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璧。


    連城璧已走入廳中。


    “武林六君子”的名聲很響,卻也並非每個人都見過連城璧。


    可當這人走進來時,每個人都知道,他就是連城璧。


    他不但態度文雅,而在文雅中又帶著令人覺得高不可攀的清華之氣。


    他穿著材質最高貴、裁剪最合身的衣服,身上佩戴的每樣東西都經過仔細的挑選,每樣東西都很配合他的身份。使人不會覺得他寒酸,也不會有人覺得他做作,更不會覺得他是個暴發戶。


    像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會是與眾不同。


    他若不是連城璧,世上還有誰可能是連城璧?


    連城璧若不是這樣一個人,他也就不是連城璧了。


    別人在看連城璧。


    連城璧卻在看玉連城。


    他此前從未見過“不敗狂刀”,但卻已能看出這位的霸道張狂之態。


    眉眼睥睨,唇帶冷笑,仿佛不講天下任何人放在眼裏。


    連城璧隻看了一眼。


    雖然他也很想瞧一瞧,這“不敗狂刀”究竟有什麽不同。


    但他卻沒有這麽做,因為盯著一個人打量,是件很不禮貌的事。


    連城璧一生中,從未做過對任何人失禮的事。


    “在下來遲了,諸位贖罪。”


    連城璧永遠都是這樣有禮貌,他麵帶微笑,賠禮道歉。


    “連公子客氣了。”


    “是我等叨擾了連公子。”


    但卻仿佛沒有一個人能從容接受他的道歉,紛紛迴禮賠笑。


    玉連城負手卓立:“好了,我聽說你劍法不錯,出劍吧,擊敗了你,我才好坐上盟主的位置。”


    連城璧沉吟道:“我非閣下對手,甘拜下風。至於除魔大會盟主的位置,雖與武功有關,卻並非完全依靠武功,需從長計議。”


    “我可管不了那麽多,非得把第五下湊上。”玉連城手臂一展,原本放在他座位旁的刀仿佛被一股無形絲線牽扯,已飛到了他掌中。


    “我聽說你是用劍的,用劍之人皆是優柔寡斷,果然如此。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刀,以後你好改邪歸正,棄刀從劍。”


    “不錯,我最討厭用劍的人了。”風四娘美眸中似乎帶著一絲笑意:“用劍的不是娘們,就是自以為是的偽君子,用刀的才是真漢子。相公,我支持你,好好教訓這群清高自傲、自以為是的劍客。”


    江湖中最常用的兵器,非劍莫屬。


    在場的使兵器的高手中,用劍的沒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


    這夫妻兩的話已說出,頃刻間就不知得罪了多少高手,冷哼聲不絕。若非“不敗狂刀”的武功過於高明,否則這時還不知會發生什麽情況。


    “不敗狂刀”卻瞪了他夫人一樣,厲叱道:“我們男人間的事,哪有你女人插嘴的份,再敢胡說八道,晚上非要好好教訓你不成。”


    “相公我錯啦,我再也不敢了。”風四娘低著頭,做出一幅小女兒般委屈姿態。


    “哼,老實一點。”玉連城冷哼一聲,目光再次看向連城璧,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冰冷殺意:“拔劍吧,我聽江湖許多人都將你奉為六君子之首,出戰從未一敗,今日我就要讓你嚐嚐失敗的滋味。”


    連城璧微笑道:“閣下武藝高強,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他仍舊是這套說辭,麵上依舊帶著春風般的笑容,任何人瞧見他這笑容,都無法升出戰意。


    但玉連城卻已在拔刀。


    這隻是一柄很普通的刀,但落在玉連城手中,卻仿佛已有了驚人的殺機,仿佛成了一柄絕世神兵。


    “不拔劍,你就死!”玉連城的聲音很緩,刀也在一寸寸的被拔出來,所有人都不由心頭一跳,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刀氣攝中,渾身發涼。


    但無論誰都看得出。


    不管連城璧會不會拔劍。


    “不敗狂刀”一定會出刀。


    但連城璧如果不拔劍,那他一定會死,一定會死在這一刀之下。


    “既然如此,就讓我來試一試閣下的‘狂刀’。”連城璧顯然也已明白這一戰不可避免,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長劍。


    長劍古雅而精致,和連城璧整個人的氣質很契合。


    玉連城的刀已完全抽出。


    刀身斜指地麵,氣機卻越發強盛。


    這時候,他整個人也仿佛成了一柄刀。


    玉連城最精彩的武功非劍法莫屬,但武學境界到了他這一步,不說一法通、萬法通,實際也差不了多少。


    更何況,他涉獵過不少刀法。


    指刀、菩提刀法、燃木刀法……


    所以他的刀法實際也一點不弱。


    他沒有出手。


    他在等連城璧出手。


    連城璧笑容漸斂,越發凝重起來。


    這“不敗狂刀”以刀馳名江湖,他以一掌三指敗了另外四君子。可以想象,他的刀法之高,絕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小心了!”


