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懷疑


    高人猶豫著,神情越發的難看,猶豫了許久,終於開口,“陛下此毒,已有幾年的時間,若非如此,最近也不會顯現。”


    明貴妃心下一沉,下毒的確有幾年的時間了,但卻不是因為時間長才顯現的,而是此前的事情,陛下的態度令明貴妃太失望了,所以她近來加大了計量,是準備快些送皇帝上西天的。


    沒想到在達成之前,就被皇帝發現了。


    得知這一切的皇帝,將目光落在了周遭的宮嬪身上,有資格幾年在他身邊的,篩選過後就剩下三個,一個明貴妃,還有另外兩個已經到嬪位的娘娘。


    參加宮宴的臣子家眷們,眼神都已經變了,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今天這宮宴的走向,太恐怖太可怕了。


    竟然敢害陛下……那是要長幾個膽子才敢做的事兒啊。


    幾個足夠資格的宮嬪全都跪在了陛下的跟前,連同陛下身邊跟著時間久的公公和明貴妃在內,所有人齊聲否認,都喊自己很冤。


    唯獨皇帝,保持著笑容,看向那高人,“朕……可有性命之憂?”


    “陛下現在體內的毒,尚可以排除,不會威脅到您的龍體。”隻是會減壽罷了。在心裏將沒有說完的話補充完後,高人長長舒了一口氣,到這一刻,皇帝找他過來的目的算是完成了,隻不過,他的事情了了,旁人卻未必。


    高人的目光移向明貴妃的方向,看著那多年都沒怎麽變化的容顏,想到自己弟弟為她癡迷的當年,以及這許多年,“高人”忍不住歎息了一聲,目光轉向了下頭的諸多賓客。


    當眼神掃到以為同樣跪著的身影時,“高人”身形一顫,差一點沒站穩。


    他揉了揉眼睛,繼續盯著那人的方向看,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怎麽會這麽像呢。


    皇帝順著“高人”的目光看去,瞧見了跟隨著母妃一起跪下去的宣王殿下,皇帝皺眉,“明貴妃,你陪伴朕的時間最長,對於高人所說的,可有什麽想法?”


    第一個被點名,明貴妃顫抖了一下,隨後淡定的抬起頭來,容色一如剛剛走進來時一樣的平靜,“陛下,臣妾一向是不聞窗外事,現如今隻是自責,雖不時常陪伴您,但多多少少還是該警惕著您身體的狀況,沒能盡到妃嬪該盡的職責,是臣妾的過錯,還望陛下責罰。”


    “所以,明貴妃沒什麽懷疑的人嗎?”皇帝的語調異常的古怪,聽的殿下頭的人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臣妾,臣妾……”


    “陛下,臣等沒能提前發現,負有責任,也請陛下責罰。”太醫們紛紛跪下,趁機求饒。


    “既然你們提都提了,就過來幫朕診脈吧。”說著,皇帝放鬆的躺倒在自己的龍椅上,樣子十分的愜意。


    他今天的狀態實在是讓人揣摩不透,明貴妃自認多年來還是了解皇帝的,隻不過今天他的一言一行,她都看不透了。


    就在太醫院院判幫皇帝細致的診過脈之後,臉色漸漸的變了。


    “陛下,這……”經人提醒,再去探查脈息的時候,便能輕易的發現不對勁之處了,隻可惜,馬後炮是不值錢的。


    所以太醫院院判跪地叩頭三下,滿臉都寫著愧疚和自責,“陛下,您所中之毒,並非咱們戴南所有,據老臣所知,此毒是


    南邊一個方氏家族的毒,有兩種毒法:一則是快重的下法,可迅速致命,無藥可醫,二則是滿且輕的下法,長可跨度十幾年,二十幾年……”一旦沾染上,隻能靠解藥續命。


    太醫院院判看了眼那位“高人”,隻要懂醫者,應該都懂此毒無法可醫的,他怎麽大言不慚的說可治呢?


    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太醫院院判最後補充了一句,“此毒旁人是無法配置藥方的,隻有掌握方氏家族毒的人,才有解藥,所以……不知陛下找來的這位高人,是?”


    院判分分鍾做了一個冒險的決定,他將劍鋒稍稍轉向了那位“高人”這樣,所有人都會注意到高人的身份,以及解毒藥同時掌握的情況,暫時不會有人考慮追究太醫院的責任了。


    隻要皇帝暫時考慮不到太醫院,他的烏紗帽便可保。


    果然,聽到掌握隻有掌握毒的家族才有解藥的一刻,真個宮宴殿內的氣氛瞬間就緊繃起來了。


    皇帝煞有介事的看向那位“高人”


    “你好像,的確姓方的吧?”


    方輝趕緊跪下,“陛下,草民的確有毒藥也有解藥,但毒藥是祖祖輩輩傳下來了,草民這一輩,掌握毒藥的人也不隻草民一個,且草民的家族傳下來的毒量都是有規定的,草民的毒還原樣保持著,一點都沒有用,陛下可查啊,草民是冤枉的。”


    “高人何須如此緊張,朕不過是問一問罷了。”


    皇帝手裏的念珠攢動了兩下,“不過,你跟明貴妃是相識的吧?”這突然的追問將剛剛放鬆下來的方輝和明貴妃全都搞得緊張起來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上了方輝和明貴妃,雖然他解釋過自己的毒藥並沒有使用,但是跟他相識,或許跟他同族的人就相識,若是這樣的話……


    明貴妃的嫌疑,就是三個宮嬪和公公裏,最大的了。


    宣王的臉色驟變,“父皇,此事還請您仔細甄別,細細查看,還母後一個公道。”


    “宣王不必著急,既然事兒都攤開了說的,自然會還你母妃一個公道,不會平白汙蔑人的,是不是啊明貴妃?你跟高人同朕進去偏廳說話吧。”


    說完起身朝偏廳的方向走,態度更是不容置疑。


    方輝跟明貴妃交換了一個眼神,在所有人的質疑之中,跟著皇帝進入了偏廳。


    靖宣已經著急的跪不下去了,爬起來就要跟上去,被公公給攔住,“宣王殿下,陛下有旨,咱們還是在外麵等著吧。”


    “我隻進去跟父皇說一句,公公請放行,我不會耽誤父皇很久的。”宣王試圖推開公公,但沒能成功。


    他從前都不知道,父皇身邊的這不陰不陽的家夥,竟是力氣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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