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戰事(5)


    永啟士兵麵麵相覷,指著那幾個被困在中央的東辰兵,“可他們呢?”


    “現在是他們重要,還是咱們的東西重要?話我傳到了,你們看著辦吧?”穆如風說完,作勢要離開,突然,他揮出手中的劍,朝那些永啟士兵刺去。


    “王八蛋,他是東辰國人。”


    穆如風大喝一聲,“兄弟們,快牽製住他們,我爬上去。”


    劉副將認出了穆如風的聲音,“我是穆兄弟?”


    “是我!”穆如風運著輕功上去,身姿靈敏,宛如猴子般迅速的往上爬。快到頂時,他雙腿夾緊木樁,取出布袋,將上麵的頭顱套上。


    這時,隻聽風吱吱幾聲,木樁搖晃得厲害。


    “穆兄弟,小心——”


    砰!木樁倒地不起。


    穆如風已經輕鬆落在不遠處。


    劉副將幾人的心,跌宕起伏,見他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走!等一下那些人就要趕迴來了。”


    “好!”


    出了永啟軍營,他們一路往蒼城城下跑去,後麵追兵緊隨,他們大氣不敢喘,到了城牆下,讓人丟了繩索下來。


    幾乎是被人直接拉上去的。


    幾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劉副將扭頭看向身穿永啟士兵服的穆如風,“穆兄弟,你怎麽會在他們軍營裏?”


    “我聽說了石將軍的事,猜到你們一定會去那裏,所以就想看看有沒有幫得上忙的。”


    劉副將問:“那些火是你放的吧?”


    “嗯。”


    “其也五人呢?”


    穆如風的臉色沉重下來,“有四人被擄,我救出三人,連兄弟還有敵人手中。據他們所言,洪大彪約他們匯合,說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結果卻被永啟人圍困住了。不過,洪大彪,我還沒找到,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樣的?”


    劉副將輕歎:“不用找洪大彪了,他已經死了。”


    “啊?”


    劉副將起身,接過他手中的布袋,滿目哀戚,“我們先迴軍營,仵作還在等著呢。先讓石將軍……”


    穆如風頷首。


    石磊人如其名,脾氣硬,骨氣硬,鐵骨錚錚的一個漢子。那麽好的一個將軍,沒想到竟落到這般下場。


    將士上戰場,死傷難免。


    可他的……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永啟國人砍下他的頭顱,這實際上是對東辰的一種挑釁,以及精神上的打擊。將領被砍頭示眾,這是如何的打擊士氣啊。


    簡直就是誅心!


    城牆上,將士們轉身而立,目送他們提著布袋前行,“將軍,您慢走!我們一定守住蒼城,一定為您報仇!”


    長槍砸在地上,將士們的聲音震耳欲聾。


    一個個都眼眶含淚。


    仵作早已候在主將帳營裏,楠木棺木擺在正在央,仵作請人退到帳外候站,他和他的徒弟二人在裏麵忙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劉副將和蔣千戶幾人迎上去,“怎麽樣了?”


    “可以了,給將軍換一件高領的衣服就什麽也看不出來了。”


    劉副將頷首,“你們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應該的。”仵作退下,劉副將領著幾人進去,大夥滿麵肅穆的站在棺木前,前所未有的默契爆發,一起單膝下跪,齊聲道:“將軍好走!”


    石磊的離世,在蒼城掀起了軒然大波,城中人心惶惶,軍營裏,士氣低落。劉副將幾人商量後,在操練場上開起了誓軍大會。


    石磊的棺木擺在高台上,劉副將對在棺邊,居高臨下的看向一排排的將士,悲憤的道:“兄弟們,我們送將軍一程。願將軍一路好走!請將軍泉下有知,保佑我們大捷。”


    場上的人齊聲大喊:“將軍一路好走!”


    劉副將:“將軍曾說過,軍人死在戰場是光榮。我們要做的不是一蹶不振,而是重振旗鼓,完成將軍未完成的,誓死守衛蒼城,守衛東辰,守衛百姓。”


    “人,誰能無死?但,死也該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否則,我們愧對天地,愧 對父母,愧對東辰百姓。”


    “將軍倒下了,但還有我們。哪一天我們倒下來,還有更多的我們。我們這一輩人都倒下了,還有我們的下一代。東辰的子子孫孫,無窮無盡,我們世代都將無悔的捍衛自己的國家。”


    “永啟人想利用將軍的死在打擊我們的士氣,我們堅決不能上了他們的當,堅決不能讓仇者快,親者痛。將軍在天有靈,一定想看到我們英勇殺敵,看到我們勇敢麵對。將軍雖然不在了,但他說的過話,我們都記得。他的精神永遠與我們同在。將軍沒死!他活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


    一番話,擲地有聲。


    眾人聽後,不禁熱淚盈眶,內心激動,士氣高漲。


    穆如風站在人群中,感受著一波波的士氣,內心最底處的某樣東西像是破繭而出,重見天日一般。


    此情此景。


    熟悉極了!


    他抬頭看向高台上的劉副將,這位劉副將以前是不是安家軍的人?這一番話,他真覺得熟悉。


    京城很快來人,下聖旨的同時,也將石磊的靈柩運迴京城。


    司徒景瀾下令,暫由劉副將代將軍一職,由他主持戰事。劉副將寫了奏折,一是迴稟蒼城的戰況,二是擬了軍中將領的名單。


    穆如風赫然在列。


    劉副將詳細的寫了穆如風立過的功,還有這將在軍營裏的表現,破格升他為副將,代替他原來的位置。


    穆如風帶迴去再將潛入永啟國,秘密把那三人帶迴蒼城軍營。四人之中姓連的兄弟,也被發現丟在亂葬岡。


    在敵人的嚴刑拷打之下,他沒能堅持住。


    找到他的屍首時,那一身的傷,讓人觸目驚心。因為是嚴冬,天氣冷,所以屍體也沒有腐爛。


    穆如風去買了棺木,將他葬在深山裏,在墓碑上做了標誌。


    “連兄弟,你暫時委屈一下,先在這裏。等以後,我們取了勝利,將這裏納為我們的國土時,我再帶兄弟們一起來祭拜你。連兄弟,對不起!如果當時我帶著你一起離開了,你也就……”


    穆如風哽咽住,說不下去。


    他提起酒壺,往碑前的三個空碗倒滿酒。


    “我聽他們說了,你喜歡喝酒。這酒是咱們東辰的,你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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