    隻聽‘嗆’的一聲,劍已出鞘。


    連城璧的劍法也和他的人一樣,恰如暖月春風,沒有絲毫殺氣,卻能與無聲處起驚雷,是天下最頂尖的劍法。


    但劍至中途,卻又是一變。


    劍光流動,勢如水銀瀉地,天花亂墜,劍光化作一片偌大的光幕,變化中蘊藏著層層不窮的殺招。


    廳中用劍的高手雖多,但卻具已黯然失色。所謂的武林名宿,更是羞愧的無言以對。


    但玉連城卻連眼睛沒有眨一下,那銀亮森冷的劍光映照在他麵龐時,他冷喝一聲:“第五下!”


    手中的刀已斬出。


    刀光。


    微弱的刀光。


    起初隻如一點星芒,毫不起眼。


    但眨眼間就已充塞了整個世界,變得無比龐大,仿佛萬丈山嶽拔地而起,遮蔽天穹,自天際斬落。


    刀如星河,割裂蒼穹。


    天上天下一切都仿佛黯淡下來。


    所有的眼中都隻有這一道光。


    刀光。


    當!


    電光石火間,刀劍已互相交擊在一起,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顫音。


    一刹那的凝滯後,刀氣、劍氣四下宣泄,真氣狂炸,一股鋒銳而龐大的氣勁四下宣泄,迫得廳內高手紛紛後退。


    凝滯也隻不過隻是維持了一刹那的功夫,劍光就已崩散。


    放眼所及,盡是一片白茫茫的刀光。


    等刀光消散後,眾人凝目看去,卻見地麵也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刀痕,觸目驚心。


    “好、好刀法。”


    連城璧臉色慘白,身形顫抖,胸口上有一處可怕刀傷,鮮血淋漓,已將衣衫侵染了個遍。


    待這句話說完,他人連同長劍一起跌落在地。


    現場一片寂靜,唿吸可聞,仿佛還在沉浸與這一刀的霸道之中。


    實際上,眾人仿佛還有些不解。


    這不敗狂刀雖狂,實際卻也懂得分寸。


    他擊敗了另外四君子,可除了與他又矛盾的厲剛外,其餘三人倒也沒有大礙。


    而連公子與他無緣無故,所受的傷竟比厲剛還要嚴重一些。


    “哎,你說你,為什麽要叫連城璧這個名字啊。”


    玉連城低著頭,喃喃自語。


    在江湖中,撞了名號已是死罪,更何況這還是撞了名字。


    “諸位,我現在可有坐上盟主之位的資格?”玉連城收刀入鞘,目光如電,在廳內橫掃一圈,竟無一高手敢直視。


    “咯咯,相公,隻怕他們還是不服啊。”風四娘嬌笑著。


    “誰若不服,不妨同我比一比就是了。誰若能勝過我手裏這把刀,盟主之位,拱手相讓。”玉連城嗬嗬冷笑一聲。


    大廳中依舊是鴉雀無聲。


    “相公,做盟主可不是武功高就行了。”風四娘笑道。


    “那還要作甚?”玉連城眉頭一皺。


    “這是除魔大會,除的又是玉連城那魔頭,你隻要將玉連城捉住,那他們就是不想奉你為盟主,也實在說不過去。”風四娘笑嘻嘻的說道。


    “好,我正好有了那玉連城的消息,最多不過三日,便將他帶來沈家莊。”


    玉連城目光又是一掃,冷笑道:“到時各位若再不奉我為盟主,休怪某家翻臉不認人。”


    說罷,衣袖一揮,帶著風四娘離開。


    大廳中沉寂了片刻,終於有人喊道:“別愣著了,快去救連公子啊。”


    “對,快救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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