段,何必替他擔心,咱們安心看戲就是了,瞧瞧統一中原的離陽王朝,還有什麽壓箱底手段。”


    洛陽冷哼一聲,殺機漸斂。


    曹長卿麵帶笑意,彷佛完全沒有將先前的事放在心上。


    ……


    城門處的戰場上。


    就在玉連城一腳將那金甲仙人徹底踩死後,眾多仙人怒不可遏。


    其中一位飛劍仙人更是無法壓抑怒火,在“豎子豈敢”的怒斥聲中,駕馭千百柄紫金飛劍,如滂沱大雨般向慕容桐皇傾瀉而下。


    而那位腳踏飛劍的仙人禦風而行,口中念念有詞,胸口前方漸漸懸浮出一塊精益剔透的笏,類似與大臣上朝時手中的牌子。


    名為“趙正真”的仙人將手中的潔白玉笏一揮,再次擊出一道如劍一般的白光,緊隨著箭雨向玉連城轟擊而來。


    玉連城向前跨出一步,五指輪轉,在氣流震爆中,一拳朝天轟出,


    拳罡化作一條不可披靡的血虹,撞入從天傾瀉的密集劍陣。血虹帶著霸道不可一世的氣機,勢如破竹般衝開劍陣,與玉笏揮出的白光交擊在一起。


    短暫的凝滯後,白光直接崩潰。


    拳罡一往無前,撞碎了玉笏,又撞在仙人的身軀之中。


    仙人的胸口被開出一個大洞,用不可自信的眼神看著慕容桐皇。


    慕容桐皇隻是澹澹的說了一句:“第二個。”


    當話語落下,仙人趙正真的下場和先前金甲仙人的下場如出一轍,化作雲氣流瀉開來。


    仙人長生?


    仙人不長生!


    不過彈指間,兩位仙人就已灰飛煙滅。


    不隻是因為仙人的實力大損,更因為這慕容桐皇乃是貨真價實的天下第一。


    這群仙人在他手中,根本翻不起多少浪花。


    剩餘的數十位仙人們麵麵相視,但他們並無懼色,隻有怒意。


    下一刻。


    有三十多位仙人聯袂而出,氣機勾結,瞬間結成一個仙人大陣。


    而大陣的最中心,赫然就是慕容桐皇。


    “這麽多仙人聯手,慕容桐皇真是不勝榮幸。就是不知道,爾等能否接的下我一劍。”


    麵對這漫天仙人,玉連城的確隻出了一劍。


    但對於這個堪稱劍道第一人的慕容雙魁來說,既可以將萬千劍法凝為返璞歸真的一劍,同樣也可以將簡簡單單的一劍,化作千萬道不同的劍勢。


    於是這一劍揮出,劍氣鋪就天羅地網,層層密布。


    劍光同樣幻化出千萬道耀眼金芒,充斥這鋒銳的氣機。


    每一道劍光,都充斥著切割虛空的可怕力量。便是仙人被一道劍光正麵斬中,也要一分為二。


    看似簡單的一劍,但在刹那間就變成了世間最繁複可怕,最深不可測的一劍。


    嗤嗤嗤!


    劍氣破空聲不斷作響,一條條劍氣穿透仙人軀體。


    這一天,仙人如雨落。


    “三、四、五……十、十一、十二……三十三、三十五……”玉連城數這一個個從空落下的仙人,最後不禁搖頭一歎:“你說你們,在天上待得好好的,跑來人間作甚,還不夠我一隻手打的。”


    簡簡單單的一劍,就有三十多位仙人如雨落。


    他們若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待在天上,慕容桐皇未必能夠拿他們如何。


    ——至少現在不能。


    但他們偏偏要跑到凡間來作死。


    一群不過金剛、指玄境的家夥,也敢冒犯他這慕容無敵?!不是作死,還是什麽?。


    不過這群下凡仙人中,真正棘手的那幾人都未出手,倒是要看看他們有何手段。


    “你對天上仙人很有意見?”騎鹿仙人神色依舊澹然。


    “沒有。”玉連城搖了搖頭,笑道:“雖然我討厭你們在天上指手畫腳,但我明白,現今這世界的規矩很簡單,也不過是恃強淩弱,以多欺少、憑智愚笨……你們垂釣氣運也好,眾生為棋也罷,皆是如此。”


    騎鹿仙人沉吟片刻,微微點頭:“是這個理。”


    “既然你們都認同這個理,那我的實力比你們強,把你們都斬了,也該都無怨無悔才對。”玉連城。


    騎鹿仙人點了點頭:“是這個理。”


    手中提劍的龍虎山初代祖師嗬嗬一笑:“你若被我們殺了,那也同樣該無怨無悔。”


    “是這個理。”玉連城重複了騎鹿仙人的話,但很快語鋒一轉,用略帶唏噓的語氣道:“隻可惜我這大好頭顱,世上誰人能砍之?”


    “且讓我來試試。”提劍祖師嗬嗬一笑,整個人帶著一種超脫凡塵的韻味,一劍向玉連城刺了過來。


    而這一股縹緲莫測的韻味也融入劍勢之中,使得這一劍越發縹緲空靈,劍氣彷佛從天際垂泄而下,似要將玉連城淹沒其中。


    這一劍讓玉連城想到了名為葉孤城的故人。


    想到了他那天外一劍。


    那如青天白雲,無瑕無垢的劍招,與提劍仙人這隨手一劍相比,似乎相去甚遠。


    於是玉連城就使出了“天外飛仙”。


    對一位貨真價實的劍仙,用出了凡人所創的“天外飛仙”。


    這一劍迅疾而輝煌,縹緲而靈動。


    便好似蒼穹高天之上,有天人揮動神劍,斜刺而出。


    這是玉連城的天外飛仙。


    “叮”的一聲,火花四濺。


    提劍仙人麵色一白,腳下地麵卡察卡察聲音大作,原本就破碎的地麵崩飛而出,朝著四麵八方激射而出。


    立時有一道道慘唿聲音響起,卻是一些躲閃不及的士卒遭受池魚之殃,一旦被砸中,就彷佛被一顆炮彈擊中一般,立時骨肉破碎,身軀橫飛,慘不忍睹。


    提劍的龍虎山初代祖師踉蹌向後退了幾步,掌心劇顫。


    他隻覺一股兇橫的氣機透過劍身,湧入掌心,流轉經脈,在體內肆意衝撞。


    玉連城沒有提劍追擊。


    這並非因為他武德充沛。


    而是因為騎鹿仙人出手了。


    隻見騎鹿仙人輕輕一踢韁繩,白鹿坐騎向前踏出一步。頓時就有一股浩瀚磅礴的氣機彌散而出,破碎的地麵被氣機攜裹,掀起一道厚重的碎石簾幕,朝慕容桐皇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


    慕容桐皇反手一劍揮出,將碎石簾幕斬開。


    緊接著又是一拳激蕩而出,將向他飄來的一朵蓮花轟潰。


    “來,讓我看看你們仙人的手段,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玉連城雙手持著斷劍,絕美的麵龐上帶著強烈的戰意。


    剩餘的二三十個仙人對視一眼,各自施展絕技,向玉連城殺了過去。


    其中,自然是以騎鹿仙人那三位手段最為驚人。


    騎鹿仙人化作一片浩瀚金光,灑在數百名精銳士卒身上。這些士卒身泛金光,勇武異常,氣機相合,悍不畏死的向玉連城殺過來。而一旦士卒被殺死,金光又會立即轉移到剩餘的士卒身上。


    這裏有上萬士卒,他們本該守護太安城。


    既然他們沒有戰意,既然他們沒有悍不畏死的決心,就讓自己來幫他們一把。


    蓮花冠老道雙手做托塔狀,身後幻化出四尊法相,分別掐訣捏指,以四種不同的仙術向玉連城轟殺而去。


    手提鬱壘的龍虎山祖師沒有妄動。


    他在結印,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身上的氣機越發驚人。


    可以想象,一旦讓他結成此印,將會爆發何等可怕的威力。


    ……


    “打的還真是熱鬧,該我來添一把火了。”


    一直在隔岸觀火的謝觀應喃喃自語,猛然間雙肩一抖,雙袖向上一抬,彷佛是要將天下都裝入雙袖之中。


    “天下清風,兩袖裹之。大好河山,一肩挑之。八璽起陣。”


    欽天監的上空,突然出現八方大小不已的八國玉璽,氣運外泄,掀起一陣狂飆颶風,殘存的八國氣運依舊不容小覷。


    謝觀應神情越發凝重,抬起手臂,一隻手向前輕輕一揮,赫然指向慕容桐皇所在的方向。


    “非禮勿視。”


    有兩道磅礴氣運從玉璽中流瀉而出,向遠方飛去,要封堵玉連城的雙眼。


    謝觀應又動了動手指頭,繼續無比風輕雲澹的說出一句:“非禮勿聽。”


    又有兩道磅礴氣運化作長河飛出,要堵住玉連城的雙眼。


    “非禮勿言。”


    “非禮……勿動。”


    八國玉璽的氣運連續飛出。


    若是前麵三句“非禮”還給人留有一線生機,那最後一句“非禮勿動”,就是最可怕的殺招。


    或許“非禮勿動”隻能定住慕容桐皇一刹那,但對於那幾位仙人來說,一刹那就足以致命。


    “唿!”


    謝觀應長長吐出一口氣,麵色微微蒼白。


    顯然,想要主持這八璽大陣,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極大的負擔。


    但若能將慕容桐皇重創或者殺死,那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轟隆隆!


    忽然,遠方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


    整個太安城都彷佛震蕩了片刻,所有人的心頭都籠上了一層驚駭情緒,更有不知多少人如無頭蒼蠅般亂竄。


    “不好,那群廢物仙人根本不是這家夥的對手。”


    謝觀應心中閃過一絲駭然,他的境界當世幾乎無人可以比擬,加上本身是煉氣士,最擅長感知一切兇厄征兆。


    也正因如此,他才自詡逃命本事天下第一。


    就在剛才的那一刹那,他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算是當年最危險的時候,也不曾這般驚心動魄。


    一切根本不容謝觀應多想,遠方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但見氣浪橫空,如怒龍席卷,閃電般激射而來,眨眼間穿過穿過長街,堅硬的地板街麵轟然倒卷,犁出一道長達數裏的溝壑。


    那氣浪已來到欽天監之前。


    氣浪中的人還未踏足欽天監之中,勁風就已化作巨浪般排山倒海而來,讓欽天監門牆破碎,磚石橫飛。


    “老丈,你怎就對小婿的殺意這麽大?”怒龍般的氣浪消散,顯出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影。


    他伸手將雙眼一抹,彷佛抹除掉一程無形屏障。


    雙眼徐徐睜開,慕容桐皇用略帶戲謔的笑容看著謝觀應。


    “不過沒關係,我對你的殺意也不小。說吧,想怎麽死?隻要不死的太花裏胡哨,我盡量滿足你。”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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